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解毒丹

作品:《灵官和山鬼

    凤!天生敌人!


    怜州渡轻舒一口气,幸好没机会碰上白蜺,实难想象要是白蜺替天界除妖,三百年前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程玉炼难以置信,手掌不停拍打额头,似在回想旧事,“不对,为什么我从没听说师父是天地生人,连师伯都不提,为什么,他既然是天生的神怎么还死在天蛩手里?”


    “因为帝尊不让众神知晓他身份。”


    “为什么?”程玉炼陡然驻足,顿时心生不好预感,有太多疑问。师弟死一回就像开了天眼,怎么什么都知道,是不是自己也死一次就能预见未来知晓过去。


    他抓着钟青阳的肩:“帝尊,帝尊他也是天地生人,他为什么不让师父坦诚自己身份,难道他们之间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约定,还是说他们不能共生在这世上?”


    程玉炼越是乱七八糟的胡说,越觉得事情匪夷所思,又看向杵在跟前的仇人,这小子好像从降世起就活得挺艰辛。


    “你还知道什么,快跟我说。”


    钟青阳的肩膀被他抓的很疼,皱了下眉,怜州渡一掌打开他没轻没重的手:“想死?”


    程玉炼语塞,半天才骂一句:“操,你——”他想说你谁啊,怎奈这是师弟两世都选择的人,他谁啊,必须是师弟最爱的。


    “师兄,你知不知道帝尊是多少年的神,有谁记得他的寿数?”


    “这谁能记得,帝尊是万万年的神,恐怕文昌阁都找不到他降世的记录,天心老君在他面前都是小孩吧?”


    “还是那句老生常谈的话,神仙也会没落、消亡乃至神魂陨落,从世人脑中消失。已拥有无限寿元的帝尊现在可能正面临一道致命关卡,他的神魂即将衰败陨落,身体早已吸纳不了更多灵气,一个连天地灵气都吸纳不了的神,算是走到天人五衰的分界点。所以他需要一个——”


    钟青阳说得并不肯定,只用“可能”二字去猜测,因为帝尊有意灌进他体内的那道法力让他连醉三天,说起来并不像一个走向衰落的神。


    程玉炼等不及追问:“需要一个什么?”


    钟青阳一边看向师兄,一边用左手捞怜州渡的手,捞了三次才把有点凉意的手紧紧抓在手里,“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体’,一个新的神魂,能吸纳灵气的新的躯壳。所以最好的人选就是与他出身一样的天地生人。”


    转首面向身旁的怜州渡,声音很温和:“伏辰,这就是三百年来天界对你赶尽杀绝的原因,你一直是他的目标。”


    怜州渡浑身打个寒颤,原来纷纷乱乱、狼狈不堪的三百年是这个原因,有人想占据他的身体!


    惊惧恍惚的神色稍纵即逝,旋即回攥钟青阳的手,笑问:“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很高兴,再也不用顾忌他的神位,顾忌他在神仙和世人眼里的尊崇。我能随心所欲吗?”


    钟青阳没有回答。


    程玉炼跟着愣了许久,回想过往,如果师弟说的都是真的,那还挺对不住怜州渡的。不对,程玉炼一眼扫到两人拉在一起的小手,翻个白眼,无视掉再说,“你能从帝尊身上看到衰败之状?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我隔三差五就能见到他,未曾察觉异常。”


    “帝尊的未雨绸缪可能是从无拘子叛逃黑域前开始,但让他觉得此事迫在眉睫还是一千三百年前的一件事,还记得桃花山的采薇仙子?”


    程玉炼和怜州渡同时点头。


    “采薇仙子陨落时我们还是抱剑童子,对一个神的陨落没有太大感触,印象也不深,何况还是居住在凡尘不常来天界的神。那件事对帝尊的震动很大,因为采薇仙子是唯一一个与他寿元相近的神。采薇仙子的地位或许不及四道君,甚至你我,但她因足够长的年岁一直备受人尊崇,她的陨落直接告诉帝尊,神仙和凡人一样,生命都有尽头。所以帝尊从那时就在谋划一件事。”


    程玉炼:“什么事?不会是那时候就预料到伏辰这小子会降世吧?”


    怜州渡不屑地看过去,“真蠢,他把馊主意打在白蜺和天蛩身上。”


    程玉炼闻言不像刚才那样一惊一乍了,沉默着走至窗边,从阁楼的窗户看出去,外面是一条东西向的河流,还有一片梨林,目光投向深邃蔚蓝的天空,轻轻叹口气,小声问:“你想说,师父的死,和帝尊有关?”


    钟青阳:“师父的遭遇一半是我猜测。师父那人游走天下,见多识广,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当年他一定是发现帝尊的意图后才主动要去蛩国擒杀天蛩,敬奉天蛩心脏,所以才陨落蛮荒之地。”


    这些猜测,钟青阳说的心惊胆战,对师父有可能献上天地生人的心脏以求活命一事感到无奈、辛酸。


    他无法去猜当年师父面临什么样的困境,才会被逼到死在异地。


    “南影道君知不知道这些?”


    钟青阳反问:“凭师伯一年去两趟蛩国的执着劲,他能知道吗?”


    程玉炼暴躁起来,一拳锤在墙上,“我又不像你们谈情说爱的,怎么知道师伯知不知晓师父的遭遇。现在怎么办,你说的这些有没有证据,猜的成分到底多大?”


    “那年的赏花会,伏辰在北海重创帝尊,你们都不信他,说他心怀不轨之心,可我又怎能不信他,我就是从那时开始对帝尊起疑,天界一直要杀伏辰,却三令五申必须活捉,我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后来,善童道君来我面前挖苦恐吓,拿斗部做要挟,无意中提到一句:他炼的十二把剔骨刀何时才能派上用场。他的话让我醍醐灌顶,那一瞬,我好像有点明白天界的意图是什么。所以后来我只能和天界对着干,他们要活人,我偏不让他们如愿,伏辰在死在我手里尚有一线生机,若真交给他们,我不敢想象后果!”


    怜州渡平静地听着,心里却很难过,器灵钟无惧说的对,他看不见的背后,钟青阳受了多少窝囊气,承受多少不该有的压力和痛苦,他却没能看见,沉浸在被钟青阳抛弃的痛苦里无视他的所有付出和身处的困境。


    “北海打斗之后我去中极殿为伏辰求情,帝尊不肯见我,天心老君说帝尊在养伤,只肯隔着屏风与我短暂交谈,当时听帝尊声音,虚弱无力,苍老朽败,我觉得正在闭关调息的人苍老的不像他,后来又想,他大概在与伏辰对战时耗损太多神力的缘故。伏辰,还能不能回想起当时帝尊以什么样的状态迎战的你?”


    怜州渡细想当日情形,帝尊猛扑回来的杀招非常决然,让人猝手不及:“我听从宇风的话,真心想试一试帝尊的修为,他用身体撞上来时,正对我不留情的一剑,不得不说,帝尊真的很强,一点没有你所说的衰老之状。”


    钟青阳若有所思:“帝尊那一剑可吃了大亏,你在试他,他也未必没在试你。”


    “我杀死伏辰后,撞响惊鼓,中极殿外被一圈紫色灵气包裹,它是帝尊的挣扎和恐惧,在痛恨我搅乱他的计划,后来至我死在东海都没见过他的面。”


    程玉炼还在纠结矛盾,如果他接受师父间接死于帝尊的迫害,就不得不向帝尊发出挑战,一个小小真君向万万年来高立云端的神报仇,闻所未闻,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个胆量,呆愣地看向床上躺的张枢,要是躺的人是自己就好了,“帝尊的真身是什么?据我所知,头顶这枚金乌是他的本位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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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炽盛、光芒万丈的星,为何也能走向衰败?”


    钟青阳也听过这个说法,但不知帝尊的真身。


    怜州渡显然很吃惊天界两位神官居然不知自己尽忠千年的帝尊的来历,平静地回道:“扶桑,长在东边的一棵老桑。”


    “你怎么知道?”


    “东边的哪里?”


    怜州渡扫过单纯的二人,挑挑眉:“帝尊亲口告诉我的。”


    程玉炼:“你不怕他说假话?”


    “假又如何,难道能影响我把他从神位上拉下来?”


    程玉炼嘴角肌肉跳两下,冷哼一声:“这么多年我一直很讨厌你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怜州渡转向钟青阳,表情立即变得温和,“那棵老桑就在东边,可能就在我们对面,也可能远在东海之东,相佑真君说的没错,那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说出具体位置。你是不是担心杀他必须找到本尊,不怕,既然是‘一家人’我就有找到他的办法。”


    对面两人见他把杀帝尊的话轻易挂在嘴边,都沉默不言。


    顿了片刻,钟青阳故作松快的换个话题,对怜州渡承诺道:“此事以后再说,我想先弄到帝尊的无境珠救活张枢,只要张灵官醒了我就带他去雷部指证善童还你清白,耐心等待几日。”


    怜州渡有许多情话想跟他说,但程玉炼在此实在碍眼,只能规规矩矩地应道:“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是你想干的事,我就跟你一路。”


    程玉炼生怕多待一刻这二人就甜言蜜语起来,眼睛游移在窗外避开两人:“下界时间够久了,师弟,跟我回去。”


    “你先回去,我还要去趟大玉山。”


    “有事?”


    “一些人情世故,没什么重要事。”


    “代我向沈芝问好。”


    怜州渡不客气地把程玉炼送出万物卷,迫不及待就跑回大殿,把老猴撵上山不许下来,才推开半掩的门。


    钟青阳就站在摆满小玩意的架子前,背对着他。


    褚九陵单纯的模样还刻在心头,怜州渡一时无法将小公子和眼前人重合成一个人,站在门边不知该如何称呼。


    这个房间很宽敞,像是从没住人,无论案几还是床铺都干净的有点刻薄。


    钟青阳正稀奇地打量一座珊瑚制成的架子,其上摆放很多精巧玩意,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东海大珍珠,有初生潭的幽明珠,玳瑁章,入眼东西随他视线逐渐变味,变成凶唳的帝钟、朱砂符,红艳艳的毒丹,最后他看见一枚熟悉的“解毒大全丹”。


    正伸手拿回解毒丹跟怜州渡算账,稍抬眼,被旁边一枚熟悉的幽绿夜明珠吸引,心脏骤然一停。


    这是一颗拥有它就能加入斗部的夜明珠。


    当年初生潭边,夜明珠照亮怜州渡的脸,照亮方寸的空间,让两人清清楚楚看清龙渊在心口插下的每一刀。


    听见脚步,钟青阳平复一瞬才敢转身,正对上怜州渡复杂为难的眼神,他的心瞬间软了下去。


    “渡儿,过来。”


    怜州渡无声无息走到他身边。


    “这个怎么解释?”


    怜州渡伸手去抢解毒丹,急着辩解,“当年我一直想还给你,谁叫你转世投胎连个性子都不变,死犟,把各种毒都扛过去,看起来很不需要解毒丹啊。”


    “后悔吗?”


    “后悔。”


    “现在怕吗?”


    怜州渡一把把他揽在怀里,头埋肩头,笑道:“怕,怕死了。”


    钟青阳回抱住他,贴近耳朵,轻声诱惑:“带我去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