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上季遇的简介不长，但科研成果详实、学历背景无可挑剔，听说他家世背景也很好，怎么看都不会与季往有关系。


    但下午明和接到季遇的慰问电话时，电话中透过无线电波传来的声音让她有一瞬恍惚，和她第二次见到季遇时的感觉一样，眉眼和音色的细枝末节处和季往很像。


    或许是她想多了？毕竟她开学之后和季往相处的时间太久，在别人身上看到他的影子太正常不过。


    但明和还是相信她的直觉，同样的感觉出现两次，也许不是错觉。


    “不像。”季往认真看了一眼照片，回想在学校遇到季遇时的情境，明明和他哪里都不一样：“他跟你说什么？”


    “他知道我请了病假，只是来问一下情况，表达慰问。”明和解释她的直觉：“嗯，仔细看的话确实不像。但是我之前找他报道，刚推开他办公室的门，他恰好戴着口罩转身，猛然见到，就好像看到了你。今天接到他电话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他音色跟你的也有一些像。”


    “就像是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即便长相并不一样，但还是会给人相似的感觉。”明和合上电脑，微微侧身，思索着说：“更具体一点说，你记得之前一中开家长会的时候吗？虽然我们在家长会之前从没见过有些同学的家长，但还是可以一眼就看出谁是哪个同学的家长，即便他们容貌并不相像。”


    明和只顾着认真描述她的感觉，说完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侧倚在季往肩膀上，他一侧手臂扶在桌沿上，刚好把她圈在怀里。


    季往低头，与明和对视：“你想说我跟季遇有血缘关系。”


    “我母亲的一些亲戚我也见过，应该跟季遇没有关系。我没见过我父亲，照片都没见过，只知道他叫季木落，他跟我母亲一样，都学画画。”


    明和能感受到季往说话时胸腔的细微震动，浅淡的苦柑橘味道融进台灯下的橘色暖光里。


    “也许吧。”


    “也许我跟季遇真有血缘关系，但我母亲已经去世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找我父亲。现在这个世界上我真正在意的人只有你。”


    季往始终平淡的声音落在明和心间，她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同频。


    -


    露沾草，风落木，岁方秋。


    晨光洒在落地窗外的树梢上，夜晚堆积在叶片休息的白露悄悄离开，但给树叶留下了橙黄色的新衣，宣告深秋即将到来。


    明和捡起落在窗台的秋叶，厨房飘来的早餐香气已经成了她最近每日生活的开场白。


    季往控制好火候，站在灶台前等到煎蛋边缘焦香，但保留一点流心时关火。


    “季往你好厉害，每次都能做出完美煎蛋。”明和坐餐桌边，看着季往在厨房忙忙碌碌。


    “今天国庆假期就结束了，我看班群通知说这周体测。你可以到体育学院帮我交下学期补测的申请单吗？”


    明和咬开煎蛋，把打印好的申请表放到季往平常用的单肩包里：“我放到你包里了。”


    “好。”季往解开围裙，从厨房出来，把刚榨好的豆浆放在明和手边。


    “你不吃早饭吗？”明和看着季往已经换上外套，拿起单肩包准备出门，“你想空腹跑1000米？”


    季往其实根本不吃早餐，前半个月明和睡眠时间久，他起床比她早很多，所以都以“已经吃过了”搪塞过去，但今天两人基本同时醒。


    “胃疼。吃早餐会更难受，我体测结束再吃点东西。”


    “我知道了，季往你之前每天早上都说已经吃过早饭了，是在撒谎。”明和从置物架上翻出巧克力棒和能量棒塞到季往包里：“你这样会低血糖，体测结束如果不舒服可以吃点巧克力，但只是以防万一，最好别吃，血糖突然升高也不太好。”


    “哎，我猜你等会儿到学校体测结束之后也根本不会再吃东西，肯定会直接去实习公司。还有我看你们晚上还有什么篮球比赛，昨天期刊编辑不是刚发邮件说有部分内容还要再改一改，你不要给自己一次性堆太多事情，这样太累了，你昨天晚上也没睡好……”


    “这么关心我？”季往重新走到明和身前，弯腰擦掉她喝豆浆后唇边残留的水痕，冲锋衣外套并不柔软，动作间衣料的摩擦声掩盖住了他的心跳。


    明和却没有忽略他神色的细微变化，望向他深沉的眼底，直接点破他：“你想吻我。”


    “嗯。昨天晚上没睡好，你不是清楚原因。”季往的声音克制又汹涌：“别这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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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我根本忍不住。”


    她哪样？昨天晚上她不就是洗衣服的时候顺手把季往的衣服扔进洗衣机然后晾起来了，今天早上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关心一下他。季往怎么话里话外都是她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既然帽子都已经戴她头上了，明和也不准备天天跟季往打哑谜了：“你想吻就吻吧。”


    “以前也不是没亲过。”她点了点耳后，提醒季往上次不经允许就吻她耳后。


    轻飘飘两句话就往季往心间扔下两颗炸弹。


    季往没管被炸成废墟的理智，打横抱起明和，快步走到客厅中央，把她放到沙发上。


    明和不怎么会洗衣服，昨天洗衣液倒多了，沙发套上满是苦柑橘的味道，还有阳光晒过的暖意。


    她其实仍然不那么信任季往，也根本不信任爱情。明和觉得她这辈子应该都不会信任，无论季往有没有通过她的考察。


    但最近来自金钱、名誉以及生命的考验，使明和足够信任她自己，她相信，即便以后季往变了、他们之间的爱情变了，她也依然有勇气、有能力继续走在她自己的路上。


    季往把薄毯盖在她膝上，突兀地说：“我觉得我今天体测的成绩应该会很好。”


    “啊？为什么？”


    “肾上腺素飙升。”


    -


    体测有五六个项目，季往最后跑1000米，早上九点一刻，操场的晨雾还有一些没散，芯片计时器在他跑过终点时发出成绩提醒：“三分零五。”


    “不是，那是谁啊？他疯了跑这么快。”体测周的第一天，很多同学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态度，准备在第一天上午就把所有的项目测完。


    “体育学院的吗？”


    “有可能吧。”


    “啊，我就是体院练长跑的，没见过这号人物。”


    实习公司上午10点上班，季往离开跑道，脱掉带着计时芯片的橙色马甲，走出操场。


    明和在知道季往实习公司离学校不远之后，允许他征用她的自行车。


    季往唇边泛起笑意，把座椅调到最高，捡起车筐里的落叶。


    “季同学。”


    季往回头，看到季遇站在他身后，“季教授，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