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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公主驸马素来不和

    长宁宫不比公主府,这里一言一行都格外小心,两人相对而坐,沉默片刻,萧珍抬手将下人都遣了出去。


    有眼力见的陆今安,耐心等着人出去,这才拿来药箱,牵起她的手,慢慢地解开绷带,清理伤口上药,紧皱眉头的样子,仿佛受伤的人是他。


    反倒是萧珍这个真正受伤之人,托着腮看着为她上药之人。


    说来也奇怪,在太后宫中这几日,日日夜夜抄经书,即便血已透出纱布,她也没有感到半分疼痛,也没说矫情得想掉眼泪。


    怎么陆今安来为她换药,反倒是委屈矫情起来了。


    “疼...疼疼疼。”


    “现在知道疼了?”陆今安冷声责问,眉宇满是心疼,“抄经文时想什么了?”


    “啧,就这太后还嫌我心不诚呢,我人微言轻,能说什么?”


    萧珍不安分地动着,很快又被拽了回去,缠好了新的绷带,她刚想收回手,又被强制地按住,她皱眉地问:“你做什么?”


    只见驸马面不改色,捞起她的手,轻轻一吹,萧珍并未感到多少气息,却不由得瑟缩一颤,猛地收回手。


    “这几日上朝,驸马可还适应?”


    “不适应。”陆今安按了按眉心,他原本想上朝,其中缘由不过是想和萧珍一起,寸步不离相伴,谁成想这么一来,独留他一人孤单。


    “有人欺负你了?”


    “嗯,都欺负我。”


    “你别闹,本宫是认真的。”


    “臣也是认真的。”


    萧珍嗔怪地扫了他一眼,顺势倒茶,刚喝了一口,听到陆今安徐徐道来。


    “有大臣奏,荒林庙拆除,工部虚报人数,入冬大雪,官道除雪,工部联合户部,克扣差役俸禄,中饱私囊,证据确凿,工部侍郎章鹏,户部侍郎白明远,与其下属涉案人员,皆罢官免职。”


    萧珍喝着茶,眉尾一挑,“驸马耳朵不错。”


    “朝堂上几乎都是好消息……殿下的心血不算白费。”


    “但愿吧。”


    “只是有一事甚是蹊跷。”


    “说来听听。”


    “近日失踪报官人口颇多,大多为女性,陛下命官府查案,但臣以为如此大雪天,恐怕各位官府大人,要拿出力不从心架势,应对此事。”


    “失踪人口年年都有...”萧珍心中萦绕着不好的预感,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眼下她自断羽翼,虽说朝中消息只要她想知道,其实也不难,但也不是什么都能插手管。


    “殿下,曲大人求见。”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陆今安微微皱眉,不满地轻啧一声,他是忘了这茬,曲绍之又不是没有耳朵,也不是没有长腿,听了殿下身在何处,自然也会跟着过来。


    “看好热茶,让曲大人且在待客厅候着。”


    “是。”


    萧珍起身走了两步,又缓缓地退回来,见其低垂着眼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勾住他的下巴:“驸马随本宫一起去。”


    明堂之上,萧珍与陆今安并肩而坐,对面的曲绍之眉头微皱,心头不是滋味。


    “曲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茶壶冒着热气,刚泡好的茶飘着淡香,曲绍之与陆今安不动声色地隔空对视。


    萧珍转头看了一下陆今安,笑着说:“都是自己人,曲大人但说无妨。”


    “臣此次前来,是有一事,想殿下劝劝小妹,父母送她去女红学堂,是为了她着想,让她不要如此抗拒。”


    “你是说绾之不想入学堂,你想本宫去做这个说客?”


    “正是。”


    萧珍浅笑着,一想到薛绾之一心向自由,却无一人知其心意,心里说不上是何滋味,“强人所难之事,本宫做不到。”


    “殿下与小妹私交甚好,小妹向来视殿下为榜样,殿下的话,她定会听的。”


    萧珍敛眸,看着茶杯中波动的水纹,轻轻击撞着杯壁,即便茶香四溢也挣脱不开束缚,“好,本宫可以随你去,见见绾之。”


    “如此甚好,多谢殿下。”


    正好公主府与荣王府一道,隔了三条街,先送驸马回府,陆今安下马时,后牙差点咬碎,表面上却若无其事,面色略显阴沉,在皑皑白雪中更甚,看着车驾离去,车上是他最爱的女人和情敌。


    好巧不巧出来看热闹的是舍枝月,掌心里放着剥好花生,正在往嘴里扔,打趣道:“呦,驸马,殿下怎么走了?还是坐...”


    “荣王府的车”这几个字,被陆今安一掌堵住,舍枝月呜咽挣扎,被陆今安拎进屋。


    “你做什么放开我!我要回公主府。”


    陆今安见四下无人,才放开他,压低声音:“商议送你走之事。”


    舍枝月表情从惊讶到坚定,郑重地点头。


    -


    荣王府车驾总是奢华宽敞的,金玉朱碎碰得叮当响,显得气氛更加安静。


    “世子婚期将近,想必有很多要忙。”


    “臣的婚期...推迟了。”


    萧珍不动声色地皱眉,语气也冷了几分:“为何?”


    “周姑娘家母忽然病重离世,于是,父亲决定另择吉日。”曲绍之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来都不想娶周娇娘,换句话来说,他从始至终想娶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公主殿下。


    萧珍沉默片刻,轻叹道:“周姑娘,是个好姑娘,望世子珍重。”


    曲绍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那殿下你呢?可曾珍重过臣的真心。”


    “这事都过去多久了,世子何必念念不忘?”


    “抛弃之人若换作是殿下呢?推己及人,你会忘得了吗?”


    曲绍之音量陡然提高,萧珍始料未及地看向他,一时哑言。


    萧珍声音轻飘飘地道:“...你又怎知我没被抛弃过。”


    见曲绍之疑惑不解,萧珍也不再说话,到了荣王府,她二话没说,去找曲绾之。


    梅蕊阁。


    萧珍踏进院子,便听到摔碗声,隐隐约约有人吵起来了,她推门而入,见是荣王正手握戒尺,教训女儿,曲绍之则跪在地上,略显狼狈,看到殿下进来,双眼放光。


    “荣王叔叔何必大动干戈。”


    荣王收敛怒意,眉间带着不耐烦的愠色,好在没忘了礼数:“殿下。”


    “曲大人特地来找本宫。”萧珍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来同曲妹妹说些体己话。”


    荣王想着萧珍一定是来当说客的,女红学堂是殿下费劲心思建立起来的,想必也不会让自己心血白费。


    “天寒地冻,地上多凉啊。”萧珍过去扶起曲绾之。


    “好,既然殿下来了,老臣也便放心了,还望殿下好好替臣管教管教这个不听话的逆女。”荣王愤然拂袖而去。


    曲绾之娇嫩的脸蛋透着倔强,挺着脖子不肯让眼泪掉下来,萧珍招了招手,示意下人们都出去,刚要坐下曲绾之便扑倒在了她怀里。


    “殿下~~~”


    “好了,好了。”萧珍向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后背,“你这么闹下去,对自己没有半分好处,伤的只有自己的身体。”


    “可我不想去那个什么破学堂。”曲绾之意识到失言,瞬间噤声。


    萧珍用手帕,边为她擦眼泪边哄着道:“这个本宫自然知道,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呢?谁又想远嫁和亲呢?可事已至此,不如顺其自然,说不定船到桥头自然直了呢。”


    曲绾之摇摇头。


    “你相信我吗?”


    曲绍之泪眼婆娑地看向萧珍,郑重其事地点头。


    “那你就应该相信,本宫不会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去和亲。”萧珍平静地说着,语调却莫名地有种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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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她。


    “好,那我便相信殿下!”


    萧珍心中有力地说,总有一天,你们的人生,可以自己做主。


    萧珍陪着曲绾之吃完饭,又下了会棋,两人将爱看的话本互通有无,仿佛回到小时候,玩够了这才打道回府。


    从荣王府出来时,天光将暗,萧珍上马车,鹅毛般大雪无声落下,便像她承诺,悄无声息却已覆盖厚厚一层。


    -


    萧珍有些疲惫,手上的伤快要愈合,奇痒无比,隔着厚厚纱布,却也无法消解,难受得心烦,彩云服侍她梳洗更衣,去烧热水,准备沐浴。


    寝殿内只点了一盏烛台,萧珍坐在暗影中,翻看着账本,手边还有纸鸢信,是离府幕僚们偷偷送来的。


    信中大多是寒暄之语,不经意潦草几笔透露朝堂关键信息,萧珍看得正入神,耳边响起脚步,以为是彩云。


    “水烧好了吗?”


    猝不及防的拥抱,似要将她吞噬,灼热气息拂过耳畔,重量压得她仿佛喘不过气,她猛然抬头看见陆今安正埋在颈侧,贪婪地索取温度。


    “驸马?”萧珍心尖一痒,连带着掌心伤口钝痛,她越想要挣脱,陆今安抱得越紧。


    “他们都让我打发走了。”陆今安皱着眉间,似有不悦,眼底又充满恳求,“我特来服侍殿下沐浴。”


    “...好。”透过铜镜,萧珍窥探他的神情,怎么感觉有些不对?


    浴桶搬到寝殿中,炭火烧得很足,但褪去衣袍那一刻,萧珍也不由得瑟缩一下。


    手上有伤行动不便,她毫不客气地几乎整个人依附陆今安的力量,见他脸色不是很好,萧珍讲述今日在荣王府与曲绾之都做了什么,来缓解气氛。


    “本宫自然也不想看到她们,被限制自由。”


    “臣今日去找舍枝月了。”


    “嗯?”


    “一共制定三条路线,确保送将两人安全送到行朝国。”


    萧珍微微抬眉,确实送两人回婆娑国也是不可能了,行朝国与婆娑国相邻,语言习惯也是相似,想必很快就能适应。


    “驸马真是兵贵神速啊。什么时候想好的?”


    陆今安不语,他一早就策划好了,早日把舍枝月这个麻烦送走,省得他在这碍眼,奈何碍眼的不止他一个。


    “驸马今日怎么看着兴致不高?”萧珍玩味地打量着他,“不会还吃曲大人的醋吧。”


    话音刚落,水花四溅,萧珍没反应过来,陆今安靠近,放在水面的手猛然揽过她的腰,将她向浴桶边缘一带,唇齿在潮湿灼热中,将近未近之际,陆今安声音落在耳边。


    “不可以吗?”


    水花波动声在狭小空间格外明显,萧珍难忍地环住他的手臂,此举却是自投罗网,加重呼吸落在耳边,掀起一波又一波的寒颤。


    “你不相信我?”萧珍反击地咬了他一下。


    “不。”陆今安哑着嗓子,“只是他过往给我留下印象太深刻,所以只要我看到他接近殿下,臣便嫉妒得发疯。”


    “好啊,那你说,怎么样你才能好。”


    “要…殿下来爱我。”


    “过来。”萧珍勾勾手。


    “哗”地一声水花溅湿衣袖,萧珍仰头接住落下来的吻,轻车驾熟地褪去衣袍,水波扰动的缠绵寂静黑夜,浴桶里的水凉了又热,水珠化作繁星,亦如珍珠,随着交织身影在沉浮间起落。


    萧珍双手支撑住浴桶边缘,掌心传来的钝痛很快消失,是陆今安移开了她的手,握起手腕护着她,她望着陆今安失神双眼,唇顺着挂满水珠的脖颈,缓缓向下。


    失去支撑的萧珍,倒吸一口凉气,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伏在他耳边轻声说着:“陆今安...你还可以更疯。”


    交织的身影,在声声爱意中沉沦,寂静黑夜只剩,此起彼伏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