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容渊每日做糕点的分上，顾泱泱决定主动推进攻略的进度——


    她参照现实中容渊的做法，去敲了漱玉钟，向全峰宣布收容渊为亲传弟子，而且把人带到了自己的别院。


    嗯，绝不是因为她觉得去容渊别院的距离太远，不方便吃糕点。


    只是没想到，她这番操作下来，透明面板直接显示她完成了任务四和任务五。


    任务四是教导容渊，她又送修炼典籍又送毒术秘籍的，完成了也无可厚非。


    但是任务五……根本没出现就直接显示完成，完全是歪打正着。


    顾泱泱甚至有点摸清了面板发布任务的规律，和现实中容渊攻略她的方法高度重合。


    她更加确定这幻境诞生于容渊的执念了。


    “师尊，弟子能住得离您近一些吗？”


    少年攥紧衣角又放开，话语连贯但温吞，把她从思绪中拉回。


    要不是好感值还是负数，顾泱泱真要以为这人对她仰慕崇敬。


    亲传弟子应和峰主同住，她刚敲完漱玉钟就把人带过来了，还没给他安置房间。


    顾泱泱原本打算让他住离主殿最远的屋子，但既然他这样说……


    “不能。”


    顾泱泱当然要拒绝。


    “也好。只是弟子新研制出的金桂花糕刚做好时松软多孔，口感最佳，只怕相隔太远，给师尊送去时误了时机。”


    少年面露歉意，摇头轻叹。


    顾泱泱早在他说到金桂花糕几个字时就悄悄咽了下口水。


    这个糕点现实中的容渊也给她带过，金桂蜜香混着灵米的暖甜弹润，外界买不到近似口味，想来是他独创。


    “为师是说不能住得太远，不如……”顾泱泱轻咳两声掩饰尴尬，“你就在侧院住下吧。”


    “弟子遵命。”


    少年低头行礼，纯白道袍勾勒出挺拔身姿，睫翼下敛，恰好遮住眼尾笑意。


    —


    把容渊收为亲传弟子真是明智的决定。


    既不用担心峰内其他弟子找事害得容渊黑化，又可以享受每天的美食。


    漱玉尊者的住处不止一处厨灶，凡间的炊事用品一应俱全，简直是容渊自由发挥的大舞台。


    每日他都会变着法的做些吃食，什么灵荷包裹的烤鸡、蜜渍腌制的果脯……花样多得顾泱泱都看不下去话本子了，满脑子都是他还能做出什么菜色。


    而且……她吃东西的时候，容渊还会偷偷涨好感值，虽然每次只有一点两点，但聊胜于无。


    日积月累下来，好感值已经达到了惊人的【-60分】，顾泱泱满意得不行。


    “宿主你有点志气，好感值负这么多你怎么吃得下饭！”大黄正翻着一本打脸逆袭的修仙话本，看到“我命由我不由天”处，激昂到嗷嗷嚎叫。


    “你不吃？”顾泱泱瞥了眼系统看的话本，悠闲开口，“那今日不带你去了。”


    “诶诶诶，主人！老大！我胡说的！好感值都-60分了，离攻略成功只差一点了！宿主你是我带过最好的一届宿主……”


    黄狗的叫声消散在身后，顾泱泱敲响了侧院的大门。


    —


    雕纹圆桌上摆满了菜品。炙烤灵禽肉香气扑鼻，油炸灵菇金黄酥脆……最醒目的还属桌边的青色琉璃杯。


    没看错的话，这是葡萄煎吧？


    “你也会做葡萄煎？”顾泱泱还没落座就问起了这杯葡萄煎，眼神清亮带点探究。


    这个“也”字很精妙。


    少年眸光浮动，声音有些暗哑：“此是弟子在凡间所学。”


    毒药大多无色无味或者苦涩难当，但那修士喂食他的毒药中，却有一种带着甜腻饴味的，虽然会导致肝肠绞痛难耐，可味道着实甜蜜。


    他逃出来后主动寻找味道相似的食物，才改良自创了这葡萄煎。


    凡间寻常的葡萄煎只是稠而浓腻、药味大于甜味的药膳罢了。


    还有谁能给她做过葡萄煎？


    容渊喉结混动，盯着顾泱泱纤细如葱的指尖出神。


    “竟是更清甜！”


    顾泱泱饮下一口，满口馥郁清香。


    可能因为她多日未饮过葡萄煎，今日一饮竟发现味道比记忆中更好。


    容渊在她的欢呼声中回神，压下心中疑问：“师尊喜欢便好。”


    好师尊。


    他的血当然清甜了。


    —


    食饱饮酣后，顾泱泱的心思也有些活络，掌心把玩着空荡荡的琉璃杯。


    “弟子为您再添一杯吧。”


    容渊见状，识趣起身去拿她的空杯，顾泱泱抽手不及，二人手指在空中相碰。


    好凉，和现实中的容渊一样。


    少年立即抱拳施礼：“弟子愚笨逾矩，还请师尊责罚。”


    顾泱泱没让他起身，端坐着不动，视线一寸寸描过少年眉眼。


    他和现实中的容渊长得很像，但区别也很明显。少年下颌还带着点未褪去的婴儿肥，轮廓柔和不似现实中冷冽。


    啧。为什么只有她保留记忆还有攻略任务呢？


    按理说，她们二人一同跌入秘境，应当都是闯关者。像系统虽然是一只精怪黄狗，但也保有记忆，而且肩负帮助她完成攻略的任务。


    唯独容渊。


    没了记忆不说，还变成了这副少年模样。


    换种角度想……他当真没了记忆吗？


    顾泱泱浅笑一声，覆手握住了容渊施礼的拳。他骨架摆在那，哪怕还没长开也比她的手掌大上一截。


    少年身子抖了两下但没躲开，顾泱泱脸上笑意扩大：“阿渊……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我&!==***!*,*,~_%=#”


    顾泱泱：？


    她怎么说不出来现实中的情况？


    “.:,###::*?@@#!-,?,/”


    顾泱泱又尝试了一番，但只要涉及到现实中内容，她的声音就会变得又小又粘黏，听在人耳朵里就是叽叽咕咕的几声呢喃。


    这破幻境管得也太宽了！


    等她出去不仅要打那上古魂兽一顿，而且要把它烤了吃肉！


    顾泱泱愤恨咬了咬牙，改变说辞：“我是说，当日我救下你，便是看你我二人有缘。如今收你做亲传弟子，礼节上不必如此拘束。”


    天天师尊长弟子短的，动不动就行礼，这些修仙界的礼节实在繁琐恼人。


    顾泱泱一开始看容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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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她行礼还有些暗爽，次数多了只觉得乏闷无趣。


    “全听师尊。”


    容渊从善如流，这次没行礼，只是点头示意。


    顾泱泱又重新露出笑容。


    既然明说不行，那她就暗中试探——


    “宗门大比在即，你是亲传弟子必然要参加，这些日子就不要出门了。”


    女子信手一挥，整个屋子霎时被密不透风的水灵力笼罩，凭容渊此时练气境的修为，断然没办法独自冲破灵力禁制。


    “这是些吃食和新的修炼典籍，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再跟我说。”


    刚才还摆着吃剩食物的桌子，眨眼间焕然一新，被新的食物和修炼秘笈填满。


    想起容渊当时还给她留了话本子解乏，顾泱泱又拿了几本书出来。


    少年跟随她的动作去看，映入眼帘的是摆在最上方的醒目话本——


    《抛妻弃子后他追妻火葬场了》《男德壹》《男德贰》……


    容渊：……？


    漱玉尊者真的没有被人夺舍吗？


    —


    从容渊房间出来后，顾泱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终于报了容渊在现实中把她关起来的仇了！


    唯一可惜的是没试探出容渊的反应。


    他表现得太正常了，惊讶不解、恭敬接受……全都顺理成章。


    但是没关系，失忆就失忆吧，顾泱泱不在乎了。


    因为容渊的好感值直接涨了十分！


    “容渊是不是有些特殊癖好？”女子抛起个青色果子，又稳稳接住，“比如……喜欢被关起来？”


    大黄狗答得战战兢兢：“不……不知道，幻境设定里没写。”


    啊啊啊这个女魔头从容渊房间里出来就开始跟它讨论起他的癖好。


    谁知道他们孤单寡女共处一室干了些什么！


    系统脑内的代码一会儿变成模糊黄色一会变成殷红赤色，但无一例外都往某些禁忌方向跑偏。


    “唔，早把他关起来好了。”顾泱泱接住抛起的果子，脆生生咬了一口。


    在系统眼中，女魔头咬的不是果子，而是容渊的脖子啊啊啊……


    【叮！目标对象好感值+10，当前总好感值-40！请宿主再接再厉。】


    透明面板突然弹出提醒，顾泱泱惊得坐直身子，大黄狗也瞪大了双眼。


    “他被我关起来就这般开心？”顾泱泱百思不得其解。


    系统反倒有些释然。


    忘了容渊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两个变态快锁死吧！


    —


    夜深时，万籁俱寂。


    蓝色灵力光幕隐入夜色，比白天黯淡许多。


    大乘境修者的灵力可与天地共鸣，练气境的微弱灵力仅是触碰上去就会消弭于无形。


    少年却抬手直接贴上了光幕，蓝色的灵力奇异地融进他的手掌，逐渐变得稀薄透明，最终消失。


    他就这样光明正大踏出了侧院，向着主院缓步而行。


    门被悄无声息推开，屋内一人一狗睡得正熟。


    修者修为越高越珍惜时间、渴求大道，但顾泱泱有每日正常就寝的习惯。


    真是贪睡啊，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