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对峙

作品:《觉醒后框框乱杀

    人一旦开悟,就会朝着目标疯狂奔袭。


    赵兆麟被自己的母亲点醒以后,就开始对着孟望舒大献殷勤,隐隐已有未来姐夫的架势。


    孟望舒想着还要利用他,再者怎么样都要由姐姐来决定,所以对他那些行为既不反对也不鼓励。


    反倒是易水站在孟望舒身边有些生气,怒目横视,觉得这个赵兆麟柔柔弱弱的实在是配不上她家将军。


    赵太师全程沉默旁观,不对妻儿的行动发表意见。


    “都是家常小菜,招待不周,县主今天吃得怎么样?”赵夫人看孟望舒放下竹箸,关切问道。


    “夫人叫我望舒就好。”孟望舒客气回,“吃得很好,很有家里的味道。”


    “县主等一会儿是否有事情安排?老夫听闻县主棋艺甚好,倒是忍不住想和县主切磋一番。”赵太师淡淡开口。


    赵夫人眉目一横,夫妻多载,她怎么会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今日县主是我请来的,跟你下什么棋,不要凑热闹了。”


    “我在问县主,你不要替县主回答。”


    赵太师难得这么硬气,赵夫人一时愣在了那里。


    气氛古怪,赵兆麟一时不敢接话,父母之间向来和睦,不曾冷过脸,今日怎么有些反常?


    “却之不恭。”孟望舒开口。


    如玉指尖从棋罐里勾出一粒墨色棋子,孟望舒的手悬停在半空,思虑良久才将棋子落于棋盘之上。


    “县主年纪轻轻,没想到棋艺这般精湛,枉我下了大半辈子的棋,倒是比不上你。”赵太师眼睛凝视着棋盘。


    “赵太师谬赞。晚辈还要多向太师学习。”


    室内只有他们二人,外面门窗都洞开着。他们这一面位置虽然朝南,但窗户撑起阳光便照不进来,只是窗户对着的那面墙却是白色的,阳光照在白墙上闪射的光芒又回到室内的人身上,任是一点阴暗也难以隐藏。


    “自从太子走后,这一月以来朝堂之上人员调动极大,县主常帮着皇后殿下处理政务,想来都是了解的。”赵太师淡淡道。


    孟望舒一怔,指尖却没停,棋子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棋盘上。这是准备开诚布公不再绕来绕去了。


    “望舒能处理的都是小事罢了。朝中事务还是有赖于太师。”


    “既然你我二人都已经来到此处谈话了,县主何必再和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赵太师将棋子扔回棋罐。


    孟望舒面带不解:“太师怎么这样说,不是您方才让我来书房下棋的吗?”


    “老夫自先帝在时就已经入朝为官了,后又辅佐今皇,与皇后殿下共理机务也有许多个年头了。可今年这么多事情,我倒是真有些看不懂了,县主能否为我解惑?”赵太师声音不再平淡,连眼睛这时都有些浑浊,饱含沧桑地看向孟望舒,仿佛这时他真是一个已经衰老的看不清局势的人了。


    “太师,您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一直是众文官心中的定海神针。您从不结党,可这朝中暗暗跟随您的却不在少数。先前在大朝会上有工部官员带头请求让太子亲自到民间处理水灾,这您当时也是清楚的,而且还上奏疏支持了,您一动作,不成的事情也要成了。”看赵太师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孟望舒接着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太子是第一次正式处理政务,圣人和皇后殿下为太子担忧也是应当的,所以安排了许多人跟着太子一起下去,这也就空了许多位置出来,事情总要有人处理,这么多的空缺没有人怎么能行?”


    孟望舒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圣人和皇后既是为国也是爱子。


    可是要真是这样,为什么大批跟随太子下到地方的官员都是太子的人?甚至还有一些明面上一直是中立暗地里也支持太子的的官员?皇后又为什么能精准地找到这些人?为什么找出这些人?


    再者,那些补缺的人可都是唯皇后马首是瞻的人,皇后是想要做什么?近来皇后在朝堂上可是有一言堂的趋势。


    皇帝身体愈来愈差,太子虽立,他的态度却始终不明确,任由皇后在朝堂上行动。


    “近来朝堂上有许多人都已经告老还乡了,我年岁也不小了,不知我何时能回乡啊?”他这一声似是感叹又似是问话。


    “太师乃是国之一柱,圣人还要倚靠您,您还要再在这朝堂上待十年、二十年呢。”


    “十年,二十年。到时候这盛朝姓什么啊?”赵太师闭上了双眼,幽幽吐出这么一句话。


    孟望舒目光一凛,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到这个份上。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一个王朝也自有其寿命,朝代更迭不过是最平常的事情,只是有些人身处其中,感情渐深,故而难以接受。可要是王朝真得走到了尽头,大厦就要倾倒,为何要勉力支撑,而不是破旧立新呢?这样说不定会另有一番天地。”


    “这天下还有药可医,难道非要这么做吗?”赵太师不解责问。


    “什么药?太子是救盛朝的良药吗?”孟望舒反问,“齐昭五岁时就被立为太子,圣人与皇后一直让大儒教导他,古今典章,历朝兴衰,谁又曾放弃过他?可是他不爱惜民力,只会骄纵身边人。锦衣玉食既已腐蚀了他的心智,那便只能另寻他法。太和十五年,为了磨练太子,圣人将他送去镇北军中担任监军,可他好大喜功,盲目进兵,致使我盛朝数万将士葬身异地,夏侯将军为了救他更是身受重伤!”


    孟望舒忍不住起身,在室内慢慢踱步:“这样的人,会是百姓的好君主吗?能够带领我盛朝走向千秋万代吗?”看着赵太师已经闭上了眼睛,孟望舒接着道,“皇后殿下将他拘禁于东宫,不许他再参与政事,这是对边关将士英魂的告慰,也是为了安抚夏侯家,更是不让朝廷失了民心!”


    孟望舒话锋一转:“再说今年,让太子到民间处理事务,这便是圣人和皇后殿下又给了他一个机会,赵太师你当初上奏疏也是这样想的不是吗?他要是能够当好储君,赢回百姓的信赖,这谁都无话可说。不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要是太子真得处理好了三州水患,是否事情还会有转圜的余地?殿下能否退回原位?”赵太师心中已经大动,可这不足以说服他,他还想顺着那条古往今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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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先人一直在走的路走下去。


    “他要是不能呢?”孟望舒质问。


    “谁?”


    “他,她。”


    赵太师迟疑:“要是不能?不能,这盛朝还有别的皇子,圣人还有孩子。”


    “‘天命靡常,惟德是辅’。太师曾在崇文馆为我们授课时也曾援引过,为何你现在定要固执己见呢?为何你如今不能接受一个女人走上皇位呢?你在怕什么?”


    “自古以来就是这般!”赵太师猛地一震手臂,在桌案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棋盘上的棋子一时之间全都错乱了。


    “县主?没事吧?可要我进来?”易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像是随时准备进来。


    孟望舒咳了一声,平复下情绪,扬声对外道:“没事,只是棋罐不小心掉下去了,不用进来。”


    室内静谧异常,没有人声,没有脚步声,连衣服摩挲的声音都没有,只有一个掉落在地上的棋子不停地旋转发出的细微声音,最终也消失不见了。


    “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居于后宅,相夫教子。这是大多数女人一生的路径,可这些东西都是谁规定的?难道她们不想尝试其他的的可能吗?未走过来的路途或许布满荆棘,可总让人向往。或是参加科举、入朝拜相,或是开门做生意、做话事人,亦或者相夫教子,只要是她们想要的,那也未尝不可。”这幅美好的蓝图仿佛在孟望舒面前徐徐展开。


    “赵太师您为何从不限制赵夫人的行动?你为官谨慎,从不在朝中结交朋友,可是您却任凭赵夫人在外抛头露面,凭着自己的心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您敬爱妻子,始终如一,让人钦佩。可要是有一天,不需要你的庇护,赵夫人也能肆意生活,这天下所有的女子都能够凭着自己的心意做事,所以的人都是一样的,那不是更让人期待的朝代吗?”


    赵太师静静坐在对面,眼角落下了一滴清泪。妻子始终是他心中最为柔软酸涩的那部分。


    “选贤举能,殿下听政这么多年,行事稳重,爱护百姓,在大事上亦未曾出错。有何不可呢?赵太师这几日不也一直思索这件事吗?”孟望舒重新坐回到他对面,一点一点将错乱的棋子归位。


    “圣人呢?”


    “赵太师看不清圣人的态度?”孟望舒抬眉。


    “我是圣人的臣子。”


    “太师会明白圣人的意思的。”孟望舒笑。


    “若是太子……”


    “太师既然还在犹疑,那我们不妨立下一个约定。对于太子处理三州水患一事,我们谁都不能插手,且看太子有没有能执掌一国的能力。”


    赵太师沉默良久,最终点下沉重的头颅,他向桌面望去。


    棋盘上的棋子竟然已经全都恢复到了扰乱前的位置。


    “今日多有叨扰贵府,还请太师代我向夫人问好,我就不再打扰了。改日再来探望。”孟望舒站起来,转身离开了。


    赵太师还坐在那里,一层光洒在了他的背上。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