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作品:《父皇,我是gay

    永乐坊的百姓发觉,四皇子府这几日安静得有些邪门。往常不是隔三岔五地净街清道、豪奴呼喝,便是府内戏班锣鼓喧天,‘咿咿呀呀’唱个不休,搅得邻里不宁。


    这般吵扰,也不是没人去告过状,可那些父母官一听是状告当朝四皇子,忙不迭地割袍断义,将手一拱:“此非本官职责所在,还是另寻衙司罢!”


    因此四皇子府突然静谧下来,街坊倒是不习惯了,纷纷猜想,四殿下这是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自打噩梦以来,四殿下在榻上瘫了三日。


    现下也躺在榻上,青丝散乱地铺了半枕,脸蛋苍白似一釉薄瓷。之前陈最因忧虑三条狗反常之举清瘦半圈,近日因着噩梦又瘦半圈。四殿下五官秾丽,丰腴时美得浓墨重彩,清瘦一圈后骨相毕现,像陈年徽墨彻底泼洒,将整个人晕染得惊心动魄,也因此,他眸中的恨意更是尖锐清晰。


    梦是解了,不如不解。


    住持大师给了陈最一张笺,笺上所写:梁帝弑君夺位,血债血还。下一位新帝御极,便如献祭。即位不出半日,必会心脉枯竭,暴毙于龙椅之上。


    陈最原是不信,可梦中诸多细节与现世对上,这才不得不信。


    在全然相信后,陈最即刻差了心腹前往宝佛寺,替他向住持带去三问。


    一问:断绝父子关系,再认作义父,可否破除诅咒。


    二问:诅咒既然注重顺序,陈峯乃是皇长子,可否和巨蛇商量商量,让巨蛇直接带走老大。


    三问:老大不行的话,老二老三可以吗?


    住持没回他,住持圆寂了。


    在榻上缠绵的这几日,陈最将帐顶花纹看腻,让人更换了两幅图案,同时他也思索良多。


    陈峯的反常初始于六月以前,之后陈桁和陈鄞也陆陆续续显出异样。此时想来,他与三狗票数持平,大抵并非他一人之功。


    “来人!”陈最又惊又恨,病中虚弱得连抬手都费劲,他就命随从将卧房里的东西都砸了。


    听着宝器碎裂声,又将它们代入三条狗后,陈最心里好受许多。


    陈最沉声问道:“那三个人票改得如何了?”


    他口中的三人便是工部侍郎章樊,鸿胪寺少卿宋从,还有个京营指挥使冯其英。


    这三人都是陈最一党,素日里跟着他为非作歹。储君票选,三人自是忠心耿耿地投了他。


    但现在票选的不是储君,是登基半日就暴毙的祭品。


    陈最早前勒令三人改票,让三人改投给三条狗。


    “回殿下。”随从躬身俯首,“方才三位大人遣人回话,他们即刻入宫处置改票事宜,请殿下安心养病,三位大人必不负殿下所托。”


    这话听着舒心,陈最心头一松,那股强撑的狠劲泄去,疲惫和病气重新涌上。


    他想歇息又怕做梦,对随从道:“你们都守在这儿,没本皇子命令,半步不许离!”


    “属下遵命!”


    接连的风雪不断,宫城上覆着厚重一层白雪。


    章樊和宋从二人缩着脖子面面相觑。


    对视许久后,宋从开口:“票经六部九卿审查,加盖陛下御印,章兄,这票……怎么改?”


    章樊愁眉苦脸:“你问我,我问谁去?”


    宋从咬牙骂道:“冯其英那武夫倒是机灵,借口巡防躲得没影了,把咱俩晾在这儿!”


    随后又道:“好端端的,殿下怎么突然要改票?这不是把咱们往火坑里推吗?”


    章樊唉声叹气,没接话。


    他哪知道陈最的心思。


    宋从搓着僵动的手:“要不,咱们给殿下回话,就说改不了?”


    章樊斜眼:“以四殿下性子,你我能有好果子吃?”


    宋从:“这可如何是好啊?”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半晌,宋从怯声道:“票卷封存于内阁……内阁中哪位大人能通融?”


    章樊摇头:“虞相那儿想都别想。”


    宋从怂恿道:“要不,去寻大殿下吧。”


    章樊道:“你我是四殿下的人,大殿下能帮咱们?”


    宋从道:“大殿下仁厚,或许能指条明路?除此之外,章兄还有旁的法子吗?”


    二人被逼无奈,一拍即合。


    东阁值房。


    “二位大人有事?”陈峯面上挂着笑,瞧二人肩头落雪,命人加了炭掺了茶。


    “多谢大殿下体恤。”二人堆着讨好地笑,磕磕巴巴又迂迂回回地将想要改票的事说了。


    陈峯笑容淡了些,不动声色间,手滑向腰间佩玉。


    一块绿翡翠,从陈最藏宝阁取来的,以小惩陈最散播谣言。


    “改票?”陈峯细细摩挲佩玉,似笑非笑,“票卷锁在金匮,你们要改,是想凿开金匮,还是想抹了陛下的御印?”


    二人‘扑通’跪下,喊冤:“大殿下,我二人绝无此意!”


    翠玉是极品,触感细腻。


    陈峯平静看着二人,等二人一阵呼天抢地后,他让宫人端来两把椅子。


    “储君票选乃国之大事,二位大人既已投票,为何又要改?”陈峯似乎好奇、似乎关切,“可是二位大人票选的皇子做错了什么?”


    二人相视一眼。


    一人道:“不敢不敢。”


    一人道:“没有没有。”


    “哦?”陈峯笑意不及眼底,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翡翠,“那我便不解了,既然二位大人票选的皇子不曾做错,为何二位大人今日、同时、不约而同地儿戏国事?”


    “这……”宋从手肘攘了下章樊。


    章樊咬牙道:“回殿下,票选从去岁开始,至今年大朝会截止。两年时间,四位殿下多有成长,因此我与宋大人也有新的考量。只是票选只有一次,故而今日我与宋大人寻到大殿下,想着大殿下宽厚,必不会因为身在候选中,就为难我们。”


    陈峯手指忽地停了。


    “多有考量。”半晌,他笑起来。


    “章大人,宋大人。”陈峯语气多有遗憾和无奈,指腹重回玉面,忽而摸到一处裂纹,便反复捻搓着,“并非我为难二位大人,实是有人在为难我啊。”


    二人还想解释。


    “二位大人所求之事,我知晓了。”陈峯挽唇,眼底却是晦暗一片,“先回吧,我会看着办。”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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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着雪,风急,雪急。


    隔着一道屏风,陈最倚在太师椅里,小口喝药。


    屋内炭火烘烤,他未束发冠,素白寝衣外虚虚披着件锦袍。


    屏风那边不断传来声响。


    “下官是您一手提拔,殿下让下官改票,下官就是死也得把票改了。可若因此触怒陛下,下官死不足惜,但怕陛下对您生了嫌隙。”


    汤药滚烫,陈最轻轻吹凉。


    “四殿下,不是下官不愿改票。”屏风后第二道声音又响,“是下官无能,寻不到改票门路。”


    第三道声音:“殿下为何突然改票,可是有心事?下官愿意为殿下分担,愿为殿下肝脑涂地。”


    药苦,苦得陈最连连皱眉。


    与他默契的随从即刻喝道:“废话少说,改是不改?”


    “殿下,这……这票卷经吏部核票、御史台监票、内阁终审,殿下吩咐,下官无不听从,实乃无从下手啊。”


    换作往常陈最必然是已经动怒了,只是病了数日,越发觉得自己身子金贵,不愿与这些吃里爬外的狗东西置气。


    就是多余的口舌也懒得说,只抬了抬下巴。


    随从道:“无从下手?殿下今日就教你们一招。明儿早朝你们几个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贬低殿下、辱骂殿下,说自己看走眼,后悔给殿下投票,再将此时的声泪俱下演绎一遍,陛下还能不让你们改票?”


    屏风后一顿。


    “这……”有人干笑两声,“我等受殿下提拔才有了今日,怎能做出此等背信弃义之事啊。”


    陈最把药碗往案上一放,眉目一挑。


    随从道:“现下是做不出来,杖三十、杖五十后可就不一定了。来人,将这几人拖下去,打到愿意改票为止!”


    众人脸色剧变,跪地求饶。但四皇子就是如此嚣张跋扈,殴打朝廷命官,打就打了,不挑日子。


    板子落在肉上的闷响,混着凄厉号哭,顿时打破四皇子府邪门的静谧。


    “殿下。”随从问道,“要堵住他们的嘴吗?”


    几人被打得哀号不断,哭嚎声、板子声、呵斥声,疾风骤雪都压不住。


    陈最嗓子还有些哑,不过眼尾红痣已逐渐恢复了神采,他不以为然道:“本皇子就是让他们叫,好让其他人听见,才会乖乖改票。”


    随从肃然起敬:“殿下英明!”


    四皇子府静则静矣,闹起来动静实在不小。


    永乐坊的街坊们竖起耳朵,聚在檐下。


    “四殿下府里这是……又开新戏了?”


    “这调门儿,哭中带嚎,嚎中带唱,就是不知唱得是哪出。”


    一个老头吧嗒着旱烟,卖弄道:“这是一出新戏,名叫《娘子要改嫁》,讲的是那娘子铁了心要弃旧迎新,底下人哭天抢地劝不住哟!不信你们细细听词儿,翻来覆去不就两句——改不得啊、改不了啊!”


    百姓不知实情,将四皇子府新戏当作饭后闲谈,谈过后也就散了。


    却不知这出《娘子要改嫁》的戏,被风雪挟着,飘飘悠悠,落进了三皇子府,落进了覆面军军营。


    明盛六十五年,冬,风雪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