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你……你,你个逆女!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这应该是从小到大,爹爹对我说过最重的话,以及下过最重的手。


    我倔强地噙着眼里的泪水,努力不让它流下。


    “滚,你给我滚!别让我看见你!”


    爹爹现在也在气头上。


    他知道,若是再和我这般吵下去,估计也只能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只不过他是被气出的内伤,我是被打伤的罢了。


    爹爹毕竟是武将。


    他的那一巴掌,就算只用了一成的力道,也足以让我的脸颊立马变得红肿。


    念秋一边为我上药,一边心疼不已:“小姐,您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将军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您为何要跟自己的父亲过不去呢?”


    我没回她,只是“嘶”了一声:“疼,轻些。”


    念秋立马放轻了手上的力度。


    她正打算继续为我上药时,闺房的门被娘给推开了:“念秋,你退下罢。药放那儿,我来上。”


    “好的夫人。”


    等到念秋这丫头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我娘俩的时候,我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


    “娘……”


    看着我脸上的红印,娘亲亦是心痛且心疼的。


    她先是将我拥在怀里安抚了一会儿,等我的情绪稳定后才接着给我上药:


    “别哭了啊,娘在给你上药呢,可别把这药粉给冲散了。”


    我吸了吸鼻子,只得改换成小声的啜泣。


    上完药后,母亲才语重心长地跟我道来了他们如此愤怒的原因:


    “钱财也好名声也罢,其实娘和你爹从来都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熹儿啊,我跟你爹今生的唯一所求,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但是熹儿,你可明白?如今这世道,若你仅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平民百姓,‘平安’便就是一种奢求。只有权力和地位,才能成为你坚实的后盾。”


    我摇了摇头,表示极不认同:


    “我不需要那些,熹儿只想永远做爹爹和娘亲的女儿,这就足够了!”


    听到我这番幼稚的发言,娘亲笑了,但她的笑中却掺着一丝苦涩:


    “可是熹儿,爹和娘不能护你一辈子啊!”


    顿了顿,娘亲接着苦口婆心地劝我:


    “爹和娘只有你一个女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等你爹老了、杀不动敌了,将军府亦后继无人,我们对皇家便再无任何可用之处!


    “如今,你爹虽是大将军是大功臣,且极得圣上看重,但熹儿你可知晓,有多少人在等着你爹交出虎符?又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着将军府的位置?”


    如此一番话,让我总算听懂了娘亲话里的深意,我亦明白了他们的苦心:


    只有我坐到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我才能后生无忧,他们才能放心离去。


    思忖片刻后,我的眼神里透出了坚定:“女儿明白了。”


    听到了我的这句话,娘亲正准备露出欣慰的笑容、再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时,出乎她意料的是,我竟又补了一句:


    “那我便继承爹爹的衣钵,当一位女将军!”


    08


    颜矩虽手中拿着军书在翻阅,但实则一页也未能看进去:“她跪了多久了?”


    终于等到了将军的问话,在书房门口来回踱步的念秋急忙答道:“回将军,小姐已经在院中跪了足足两个时辰!”


    当父亲得知了我要做一位女将军的志向后,他自然是先把我痛骂了一顿,随后便是冷处理。


    好在我也有我自己的对策。


    这招苦肉计还是挺好使的。


    因为我知道父亲一向疼我。


    看着爹爹终于忍不住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我就知道,我的苦肉计成功了。


    他向我走来时,我刻意将腰背挺得板直。


    “明日爹就要回薄州继续驻边。”爹爹走到了我跟前,似乎是轻叹了口气,“你若是执意想习武,明日离京之前,就跟爹一同去见见皇监卫的岁大统领。”


    我满心欢喜,高兴得立马给父亲原地磕了几个头:“谢谢爹!”


    看着念秋扶着一瘸一拐的我回屋的背影,娘最是揪心:“你当真要让熹儿去习武?皇监卫里全是男子,熹儿她可是个女儿身啊!”


    “习武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颜矩似乎是断定了自家女儿吃不了这苦,“我赌她不出两日定会打消习武的念头,乖乖回府。”


    毕竟,在府上当大小姐,可比天天流着苦汗习武要轻松得多。


    ……


    但父亲还是低估了我要改变自己命运的决心。


    这已经是我在皇监卫军营习武的第七日。


    当岁大统领来军营例行巡查的时候,他显然惊讶于竟还能再次看见我。


    我初次见他,是在爹爹离京的那日。


    岁大统领在听见我爹的荒诞请求后,自然是大吃了一惊:


    “老颜,你当真舍得把你家宝贝闺女扔进我们皇监卫吃苦?你让本统领教一个小丫头片子习武?啧啧,简直是闻所未闻!”


    而爹爹只是把他拉到了一旁窃窃私语,至于具体说了些什么,我并不知晓。


    但不管怎么样,岁大统领最终还是点头应下了:


    “那便皇监卫的第四军营罢,正好今儿加了一个新人,再多一个也无妨。”


    后来我才知道,爹爹跟他说的那句悄悄话,大概就是让我进去试试两天,好让我知难而退之类的。


    故此,岁大统领于第七日再次看见我时,显然是格外惊讶的:


    “颜家丫头,你竟还留在军营?”


    我的身子站得笔直:“回统领,属下申请取消‘特权’。”


    他好奇追问:“何种特权?”


    “属下请您能将我一视同仁,摒弃我颜府嫡女的身份,只将我看作与皇监卫里的其他侍卫一样。”我的声音不卑不亢,态度坚决,“属下希望能得到同样的习武强度和标准。”


    听完我这番话后,岁大统领倒是有几分对我刮目相看了:


    “本统领倒是不曾料到,你这小丫头片子竟还真有这份毅力和决心。既如此,那你就和你们军营新来的那小子一起练罢。”


    我正要感激道谢的时候,他却又丢给了我一块绊脚石,语气有些傲慢:


    “但本统领的丑话可要说在前头:自古以来,男子的力量就远远高于女子,本统领就从未见过有能打败男子的女子!


    “三个月后,皇监卫内部将举行比武大赛。你若是能在擂台上赢下任何一个皇监卫的人,那本统领便认可你的习武资质,四大军营任你留下!”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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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份“战书”,我当然是接下了:


    “感谢统领给属下机会。大赛那日,我定会让您见到一个能打败男子的女子!”


    09


    岁大统领自然是把我的话当成了儿戏。


    因为他压根就不觉得我能在皇监卫的魔鬼训练下挺过这三个月。


    他甚至还打心底认为,都不用等到比武大赛那日,我这个千金大小姐便早已因吃不了苦而打道回府了。


    但我一直咬牙坚持了下来。


    不论每日的例训有多苦有多累,我都竭尽了全力去完成。


    某一次中场休息的时候,岁翌走到了我的旁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习武时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已经到了拼命的地步。”


    他跟我一样,都是第四军营新来的,而且也是个有背景的。


    是的,岁大统领正是他的父亲。


    但他父亲在习武这件事上对自家儿子的要求非常严格,不仅没有给他搞任何特权,反而还让第四军营的赵副统领对他更加严苛一些。


    所以岁翌这家伙每日也要承受加大加量的额外训练。


    只不过他是被迫的,我是主动的。


    我深知自己的体能、身体素质等等皆比不过男子,故我只能给自己加大了训练的量。


    而等我完成每日加训后,练武场上就只剩下我们二人了。


    也正因如此,同为“难兄难弟”的我俩就是这般结识的。


    离比武大赛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候,我常常拉着岁翌陪我一起练对打。


    可无论如何,我就是打不过他。


    几个来回后,岁翌一个猛击,我手中的剑直接就脱了手,震得我的虎口生疼。


    “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岁翌弯下腰去帮我捡起了剑,但却没有递到我手上,“明日再继续,今日便到此为止。”


    “不行!”我咬了咬牙,“我没时间了,一个月后我必须要赢!”


    听到我这话后,岁翌反而将剑收回了剑鞘里:“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何要如此拼命地习武?明明以你的身份——”


    不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我要当一位女将军。”


    他应该也是第一次听到“女将军”这个说法,非常意外:“为何?”


    可我却保持了沉默,没有回答。


    这只会让他感到越发疑惑不解:“我是真不明白,明明以你的身份,在将军府里安安稳稳地当个大小姐不就好了?”


    “你不懂,也别多问。”


    自始至终,我都只当他是个被父亲逼着来练武的纨绔子弟。


    我亦不想把我脑中住着一个“能预知未来的说书人”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见我态度冷淡,岁翌便干脆摆出了一副拍拍屁股就要走人的姿势:


    “不好意思啊,你今日若是不告诉我原因,那以后本少爷可就不陪颜大小姐练武喽。


    “哎呀,颜大小姐应该也知晓,我作为统领家的少爷,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哪。”


    见他作势要走的模样,我只得模棱两可地解释了一句:


    “为了颜府,为了爹娘,也为了我自己。”


    我不知道岁翌究竟有没有把我这句解释当真,但他似乎是接受了我这个说法,又转身走了回来。


    他轻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看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