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两个春晚三个家

作品:《靠厨艺当上孟婆后又爆红了

    “要之前一样的暗黑系服装。”


    “行。”


    “要之前一样的特色造型。”


    “行。”苏望点头,“还有什么?”


    长头发贝斯手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调着音,想了想,“要不还是算了…”


    苏望和有着八只手的蜘蛛裁缝暂停沟通,“怕冷可以做加棉。”


    “不是因为这个。”长发男鬼犹豫。


    圆脸女鬼从架子鼓里钻出脑袋,“他是怕这个形象影响评分。”


    “苏小姐,上头烧了一批新乐器,你查收一下。”外送员戴着鸭舌帽把箱子送到,又匆匆离去,得亏经济发展有苗头,制造商做新玩意的动力简直加满。


    苏望签上自己的名字,后天就是大年夜,时间很赶,苏望忙得聊天的功夫要打发好几批鬼,她插空说,“这个形象不是很酷吗?要是不给高分,晚上宴会我偷偷给他们倒孟婆汤。”


    乐队成员知道苏望是在开玩笑,内心的紧张还是被缓解了一些,圆脸女孩握着鼓槌的手指也不再紧绷。


    “穿大花棉袄也好,玩亚系潮流也好,都是你们的自由,你们的音乐、你们的人生应该由你们决定,我希望你们能够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苏望看着他们一个个冻得眼圈发红,果断地对着飞速织衣的蜘蛛裁缝说,“衣服里还是多夹点棉,对了,裤子也缝加绒。”


    鼓槌敲下,音乐响起,最后一遍彩排现场热闹非凡,第一批观众自然是地府鬼差,鼓声吉他声有序响起,欧阳烁凑到苏望耳边扯着嗓子喊,“还得是你。”


    苏望帮小猫堵着耳朵,看着台上肆意演奏的少年少女。


    他们的打扮不符合主流审美,走在路上时被恶意讨论,找工作时被驱逐,初上台时备受质疑,哪怕这样,他们也紧握乐器,站稳脚跟。


    “忘记了姓名的请跟我来


    现在让我们向快乐崇拜


    放下了包袱的请跟我来


    传开去建立个快乐的时代”①


    他们唱跳全开麦,彩排环节还抽鬼互动,自信又张扬,和苏望平时见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还得是他们才对。”苏望笑。


    掌声,起哄声,欢呼声交响着,奏出一首独属于这支与众不同乐队的应援曲。


    桥头独坐的文艺二胡鬼在小猫的威胁下(划掉)请求下戴着帷帽充当背景音奏了一首赛马。


    轮回司的一双筷子和三足鼎讲起相声,左右筷意外打得热火朝天,逗得台下笑声不断。


    由欧阳烁和兰姐八卦下编纂的小剧场备受好评,看得台下鬼含笑泣泪,苏望有预感,说不准下次上百泪园取泪能读到这段回忆。


    恶狗岭和鸡鸣山派出的小动物都摇头晃脑地上了台,等到雄赳赳的大公鸡扇动翅膀有节奏地指挥起来,都乖巧地卡着节拍举爪甩尾,哼着它们语言的歌曲,黑獒坐在底下,骄傲地抬起下巴,逮着旁边的鬼差可劲炫耀,“看看,看看!”


    东方鬼帝和北方鬼帝充当着主持,苏望拿起传音筒,她唱——


    “每个灵魂每个人每次劫后余生


    每个心跳每滴泪在等绝处逢生


    如果命运注定你的诞生


    如果末日始终没有发生


    不要等到来生


    让此时此刻能不虚此生”②


    后台候场的乐队听得耳熟,“这声音怎么挺像那个苏望。”


    苏望唱到最后一句词时,地府上空骤然破开一个大口,翻涌的云绞成圆,六只雪白仙鹤俯冲直下,扇动的风也带起清香,裹挟着花瓣绕动鹤身。


    缓缓落地时,像竹叶味的香气更明显,花瓣骤然变多,绕着它们打转,几乎将视线隔绝,一眨眼的功夫,花瓣泛着金光消散,仙鹤也变成了穿着白袍童男童女。


    花店老板捂着心口,“我种的花…”


    也不知道小仙人们听见还是没听见,咳了两声径直往彩排现场走。


    酆都大帝连忙上前,“怎么今日以这个姿态出现。”


    仙童模样的女孩子气鼓鼓,“其他时间线刚飞升的剑痴,一个不解人意的臭呆子,开个玩笑就对我们施咒,净欺负我们这几个小仙官,哼!”


    “锦音,慎言。”领头的小仙童制止,他天生异瞳,看着鬼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问,“孟婆在哪?”


    “嘶——”苏望下了台,捂着右手吸气,大概率是rose在摇她,她向东方鬼帝汇报一声,“到我的环节我还没来就换备选节目啊。”


    东方鬼帝移回视线,听到苏望对她撒娇,表情柔和着:“早点回来。”


    “祖宗你总算醒了。”rose长舒一口气。


    苏望捂着脸坐起身,视线还没对焦。


    rose了解苏望还在开机状态,她拽着苏望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你待会儿彩排的时候一定要仔细,春晚是直播,容不得你出错。”


    苏望艰难地睁开眼,模糊间还看到楼梯口有道纯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再睁眼又消失不见。


    “我记得我没被邀请参加春晚。”苏望意识回笼。


    rose启动轿车,“本来是,但许轻突然有事,说什么也不来。”


    许轻和苏望一样童星出道,两个人关系不错,“录播不行吗?我临时上场问题更大。”


    “录播要是有用就不会喊你临时救场。”一路绿灯,rose停好车,揪着抱着猫的苏望往里走,“接得好是顺水人情,接不好就是索命恶鬼,你机灵点。”


    pd看到苏望一行人,像看到救命稻草,连忙拉着苏望到后台,“望啊,潘哥这辈子没求过人,就指望你救命!”


    还好地府春晚苏望有b计划,加油吧厨具演奏,苏望露出职业微笑,“哥你太客气了。”


    许轻负责的部分不难,主要是负责一个合唱部分,歌曲脍炙人口,苏望起了个调又被拽去录音室录了一段,确保上台不能全开麦时也不会毁现场。


    彩排结束,又匆匆被拉进化妆间,苏望闭上眼等着造型师给自己做造型。


    小猫跟着rose来了化妆间,rose家宴差不多要开始,电话打了两个都被她挂了,最后一个手滑成接通,听着谢姥姥在电话一头和蔼地问,“你和苏望什么时候回来吃饭啊?”


    “姥姥,苏望今天录完节目至少要十点多。”rose捂着听筒,“不用等我们,你们先吃就好,不用真不用。”


    “你先回去吃吧,谢姥姥没看到你不会用餐的。”苏望说道,“等我录完了跑你家住去,记得给我开门啊。”


    谢姥姥的身体不太好,rose也没客气,“行,我让李姨给你另外做份你爱吃的,录完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苏望心颤了颤,有一个家还在等她回去呢,所以苏望啊苏望,今天晚上得好好做才行,她撸了两把猫打起精神。


    “苏望!这里!”rose坐在副驾,保镖开着车。


    苏望换回自己的衣服,往车里钻,“来这么快。”


    rose笑了两声,“刚到。”


    苏望凑到前面嗅了嗅,“喝这么多?”


    rose脸颊红红的,她捏了捏苏望的脸,小猫眼巴巴看着不知道该不该拦,rose笑着说,“今天我高兴嘛,广场,我买下来了。”


    “啊啊啊啊啊!真的吗真的吗!!”苏望激动得尖叫,按rose的财力买下不难,但叶家为了恶心谢家一直咬着不放。


    rose缩进皮椅里,“是真的,上次的事情再加上叶家本身都是芝麻烂谷子的龌龊事,资金链紧张,没人敢和谢家抢这块地,只能松口给我。”


    苏望知道rose为此付出了多少,她由衷地说,“真是太好了。”


    “嗯,说好的十年,我们只用了八年。”rose昏昏沉沉,头一点一点,却还是强撑着喊,“苏望。”


    “干嘛?”苏望越过座位,把rose扎起的丸子头散下,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rose顺势握着她的手,滚烫的脸靠在她掌心,她说,“苏望,我们小时候说过的事情,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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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做到,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再也不会这么辛苦了。”


    苏望没有把手抽回,她头靠在椅背,离rose只有一寸之隔,“我相信你。”


    “小瑶再晚点去接你,谢姥姥都得给台长打电话了。”李姨乐呵呵地把苏望的饭做了出来。


    苏望分了小份给小猫吃,自己暴风吸入,“姥姥和李姨太疼我了!就是我出来太晚,现在这个点姥姥都已经睡下了。”


    “老人家睡得早,不会怪你。”李姨坐在一旁看着苏望吃,目光慈祥,“你每年都来,但每年都觉着你一年变化比一年大,总是想着,你小时候才那么点大,现在一晃眼,都成了漂亮的大姑娘。”


    “姨,我小时候难道不漂亮吗?”苏望打趣着。


    李姨笑,“就你贫,你小时候是漂亮的小姑娘总行了吧。”


    苏望也笑,眼睛弯弯的,“姨,醒酒汤我待会儿端上去就行。”


    “烫着呢,我端,给你房间都收拾出来了,还要添什么就和姨说啊。”李姨把苏望赶出厨房。


    苏望心暖暖地,眯着眼睛说,“什么都不用添。”


    “少跟我在这客气。”李姨隔着快要关上的厨房门说,“小望啊,姨看你长大,这么多年谢家上上下下都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谢姥姥晚上看春晚看到你,激动得发了好几个朋友圈,抓着一个小辈就说,看我们家小望。谢姥姥睡了,这句话我替她说,你啊你,又不是只有过年才能来这里住这里,什么时候想吃口姨做的菜,什么时候想看眼姥姥,什么时候想找人说说话,找个地方歇歇脚,都能来,这里也是你的家。”


    苏望鼻子一酸,抱住李姨,以前个子小,只到李姨的腰,现在长得高,已经高出李姨半个脑袋,时间一直在变,还好这一份感情,能够永恒。


    柔软的被子盖在身上,苏望眨巴着眼,小猫头靠近,“我也想你。”


    苏望侧过身,对着小猫笑,“我还没说我想你呢。”


    小猫歪头倒下,“但是我知道。”


    知道你现在一定在想念大家。


    离零点还有半个小时,苏望协同猫猫大王再一次飘到了地府。


    在晚上八点就会停业的望酥斋此刻还亮着灯,门口挂上红色灯笼,无比喜庆。


    “大家应该太累,都忘记熄灯了。”苏望想。


    她推开门,还没推动,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几道声音混在一起,没一会儿,里面的灯又被吹熄了,紧跟着,大门锁也开了。


    苏望摸不准什么情况,跟在猫猫大王身后犹豫地进门。


    “啪”——一个响指,灯亮起。


    “嘭”——用法术变出的小烟花在屋里炸开。


    “噔噔噔噔”——童童捧着蛋糕,身后跟着一连串的鬼一起哼着歌,黑白无常、王伯、王奶奶、兰姐、黑獒、欧阳烁…


    精怪厨具飘了满天,几株曼珠沙华还拔着花瓣营造气氛。


    十二点钟声敲响,往生楼上空炸起烟花,街道口响起鞭炮声。


    “苏望!欢迎回家!新年快乐!生日快乐!”她们笑着一起喊,声音甚至盖过了爆竹声和烟花声,直直地,震进苏望心里。


    是今天太累的缘故吗,怎么大家说的话都这么让自己想哭呢,周子仁说得没错,每逢佳节倍思亲③,虽然这句话不是出自他,但用在今天,却也没错。


    家这个词离苏望太远,她以前有个家,但只剩下她。


    苏望以为她又成了孤儿,只能孤身一人活在世界上,但其实有这么多人一直爱着她,有这么多人把她当做家里的一员。


    遇到事情永远把她护在身后,不计代价会帮她出头,看到她明媚也会想起她成长时付出的痛。


    就算一年只住一天,也会学着采访里她说过的话,把房间装修成她喜欢的样子。


    就算认识时间不长,也会为她准备惊喜。


    她们用言语和行动向苏望证明,苏望是个有家的孩子,她有人疼也有人在意。


    何其幸运,她有三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