他需要时间想通，需要时间冷静。


    答案是二选一。


    要么在一起，要么老死不相往来。


    雎安看着空荡荡的公寓，她的衣物被捡起，放在了椅子上，她的早餐被放置在餐桌上，还留有一张纸条。


    “早餐你记得吃，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他的字很好看，隽秀有力，字如其人。


    雎安拿着字条，看了好一会儿，无声地叹了口气。


    ————————


    “怎么样？陈警官，是查到了吗？”


    雎安当然记得陈川亮，陈川亮也没忘记她。


    “没错，是卢宇年。”陈川亮站在派出所门口，道：“我调查了进入厕所时间较长的骑手，以及在厕所门前拍照的骑手，然后联系他们，再让外卖平台客服配合，调查他们接的单，就是卢宇年下的单。”


    雎安无奈苦笑，“真是无语，好Low的手段。”


    “你因为什么事得罪了他？”陈川亮不免担忧，“他可不是省油的灯。”


    雎安摸了摸脖子，纠结片刻后，还是将她初中时帮过卢宇年和在公司里给了他和他母亲难堪的事，一并说了出来。


    陈川亮揉揉眉心，想起周浮沉的请求，主动让雎安身边再发生类似情况就拨打他的私人手机号。


    “浮沉最近非常忙，可能会顾不上你，但他让我多帮帮你。”


    这话一出，雎安低头一笑，笑得有些僵硬。


    “你也帮我多留意留意他，他有时候拼起来，一天就吃一顿饭，年纪轻轻的，还是大高个，越吃越少，我担心他的身体。”


    既然是出于关心，误会也就误会了吧。


    雎安很快便自然地答道：“当然，我会留意，还有您的关心，我也一定会传达到的。”


    闻言，陈川亮笑得微微往后仰，倒不是笑得有多开心，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总之，你最好别和卢宇年起正面冲突。”


    雎安颔首：“嗯好。”


    ————————


    “我就知道。”周浮沉冷哼一声，“这种低劣的手段，大概率就是他了。”


    雎安见周浮沉的眼下发青，黑眼圈重得像是被人打了，于是说道：“现在没什么人骚扰我了，卢宇年兴许就是泄愤，觉得我当时落了他的面子。反正我多注意些就行，这件事就先不追究了。”


    周浮沉却是不满，似乎被骚扰的人是他，雎安见状，巧妙地将话题引到了碳酸钡工厂案的进展上。


    “我们搜查赵旭的家，找到了偷拍的照片和视频，王队和梁副队负责审问赵旭，说他有杀人动机已成立，他因为担心自己做的污秽事被宣扬，最终有可能要坐牢，所以就下毒害了那几名女性。”


    雎安蹙了蹙眉，“所以，他承认了吗？”


    周浮沉摇头，“他说他也中毒了，还有几个人的中毒与他无关。但王队给他施压，说他是为了逃脱责任加分散注意力。”


    周浮沉笑了笑，这次的笑容里，带着些得意，“多次审问以后，加上赵旭得知自己儿子是偷窥惯犯，这次还因为跟踪女性被抓，心理防线逐渐崩溃，说这件事是幸存者一起做的，为的就是毒杀对他们有威胁的人。他还说，这件事的主导者是厂长和于娜。”


    于娜？


    雎安回想起于娜对减肥药问题时间的解释，心中有了预设。


    “吴穷想要找出偷窥偷拍的人，邓玉瑛愿意帮助她。赵旭在厂里横行霸道惯了，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人站出来维权。这就是他的目标和杀人动机。”


    “廖自源曾得罪汤尊，被汤尊揍了一顿后，索赔了大额赔偿。听说汤尊没有储蓄的习惯，都是拿多少花多少，没钱赔，还是他夫人童敏付的。他又是个极其自负的人，想来是恨上了廖自源。这就是汤尊的目标和杀人动机。”


    “但是......”周浮沉话锋一转，“黎峰、于娜和李松柏的目的，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于娜是针对陈秀竹，但具体原因不知道。”


    “实质性的证据有吗？”雎安好奇，“作案过程有交代吗？”


    周浮沉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睛中的神采黯淡了不少，“他说他们商量好了，他负责确保目标到场和调换黄斌的面粉袋，下毒和监控的事，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弄的。王队也都把黎峰、于娜和李松柏都叫到局里审问，说赵旭已经坦言，让他们如实交代。但他们的口径都十分一致，他们都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说自己都中毒了、很难受委屈，都说赵旭最近神神叨叨的、精神不正常。”


    “听着像是商量好了。”


    雎安坐在周浮沉的左侧，刻意拉开了些距离，以免他介意她看到他的一些工作文件，“但我感觉，赵旭是个胆小焦虑的人，他要不是很相信，应该不敢吃毒馒头吧？他肯定会担心他被坑，最终出事的是他。”


    周浮沉低头一笑，“没错，其实他很依赖黎峰的，我猜，这是他敢吃下毒馒头的原因，但他吃的最少，中毒剂量也最小。而很可能是这件事主导的三人，都定得多，胆子也大。”


    雎安有些丧，“汤尊的心理防线也很好破，可惜他死了。现在只有赵旭的供词，监控没有，有力的物证也没有，应该很难吧？”


    周浮沉并不打算隐瞒，“对，是很难。”


    “那校外的那三具尸体查的怎么样了？”雎安转移希望，“找到凶手了吗？”


    周浮沉原想让雎安回去休息，谁知她在做出直接到警局找他的大胆行为后，如今还一副不想走的架势。


    “还没有，我们在查，不方便透露太多。”


    雎安摆出一副极其焦虑和担忧的模样，“我就怕是卢宇年，因为这三个人都霸凌过他，现在他还盯上了我。”


    随后，雎安将和陈川亮的对话，经过部分修饰后，告诉了周浮沉。


    “陈警官真是个好师傅。”


    周浮沉刻意压制着微扬的唇角，“是啊~”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你记得多留意留意周围的情况，放心，案件我们会好好调查的。”


    雎安本来还想问问，之前她和宋挚发现的问题河水，调查的如何了？还有张风和鸡公煲的事，她也想问。可如今看来，她要是急躁，反倒会适得其反，甚至会引起防备。


    “阿挚还好吗？”周浮沉见雎安愣神，突然问道：“我看了阿挚救人的报道。”


    “挺好的。”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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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是有些心虚，可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救人嘛，做好事，一开始发现被人误解的时候，他很难过，但我安慰了一下，就好多了。”


    “这样~”周浮沉扯唇一笑，扭过头去，开始敲击键盘，眼角眉梢都没什么笑意，“那他很听你的话。”


    雎安看着周浮沉的侧颜，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恰巧梁询和汪炎推门、走进了办公室，因为都认识，所以和她打了打招呼。


    雎安也不尴尬，落落大方地问道：“已经快十三点了，要不要去吃饭？”


    “啊？”


    梁询和汪炎对视一眼，下意识地拒绝了。


    —————————


    张记鸡公煲的饭菜香萦绕，将警局办公室衬得像是饭馆一样。


    雎安已经离开警局，而他也错过了食堂的饭点，打算随便应付一顿的周浮沉，吃到了雎安点的外卖。


    “谢谢周警官帮忙，吃得开心哟，感谢感谢~”


    鸡公煲只点了一人食的份量，但水果的份量却足够整个两个办公室的人分享。


    周浮沉麻烦梁询分发给同事，梁询笑了，“你这算是不好意思吗？”


    周浮沉不答，好似没听见一样。


    梁询不放弃，提着一大袋水果，补了一句：“看这餐点送达的时间，应该是一早就预定的了。应该是猜到了我们忙，没空外出吃饭，你更是了，经常饭都忘了吃。”


    “嗯，可能吧。”周浮沉低头，专心致志地撕开外卖盒上的塑膜。


    梁询觉得无趣，转身离开，按周浮沉的意思，将水果分了出去。


    到最后，林布朗吃着葡萄，疑惑地问道：“你不给自己留点吗？”


    梁询甩了甩手，“不用，我不爱吃葡萄。”


    “可我怎么记得......”


    林布朗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汪炎推门的声音，他询问道：“浮沉说晚上请同期吃饭，你们去吗？”


    “去哪？”林布朗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张记鸡公煲。”汪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老店，还挺好吃的。”


    梁询抱怨，“忙死了，哪有空去外出啊？”


    林布朗却不同意，“我想出去透口气，天天对着电脑、文件、嫌疑人，难受死了。这日子还不知道得熬到什么时候呢~”


    她朝汪炎问到：“你去吗？”


    汪炎点头，随后转向梁询，“你不去的话，我告诉浮沉。”


    “等等！”梁询蓦地笑了，“我觉得林布朗说得有道理，我也想去。”


    提着餐后垃圾，途径房间，行走在走廊上的周浮沉打了个转，去到另一侧的楼道垃圾桶里，将餐后垃圾扔了进去。


    这段时间太忙，他竟然忘记了鸡公煲店里那个凶神恶意、行为可疑的服务生，是时候带汪炎去看看了。


    当然，人越多越好，比较保险。


    周浮沉转身回办公室，短暂的路途，他却又想起了雎安说过的话，也就是她听闻张风和卢震南走得很近、怀疑张风和鸡公煲店有问题的话。


    刹那间，他顿在门口处，手悬在把手之上，眉头紧蹙。


    因为他意识到，他似乎在被牵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