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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A装B,被O攻了》 第91章 信息素上头 路危行可没打算放过他
谢隐猛推开身上的路危行, 胡乱套了件衣服冲到玄关,隔着门板,深吸一口气, 控制好声音和语气,回应管理员:
“信息素?开什么玩笑!我们这里是全Beta公寓!Beta根本闻不到信息素!谁投诉的?谁闻到了?那投诉的人自己肯定就是信息素人!你应该先去查查他!”
他机智地倒打一耙。
此时, 意犹未尽的路危行悄声无息地凑了过来,他从后面搂住谢隐的腰, 一下一下啄吻着谢隐的侧颈。
谢隐的腺体在吻的刺激下,不可抑制地散发出更浓烈的信息素, 他一把推开路危行, 狠狠瞪了这个捣乱分子一眼。
“呃?是这样吗?”管理员显然被绕晕了, “投诉的住户说是,他家来做客的朋友闻到的。”
“哦,朋友啊!”谢隐立刻抓住话头, “没规定说不能让信息素人朋友来访吧?《社区公约》里有这条吗?”
路危行可没打算放过他,又开始了进攻。
“那肯定没有啊!”管理员说。
谢隐想推开他, 但推不开,又不能骂他, 只能转过头, 气急败坏地瞪着这个偷袭自己的登徒子,同时还要继续应付管理员:“他家的……访客是……信息素人,我家的……访客恰好……也是信息素人!”他的声音被弄的断断续续,“我们可能……聊天聊得……比较投入……情绪激动了点,释放了……一些信息素, 这很……正常吧?”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顺,不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但好像效果一般。
被成功绕进去的管理员在门外沉默了几秒, 似乎在消化这个逻辑:“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请你提醒一下你的朋友,稍微注意一下信息素浓度?尽量不要影响到其他住户的……感受?”
管理员的语气明显弱了下来。
“知道……”谢隐刚松了口气,那个“了”字还没出口,被路危行炽热的吻不由分说地堵住了他后面所有的话。
门外的管理员只听到一声模糊的呜咽,摇摇头,带着满肚子疑惑离开了。
几天鏖战下来,路危行的侧脖颈简直成了谢隐的“磨牙棒”,新添的,带着血丝的鲜红齿痕,重重叠叠地覆盖在尚未完全消退的暗红旧痕上,形成一片触目惊心,充满占有欲的印记。
每次事后看到路危行这片战损的皮肤,谢隐都无比想给自己两个响亮的大逼斗,他感觉自己彻头彻尾变成了那些他曾经最鄙视,最厌恶的,完全被本能控制的低级Alpha——连最基础的兽性都控制不住,引以为傲的理智在信息素面前溃不成军。
信息素这玩意儿,真是害人不浅!
但反省归反省,信息素一挑拨,他就又上头了。
然而,没等到他们“录制综艺出差”结束,回公司销假,工作消息接踵而至——
先是居昊英接到了一个大制作电影的重要角色的邀约,事业似乎要迎来转机。
与此同时,熊正文也做好了准备,正式进军来钱最快的网红带货赛道了。
他信心满满地在社交平台上官宣了自己首场带货直播的时间和平台,然而,迎接他的不是期待和欢呼,而是一场声势浩大,前所未有的网络风暴。
【抵制熊正文带货】的词条快速被骂上了热搜榜首。
比较热门的几个评论是:
【坚决不能让这种靠恶心人,伤害他人博取流量的渣滓赚到钱!】
【坚决抵制,否则以后网络上只会充斥着这种毫无底线的脏东西!】
【不能让品行恶劣的网红靠黑红变现!这是对善良和努力的践踏!】
汹涌的民意竟然难得一见地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确实,网红虽算不上时代楷模,全民偶像,但身上应该至少也有值得人敬佩的品质和经历,而不是纯靠品行恶劣和猎奇没底线而上位的小丑。
但是,在这个浮躁且人性中不乏审丑猎奇因子的时代,一块砖头放在聚光灯下都可能有人追捧,熊正文那副还算不错的皮囊也确实吸引了一小撮拥趸。
但这点微弱的支持,在滔天的骂声中如一把扔进大海的散沙,连水花都溅不起。
谢隐懒洋洋地靠在路危行怀里,刷着手机上的战况,嘴角满是冷嘲:
“追捧熊正文这种货色的,基本就两类人:一类,多半自己就是同款渣滓,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像他们崇拜的渣头一样,靠不要脸也能爆红暴富;另一类,就是无原则的好色之徒,他们不在乎品行是否低下,道德是否沦丧,只要脸好看,哪怕是个杀人犯,他们也能闭眼吹颜值即正义。”
熊正文的脑残粉数量虽然远不及抵制者,但胜在战斗力“彪悍”——极脑残且嘴臭无比,四处引战,惹人厌烦的程度与他们的正主如出一辙。什么锅配什么盖,什么正主吸引什么粉丝,这条定律在熊正文身上得到了完美印证。
路危行把玩着谢隐的发梢,接口道:“我觉得,某些文化作品在这类畸形审美的形成上功不可没,它们总爱给反派洗白,强行给大奸大恶之徒添加所谓的‘人物弧光’,挖掘他们‘复杂’的内心世界,最后把一切恶行都归结于‘原生家庭创伤’‘社会制度压迫’,就是不肯承认一个最简单的事实——某些人,就是纯粹的坏种!毫无理由的恶!比如熊正文对你做的那些事,动机单纯且恶劣到令人发指:仅仅是因为你没顺从他的心意,没有像其他肤浅的人一样肯定他那点可怜的‘性价值’。这有什么深层次原因可挖掘?就是单纯的又蠢又坏,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和极度自恋!”
“性价值就是他赖以生存的一切啊。”谢隐嗤笑一声,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路危行怀里,“他那贫瘠的人生里,除了那点被过度包装的皮囊和刻意营造的‘性吸引力’,还有什么?那是他唯一的生存基础,唯一的发展可能,甚至是维系他那可怜自尊的唯一载体。我否定了他唯一引以为豪的东西,可不就跟掘了他祖坟一样,让他恼羞成怒,疯狂反扑吗?”
“有道理。”路危行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一吻,他动作很随意,像真正情侣间相处那般自然。
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甜蜜,有点黏腻,他们就这样相守着时光的流逝和美好,仿佛捆绑他们的不仅仅只有欲,还有情。
有一刹那,谢隐甚至想,如果我们两个是两个普通人,一个不是豪门二代,另一个没有血海深仇,是不是能好好谈个恋爱?
可,没有如果,我们就是。
不能沉沦!
谢隐再次强制自己清醒过来,如同每一次那样。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抵制声浪和源源不断的举报已经势同风暴。
很快,熊正文那刚开通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的带货账号,就因为短时间内被举报次数过多,触发了平台规则,直接被封禁处理。
幕后策划这一切的MCN机构彻底傻眼了,他们赖以生存,屡试不爽的“黑红—洗白—流量变现”的造红流水线,在熊正文身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滑铁卢。
他们公司高层会议上充满了不解和焦躁,之前的案例都很成功啊!为什么到了熊正文这里就玩不转了?
路危行看着行业群里的讨论,对怀里的谢隐说:“他跟他背后的MCN都太急功近利了,而且,他的人设空洞得只剩下美貌和恶劣。但凡他有一点其他长处,比如有点才华,有点小聪明,或者靠人品,比如讲义气,有底线,甚至朴实之类的闪光点,都不至于败得这么彻底,连洗白的抓手都找不到。”
谢隐:“我倒觉得,是观众变聪明了,至少有一部分人开始觉醒,懂得反抗这种娱乐工业流水线制造出来的畸形生态和批量生产的黑红明星了,简而言之,大家不想再被资本喂屎了。”
“别讨论那个垃圾了,浪费时间。”路危行又开始跃跃欲试地撩拨谢隐。
“嗡嗡——嗡嗡——”
谢隐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振动起来。
“别看!”路危行不想再次被破坏雅兴。
谢隐没搭理他,点开微信,只看了一眼,脸上的慵懒美好完全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惊愕。
他推开跃跃欲试地路危行,声音充满难以置信:
“居昊英……跑了。”
居昊英拿着余嘉牧给他的手术费,人间蒸发了。
谢隐和路危行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发展方向。
“他一个影帝!携款潜逃?”谢隐的声音充满浓浓的不解,“他图什么?他不是刚刚接到新戏的邀约吗?几百万的手术费?对他来说值得赌上整个演艺生涯?”
“见了余嘉牧再说吧。”路危行也想不通。
两人在附近一间位置偏僻的咖啡馆见到了余嘉牧,他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精气神,眼眶深陷,手指神经质地绞在一起,看到他俩,几乎要哭出来:“谢组长,路总监,钱,钱没了……”
他的声音颤抖着,断断续续地复述了过程:
第92章 办公室偷情 这里是公司!别乱来!……
拿到苗家赔付的现金后, 余嘉牧第一时间将其中三分之一,送到了居昊英那座位于半山的豪宅。
影帝亲自开的门,仔细清点了现金后, 还郑重其事地给余嘉牧手写了一张收据,签上了大名, 盖了私章,并跟他表示, 一切都安排好了。
交易完成,两人情难自禁, 不免就地亲热一番。
然而, 当天晚上, 居昊英的电话就再也无法接通。他起初以为是信号问题,或者居昊英在忙,但持续一整夜的忙音让他心慌意乱。
第二天一早, 他就去了居昊英的豪宅,迎接他的是一片死寂, 没人开门,窗帘紧闭, 往日停在车库门口的限量版跑车也不翼而飞了。
“怎么办?手术怎么办……”余嘉牧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人是我搭的线,”谢隐的声音异常低沉,“这责任,我担, 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
“怎么解决?”余嘉牧和一旁的路危行同时看向他。
“当然是,报警。”谢隐毫不犹豫。
“报警?”余嘉牧和路危行异口同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钱……这钱是用来……用来……”余嘉牧结结巴巴。
“这钱怎么了?又不是赃钱。”谢隐打断他, 目光炯炯,“那是苗家给的赔偿金,白纸黑字的赔偿协议,合法来源,干干净净!你余嘉牧不是去贿赂,是正儿八经支付医疗费用!你手上还有收据。现在钱被人卷跑了,就是诈骗案!不报警,你准备怎么办?难道你准备自己化身私家侦探,满世界去挖那个可能已经跑到地球另一端的影帝的下落?还是去勇闯地下医疗窝点?你连他到底是人是鬼都还没摸清,能干什么?”
余嘉牧和路危行同时觉得有道理。
在谢隐悉心的“话术指导”下,余嘉牧带着收据去报了警。
他俩则是结束了销魂的“出差”,回去上班了。回到讯安的两人,立刻被积压如山的工作彻底淹没,回归的第一天,两人就在各自的工位上忙到了晚上八点。
白日里人来人往的公共办公区,此时只剩下零星几盏灯和键盘敲击声。
“谢组长,”路危行办公室的门打开,他倚在门框上,看着谢隐,“来我办公室一趟。”
谢隐放下手头的工作,从那个在厕所门口的“风水宝位”起身,走进了路危行的办公室。
“把工位搬回来。”路危行言简意赅,用下巴点了点自己办公室里那张依旧空着的助理办公桌。
“不搬。”谢隐想都没想,严词拒绝。
“为什么?”
“没为什么。”
路危行忽然轻笑一声:“你怕我?”
“笑话!”谢隐对上他玩味的眼神,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我怕你什么?”
“怕对我上瘾,”路危行缓缓走近,声音低沉得像耳语,“怕见到我就欲罢不能,怕控制不住自己……就像现在这样。”
话音未落,他的手已经扣住了谢隐的后颈,热烈的吻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
“唔……咱们说好了的……”谢隐在紧密的亲吻间隙艰难地发出含糊的抗议,双手抵在他胸前,却显得那么无力,“过了易感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路危行的吻却更加热烈,更加深入,更加贪婪,“没错,”他的唇贴着谢隐的,气息灼热,“从明天开始,再当没发生过,今天……还没结束。”
“反正我不搬……”谢隐做出了毫无意义地总结发言。
路危行笑着把谢隐推到助理办公桌上,亲得有来有回,直到谢隐实在上不来气,把他推开,从办公室溜了出去。
“呦,谢组长还没走呢?”走廊上,另一个同样在加班的部门组长迎面走来,热情地打招呼。
“没,没呢。”谢隐强作镇定。
“生病了?脸怎么这么红?”对方关切地打量着他。
“没,没有!”谢隐矢口否认,下意识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就是……就是热的!”他逃似地拐进了旁边的洗手间。
冷水不断拍在脸上,稍稍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狂乱的感觉。谢隐撑着洗手台,看着镜中那个双颊绯红,嘴唇红肿,一脸荡漾的自己,暗骂一声。
怎么这么没出息!亲个嘴都能被亲飘起来!
刚扯了张纸巾准备擦干脸,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开门声,他猛然回头,看到路危行在厕所门外挂上了“维修中”的标识。
紧接着“咔嗒”一声轻响,门被反锁了。
“你干什么?”
“你说呢?”
“这里是公司!”谢隐的声音带着警告,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抵住了洗手池,退无可退,“别乱来!”
路危行根本不接他的话,直接乱来起来。
谢隐一边亲嘴,一边还要竖起耳朵,紧张地捕捉着门外走廊上清晰的脚步声,加班同事隐约的交谈声:“唔……外面……有人……”还要说话,五官都很忙。
每一次声响都在提醒着他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正在做什么疯狂的事情,极度的羞耻感和隐秘的刺激感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撕裂。
就在两人同时濒临失控边缘的刹那,“砰!砰!砰!”洗手间的门被人大力地推搡,拍打。
路危行反应极快,眼中闪过一丝恶劣的光芒,在谢隐的惊呼声中,直接将他从洗手台上抱了下来,迅速闪身躲进了旁边一个宽敞的厕格里,“咔哒”一声从里面扣上了插销。
厕所门被暴力推开了。
“谁啊!?这么缺德!乱放指示牌!?”一个中气十足,带着明显不满的女声响起,是负责清洁的大婶。
大婶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这帮臭男人!尿个尿都尿不进小便池!肾虚就去看医生!地上脏死了!”她洗完拖布,大力拖着地,发出节奏感极强的“哐当哐当”的声音。
路危行贴在谢隐耳边,恶劣地低笑一声,然后,他竟然开始模仿大婶拖地的节奏。
此时此刻,谢隐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清洁大婶拖到了他们所在的厕格,推了推,没推动门。
“里面有人吗?”大婶喊。
谢隐惊恐地看着路危行,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路危行却气定神闲,甚至含着几分戏谑,朗声回答:“有!”
“有人不早吱声!害我白推半天门!”大婶不满地嘟囔着,手下的动作却丝毫没停,拖把头顺着厕格下方的空隙,不段撞击着路危行的名贵皮鞋。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谢隐感觉自己要撅过去了。
终于,在一阵收拾洁具的声音后,洗手间门被重重关上,大婶的活干完了,同时,他俩的活也干完了。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厕所,结束加班,回家了。
都这样了,谁还有心思继续加班啊。
谢隐刚刚打开公寓门,就被先一步进家的路危行再次推倒了。
“路危行!”谢隐又惊又怒,“我们说好了当没发生过的!”
“没错,”路危行低沉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无赖般的理直气壮,“还有两个小时才过午夜。”他抱起谢隐,直接放在楼梯上,“既然是最后期限,我当然得……做回本。”
谢隐的内心完全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战,两个小人儿在他脑海里疯狂互殴:
欲念小人一脚踩在理智小人的脸上:
你自己看看自己的反应!一见他就腿发软,还装什么装?一个Alpha压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个能让你爽到灵魂出窍的Omega,不抓紧时间享受,你是傻子吗?本能!遵循你的本能!爽就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理智小人一把掀翻欲念小人,站直起身:
不行!绝对不行!这段关系就是饮鸩止渴!别忘了你是谁,别忘了你的复仇!而且,路危行现在对你感兴趣,不过是好奇心和征服欲!他早晚会联姻,会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生子!到时候你算什么?更别提我们的复仇大计!你还要踩着他往上爬!现在陷得越深,将来就越痛!越麻烦!必须立刻止损!不能再沉沦了!
欲念小人一拳挥过去:闭嘴吧!就你话多!复仇计划是重要,但也不耽误老子现在快活!这两件事又不矛盾,压抑本能才叫有病!这么带劲的男人不吃个够?过了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理智小人被揍得歪歪斜斜,委屈巴巴:可是……可是这样下去……
欲念小人又是一记重拳,“砰——!”打晕了理智,谢隐再次沉沦。
“你似乎,”路危行在谢隐濒临昏厥的迷乱时刻,在他耳边笃定道,“特别喜欢那种……在公共场所的刺激感,前几次也是。”他戳破了谢隐内心最隐秘,最羞于承认的癖好。
“我……没有!”谢隐矢口否认。
“你有。”路危行低笑着,语气斩钉截铁。
他忽然停下动作,在谢隐茫然又不满的神情中,一把拉开了遮光的窗帘,并把谢隐推到落地玻璃上。
玻璃窗外,是城市璀璨如星河的夜景。
“你干什么!?快关上!”谢隐吓得魂飞魄散,虽然身处高层,外面不可能看清细节,但这么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巨大羞耻感几乎将他吞没。
他挣扎着想逃离窗边。
“看!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路危行恶劣的笑了起来。
第93章 惩罚 想到可能被外面人看见,谢隐都要……
做着做着, 天都亮了,早晨上班前,谢隐再次警告路危行, 这段关系就此打住,昨晚是意外, 也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当没发生过。
路危行再次满口答应。
这对话都成俩人每次事后的例行公事了。
然而, 当谢隐挂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踏入办公区时,他赫然发现, 他在厕所门口工位上的办公用品全都不翼而飞了, 而路危行的总监办公室里, 那张空置的助理办公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他熟悉的电脑和杂物。
看着谢隐的东西被搬回总监办公室,整个部门都是一副“这俩幼稚鬼又和好了?”的神情。
当事人谢组长此刻心情略微复杂:抵触中又带着点得意, 得意间又有点焦虑,但焦虑中也不免期待。
神经病!期待个屁啊!必须打住!他郑重警告自己。
他关上路危行办公室的玻璃门, 压声质问:“路危行!不是说好了吗?你干嘛把我的工位弄进来?”
谢隐埋怨路危行不信守承诺。
“你是我助理,坐这里是公司规定, 跟我们的事无关。”路危行的借口编造地冠冕堂皇。
谢隐心里冷笑,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规定?
但都到这份上了,谢隐只能重新坐回那个熟悉又令人坐立不安的位置。
谁知,他在新工位上屁股还没坐热,一个如同核弹般的消息在互联网上轰然引爆,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
【影帝居昊英惨死家中!豪宅成凶案现场, 警方锁定其前男友熊正文为重大嫌疑人,已发布通缉令!】
新闻配图是豪宅外拉起的刺目警戒线,标题字字惊心。
“熊正文杀了居昊英?”谢隐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推送, 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烧得火光四射。
这反转来得太快,太猛,太血腥,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力的极限。
居昊英不是跑了,是死了!
钱是被熊正文拿走了?
这下子,一切都合理了起来,居昊英果然不会为了那么点钱担上一个携款潜逃的大罪名。
谢隐有点恍惚,他虽然不喜欢居昊英,但这么个也算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熟人,忽然就这么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帮地下诊所牵线,助纣为虐的事情做多了,遭了报应。他琢磨着。
谢隐其实不信报应说,报应如果存在,磐石的人早该死光了。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这个世界唯一的“报应”,就是亲手操作的复仇。
路危行很快从警方的内部渠道带回了更详尽,也更令人唏嘘不已的情况:
原来,在余嘉牧送钱的那天,熊正文恰好也去了居昊英的豪宅。他是去收拾自己遗落的一些私人物品的,他抵达时,正撞见余嘉牧带着现金进门,熊正文没有出声,从后门偷偷潜入,悄悄地躲在了暗处。
他全程目睹了现金的交接,以及之后那场热烈的亲热。
在余嘉牧离开后,他立刻跳了出来,用手机里偷录下的亲热视频作为要挟,逼迫居昊英给他“封口费”,数额惊人。
居昊英显然没把这个落魄的前男友放在眼里,言语极尽刻薄与羞辱,让熊正文暴怒。
激烈的争吵迅速升级为肢体冲突,情绪失控之下,熊正文随手抄起玄关处一座沉重的金属雕塑,狠狠地,反复地砸向了居昊英的头颅……
砸得头骨都碎了。
一代影帝,最后落得这样一个凄惨又难堪的结局,殒命家中。
更令人无语的是案发后的熊正文。
巨大的恐惧让他彻底慌了神,他砸毁了家里所有的摄像头,以为这样就销毁了证据,但他不知道的是,居昊英这种顶级豪宅的摄像系统,是实时加密上传至云端服务器的,物理破坏根本无济于事。
他自以为处理得“天衣无缝”,然后带着那几百万现金,开着居昊英的限量版跑车,仓皇逃窜。
“他怎么能漏洞百出到这个地步?”谢隐听完,只剩下无法言表的嫌弃,“Alpha真是肌大无脑!冲动易怒还没脑子,杀个人都杀不明白一点!”
他的嫌弃还真不是空穴来风,据警方公布的数据,Alpha主导的杀人案,几乎都是激情杀人,全是这种脑子一热就干,毫无谋划,干完就慌的情况。真正缜密的谋杀,多是Beta主导的。
余嘉牧的钱很快被警方在熊正文的藏匿点起获,但被作为重要物证暂时扣押,需等把在逃的熊正文缉拿归案,案件彻底结案后才能返还。
余嘉牧欣喜若狂,谢隐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他几乎已经摸到的,关于地下医疗网络的新线索,随着居昊英的死亡,就这样戛然而止,湮灭在血腥和愚蠢之中。
难道,我真的命中注定,只能走讯安内部晋升这一条路?
这个念头让他烦躁不堪,尤其是他与路危行之间那越来越复杂的关系,每一次身体的纠缠都像是给未来预设的炸弹添置火药。
他不敢想象,当最终图穷匕见,不得不翻脸对峙的那一刻,场面该有多么难堪和惨烈。
但是!
一个更冷硬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我谋划多年,苦心孤诣,路危行才是那个半路杀出的闯入者!我们的关系落得如此混乱,路危行才是始作俑者!是他用信息素一步步搅乱了这池水,让我泥足深陷!即便将来撕破脸皮,兵戎相见,错也不在我!是他咎由自取!
谢隐狠狠地攥紧拳头,一遍遍在心底强化着这个逻辑,试图浇灭那不合时宜的,因亲密接触而悄然滋生的暖意。
就在谢隐心烦意乱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谢隐看了一眼号码,是刘琦。
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正埋头工作的路危行,然后拿起手机,脚步匆匆地走向讯安专用的隔音室——讯安内部秘密太多,有些连同事都不能让知道,所以,每个部门都配备了这种绝对隔绝监听监控的小房间,用来打电话,或者开秘密会议。
谢隐并没注意到,路危行已经听到了电话那端是女人的声音,他看着谢隐的背影的眼神,变得阴沉沉的。
谢隐鬼鬼祟祟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刘琦在电话那头声音急切:“谢隐!我看到新闻了!居昊英死了!我忽然想起来,之前我在净化壁垒的时候,好像,好像见过他一次!虽然只是远远看到个侧影,但感觉很像!时间大概是在……”
她努力回忆着细节,试图提供线索。
但刘琦这个线索,此时此刻已经没什么用了。
谢隐也并没告诉刘琦自己跟居昊英的关联,他不想让刘琦卷得更深,他担心她有危险。
挂断电话,谢隐在隔音室里定了定神,才推门出来,刚回到办公室坐下,就感觉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谁的电话?”路危行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死死盯着谢隐。
“一个朋友。”谢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低头开始整理文件。
“朋友的电话……”路危行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有些焦灼,“需要特意跑到隔音室去接?”
“嗯。”谢隐想含糊了事。
“女的,朋友?”路危行不依不饶。
谢隐被他盯得心烦意乱,没好气地呛了回去:“对!女朋友!说点甜言蜜语,不想被人听见,不行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企图用这种敷衍又带点挑衅的废话噎住对方,还是,想刺激他,让他……吃醋?
产生这个隐秘又低劣的想法后,谢隐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我疯了吧我?
路危行没再追问,只是眼神又沉了几分,他忽然拿起一份文件,话锋一转,语气恢复了上司的公事公办:“居昊英那个案子的后续分析报告,还有和警方对接的总结,你得抓紧时间,法务那边等着要。”
居昊英死了,他们讯安这边也要结案终止合约了。
“知道了。”谢隐连忙打开电脑,收敛心神,开始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专注于报告内容。
工作刚进行到一半,谢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上的内容,忽然感觉办公桌下方传来轻微的动静,他疑惑地低头一看——
只见路危行,此时,正在他办公桌下方,微微仰着头,英俊的脸上带着一种纯良的,却让谢隐汗毛倒竖的笑容。
“你……你要干什么?”谢隐的声音都变了调,一股不祥的预感席卷全身。
“你说呢?”路危行嘴角的笑意渐浓,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恶劣。
这个路危行摸清了谢隐的癖好后,简直就是抓住了制胜的不二法门。
“咱们之前说好了的……”谢隐声音颤抖,企图唤起路危行的信用意识。
“但,我没信用。”路危行演都不演了,他就是要惩罚谢隐,惩罚他背着自己跟野女人偷偷打电话,不清不楚,为了她怼自己,还说她是女朋友!
他必须受到惩罚!
路危行的办公室是磨砂玻璃,说看不清,也看不清,但光线对了,也是能看见人影的。
想到可能被外面人看见,谢隐紧张到无以复加,“你……不要……”他的声音带着颤,但同时,巨大的兴奋将他彻底淹没了。
得到正反馈的路危行变本加厉起来,愈演愈烈。
正当谢隐即将溃不成军时,忽然有人敲门,两下之后,门被推开了。
“路总监呢?”马瑞探进半个身子,眼睛在略显凌乱的办公室里乱瞄。
桌下的一切……戛然而止……
第94章 想永久标记我? 这在客户会议室呢!滚……
“出去了。”谢隐端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上半身挺得笔直,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一副心无旁骛处理公务的模样, 然而,桌子之下那部分, 几乎处于“半身不遂”的状态。
“那跟你说也一样,”没有丝毫眼色的马瑞没察觉异样, 径直走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桌角, “有新案子, 急活。”
眼见路危行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谢隐都要崩溃了,他用强悍的意志力控制住声带,尽量平稳:“你先出去……等会儿我去找你。”同时心中呐喊, 绝不能容他在这里汇报,会死人的!
“哎呀, 来不及了,就几句话的事。”马瑞很是坚持, 并自顾自开始汇报情况。
事情源于本市某婚姻登记处。
一对新人, 一位Beta和一位Omega,兴高采烈地去登记结婚,例行婚检中,体检人员发现Omega的腺体上存在清晰的永久标记,就进行了书面登记。
拿着体检报告领证的时候, 一位Alpha婚姻登记员看完婚检报告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对Beta发出质问:“你是否清楚你的另一半已经被其他Alpha永久标记过?”
Beta涨红了脸, 低声承认自己知情,然而,这位Alpha登记员并未就此打住,反而反复强调,用近乎恐吓的语气让他考虑清楚,“这关系到你一生的名誉和幸福”,并擅自以“需要进一步核实”为由,擅自推迟了他们的登记时间。
这短暂却极具羞辱性的插曲,被好事的路人拍摄传到网上,让这个Beta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不堪入耳的议论山呼海啸而来,“捡破鞋的”“戴了顶看不见的绿帽子”“找个了被Alpha用过的二手货”……在巨大的压力下,这位Beta最终不堪重负,懦弱地向Omega提出解除婚约。
被退婚的Omega悲愤交加,一纸诉状将婚姻登记处告上法庭,控诉婚姻登记处严重侵犯了他的个人隐私权,强制婚检并公开讨论标记状态,并恶意挑拨了他与未婚夫的关系,直接导致了婚约破裂。
此事一经媒体曝光,立刻在网络上掀起惊涛骇浪。
那个多管闲事的Alpha婚姻登记员被人肉搜索,姓名,照片,甚至家庭住址都被挂上了热搜榜首。
汹涌的舆论几乎是一边倒的对Alpha婚姻登记员进行声讨:
【这些Alpha骨子里就是恶臭!觉得全世界的Omega都该是他们的私有财产是吧?看到Omega要跟Beta结婚,就非得跳出来搞破坏!】
【我之前还觉得社会对Alpha的某些歧视有失偏颇,现在看来,有些歧视真是他们自找的!活该被骂!】
更深远的社会议题随之引爆:
【婚检中强制检测腺体标记是否合理?】
【腺体标记状态是否属于个人核心隐私?】
成为各大社交平台最热的辩论话题。
某些O权人士开始借机宣扬:
【凭什么把Omega的标记状态当作婚检必查项?封建余孽!】
他们发起“拒绝腺体标记羞耻”运动,在社交媒体上勇敢晒出自己带着标记的腺体照片,高呼“标记不代表归属,更不代表贬值”。
事件如滚雪球般越闹越大,对立情绪持续升温。
婚姻登记处的需求很简单,要求讯安对这件事进行快速处理和降温,说白点就是赶紧让这件事过去,无论用什么方式。
汇报完工作的马瑞,视线无意中扫过谢隐面前的办公桌,他疑惑地问:“咦?刚才……桌子是不是动了一下?”
“没有,你看错了。”谢隐的心脏都要跳闸了,他强忍着桌下传来的让他魂飞魄散的刺激,佯装镇定地继续敲击键盘,“你先出去吧,等路总监回来,我跟他汇报完,我们马上就去婚姻登记处处理。”
“哦。还有……”马瑞似乎还想补充什么细节。
“你出去!”谢隐猛地拔高音量,带着濒临崩溃的愤然。
马瑞被他突如其来的厉声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言,立刻转身灰头土脸地退了出去,还小心地带上了办公室门。
就在门锁“咔哒”一声合拢的同时,谢隐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断裂,整个人瘫软下来,大口喘着气。
几乎是同时,路危行从那张并不宽敞的办公桌下从容地钻了出来,整理好衣服,神情自若,仿佛刚才只是弯腰捡了支笔。
“你……你疯了!”谢隐看到他那副没事人的样子,刚刚褪去一点的红又席卷全脸,羞愤交加地低嗔怪。
“你这个动不动就脸红到脖子的毛病,实在不适合你的特殊爱好了,容易暴露。要学会……面不改色,嗯?”路危行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
被掐住七寸的谢隐又羞又恼,气急败坏地抬手给了他一拳,砸在路危行结实的手臂上。
“闭嘴!”谢隐努力板起脸,“说正事!”
他现在的样子略微滑稽,又羞涩又严肃。
“到客户那边再说吧。刚才的内容,我都听见了。”路危行恢复了总监的嘴脸,仿佛刚才桌下的一切从未发生。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驱车前往婚姻登记处。
俩人一路上都没说话,各怀鬼胎。
谢隐全程心情复杂,全是对未来共同办公生活的不乐观预计,看样子,这路危行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一方面是高度担忧,但另一方面,又是禁不住的回味。
路危行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支着车窗,嘴角噙着得意的笑,视线偶尔扫过副驾上强装镇定的某人,眼底暗流涌动。
这两个人无论面子上如何,里子里,已是板上钉钉的剪不断理还乱了。
到了婚姻登记处,负责人早已是焦头烂额,愁眉苦脸地将他们迎进会议室,空气里弥漫着焦虑和烟味。
听完负责人语无伦次的诉苦和抱怨,谢隐和路危行交换了一个眼神。
路危行率先开口:“堵不如疏,舆情已经发酵到这个地步,强行压下去只会适得其反。不如,借此机会把源头问题解决掉,把婚检中那个原本就不合理,带有歧视性的腺体标记强制检测规定,彻底废除掉。把这一项政策改革,作为你们扭转形象,平息舆论的‘洗白点’。”
负责人闻言,胖胖的脸上立刻堆满了为难:“这……这不合适吧?腺体标记检测一直是婚检的常规项目啊,都执行多少年了,这也是为了保障……”
谢隐打断了他的话,冷笑一声:“保障什么?保障Alpha或者Beta的……”
路危行拦住谢隐,没让他说出更难听的话,自己则是语重心长地劝说负责人:“一直存在就代表是对的吗?标记状态属于Omega最核心的个人隐私之一。从法律和伦理层面看,它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也没有必要成为婚检的强制公开项目,你们的旧规,本身就是对Omega人格尊严的封建式践踏。”
谢隐立刻接上,语速快得像连珠炮,“被永久标记,仅仅只代表Omega曾经有过一段亲密关系,别的什么都不能代表。也许是感情破裂,也许是被迫标记,也许是一时冲动,也许是被人抛弃,并不是所有被Alpha标记了Omega,都能跟那个标记他的Alpha结婚。标记不是道德瑕疵,也不是身体缺陷。在婚姻登记设置这个环节,是在用陈腐的思维去审判别人的过去,干涉别人的未来。”
负责人被他俩一唱一和,劈头盖脸的批判砸得晕头转向,额头渗出冷汗:“我……我……我得去打个电话,跟上面领导汇报一下这个方向……”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会议室。
门关上了,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路危行立刻凑近,将谢隐困在自己与会议桌之间,灼热的气息再次笼罩下来,声音低沉暧昧:“你这么激烈地排斥在婚检中检测Omega的标记,是不是在担心……”他故意停顿,“要对我这个被你标记的Omega负责?”
“胡……胡说八道!”谢隐往后缩,不敢看路危行的眼睛,“我对你只是临时标记!腺体上根本检测不出永久标记的痕迹!完全不影响你跟人结婚!”他急促地反驳,试图用专业知识掩盖慌乱,“而且,就咱们那种……位置,想完成永久标记根本不可能。”
永久标记,需要Alpha在Omega体内成结的同时咬破腺体注入信息素,他们那种“颠倒乾坤”的方式,确实无法实现。
“哦?”路危行轻笑一声,“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还有点遗憾和不甘心呢?你想永久标记我?”
“不想!”谢隐矢口否认。
这快速且决绝的否认,让路危行心底涌起一股浓烈且强劲的不爽,他逼近谢隐,决定给他一个小惩罚。
“别闹!”谢隐试图摆脱,但无济于事。
路危行变本加厉:“那你标记我的时候,感觉……爽吗?”
光是想想,谢隐就爽的起飞了,但他不能承认,他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维持表面的镇定,从后槽牙里挤出两个字:“不爽。”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说出如此违心的话来。
“但是,你的反应……”路危行眼中笑意愈发浓烈,愈发不安分,“可不是这么说的。”
“手拿开!”谢隐企图阻拦,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羞耻和恐惧,“这在客户会议室呢!滚啊!”——
作者有话说:[1号入V]当天更新时间临时从晚上21点半,提前到早晨,届时将有万字大章掉落,以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听说入V当天要早点更新,我也不知道为啥,毕竟我是个扑街,才第一次倒V,没有经验[问号]。PS,文名文案也改了,之前那个不让用[爆哭],如果新文名效果不好,我还得改[爆哭])
之后更新时间照旧是每晚21点半哦~
第95章 执念 Alpha就应该在上面!天经地……
路危行从善如流地收回了手, 不过并非因为谢隐的抗拒,而是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负责人擦着汗走了进来。
“领导说, 就按你们给的这个方向操作!”负责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但无论如何, 得确保我们不会被上级部门点名批评,这锅……不能背死在我们这儿。”
有了授权, 接下来的工作变得高效而紧凑,谢隐迅速拟定了婚姻登记处的应对策略:
1.诚恳道歉, 切割责任:
涉事登记员道歉视频:要求那位Alpha登记员录制公开道歉视频。
重点在于:深刻反省自身基于Alpha视角对腺体标记的狭隘理解, 承认下意识将被标记Omega视为“附属品”的错误观念, 检讨其“大Alpha主义”思想,对因此给那对新人造成的巨大伤害和困扰表示最深切的歉意。视频发布后,婚姻登记处宣布即刻开除该工作人员, 以示惩戒和切割。
其道歉更具中立性和反思性:承认既往婚检政策中存在不合时宜,侵犯隐私的条款, 已不适应时代发展和尊重个体的要求。强调“婚姻的本质是两个人基于爱与责任的自愿结合,而非性别框架下的强制叙事”。
最后, 局长将亲自上门, 向受到伤害的Omega当面道歉,并给予相应的精神损害赔偿。
2.承诺纠错,推动改革:
即刻发布公告,宣布本婚姻登记处废除婚检中强制检查腺体标记的规定,将其列为非必要, 可选择项目,充分尊重个人隐私和意愿。
与此同时,讯安下属的舆论公司迅速引导舆论焦点转向那个临阵脱逃的Beta未婚夫:他事先是知情的, Omega并未像其隐瞒自己的标记状态,那么,当另一半的隐私被意外曝光,面对外界压力时,他为何选择了最懦弱,伤害最深的方式,抛弃Omega,甚至成为舆论加害的一员?
公告发出,配合讯安娴熟的舆论引导,事件的喧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息下去。
大众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地引向了关于“知情者背弃承诺”“Beta面对标记的社会压力”“亲密关系中的责任与担当”等新议题的讨论,热度甚至超过了之前对登记处的声讨。
晚上,当谢隐和路危行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共同居住的公寓时,网络上对那个Beta未婚夫的嘲讽和道德审判已经成为全民狂欢的焦点,几乎所有的段子手和KOL,都在对这个Beta进行嘲讽。
谢隐脱下外套,看着网络上的狂欢,眉头微蹙,生出一丝不忍:“咱们这么引导舆论,火力全集中到那个Beta身上,会不会有点大缺大德了?他其实也没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现在被网暴成这样,感觉,多少有点无辜。”
路危行正在倒水,闻言动作一顿,转过身,沉沉地看向谢隐:“无辜?”他嗤笑一声,“那个Beta,他曾经给了他的Omega希望和承诺,构建了关于未来的蓝图。然后呢?当一点风雨袭来,他就退缩了,甚至转身就站到了加害者的阵营,成了刺向Omega最要命的那把尖刀。他的背叛,比任何外界的流言蜚语对那个Omega的伤害都要直接,都要深重!这样的人,你告诉我,他哪里无辜?仅仅因为他承受了压力就可以背弃爱人,落井下石?”
谢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试图辩解:“设身处地想,Beta在私下里知道自己的结婚对象Omega被标记过,但依然愿意结婚。这可能源于爱,理解,对伴侣过去的接纳,或者他真心认为标记是过去式,不影响他们共同创造未来。他们本可以将这个信息视为两人之间的秘密,或者在一个很小的,安全的范围内消化掉,不把它当作定义他们关系的标签。但是……”
他继续道:“一旦这件事被那个傻逼登记员当众捅破,他就从一个包容的知情者,变成了被无数双眼睛围观,被无数根手指指责,被无数张嘴嘲笑的‘绿帽男’‘接盘侠’。这种从道德高地的包容者,跌落成舆论深渊的笑柄的身份转换,带来的社会性死亡压力,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你对他的要求,是不是有点过于理想化,过于严苛了?”
“呵呵,”路危行冷笑一声,“他只是因为自己是Beta,永远无法标记自己的另一半,并被大众指出而恼羞成怒。那个标记不仅是腺体上的,更是社会认知里的,人们永远会知道‘这个Omega属于过某个Alpha,但不可能是Beta’。作为Beta,他没有用新标记覆盖旧标记的生物学能力,这种无能感会让他发疯。”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谢隐被他这番犀利的分析震住了,下意识地问。
“因为,我爸就是这样的Beta。”路危行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他就是因为我妈被前一个Alpha永久标记过,直到她死后很多年,都还在抱怨。”
路危行的表情,仿佛在叙述一个与己无关的,遥远的故事。
“他认识你妈的时候,不知道吗?”谢隐好奇。
“当然知道。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热恋的时候,他觉得不重要,甚至可能还带着点‘我不在乎你过去’的自我感动。但是,当他们真正生活在一起,那个标记就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的伴侣身上有着他永远无法抹除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印记。日积月累,那点所谓的‘爱’和‘包容’,就被这种无能感和羞耻感啃噬得干干净净。他就,慢慢受不了了。”
“你害怕吗?”谢隐忽然问路危行。
“怕什么?”
“怕这种事会发生在你身上,被标记。”谢隐的声音很低。
路危行脸上的表情似乎裂开了一丝缝隙,露出底下平日里见不到的偏执的决绝,他直视着谢隐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根本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对我进行永久标记。”
这是他的宣言,也是他的铠甲。
面对路危行的“拒绝标记宣言”,谢隐略微尴尬,他觉得这是冲自己来的,但自己又没生气的立场,同时他也觉得路危行做的对,尤其是对自己这种带着私心的Alpha。
但,依然有一股“否认感”迎面而来,挥之不去。
情绪复杂的他干脆换了个话题:“对了,白天在公司的事,还有在客户会议室,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好啊,”路危行眉梢一挑,刚才的阴郁被一种危险而魅惑的气息取代,他一步步逼近谢隐,嘴角噙着势在必得的笑,“现在算,正好,夜深人静。”
“账不是这么算的。”谢隐想挣脱,但嘴很硬,身上很软。
“那你想怎么算?”路危行低笑,一只手臂撑在墙上,将他困在方寸之地,另一只手已经开始不安分了。
谢隐本想说“放开我”,但脱口而出:“让我在上面”。
“你为什么总执着于要在上面?”路危行低下头,声音蛊惑着,“你在下面的时候,明明……爽得连魂都快没了,不是吗?”路危行看着他,嘴也不闲着。
“我是Alpha,”谢隐很坚持,“Alpha就应该在上面!这天经地义!”
应该是被压太多次了,属于Alpha的尊严在作祟,虽然内心没那么渴望,但总觉得必须找回点场子和位置。
路危行忽然撤开一点距离,擦了擦嘴,眼神中带着促狭,从上到下扫过谢隐,然后慢悠悠地抛出了一个直击谢隐灵魂的问题:
“你还能只靠前面……爽到吗?”
轰——!
这话像核弹,把谢隐的脑子炸成了白地,他要哭了,他好像真的不能了,他现在的反应,都是从后面开始的。
路危行看着谢隐脸上那副天塌地陷,信仰崩塌的绝望表情,眼中闪过胜利的光芒,嘴角上扬起一抹诡魅而得意的微笑:“何必这么执着于谁上谁下?快乐……不才是最重要的吗?嗯?”
“你不是也执着与在上面。”谢隐还是想挣扎一下。
“我跟你……不一样。”路危行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路危行话音刚落,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露出一脸厌恶,接起电话,出门去了,似乎不想被谢隐听到通话内容。
门关上后,谢隐琢磨着他俩刚才的对话,忽然有点明白路危行一个Omega执着在上面的根本了——不但是xp,也是自我保护的手段。
可能在路危行心里,Omega在下面,被标记,就意味着一辈子的丧失自主的无奈。
他要的自由,不是通过摘除腺体来实现,而是永不雌伏。
而谢隐此时也大约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能接受在下面,首先肯定是爽到了,其次,因为骨子里Alpha带来的自信——那种他向来藐视的Alpha的盲目自信。
这种自信,并不源于上面还是下面,而是Alpha与生俱来的一切都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标记在他们看来,就是情之所至的一个亲密行为,不会关联到他们的一生。
Omega怀了孕,需要考虑打掉还是生下来的都是Omega,Alpha高兴了就负个责,不高兴就跑路。如果选择生下来,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之后养育和教育,一生操劳,也都是Omega的责任,关Alpha什么事?
所以,路危行这种选择,谢隐觉得挺好,特别好。
那样,他是不是就不会去联姻了?毕竟除了我以外,没有几个Alpha肯被他压吧?谢隐不禁想。
但这个念头一冒尖,即被他自己快速压下去,想什么呢,我们只是意外上过几次床而已,人家的婚姻关我什么事?
此时,门铃声大作。
“没带钥匙吗?”谢隐打开了门。
但,外面站着的不是路危行,而是——熊正文?
确切的说,是被通缉的熊正文,正被一个陌生男人,用刀抵着脖子,站在谢隐家门外。
此情此景,把谢隐直接看傻了,这从哪个维度都理解不了啊!
感觉不妙啊。
第96章 你嫁给我 似乎有些情绪,在二人之间升……
那陌生男子粗暴地推搡着踉跄的熊正文, 闯进了谢隐的家门。
“你是哪位?”谢隐忍不住问。
“孙俊才。”陌生男子倒是诚恳,毫不遮掩地自爆了姓名。
“谁?”谢隐觉得这名字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呵!”孙俊才发出一声很刻意的冷笑,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坏事干得多了,怕是连自己得罪过谁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谢隐再次仔细看了看孙俊才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越看越觉得眼熟,记忆的碎片猛然拼凑——这不是婚姻登记处那个多管闲事, 泄露婚检信息的Alpha吗?
谢隐彻底懵了,被开除的婚姻登记员拿着刀, 挟持着通缉犯熊正文, 闯进了自己家?
这是什么猎奇且匪夷所思的场景?
他此刻无比渴望路危行就在身边, 让他也来见识一下这个奇观,但下一秒,理智又涌了上来, 幸好路危行出去了,至少他们俩没被一锅端, 外面还有个能报警,能周旋的人。
“你丢了工作, 那是你自作自受, 被单位开除,也是你单位的决定,你来找我干什么?”谢隐感觉无语。
“少装蒜!”孙俊才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我们领导亲口说了,是你!讯安的谢隐, 强烈建议我的单位这么处理我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找你,找谁!?”
谢隐明白了, 这傻逼肯定是去找过民政局的领导闹事,领导不想惹火烧身,随手就把锅甩给了讯安,偏偏这个脑子有泡的孙俊才,还真就信了!
之前,谢隐还一直觉得这人会爆出人家婚检信息,是出于某种特殊原因:比如,那个Omega是他老相好,或者,那个Beta跟他有过结。现在看来,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纯度百分百的脑残!
“那他又是怎么回事儿?”谢隐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用下巴点了点被当成人质的熊正文。
“我刚到你门口,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孙俊才语气里带着点奇怪的得意,“我心想,这肯定是你姘头!抓了他,不怕你不就范!”
孙俊才的脑子,的逻辑,真的符合谢隐对Alpha的所有刻板印象啊,还是加强版。
谢隐无语地看向熊正文:“那你找我干什么?”他实在想不通,一个亡命天涯的通缉犯,怎么会在这种时候主动送上门。
熊正文即使被刀架着脖子,脸上居然还挤出几分得意:“你都想不到我会来找你,那警察肯定更想不到!”他努力扭动脖子,试图避开一点刀刃,“我压根没出城!这就叫,灯下黑!懂吗?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那神情,仿佛在炫耀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眼前这魔幻现实主义的一幕,直接把谢隐给气笑了,他瞪着这两个活宝,感觉槽点密集得如同暴雨倾盆,反而让他一时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与此同时,他脑子飞快地转着,盘算着如何不动声色地通知路危行,让他别回来,直接去报警。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路危行提着一袋东西,站在门口,看着屋内挟持与被挟持的诡异组合,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这是什么鬼?”的终极茫然。
啊,乱成一锅粥了,大家趁热喝了吧!谢隐心想。
路危行僵在原地,视线在凶神恶煞的孙俊才,狼狈不堪的熊正文,和一脸生无可恋的谢隐之间来回转悠,大脑显然在超负荷运转,试图理解这超越常理的场景。
但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半个字。
“到底哪个是你的姘头?”孙俊才看着又进来一个男人,有点懵了,随即涌上一股被欺骗的恼怒,刀尖下意识地又紧了紧,冲着谢隐吼道,“没有男德!水性杨花!”
被当作“姘头”之一的熊正文更是勃然大怒,瞪向谢隐:“我就说!我就说你死活不肯跟我睡!原来你俩都同居了?在一起就早说啊,何必装成炮友关系,让我以为有机会?”
“还没在一起。”路危行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否认,这个回答微妙地撇清关系,却又带着点……不甘?
“还没?”熊正文捕捉到了这个微妙的字眼,眼睛一亮,脸上换上一种□□油腻的笑容,指着谢隐对路危行说,“那正好!既然没确定关系,我让他怎么‘伺候’我,就不关你的事了吧?嘿嘿嘿……”
“你被人拿刀卡着脖子,不方便吧?”谢隐一个没忍住,“好心”提醒。
熊正文愣了一下,随即眼珠一转,居然真的回头跟身后的孙俊才商量起来,语气带着诱哄:“兄弟,放了我怎么样?只要你放了我,完事儿之后,我陪你睡,包你满意!”
孙俊才嫌恶地皱紧眉头:“你是Alpha吧?我也是!我这种传统的Alpha,只喜欢香香软软的Omega!想睡老子,你做梦!”
孙俊才表示睡不了一点。
“没关系!我可以在下面!我还能喷上人工Omega信息素!保证跟真的一样!而且……”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我现在就可以先给你点甜头尝尝……”他神情暧昧地看向孙俊才,冲他抛了个极其猥琐的媚眼。
孙俊才脸上先是明显露出了挣扎的神色,紧接着,是剧烈的天人交战,最后,他竟然真的把架在熊正文脖子上的刀松开了,手臂也放了下来。
孙俊才真的把熊正文放了!
谢隐和路危行同时惊呆了——所以,这个所谓保守派的Alpha,喜欢的只是Omega的符号,有信息素就行?那直接去艹信息素瓶子啊。
获得自由的熊正文,果然“信守承诺”,一个转身,饿虎扑食般抱住孙俊才,给了他一顿热吻,从上到下,哪也没放过。
场面之辣眼,让旁观的两人胃里一阵翻腾。
已经跟孙俊才组成临时同盟的熊正文,意犹未尽地松开孙俊才,用袖子抹了抹嘴,然后志得意满地站起身,抬手,直直指向谢隐,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命令式的口吻对路危行说:“好了,现在,我要他跟我睡。你,没意见吧?”
谢隐简直要被这清奇的脑回路气笑了,你要睡我,不问我,却征求路危行的意见?你有病吧?
“那不行。”路危行言辞拒绝。
“你说什么?”熊正文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一把夺过孙俊才手里的水果刀,在空气中威胁性地挥舞了两下,“再说一遍?”
“我说,不行。”路危行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踏了一小步,“我好不容易制造机会搬进来,就是为了追到他。眼看就要成功了,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让给你?”
这话半真半假,却带着一种强势且真诚的占有欲。
“说来听听。”
人类的天性果然都是爱听八卦,犯罪嫌疑人们也不例外。
路危行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地分享一个秘密:“我故意跟我爸大吵一架,吵得惊天动地。我爸气得把我赶出家门,还收走了我的房子,车子,停了所有银行卡……这样,我就只能流落街头。谢隐心软,不得不收留我。”他看向谢隐,眼神带着点委屈和狡黠,“住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这计划,很完美吧?”
“你是好的Beta!”孙俊才听完,竟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对着路危行用力点头,“跟那些随便就被人标记的Omega不一样!你懂得追求,懂得珍惜!”他再次用他扭曲的“男德”标准评判着。
而熊正文的反应更是出人意料。他听完路危行这番“处心积虑”的追求计划,脸上居然浮现出一种羡慕和感动?“操……都没人这么费尽心机地追过我……”
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失落。
“会不会是因为,你根本不需要别人追?通常情况,只要别人招招手,或者给点暗示,你就主动躺平了。”路危行非常“好心”地帮他分析原因。
这个分析,让谢隐差点笑出声。
熊正文歪着头,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钟,然后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哎!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那表情,居然有点憨厚?
原本严肃紧张的气氛,被他俩这愚蠢混乱的对话完全破坏了,谢隐憋笑憋得肚子疼,肩膀都在微微发抖,但他死死咬着下唇,生怕自己一旦笑出声,就会打破这诡异的“平衡”,刺激到两个持刀的傻子。
“但是,我还是想睡他。”熊正文的思维又拐回了原点,转头眉目娇媚地看着谢隐。
“不行。”谢隐毅然决然地摇头,脸上写满了抗拒。
“为什么!?”熊正文声音都拔高了,又情不自禁亮了亮刀……
“因为,”谢隐用一种极其认真语气,缓缓吐出几个字,“对着你,我,阳,萎。”
“噗……”路危行一个没忍住,差点破功笑出声,赶紧咳嗽掩饰。
“放屁!”熊正文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巨大的羞恼冲昏了他的头脑,“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今天睡定你了!”他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水果刀,朝谢隐扑去。
“小心!”路危行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挡在谢隐身前,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谢隐和刀锋,他直视着暴怒的熊正文,声音平静地谴责道:“你一定要这样吗?非要拆散我们?强人所难,这是造孽,懂不懂?”
“拆散!?”熊正文夸张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拆散个屁!我睡他一次而已,又不跟他谈恋爱!完事儿各走各路!你这么喜欢他,却连他跟别人睡一次都接受不了?这算什么喜欢?”
这惊世骇俗的奇葩言论,竟然一时间噎得谢隐和路危行都没找出反驳的话。
“我是要跟他结婚的!”路危行掷地有声,“结婚就是要完全占有的!他要是被别人睡过,我心里永远会有根刺,这日子还怎么过?”他目光意有所指地转向旁边的孙俊才,语气带着寻求“正义”支持的意味,“虽然他不是Omega,没办法被标记,但道理是一样的,对吧?”
谢隐秒懂路危行的意图——他在挑拨孙俊才和熊正文这个建立在“人工信息素”和“临时睡一觉”承诺上的脆弱同盟。
孙俊才那套极端的Alpha保守主义,最核心的就是“所有权”和“纯洁性”,他怎么能容忍熊正文去破坏一对“准夫夫”的“清白”关系?
“对!虽然Beta不能被标记,但心里也要有无形的标记!要恪守本分!”孙俊才像是被勾出了“卫道士”之魂,立刻横眉怒目,对着熊正文大声呵斥,“人家是要结婚的,你跟着瞎掺和什么?不知廉耻!”
“你吼我干什么!?”熊正文彻底懵了,他看看手里的刀,又看看突然倒戈的孙俊才,巨大的委屈涌上心头,“咱俩不是一伙的吗!?刚才还亲热来着!说好的一起对付他俩呢!?”他感觉自己被背叛了。
“谁跟你一伙的!?”孙俊才义正词严,一脸鄙夷,“我只站在道理一边!站在正义一边!”
“刀在我手里,道理就在我手里!”熊正文挥舞着水果刀,开始叫嚣。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疯牛,不管不顾地再次扑向谢隐。
就在他迈出第二步,刀锋距离路危行和谢隐不过咫尺之遥的刹那。
“咻——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破空声响起,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最后某种坚硬物体穿透骨骼血肉的闷响——
一颗子弹从落地窗外面射入,打进了熊正文的眉心。
熊正文圆睁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沉重地向后倒去。
“砰!”
身体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殷红的鲜血,从他脑后缓缓流出,流了满地。
还没等谢隐消化这惊悚的一幕,“轰!!!”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巨大的力量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一队荷枪实弹的特警人员鱼贯而入,训练有素地占据了客厅各个角落,枪口对准在场所有的人。
孙俊才脸吓得都白了。
其中一名队员迅速检查了倒地的熊正文,确认其死亡后,按住耳麦冷静地汇报。
很快,法医和技术人员也进入现场,开始进行拍照,取证等程序化的操作。
直到现场初步处理完毕,谢隐,路危行,以及被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的孙俊才,才被警方分别带离这血腥味弥漫的公寓,前往警局做详细的笔录。
从警察局出来,谢隐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路危行打完电话回来,刚走到公寓楼下,就透过楼道的窗户,看到了孙俊才正用刀卡着熊正文的脖子,并推搡着他走进了谢隐的家门。那一刻,他的血都凉了,立刻掏出手机报警,清晰地报告了地址,情况,以及人质的危险处境。
接警员明确指示他待在安全的地方,等待警方到达。
然而,想到谢隐一个人面对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强烈的担忧和恐惧顷刻间压倒了指令。他无法想象谢隐独自应对的后果。在极度焦虑中,他做出了冒险的决定,不听接警员的警告,冲回了公寓楼,试图进屋帮忙周旋,拖延时间。
接下来,就是那乱七八糟的对话和匪夷所思的事情走向,最后,在命悬一线的时刻,特警终于到位了。
路危行料到了,熊正文是通缉犯,身上背着人命官司,特警观察到他持刀对人挥舞,必然判定他会再次行凶,会对其进行伏击。
听完路危行的讲述,谢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们这个当场击毙的决定,会不会太激进了?怎么感觉有点问题?”
“我也这么认为,明明打手打脚都可以让他丧失攻击能力的,他的武器只是一把水果刀,并没有那么危险。”路危行完全同意谢隐的猜测。
“熊正文是不是知道什么?或者,拿到了居昊英那边的什么证据?”谢隐小心质疑。
“关于腺体移植的吗?”路危行马上get到了。
谢隐点了点头:“也许真的是为了灭口。”
他想起了刘琦的未婚夫的“自杀”,又想起了吴老师的忽然恶化……所以,磐石医疗,果然是手眼通天啊。谢隐感觉很无助。
“今晚,”路危行打破沉默,“找个酒店凑合一晚。明天是周日,一早咱们就去找房子,搬家。那地方,死过人,又被封锁成犯罪现场,没法住了。”
公寓里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仿佛还在鼻腔萦绕。
“好。”谢隐没有反对。
这一夜,酒店柔软的床垫也无法抚慰两人紧绷的神经。
没有暧昧的试探,没有荷尔蒙的涌动,只有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对熊正文蹊跷死亡的恐惧。
谢隐不敢闭眼,盯着天花板上陌生的光影,因为他一闭眼,满脑子都是熊正文倒下的画面,更别说睡觉了。
黑暗中,路危行的手臂忽然从后面轻轻圈住了他。
谢隐本能地僵了一下,但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抗拒,推开,而是接受了这份安抚。路危行那坚实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不断传来,咚咚,咚咚……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紧绷的神经在这无声的依靠中,竟一点点松弛下来,在血腥与阴谋里,这体温成了谢隐唯一的避风港。
“你不怕吗?”谢隐没有回头。
“怕什么?”路危行把下巴,放在谢隐肩窝里,在他耳边柔声问。
“死人,死在你面前。”即便说到那个画面,谢隐的声音依然在发抖。
路危行搂着谢隐的手臂紧了紧:“我妈死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我不知道她死了,还抱着她的尸体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怎么叫她,她都不理我,推她也不动。我那时才4岁,不明白什么是死亡,就知道她一直睡,而我很饿,我不停地哭,终于被邻居发现了,报了警。”
听到这里,谢隐的心前所未有的疼痛起来,他只大概知道他爸爸和他妈妈有些爱恨纠葛,但并不知道路危行还有这种至暗的阴影。
他转过身,正面环抱住路危行,紧紧地,并用手不断轻拍他的后背。
“后来,我经常做噩梦,每次都梦到我睡在她尸体旁边的画面,开始还很害怕,惊醒后,就会躲在被子里哭到天亮,但慢慢的就习惯了,惊醒后还能继续睡,”路危行在谢隐怀里微微叹了口气,“所以,之所以看到熊正文的死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我已经习惯那种画面了。”
谢隐跟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捧起他的脸,在他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吻,轻柔的,不带任何晴欲的,安抚的吻。
俩人相拥而眠,什么都没做,但从那一刻起,似乎有些情绪,在二人之间升华了……
第二天一早。
谢隐约了中介看房,他需要一个全新的,干净的空间,远离昨日的阴影。
路危行二话不说,非要跟着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谢隐皱眉。
“我也要住的,凭什么不能看?”路危行理直气壮。
“谁说你要住?”谢隐试图划清界限。
“我说的。”路危行耍无赖。
“不行。”谢隐拒绝。
“我付一半房租。”路危行祭出杀手锏。
“可以。”谢隐权衡了钱包厚度和摆脱麻烦的难度,最终选择了妥协。
这次他目标明确:必须找两室一厅!再也不要睡那该死的折叠床了!
然而,看房的过程并不顺利,整整看了一天,也没看到合适的房子,不是太小就是太远,不是西晒就是终日不见阳光,不是太旧就是太新甲醛都没散,还有在家里能听到四面八方每个邻居动静的纸皮一样的房子。
路危行整个人都懵的,他这辈子,没租过房子,从来不知道找房子这么麻烦。
但他很老实,毫无怨言,始终跟在谢隐身后,话都不多说一句。
傍晚,精疲力尽的两人坐在一家快餐店里歇脚。
谢隐拿出手机,才发现因为设了静音,错过了马瑞打来的十几个电话和一长串留言:“老大!部门聚会!老地方!就差你跟路总监了!速来!!!”
两人匆匆赶到聚会地点,公司附近一家热闹的川菜馆包厢。推门进去,里面已是觥筹交错,酒过三巡。整个包厢弥漫着酒气,菜香和同事们微醺的喧闹声。
路危行刚在谢隐旁边坐下,包厢门又被推开了。
隔壁包厢聚餐的客户部的总监端着酒杯,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熟络地跟路危行打招呼:“哟,路总监!可算来了!急等你呢!敬你一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喝完酒,客户部总监忽然凑近路危行,脸上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路总监,借一步说话?有个事儿,我得跟你透个风……”他不由分说地揽着路危行的肩膀,把他往包厢外带。
谢隐本来没在意,但就在包厢门关上的同时,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门外隐约飘进来的句子里,赫然包含着“机密档案室”几个字。
轰——!
谢隐的脑子被那几个字揪住,“扑通!扑通!扑通!”心跳的剧烈程度,甚至盖过了包厢里所有的喧哗,震得他自己耳膜嗡嗡作响。
这就是他进入讯安的终极目标,进入机密档案室,拿到关于磐石的旧资料。
他的目标,竟然在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聚会上,莫名其妙地显露了出来。
等路危行落座,谢隐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你们总监级别的,是不是都能,直接接触到公司那些最核心的机密档案?”
他的声音很低,在嘈杂的酒局中很隐蔽。
能直接这么问,是因为直觉告诉他,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磐石那边已经处理了熊正文,说不定会想办法处理讯安的机密档案。
不能再磨叽和迂回了。
路危行刚拿起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偏过头,看着谢隐:“你听到了?”
“不是故意的,”谢隐耸耸肩,扯出一个略带无奈的笑,“你知道的,Alpha的五感……有时候太灵敏也是种困扰。”
他试图用生理差异来淡化自己的刻意。
“问这个干什么?”路危行一脸质询。
“好奇啊,”谢隐立刻调整表情,让眼底闪烁起纯粹而旺盛的八卦之火,嘴角扬起,“江湖传言,那里面可都是些‘核弹’级别的消息。你看过吗?里面都藏了什么惊天秘闻?”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对上流社会秘辛充满好奇的愣头青。
路危行声音压得很低:“没亲自看过,但传闻……确实猛。真要全抖出来,别说半个上流社会,大半个统治阶层的根基都得跟着晃三晃。”
“这么厉害?”谢隐适时地倒吸一口冷气,演技精湛。
“这就是讯安这样靠得罪人赚钱的公司的生存保障。”路危行呷了口酒。
“那……就没人打过这些材料的主意?想毁了它?”谢隐趁机深入。
“当然有。”路危行嗤笑一声,“只不过,都没成功。”
谢隐强行压下翻涌的暗波,小心控制着呼吸和语调,不让一丝一毫的真实目的泄露,仿佛自己只是被一个惊天八卦勾得心痒难耐的好奇者:“啧啧,真想亲眼看看那些传说中的文件啊,到底有多劲爆?”
“想去看?要么你当上总监……”路危行忽然侧过身,凑近谢隐,带着酒意的眼神在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要么……你嫁给我。”
说完,他自己先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肩膀微颤,那笑声在嘈杂中像飞羽一样搔刮着谢隐的耳膜。
要是往常,谢隐早该一个眼刀甩过去,或者用讽刺的话语怼回去,他不喜欢这种暧昧不清的试探,更怕玩笑开久了,自己会分不清真假,会当真。
但今天,出乎意料地,他非但没躲,反而迎了上去,嘴角也噙着若有若无暧昧的笑,语气带着点调皮的挑衅:“想娶我?路总监,那得看看你的诚意够不够份量了。”
他知道,通往那机密档案室的门,路危行这把钥匙,他绕不过去。
光是想到要利用这个人,一股莫名的,沉重的内疚感就像刺骨带着冰碴子的潮水,吞没了他的五脏六腑,扎得浑身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娇柔的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暧昧且诡谲的氛围:“路总监,我可以跟您喝一杯吗?”
说话的是张静怡,隔壁组新来的实习生。
她第一天来报到时,是引起了讯安轰动的,因为她那张脸,根本是女娲偏心的杰作,美得男女通吃。
当初客户部抢着要她去当门面,她却执意要来行动部。得知她要来,整个行动部都像打了鸡血,倒不是奢望能摘下这朵高岭之花,纯粹是觉得有这样一个大美人儿在办公室里晃悠,连加班都多了几分赏心悦目的动力。
见路危行没立刻回应,张静怡竟异常大方地,带着很激进的热情,直接挤开了谢隐,一屁股稳稳坐在了两人的中间。
她再次举起酒杯,满眼繁花似锦的看着路危行撒娇:“路总监~赏个脸嘛~”
“对啊,喝一杯啊,难得我们部门之花,想跟谁喝个酒呢。”旁边立刻有人帮腔,语气带着拉皮条人特有的油腻。
路危行被所有人这么盯着,不好毫无反应,但连碰杯都没碰,只是快速把眼前的酒一饮而尽。
“我说路总监啊,您也不多带带我们静怡,”刚才拱着喝酒的人,似乎找到了新的话题切入点,“让她给您当个助理多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那人眼神还特意瞟了被挤开的谢隐一眼,“总跟个大老爷们儿混在一起有什么劲儿?”那语气里的暗示不言而喻。
路危行笑了笑依然没说话。
“静怡可是冲着咱们路总监,才专门申请来行动部的呢!”又有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爆料。
“别瞎说,”路危行终于开口,“造姑娘家的黄谣,小心下拔舌地狱。”
他这不是在帮忙辟谣,是在撇清关系。
“他没瞎说,”张静怡的脸颊飞起红霞,眼神却更加大胆,直直看着路危行,“是真的。”
这近乎当众表白的话语,顺时引爆了气氛。
“喔——!”包厢里炸开了锅,起哄声,口哨声此起彼伏,众人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拼命撺掇两人喝酒。
张静怡赶紧又给路危行倒满了杯子,再次举起自己那杯没敬出去的酒。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和持续不断的起哄声中,路危行无奈,只得也举起了又被倒满的酒杯。
他原本只想随意地在桌沿上轻碰一下敷衍了事,假装捧杯。
可他刚抬起酒杯,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整个包厢的人立刻像排练好似的,整齐划一地拍着桌子,大声喊了起来,节奏感十足,气氛被推向高潮。
谢隐明白了,这哪是简单的敬酒?这根本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猎”,满屋子的人都是张静怡的僚机,目标明确,把这位行动部总监拿下!
张静怡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带着胜利般的羞涩和主动,身体微微倾向路危行,手臂已经做出了喝交杯的姿势。
路危行却没有看她,他的目光越过张静怡,牢牢锁定了坐在外侧的谢隐,那眼神复杂,带着几分焦灼和……无助?他似乎希望谢隐能站出来,用一句话或者一个行动替他解围。
谢隐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低下头,避开了路危行的视线,开始一杯一杯的灌自己喝酒,然而,无法自控地余光却清晰地捕捉到:路危行眼底那抹微光黯淡下去,面无表情地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磕,发出一声脆响,然后仰头,将杯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
他放下杯子时,谢隐看到他握着杯子的手明显在发力,脸色涨红——被谢隐的无动于衷气的。
“哟!路总监害羞了!”一个眼尖的僚机立刻捕捉到这一幕,大声起哄。
“难得一见啊!咱们路总监居然也会害羞!”
“啧啧啧,英雄难过美人关嘛!正常,正常!”
谢隐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腾然而起,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帮人工作时怎么没有拉皮条这么卖力啊?看见个漂亮姑娘就想方设法凑对往别人床上送,低级!下作!令人作呕!
张静怡见状,也豪爽地喝干了自己的酒,随即身体一软,像没骨头似的顺势就靠在了路危行的手臂上。
路危行想抽回手臂,却被她看似柔弱实则有力地挽住。
她殷勤地拿起酒瓶给路危行续杯,见他吃菜,又抽出纸巾,旁若无人地要给他擦嘴角。
张静怡的每一个暧昧的小动作,都会引来僚机们更热烈的起哄和怪叫,以及,谢隐更高频的灌自己喝酒。
“路总监,没有女朋友吧?”僚机甲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开始直入主题。
“没有。”路危行回答得干脆,目光却飘向别处。
“那您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您看我们静怡……合适不?”僚机乙无缝衔接,问得露骨。
路危行闻言,慢悠悠地拿起刚被倒满的酒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了敲,脸上浮现出一个极其古怪的笑容,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啊……”他故意拉长了调子,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喜欢185,有八块腹肌的,在床上能软成一汪春水,下了床能给我一拳的那种……姑娘。”
说罢,他还目光还冲着谢隐的方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噗——!”
谢隐嘴里的一口酒,毫无预兆地,结结实实地喷了对面马瑞一脸,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整张脸涨得通红。
一半是呛的,一半是惊的。
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瞪向路危行,这家伙!他什么意思!?疯了!?
马瑞也彻底懵了,顶着满脸酒水,表情困惑:老大这是……还在气我当初当“叛徒”的事?还是气我没帮他扳倒路总监?可他们现在不是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了吗?现在再搞路总监,逻辑不通啊。
整个行动部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诡异沉默,所有人,包括张静怡,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们的大脑都在疯狂运转,试图构建出路危行口中那个“185,八块腹肌,软成春水又能挥拳”的姑娘形象……然后,集体陷入了一种世界观被刷新的震撼和茫然之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路总监的审美,果然超凡脱俗,叹为观止,不走寻常路!
趁着所有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择偶标准”雷得外焦里嫩,大脑宕机的空档,路危行施施然地站起身,丢下一句“失陪一下”,便脚步轻快地溜出了包厢门。
然而,他前脚刚踏出门,后脚张静怡就从石化状态中惊醒,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地跟了出去。
谢隐几乎是立刻抄起桌上毫无动静的手机,假装屏幕亮起有来电,一边“喂?喂?我听不清,我出去接”,一边快步追了出去。
三个人形成一个串,路危行在最前方“带队”,张静怡在后面小碎步紧跟,谢隐在最后踉踉跄跄地跟着。
谢隐跟过一个拐角后,看到厕所门口处昏暗的灯光下,张静怡堵住了路危行,紧紧抓着路危行的手臂,嘴里说道着什么,听不清,身体几乎贴在他身上,用力地摇晃着。
路危行背对着谢隐,看不清表情,但动作很明确,他伸出手,要去摸张静怡的脖颈。
脖……脖颈!
谢隐紧张并愤怒起来——这个路危行,果然就是偏好那里!我俩那啥的时候,他就总是盯着我的脖子不放!
这个渣男!
谢隐顶着混沌的脑袋,腿不受控似的,冲着那二人猛冲而去……——
作者有话说:从明天起,恢复每晚9点半更新~
第97章 信息素压制 你不许跟别人上床,只准跟……
直到距离足够近, 谢隐才听清俩人的对话,并且看清了路危行的动作,他不是在摸张静怡的脖子, 而是在挣脱她的肢体纠缠——他拎着张静怡衣服的后脖领子,利用身高差, 把她提溜起来,转了个180度后, 推开了。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半分怜香惜玉, 像扔开了一只猫, 看得谢隐一阵莫名的暗爽。
“我不信!我不信你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张静怡的声音带着委屈和执拗, 那张绝美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不甘和娇嗔,在灯光下楚楚动人。
真是个美人啊!太美了,美到谢隐竟然觉得路危行有些不识抬举。
“张小姐, 人,有自信是好事, ”路危行看都不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自信太多, 就容易变成笑话。”
“无论如何,”张静怡被他的冷淡刺伤,语气也带上了怨气,“我也总比……总比你刚才说的那个185的肌肉女强吧!?那是个什么鬼东西!”
小姑娘生气也合理,长那么美, 被人说不如一个金刚芭比,确实让人不爽。
但听到被人贬低为“鬼东西”,谢隐感觉一股火从胃底往上猛顶出来,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一个箭步冲上前,刚张开嘴想说什么,那股顶到喉咙口的怒火感再也控制不住。
“哇——!”
原来顶上来的不是怒火,是啤酒和菜,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喝多了。
吐完,谢隐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直接倒在路危行怀里,昏睡过去。
污秽物毫无保留地全都喷在了张静怡那身价值不菲的漂亮裙子上!
“啊——!!!我的裙子!!!”张静怡的尖叫声带着极度的崩溃和厌恶。她再也顾不上路危行,捂着被污秽沾染的裙子跑了。
路危行看着怀里昏睡的谢隐,又看看张静怡狼狈逃窜的背影,先是一愣,旋即,大笑起来。
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畅快,最后变成了前仰后合,毫无形象的大笑。
等他笑够了,费力地将怀里烂醉如泥的谢隐抱起来,直接在前台开了个楼上的客房房间。
路危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死沉死沉的谢隐剥干净,像扛沙袋一样扛进浴室,放进宽大的浴缸里,路危行动作不算温柔,用水帮他清洗着身上的脏污。
洗到一半,一直昏睡的谢隐似乎恢复了一丝神智,他迷迷瞪瞪地在水里转过身,眼神朦胧地看向正在给他打沐浴露的路危行,含糊不清地问:
“那个……张静怡,你……喜欢她吗?”
“为什么这么问?”路危行似乎觉得谢隐在吃醋,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了起来。
“她……那么好看……你肯定……喜欢……”谢隐含含糊糊地说,竟然带着点委屈。
“我不是说了吗,我喜欢185,有八块腹肌的,在床上能软成一汪春水,下了床能给我一拳的那种……姑娘。”路危行吻了吻谢隐撅着的嘴。
“185……八块腹肌……我……我都符合,”谢隐掰着指头,一个一个条件核查起来。
路危行把他紧紧箍在怀里,低头就凶狠地吻了下去,带着积压了一整晚的某种情绪。
亲的谢隐几乎上不来气了。
他脑子忽然跟抽了一下似的,推开路危行的深吻,继续盘点起那些条件来:
“还有……我下了床会揍你……上了床……很软……”
最后两个字含在嘴里,轻飘飘的,却像带着钩子。
谢隐极少说什么骚话,这话算不上多露骨,但在路危行此刻的耳朵里,配上浴室朦胧的光线,蒸腾的水蒸气和他此时不戒备的姿态,已经热气逼人了。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湿漉漉的谢隐从水里捞起来……
谢隐在狂风骤雨中勉强睁开眼,扭过头看向身后的人,眼神依旧迷离,声音带着点傲娇:“以后……你不许跟别人上床……美人……也不行……”
“你说什么?”路危行猛然停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乱起来,他扳过谢隐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再说一遍。”
谢隐的眼神涣散,却又异常执着地试图把话说完:“我说……以后……你不许跟别人上床……只准跟我……”
谢隐话都没说完,路危行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疯似的撞碎了他剩下的话语。
此时的谢隐,根本思考不清楚路危行忽然的亢奋是怎么回事,只是一次又一次被送进了暴风圈中心。
……
这一轮结束,路危行怕他着凉,用浴巾将他仔细擦干,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回床上,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温柔地搂进自己温热的怀里。
温存片刻,谢隐的酒意似乎在激烈的运动后彻底消散了,他眼神逐渐恢复清明,但大脑还残留着宿醉的空白和茫然,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经历过剧烈颠簸后的懵逼状态。
路危行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你刚才说的话……还记得吗?”
他需要确认,谢隐那究竟是醉话,还是真心。
“我说什么了?”谢隐眼神里是真切的困惑,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让我……”路危行又亲了亲他,帮他回忆,眼神紧紧锁着他的表情,“别跟别人睡……只能跟你。”
轰——!
谢隐的脑子裂开了!他怎么会说出这种屁话!?
人喝多了做蠢事不怕,就怕说蠢话,自己还要利用路危行拿到机密材料,此时两个人是“既有一定的亲密可以利用,但利用起来会内疚但也不会太内疚”的关系,刚好达到一种平衡,不能被自己的屁话打破啊。
不行,必须圆回来!立刻!马上!
“对啊!”谢隐快速思考后,脱口而出,语气刻意带上一种理所当然的,甚至有点刻薄的随意,试图掩盖心底的惊涛骇浪,“我的意思是……炮友也得有炮友的自觉吧?一对一,这是基本的道德和礼仪!我怕……脏。”
最后那个字,他故意说得又轻又快,但那字,还是变成尖刀,重重扎进了路危行心口。
路危行搂着他的手臂一僵,脸上的温柔和缱绻瞬间凝固,眼底翻涌的热烈的期待迅速冷却,整个人沉黯下去。
他沉默了几秒,神色变幻不定,但最终,所有激烈的情绪都被强行压了下去,只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他没再说话,只是猛然翻身,再次覆了上来。
但这一次,态度截然不同,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粗鲁,蛮横,还带着明显的不爽,他不再顾忌谢隐的感受,像在惩罚,又像在证明什么。
“别……路危行……”看着路危行奇怪的反应,谢隐感觉不对。
路危行对谢隐的求饶充耳不闻,甚至变本加厉。
到最后,路危行干脆拿来自己的领带,在谢隐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将他的手腕粗暴地捆在了床头。
这让谢隐彻底清醒,也感到了危险的气息。
“放开。”谢隐看着浑身戾气的路危行,企图喊停。
“放开?”路危行俯下身,气息灼热,声音却很凉,“你不就喜欢刺激吗?炮,友。”最后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浓浓的讥诮。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口,狠狠咬在了谢隐侧颈的腺体上。
是惩罚。
身为Omega,他没有Alpha那种可以刺破皮肤的尖锐犬齿,但此刻,他纯然依靠着强大的咬合力,硬生生将谢隐腺体位置的表皮撕扯开,留下清晰深刻的齿痕。
尖锐的疼痛让谢隐浑身一颤,脖子条件反射地拼命向后缩起,声音都变了调:“你疯了!?”
路危行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再用身体触碰他。他只是用自己的侧颈,那散发着浓郁信息素气息的腺体,对着谢隐侧颈破损的皮肤进行信息素释放。
Omega的信息素,理论上是没有攻击性,没有压迫性的,更不可能反向标记或压制Alpha。即使是这种高浓度的,通过血液直接接触的方式,也绝无可能。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巨大高压,像无形的乌云般席卷了谢隐的全身。
谢隐完完全全呈现出了一种被信息素压制的状态。
那感觉并非Alpha之间的信息素压制带来的窒息和臣服感,而是一种……愤怒?对,就是愤怒,他能明确通过信息素感觉到,路危行内心怒海滔天。
他在生什么气?我说错了什么?就因为我说我们是炮友?谢隐反思着自己哪里惹到路危行了。
难道我们不是炮友吗?不然是什么?
路危行信息素在他体内肆虐,咆哮如雷,压制到他每根骨头都在发颤,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嚎叫。
他不明白为什么,路危行的信息素劲儿这么大吗?
昏迷前,一个离谱又惊骇的猜想闪过谢隐混沌的意识:
这,这哪是什么Omega的信息素?这是生化武器吧!?
第98章 真正的xp 你不要描述的这么低俗好不……
“我有病!”谢隐坐在钱串子的诊所, 一脸悲从中来,“肯定是早……早……泻!他甚至连碰都没碰到我,我就……”
他的眼角, 甚至泛起了惆怅且悲催的泪花。
“讲讲过程吧。”钱串子昨着杯子里的黄芪枸杞茶,慢悠悠问。
等谢隐讲述完后, 钱串子一脸晦气:“让你讲病情,没让你写颜色小说, 你不要描述的这么低俗好不好?”
“你说我是什么病?”谢隐一脸沮丧,没就低俗问题展开深入的探讨, “或者说, 他的信息素, 有什么超越常O的特殊性?能压制Alpha?”
“你没病!他也不特殊!只是,你被发掘了自己真正的xp而已。”钱串子感觉自己可以再开一个ABO性心理咨询专科,一定能赚大钱。
“什么?”谢隐虎躯一震。
“就是, 太专业我说了你也不懂,就是, 类似于正常位置下Alpha标记Omega时,Omega的那种感觉吧, ”见多识广的钱串子也不禁感慨, “你俩还挺和谐,反过来照样能搞这么嗨。”
“……?!?!”
所以,那不是信息素压制,不是信息素错乱,而是信息素高……朝?
“干吗臭着脸?发现自我是好事啊。”钱串子安慰他道, “有些人做了一辈子,都没嗨过。”
“感觉除了他,自己以后找不到床上合拍的人了。”谢隐欲哭无泪。
一个Alpha, 被Omega搞到只喜欢在下面,如今被确诊为xp是被这个Omega的信息素压制?
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既然这么和谐,别跟他分手不就行了?”钱串子建议。
“你不懂!”谢隐都要愁死了。
门不当户不对,又是利用关系,形同陌路不就是早晚的事吗?
“我不想懂!你有事滚,没事也滚!”钱串子烦了。
让他安慰人可以,陪人喝酒解愁也可以,但千万别在他面前纠结和左右为难,钱串子最烦拧巴的磨叽货。
愁眉苦脸的谢隐刚被赶出去,就接到了路危行发来的出差通知微信——
【机场见吧。】
【我东西还没收拾呢】
谢隐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出差,有点排斥,也不是排斥,是恐惧,毕竟刚被确诊为“被O压制会嗨症”。
【我帮你收拾好了】路危行还在微信后面加了个奸笑的表情包。
看得谢隐脊背发凉,腺体一缩。
到了机场,谢隐都惊呆了——他们将要乘坐的不是普通航班,而是私人飞机。
“你家的?”谢隐指了指飞机。
“并不是,你忘了,我现在是个连车都开公司公车的穷光蛋。”路危行摊摊手,这是客户的飞机。
谢隐很羡慕路危行这种敢于“穷横”的嘴脸,他知道,只有真的富有且自信,才会对穷如此坦然。他记得自己刚入职的时候,住在城中村的违章搭盖里,被同事问到住在哪,自己都会支支吾吾,一点也不坦然。
“什么案子?需要做私人飞机这么夸张?”谢隐问。
路危行:“这次出事的,是东南亚药王叶家……”
“等等,”谢隐打断了路危行的讲述,“叶家的生意虽然很大,但从来不涉足国内,为什么找咱们公司做危机处理?”
“就是因为离得远才找咱们,药王特别要脸,怕丢人。”路危行低声在他耳边解释。
“能有多丢人,继续说。”谢隐好奇起来。
路危行继续:
药王叶贺松有四个儿子,七个女儿,分别来自八个老婆。
前些年,分化成Alpha的三儿子叶天恒和他堂哥叶斯乐,一个漂亮的Omega搞在一起了。这件脏事被叶老爷子发现后,强制叶天恒出国留学,逼迫叶斯乐结了婚。
作为顶级豪门,媒体和社交圈对他家的丑闻多持谨慎态度,说白点就是害怕。叶家运用金钱攻势,再加上当时互联网没这么发达,这件天大的丑闻也就完全被压了下去。
但叶贺松的雷霆手段没能阻止两人继续厮混,就在前不久,叶斯乐竟然偷偷为叶天恒生下一个孩子。
这一丑闻被大儿子叶天荣知晓后,以此为契机,趁机彻底把老三踢出继承人争夺战。
谁知,叶斯乐竟然忽然公然自爆自己跟叶三公子的不伦之恋。
“那个Omega这么自曝,图什么?”谢隐琢磨了半天,也没明白这个叶斯乐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似乎也不想要什么,就是单纯的发泄情绪。”路危行分析,“要名分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名分,押宝的男人也彻底被家族边缘化,估计是气急败坏吧。”
聊完正事,路危行上下打量着谢隐,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嘴脸。
“你干吗那么看着我。”谢隐被他看得有点发毛。
“私人飞机……”路危行满脸畅然地说,“下次我们也租个商务机,试试万米高空play。”
“你怎么满脑子都这些黄色废料?”谢隐一脸嫌弃。
“还不是因为你在旁边。”路危行眼神愈发露骨。
“这锅我可不背。”谢隐说完,拉下眼罩,塞上耳塞,用物理方式屏蔽了路危行。
三个多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开始准备降落了。
“这是哪?”谢隐透过舷窗向下看着。
“繁星岛。”路危行说,“叶家的私人岛屿。”
舱门打开,一股混合着海风与热带植物特有气息的腥暖湿空气涌入机舱。
谢隐跟着路危行走下舷梯,环顾四周,立刻被跑道尽头那惊心动魄的景象震撼了——跑道戛然而止于一道陡峭的悬崖。
悬崖之下,是礁石群,白色浪花一朵朵碎在在上面,震耳欲聋,成群的海鸥盘旋期间,发出怪异的鸣叫。
这种环境,总会让人产生那种恐怖的想象:什么礁石上发现尸体,什么暴风雪山庄模式杀人案。
一辆黑色礼宾车无声地滑到他们面前。穿着笔挺的制服的司机,动作利落地为他们拉开车门。
车子平稳地驶离机场,沿着一条两旁栽满高大棕榈和艳丽热带花卉的道路前行。
大约行驶了十多分钟,一道气势恢宏的巨大铁艺门出现在眼前,门楣上是一个繁复而低调的家族徽记。门无声地向内滑开,礼宾车驶入。
进入庄园后,谢隐终于明白了“药王”这两个字的含金量——这可真是有钱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庄园内部的景象,让见惯风浪的谢隐也感到了震撼,这绝非普通富豪庄园,更像一个独立运转的奢华王国。
别人家的大宅都是一栋,但叶家的,是一片风格各异的建筑群,由廊桥步道相连。
谢隐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一种“被巨大财富压迫的卑微感”。
“是不是富贵迷人眼了?”路危行在他耳边低声问,“喜欢吗?”
“这话说的,好像喜欢就能拥有似的。”谢隐嗤笑。
“嫁给我,我帮你实现。”路危行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
“少爷,据说你前段时间还住在我的出租屋里,咱俩到现在还找不到房子住。”谢隐笑了,笑得前仰后合,但他觉得路危行这个大饼画得可爱极了。
“那是暂时的。”路危行一脸坦然。
“怎么,打算回去跟苗家联姻吃绝户了?”谢隐调侃道。
“在你眼里,对我垂涎三尺的,只有苗家嘛?我跟你讲,在我们圈子里,我可是最炙手可热的联姻对象!”
“行行行,你最受欢迎,一家好O百家求。”谢隐嘴上笑着应允,心里却泛起了涟漪——是啊!他路危行,可以随时转身,回到属于他的正轨。
路危行对谢隐的态度极为不满:“而且,你怎么觉得我就得靠结婚发家?我就不能是要靠自己的双手获得财富?”
谢隐没说话,一脸“你说呢”地看着路危行。
“好吧,这年头,依靠双手,确实不行。”路危行一脸认怂。
他们都清楚,财富的积累,不单单是能力问题,更多是赶上风口了,猪都飞的起来,但很明显,如今的世道的风都是往下刮的,谁去风口,谁是傻逼。
“别气馁,投胎才是真本事。”谢隐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啊!”路危行哭笑不得。
礼宾车最终在一栋外观相对低调,但用料考究,透着厚重历史感的中式建筑前停下。
身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管家早已等候在门口,他面容严肃微微躬身:“两位先生,请随我来。”
穿过山水庭院,亭台走廊,他俩被管家带到了药王的书房门外的等候区,等待召见。
“两位请在此稍候,老爷午休刚醒。”
到处的古玩字画,比苗家的陈设夸张百倍,吓得谢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打个喷嚏,就打出这辈子都赔不起的债。
别说谢隐了,连路危行都一脸小心翼翼。
此时,一个看不出年岁,但不再年轻的女人端着个精致的炖盅走了进来,越过他们,径直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女人很美,身姿婀娜,保养得宜,岁月只在她眼角留下几道细纹,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风韵。
她声音温软,对着门内说:“老爷,这是刚炖好的参汤,我给您端过来了。”
女人始终垂着眼,姿态无比恭顺,带着一种在深宅大院中磨砺出的,恰到好处的卑微。
坐在侯客沙发上的谢隐,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女人的脸。
只一眼,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利刃狠狠对穿——
那张脸,那张无数次出现在他童年模糊记忆深处,又在无数个愤怒的夜晚被反复诅咒的脸,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巨大的震惊和随之翻涌的厌烦几乎让他窒息,怒意冲上后脑,耳膜嗡嗡作响,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的肉,制造出明确的疼,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他立刻垂下头,避开路危行投来的视线:“我去下洗手间。”——
作者有话说:本文4号,周二,也就是后天上夹子(新书千字榜),大家说上夹子那天最好23点以后更新,我也不知道为啥[问号],毕竟我是第一次,但我依然决定从善如流,4号当晚推迟到23点01更新吧,5号开始恢复21点半,依然日更[害羞]~
第99章 亲妈乍现 谢隐!你来这里干什么?……
不等路危行回应, 谢隐几乎是跌撞着冲出了等候区,目标明确地奔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谢隐把头埋在洗手池里,一遍又一遍地将凉水泼在脸上。
无法冷静下来!无论如何都无法冷静下来!
此时, 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推开,路危行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他随意地靠在门板上,眼神落在谢隐剧烈起伏的后背上, 声音中没有询问,全是笃定:
“那是你妈妈吧。”
谢隐猛然抬起头, 透过镜子盯着身后的路危行, 眼神仓皇, 声音却很决绝:“胡说!我没妈!”
路危行在洗手台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谢隐湿漉漉的额发和衬衫领口,低声说:“还嘴硬, 那么漂亮且一模一样的脸。”
谢隐一把拍开路危行的手,向这个无辜的人释放着自己无处发泄的戾气:“我说了没妈就是没妈!你少自作聪明!”
那个女人, 叫黄蔓华,是谢隐的亲生母亲, 在他呱呱坠地不久就离家出走了。
在他模糊的童年记忆里, 似乎有过一两次她偷偷摸摸回来看他们兄弟的片段,但每次都是匆匆而来,惊慌而去。
最后一次她回来的印象,是在他即将迎来分化,人生最混乱迷茫的那个夏天, 她出现又消失了,从此再无音讯。
他以为自己早就遗忘了这个薄情的母亲,没想到回忆却在重逢时愈发清晰。
路危行有点后悔, 也有点尴尬:看样子,这个女人,是谢隐的旧伤,自己不该主动提及的。
谢隐也很后悔,也很尴尬:自己没必要冲着路危行一个不知情的外人发火。
就在两人都找不到台阶,不知如何收场时,洗手间的门被“砰”地一声用力推开,黄蔓华闯了进来。
“谢隐!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脸上刚才精心维持的温婉恭顺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极度恐慌和出离愤怒的扭曲的攻击性。
那神情,那语气,仿佛她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她压低了声音,但难掩熊熊烈火:“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要拆穿我?是不是想让我不得安宁?我死了你才甘心吗?啊?”
那理直气壮的质问如同指甲刮过玻璃,带着刺耳且惊心的杂音,扎进了谢隐心口。
鲜血淋漓,铺天盖地。
谢隐缓了一下,冷笑一声,盯着那张跟自己无比相似的脸,讥诮道:“大婶你谁啊?”
说罢,他一把推开黄蔓华,“从容”地大步走出洗手间。
此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四肢因为巨大的打击而麻木,冰冷,甚至失去了知觉。
路危行一脸心疼的看着谢隐仓皇远去的背影。
黄蔓华似乎此时才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她用无比尴尬且带着哀求意味的眼神看了路危行一眼,低着头匆匆地出去了。
等路危行回到等候区时,管家刚好来通传,药王召见。
叶贺松的书房弥漫着陈年药材和古籍的混合气息,厚重沉郁,七十多岁的老人端坐在太师椅上,鹤发童颜,眼神却依旧犀利。
“我们必须跟您了解一下,您的诉求。”路危行说道。
叶贺松叹了口气:“毕竟是信息时代,也没办法彻底处理,但我又不想让我们叶家成了上流社会茶余饭后的笑柄。”
谢隐听懂了他的话中话:当今社会,讯息高度发达,只手遮天的难度高了许多,人肯定是杀不了,都盯着呢,但必须让他闭嘴,并且稀释热度,转移话题焦点。
但是很难啊,这个丑闻简直太炸裂了,牵扯到了所有人都想八卦的豪门秘辛:出轨,伦理,私生子,争产,多妻,兄弟阋墙,父子成仇,心机绿茶……全是人民群众爱看的,很难压住啊。
“我觉得,首先要把大众视野从伦理道德,转到家族内斗上。”谢隐提议。
“内斗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叶贺松明显有些抗拒。
“权力斗争是每个豪门都会有的固定节目,就跟王朝争皇位一样,不存在光彩不光彩,是必然。”路危行很有经验的说道。
谢隐接话:“对,只要把过程描述的跌宕起伏,再留有悬念,不断反转,让情节堪比电视剧,必然比床笫之事更能吸引眼球,毕竟,堂兄妹在古代是能结婚的,不算太乱,而且这种乱搞,市井平民家也经常发生,没有豪门争产那么吸引人。”
药王的眼神,明显从抗拒,变成了思虑。
路危行趁机把矛盾点往叶斯乐身上引导:“知己知彼,才能打仗。那个叶斯乐,到底想要什么?他很穷吗?还是被叶家伤害过?”
叶斯乐在爆料时,将自己描述为“被家族权力压迫的弱者”,暗示这段关系是“自然发生”的,虽然不伦,但没有伤害别人,他们才是家族强权的受害者,同时将矛头指向叶贺松的“双重标准”,他叶贺松最高峰同时有八个老婆,凭什么从道德层面去指摘别人?
这个爆料态度,一度让路危行怀疑,叶家是不是有愧于他。这点必须问清楚,如果叶斯乐只是贪财,那很好处理,如果是为了复仇,那就完全是另一个打法了。
“伤害他什么?”叶老爷子一脸悲愤地拍着书案,“你们可以随便去查问,我叶家对他不但没有亏待,甚至是以德报怨!”药王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压低了声音,平缓了情绪,继续道:
“他父母曾经在我手下做事,贪且坏,拿着我家给的高薪,贪污受贿,中饱私囊,被人发现,坐了牢。
我顾及到叶斯乐孤苦无依,父母虽错,但孩子是无辜的,于心不忍,就接到了这里养着,没想到啊,这个孩子的品行完全随了父母,贪婪成性,还一肚子坏水,竟然盯上了我儿子。
他18岁就开始勾引我三儿子,天恒当时才16岁,刚刚分化成Alpha,根本控制不住信息素,哪见过这种妖孽,被他迷的无法自拔。
我发现时,他俩就在……就在床上,天恒被他引导着,正在标记他呢,事后,叶斯乐果然怀孕了。我那个恋爱脑的蠢货儿子非要跟他结婚。气得我把儿子送去了国外,安排叶斯乐跟一个下属结了婚。
没过多久,叶斯乐不知为什么流产了,现在想想,应该是叶斯乐设计故意让我看到他们上床,怀孕也是设计好的,就是为了逼我就范。
我一直以为他俩断了联系,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他俩又在一起了,孩子都生了。”
离叶家这么近,难免贪恋那些近在咫尺的天量财富啊,万一叶天恒上位,自己凭借着孩子,也能成为一个无冕的后宫之主。
只可惜,他赌输了,叶天恒因为他而出局。
“他就是想利用我儿子的恋爱脑,谋我家家产啊!我真后悔把他接来家里养,让他心生这些妄念,毁了我家老三,还搭进去家族声誉。”老爷子捶胸顿足。
“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尽快给您一个方案。”路危行对药王说,“但是,我们还是要接触一下当事人,避免出现重大疏漏。”
他们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万一这人说谎,他们按照这个方向进行舆论处理,在被人用铁证打脸,那就是舆论灾难。
“没问题,我安排人带你们去跟他们见面。”药王应允。
离开药王的书房,谢隐低声问路危行:“这些涉事者,是都被软禁起来了吗?”
“根本不用软禁,除非他们会飞,或者能连续游泳12小时,躲过各种风浪,否则,插翅难飞。”
路危行指了指这个岛,谢隐这才意识到自己压迫感的来源,这就是个豪华的监狱啊。
他们最先见到的,是老三叶天恒。
叶天恒真的就长了一张恋爱脑的脸,斯斯文文,没经过风浪,眼神清澈,嘴角含情。
他俩说明来意后,叶天恒竟然激动起来。
叶天恒的版本,和药王不说不一样吧,简直差十万八千里——
在他的嘴里,叶斯乐就是纯洁和善良的化身,当年不是他勾引自己,是自己被他迷倒,霸王硬上弓。
当年他们爱的结晶,是叶贺松命令那个跟叶斯乐结婚的接盘侠,强制打掉的。
之后自己跟叶斯乐重燃爱火,他们暗渡陈仓,很快叶斯乐就再次怀孕,等孩子生了,谁知被叶老大发现了,就有了后续。
接下来,见到的是叶天荣。
当谢隐和路危行踏入大少爷叶天荣的别墅时,叶天荣坐在宽大的皮椅上,背对着落地窗外的海景,眼神直白地审视着他们。
当二人说明来意后,叶天荣冷冷一笑,问:“老爷子跟你们怎么说的?”
路危行一愣,但还是把叶贺松的中的关键时间点,不带任何主观评价的复述了一遍。
叶天荣大笑起来,笑够了,他抛出了一个与父亲叶贺松版本截然相反,甚至颠覆了整个事件基调的故事:
“叶斯乐,根本就不是什么勾引者,而是那个女人,刻意培养,送到叶老三床上的礼物!”
这个开场石破天惊!
叶天荣无视两人眼中的震惊,继续揭露:
“当年叶斯乐父母入狱,根本不是什么贪且坏!他们是替那个女人背了黑锅而已,她为了封口,才假惺惺地撺掇老爷子收养了孤苦无依的叶斯乐。
但收养只是第一步,她早就看中了叶斯乐那张漂亮脸蛋和他Omega的身份,她把叶斯乐养在身边,锦衣玉食,不是发善心,是在养武器,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这个礼物送出去。”
叶天荣口中的“那女人”三个字,让谢隐心底升起一股令人厌恶的预感。
是她吗?
第100章 天为被地为床 露天沙滩,不想试试吗?……
说到“那女人”, 叶天荣眼中浮现深深的厌恶:“老三16岁分化成Alpha,信息素躁动,性格又软糯好拿捏, 那女人觉得时机到了,就故意制造机会, 让叶斯乐频繁出现在老三面前,甚至暗示下人给叶斯乐和老三创造独处的空间。
一个涉世未深, 被信息素支配的年轻Alpha,一个被刻意引导, 身不由己的漂亮Omega……后面的事情, 还需要亲自教吗?一切都按照他的剧本上演了。
上床?标记?怀孕?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那女人等的就是这个肮脏的把柄,把老三这个可能争夺继承权的隐患送走,远离权力核心, 而叶斯乐怀孕,就是钉死老三的铁证。”
每当叶天荣提到“那女人”这三个字, 谢隐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路危行自然是看见了的。
“至于那个被打掉的孩子……”叶天荣的语气充满讥诮, “那应该不是那女人的意思, 而是老头子的手笔,毕竟他把颜面看得比天还大,怎么允许一个带着原罪的污点降生,近亲搞出来的,还有可能是个傻子, 至于如何处理掉的,细节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家是做医疗和制药的,还能缺了流产的办法吗?”
“您说的那女人, 是谁?”路危行见谢隐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他只能承担询问的责任,不是他想问,是不问不行啊,这是工作。
“黄蔓华啊!除了那个贱人!还能有谁!”叶天荣怒不可遏,目眦欲裂。
得到了预想的答案,谢隐反而平静了,他甚至笑了一下。
“你有证据吗?”路危行问。
“当然没有,有证据我早弄死她了。”叶天荣咬牙切齿。
“没证据,您为什么这么认为。”
“直觉。Alpha的直觉。”
听完这话,谢隐和路危行相视一眼:这货脑子也不够数啊。
“叶斯乐为什么自曝丑闻?”
“他不过是个可怜的棋子,被利用完,又被无情丢弃。他的自曝,与其说是贪婪,不如说是绝望下的自保和报复。”叶天荣对叶斯乐似乎有着特殊的同情。
“那您为什么要曝光你弟弟的丑闻?不怕被牵连吗?”路危行直击本质。
“因为老三竟然被老头子召回了,并且有意重用,拿走的还是我辛辛苦苦打下的市场份额!老三那个蠢货!凭什么?就因为他的生母是正房?而我妈是姨太太?”叶天荣凶相毕露,“这个家,从根子上就烂透了。老头子才是所有悲剧和丑闻的源头。我曝光,就是要毁掉叶贺松和他精心维护的叶家体面!”
三个人,三个版本,这就是传说中的罗生门了吧?
从叶天荣那出来后,他俩最后去了叶斯乐的住处。
这个Omega明显被限制了自由,软禁在房间中,门口还守着几个保镖一样的黑衣人。
他们进房间时,他正坐在床上,眼神空洞,看着前方的地板。
听到有人进来,他转过头来,看向他俩的时候,谢隐立刻就明白了叶三少为什么如此痴迷与他了。
真是漂亮啊!
这个Omega五官精美的像是画一样,四肢纤细,柔弱无骨,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攻击性,娇美,苍白,可怜兮兮,像一个破碎的瓷娃娃。
他手里攥着一只小孩的鞋子,不停地反复擦拭。
“可以聊两句吗?”路危行试探道。
叶斯乐没反应。
路危行又试着跟他说了几句话,发现叶斯乐连话都听不明白,精神状态极差,整个人恍恍惚惚。
谢隐和路危行对视一眼,路危行决定放个大招,他非常直接的问叶斯乐:“你想见你女儿吗?”
听到这话,叶斯乐没有路危行想象中的露出柔软的母性,反而惊恐起来,他快速缩回床上,藏进被子,浑身发着抖。
路危行给谢隐使了个眼色,俩人退了出去。
“从他身上,暂时应该问不出来什么。”
谢隐问:“装傻吗?”
自从重遇黄蔓华后,他状态很差,平日里的超凡的判断力所剩无几,一脑门子官司。
“不知道。反正我感觉,这个Omega没那么简单。”路危行叹了口气。
他们从叶斯乐那里出来时,天色已沉,两人被沉默的侍者引至庄园内一栋供客人居住的临海别墅,他们放好行李后,又被侍者引着去了餐厅。
晚餐是精致的海鲜料理,摆盘考究,香气扑鼻,但谢隐感觉味同嚼蜡。
路危行几次想开口说话,但都被谢隐眉宇间化不开的烦躁堵了回去。
他当然知道他在烦躁些什么。
别说谢隐了,就连路危行也感到震撼,以为黄蔓华只是个姨太太,但没想到这女人参与得这么深。
“我出去透透气。”饭后,谢隐丢下一句,不等路危行回应,身影已融入门外沉沉的夜色。
沿着蜿蜒的砾石小径,他漫无目的地走向海边,他抬头看着夜空,忽然明白这里为什么叫繁星岛了。
确实璀璨。
走着走着,他漫步到了一处隐蔽的礁石旁边,一股极其细微的Omega和Alpha信息素混合的味道,被海风裹挟着,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海浪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的求饶似的低语……
谢隐判断出有人在这里露天play,他即刻停住了脚步,并转身准备离开,他没有偷听别人这种事情的爱好,更没这个心情。
但他刚走了两步,那哭泣声音哀求声叫出的一个名字让他的离去戛然而止——
“天荣哥……别这样……求你……”
叶天荣?谢隐仔细一听,是叶斯乐的声音。叶斯乐和叶天荣?他被震惊到了。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过去,探出头,从两块巨大礁石的缝隙间望去——月光下,只见叶天荣将叶斯乐死死地抵在礁石壁上。
叶天荣衣着完整,而叶斯乐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几乎无法遮挡什么,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俩?也有一腿?
他俩有一腿????
难怪叶天荣描述叶斯乐时,带着异乎寻常的怜悯。
“你以为我不知道?”叶天荣咬牙切齿,“你背着老子,又跟老三那个废物上床了是不是?昂?是嫌老子满足不了你?还是你觉得他比我更有机会上位?”
“没……我没有……天荣哥……”叶斯乐哭喊着否认,声音支离破碎的。
“没跟他上床?那你脖子上的牙印是谁咬的?”叶天荣一把掐住叶斯乐的纤细的脖子,掐小鸡一样。
在叶斯乐几乎要窒息的时候,叶天荣终于松开了手,叶斯乐跪在沙滩上,剧烈咳嗽着。
谢隐明白了叶天荣今日那番言论下的另一层真相,什么那女人的邪恶,什么庶子的苦楚,什么父亲伪善,什么反抗迫害,都是扯淡。他的嫉妒和独占欲,怕才是他爆料对付叶老三和叶斯乐最直接的驱动力。
即报复了夺人所爱,又能将其拉下皇位。
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还有你女儿叶若蕊!”叶天荣转而粗暴地扣住叶斯乐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你最好祈祷她是我的女儿!如果让老子查出来是老三的,”他眼中闪过更深的阴鸷和怀疑,“或者,是哪个野男人的,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是……是你的……天荣哥……孩子真是你的……”叶斯乐大哭着说。
谢隐企图快点离开这片充满畸形和扭曲关系的沙滩,正当他悄无声息地后退时,却撞进了一片温热的胸膛,他差点叫出声,但被人捂住了嘴。
是路危行的味道,忽然一股安心油然而生。
路危行低声在他耳边说:“原来你还喜欢偷看。”
谢隐企图肘击他,但被他按住。
“咱们也试试?”路危行轻笑起来。
“别这么大声,不怕他们听到?”谢隐捂住路危行的嘴。
路危行耍赖,开始亲吻谢隐的手心,他被迫放开了手。
“真不想试试吗?天为被地为床,而且私人岛屿,绝对没人偷看。”路危行循循善诱,诱惑的诱。
“他们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被我们看到了!”谢隐拿现实打路危行的脸。
路危行笑着看他,一把将他拽到身前:“试试嘛!”
谢隐一个反手,把路危行按进了沙子里:“想试,你去申请加入他们,我没兴趣。”
说罢,他转身就走。
“不要,那边没我位置。”路危行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跟上了谢隐的步子。
“你可以上叶天荣,你的癖好不就是压Alpha吗。”谢隐给路危行出主意。
“我也不是随便哪个Alpha都可以的。”路危行不同意。
“那你就去睡叶斯乐,他应该符合你的审美,你今天见他的时候,眼都直了。”
“你吃醋了?”
“你放屁!”
俩人低声吵吵闹闹回到了房间,路危行一把把谢隐按在门后,低声在他耳边说:“我要是喜欢柔弱的,怎么会来招惹你?”
他吻了下去,认真的,仿佛在用吻来解释自己的审美和偏好。
谢隐先是被动接受,紧接着,他主动拽着路危行,把他推进了那无比豪华的浴室,并同时打开了花洒和双人浴缸的注水水龙头。
路危行欲行不轨动手动脚,但被谢隐按住了。
“不做吗?”路危行感觉自己要憋爆了。
谢隐:“做个屁,这么说话,监听设备听不清。”
“你怎么知道有监听设备。”
“我不知道,以防万一。”紧接着,谢隐把刚才听到的对话内容,给路危行描述了一遍。
当天夜里,一艘快艇悄悄抵达繁星岛,又悄悄离开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