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季子对自己的情绪都有些不明所以，一下子想不出来，也就不想了，只是还故作低落继续道：“我只是突然觉得，我好像没有很关注翔阳哥哥，有点懊恼。”


    “诶？”日向翔阳茫然地立在原地，仿佛正绞尽脑汁思索要怎么回答。


    思考到最后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真季子：“？”


    日向翔阳掩耳盗铃地捂住自己的嘴，略有些心虚地瞥向旁边。


    真季子把他脸掰正，脸色故意板起来：“翔阳哥哥，你在笑什么？”


    “……对不起。”


    日向翔阳老老实实道歉，红着耳朵解释：“只是一想到真季子会为了我这么反省自己，就觉得很荣幸——我真的很高兴——真季子已经很关注我了！”


    “明明对我这种生活不感兴趣，但还是经常关心我，而且，还会反省自己有没有对哥哥关注够……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不知道说什么，又有点太开心了，就没忍住……”


    依旧是相当好满足的那个笨蛋。


    真季子忽略到自己的耳朵也发烫了，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这样吗，那是我误会翔阳哥哥了……我之后还是会多关注一点翔阳哥哥。什么时候比赛，记得提醒我哦。”


    别的不说，日向翔阳的梦里，虽然两人基本上都在同一个地方，但都有彼此的事情要做，既亲密却也独立——好像两人真的做了兄妹似的。


    奇奇怪怪的。


    一般来说，谁的梦不应该围着谁来转吗？


    而且，日向翔阳不是主角吗？一时挫折就算了，为什么至今为止看起来一点也不顺利？即使正篇故事没开始也不应该吧……他还每天那个若无其事乐呵呵的样子。


    真季子莫名有些不服气。


    她悄悄琢磨了一下，久违地冒了点坏心眼，吃完晚饭后就在房间里躲了起来。


    直到夜幕完全笼罩天空，窗外的路灯滋滋几声后亮起，日向真季子的房间依旧是漆黑一片。


    日向翔阳果不其然上钩了，因为不想让妈妈也担心，于是跑到院子里敲了敲妹妹房间的窗户：“真季子，真季子，出来玩吗？”


    “……”


    “真季子，我可以进去吗？”


    真季子礼貌的声音从房间里轻轻响起：“请进，房门没有锁。”


    日向翔阳感觉有点熟悉。


    他又溜回了房子里，进妹妹的卧室前，还是敲了一遍门，里面没有反对的声音，他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一道门缝。


    “真季子……啊。”


    果然变成了完全的天使形态。


    屋子里没有开灯，还拉上了窗帘，漆黑一片，但日向翔阳还是被少女自带的洁白圣光闪了下眼。


    他凭借对这边空间的熟悉度和记忆力，即使看不清，也准确无误地钻进了房间然后把门带上——现在的日向翔阳已经意识到了有个“天使妹妹”似乎并不是很普通的事情。


    尤其是在妈妈一次都没见过真季子真正的“天使”外表之后，日向翔阳无师自通学会了谨慎地帮助妹妹隐藏这件事。


    比如睡前会检查真季子的房间有没有关紧，早上叫妹妹起床时会下意识帮她打扫房间——主要是检查收拾一下偶尔掉落的羽毛。


    有时候起得早了，真季子还睡的很香时候，她的翅膀就会冒出来。


    日向翔阳看到的时候，既紧张无措，又觉恍惚哑然——但还没忘记在要赶不上公交前叫妹妹起床。


    所以他偶尔也会被赖床的真季子用翅膀抗拒地敲脑袋。


    反正醒了之后，真季子就会收起翅膀，若无其事地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翔阳哥哥，早上好。”


    什么，刚刚有用翅膀打人吗？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有翅膀的可是温柔治愈的天使真季子哦。


    时间久了之后，日向翔阳已经对自家妹妹明面上“温柔善良治愈优雅简直是天使毫无疑问的优等生说不定还是哪个大家族的千金小姐以后一定会是大人物吧”的滤镜消失的一干二净。


    当然，这不代表他不认为真季子温柔善良治愈优雅……会是大人物之类的。


    日向翔阳可是比谁都知道自家妹妹有多“温柔治愈”——就像现在。


    穿着洁白长裙的黑长直美少女轻垂着眼睛，白皙细腻而巨大的翅膀既温柔，又无比神圣，她双手合十，在胸前做出了祷告的虔诚姿态，略显稚嫩的柔软嗓音仿佛治愈之歌。


    “神明保佑，我会倾听你的一切心事。”


    飘在空中的少女睫翼顺着翅膀舒展的弧度缓缓睁开，露出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紫色眼眸，唇边扬着纯净而治愈的微笑，让人无比信服。


    她期待地望着地面上的人类：“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日向翔阳：“……真季子，你能下来吗？这么看我有点恐高——顺便我还有点怕黑想开个灯。”


    没品的笨蛋。


    真季子瞪了他一眼，缓缓落在床边，直接端坐了起来，虽然翅膀还在，光环和圣光都收了起来。


    日向翔阳一边缓缓松了一口气，原本绷紧的、准备随时去接可能会掉下来的妹妹的身体放松了些，一边默默去开了灯。


    扭头就是自家妹妹炯炯有神的审视目光。


    “翔阳哥哥，这可是难得的和天使祷告反省的机会，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说点什么吗？”


    日向翔阳露出了呆瓜一样的表情。


    眼看着妹妹脸颊都鼓了起来，他才赶紧做出了思考的神情——也没思考几秒，就压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情况下随便找了个最近的话题道：“我应该能凑齐人数参加比赛吧？”


    “这不是废话——我的意思是，可以的可以的。”


    真季子紧急从无语的神情转变为包容和耐心，做了个许愿的姿势，微笑：“翔阳哥哥可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虽然人生不一定一帆风顺，但心底最执着的愿望一定能实现的。”


    日向翔阳：“好耶！真季子会来看我比赛的对吗？”


    真季子继续包容地微笑：“会的。”


    日向翔阳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那我的心事就解决啦！”


    真季子：“？”


    真季子既不包容也不耐心地幽幽看着自家哥哥：“这可是极其难得的、别人想要也没有的，对世界上唯一一个温柔善良美丽伟大的天使倾诉和许愿的机会，翔阳哥哥你就用来说这种废话？”


    日向翔阳冥思苦想：“那、那，我可以许愿明天的棒冰中一个再来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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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简单。”


    真季子皮笑肉不笑：“所以不可以。”


    “诶——”


    日向翔阳很努力地思考了，大眼瞪大眼半天，最后只能红着脸期期艾艾问：“那，真季子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你到底，想让我说、倾诉！倾诉些什么呢？”


    “……”


    真季子发自内心觉得，想和笨蛋谈一下心事、从而更了解一点笨蛋的自己也是笨蛋了。


    但这次让她懊恼承认坦白什么的，坚决不可能了！


    真季子大脑快速转动，迅速想到了理由，开始“丧气”地垂下脑袋：“好吧……我其实是想着，我除了有翅膀和光圈，其他的什么也做不到，应该是天使当中最没用的了吧——如果能听到翔阳哥哥的心事、然后开导安慰好翔阳哥哥，那我也算是尽到了一点点职责吧？”


    日向翔阳嗫嚅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得涨红了脸，小声开口：“……可爱。”


    真季子没听清：“嗯？翔阳哥哥你说什么？”


    日向翔阳双手握拳贴在腿边，眼神躲闪，脑袋似乎都开始冒热气了——纠结一番之后，还是放下了羞耻心：“……真季子光是这样已经非常可爱非常治愈了！至少、至少我看到这样的真季子，会觉得我一定是世界上幸运的哥哥！！！”


    真季子：“……哦、哦！”


    原来是死妹控。


    难怪她一睁眼就是天使的形态——觉得妹妹是天使什么的，妹控的基本想法吧。


    这样以后肯定更没有女生要了。


    真季子忽视自己也涨红的脸，大发慈悲地决定明天给日向翔阳买两根冰棍——就当他中奖再来一支了。


    顺便用洁白的翅膀贴了贴笨蛋妹控的手，收回的时候落下一根漂亮的羽毛。


    当作给他难得有眼光的一点点奖励。


    ……


    说着自己可能会不记得的真季子，还是准时出现了国中体育大赛男子排球组观众席。


    有一说一，她是真的没想到，一直到了国中最后一年，日向翔阳才凑够了足够的人选陪他参加排球比赛——真的是凑够，他还拉了两个不打排球的朋友进来。


    就是为了满足他国中的最后参加一次排球比赛的愿望。


    即使大家都知道很可能会一轮游。


    真季子其实不太想来看来着。


    她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场景，明知道会输也要参加，更别说是这种大型比赛、还很可能会输得很惨的情况——代入她自己的话，真季子一点都不想熟人来看。


    但是日向翔阳一直表现得很期待这场比赛的样子……甚至已经到了赛场上，面对着似乎是夺冠种子队伍的对手，面对着几乎无人支持的偌大观众席。


    真季子想想都觉得无法呼吸。


    然而日向翔阳依旧像个活泼的小蚂蚱一样在赛场上紧张又兴奋地跳来跳去，对着同伴露出了灿烂的小脸。


    真季子一边嫌弃，一边在看到这家伙捂着肚子似乎不舒服往外跑的时候，匆匆离开观众席打算去问问什么情况。


    结果一转眼就看到自家哥哥在被对手的几个替补嫌弃。


    真季子：“？”


    她刚要站出去阴阳怪气，另一个似乎有点眼熟的黑发少年比她先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