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战火无声蔓延

作品:《盼长夏[久别重逢]

    “今天几号?”


    男人声音沙哑,启唇时扯到腹部伤口,祁砚泽额角瞬间冒出细密的汗。


    “十四。”


    房间里冷白的灯光刺眼,窗外被厚厚的窗帘挡住,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祁砚泽沉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在医院躺了五天。


    五天前的下午。


    北城SKP柜姐致电他,说当时店里缺货的那条项链刚才到货了,需不需要调货到南城,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


    他婉拒了,挂断电话便定了机票飞往北城。


    取完项链,又连夜赶回南城。


    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


    走进楼道,一股浓烈的酒精气味扑面而来,小区里的人鱼龙混杂,宿醉的人在大半夜摇摇晃晃回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祁砚泽没多想,爬到五楼,刚掏出钥匙,身后就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


    这层的声控灯早坏了,一直没被修。黑暗里,各处的感官都更加清晰。


    角落里的男人嘴里在嗫嚅着什么。


    祁砚泽没管他,插进锁孔,向右扭,“咔哒”一声门开了。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拔出刀冲了过来。


    速度太快,他来不及开门躲进去,一转身,冰冷的刀刃便深深刺入左腹部。


    “臭娘们,还敢逃,我让你跑,让你跑......”


    祁砚泽眉头拧成死结,背抵在门上,他将左手珠宝袋子环在手腕,双手攥住酒鬼的手往外推,防止刀的进一步刺入。


    酒鬼也死死不肯松手,冷汗已浸透后背,他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痛,用力往前踹。


    那人来不及反应,“嘭——”的一声闷响,后脑勺重重撞在坚硬的墙壁上。


    上下两层的声控灯亮起。


    借着昏暗的灯光,男人倒在地上,似乎晕了过去。


    祁砚泽低头,刀刃还插在腹部,刀柄外露,鲜血顺着衣料层层渗透,他捂着刀柄缓缓跪倒,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


    剧烈的疼痛让他理智尚存,左手死死按住刀柄防止晃动,右手艰难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祁砚泽按数字键时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冷汗砸在屏幕,沾在拨号的拇指上。


    报完地址后,上下两层的声控灯熄灭,周遭再次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


    十四号。


    许聆的比赛结果就是今天出来!


    祁砚泽猛地睁眼。


    “怎么?迫不及待想见她了?”


    祁庭山眉峰微蹙,眼神沉如深潭,目光落在儿子身上,没有多余的情绪起伏。


    祁砚泽掀起眼皮,直直回视过去。


    “别动她。”


    “看你表现。”


    周围气压瞬间降低,无声的战火蔓延开来。


    ***


    日料店。


    许聆订了一间小包厢,服务员上完最后一盘菜后,退下关上了门。


    “进决赛了就要封闭式做衣服了吧,多久去北城?”


    云嘉咬了一口天妇罗,说道。


    封闭式并不是意味着把选手关在一个固定的地方,连手机也不允许带,而是选手要到指定的地点做衣服,全程监控录像,防止出现找枪手替代的情景发生。


    场地二十四小时有人在,所以选手们几点去做衣服都行,时间灵活度很高。


    “周一早上的机票。”


    “那不只剩两天了?”


    许聆点头,一只手支着下巴,右手用筷子戳了戳面前的鳗鱼饭,闷闷不乐。


    中午十二点多发出的信息,祁砚泽到晚上八点还没回。


    “他还没跟你表白?!”


    “嗯。”


    “你别急,估计明天或者后天他就表白了?”


    许聆搁下筷子,打开与他的聊天框,将手机翻过去给云嘉看。


    “八小时了,还没回信息。”


    云嘉凑近看。


    “欸?不应该啊,难道他布置现场太投入连手机都忘看了?等等,你最后一次和他聊天是在回南城的那晚?这么多天你俩连一句话都没交流?”


    “对啊,一想到他在准备这种事我哪好意思找他聊天......”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拧巴!!”


    “那我主动发了,他也没回信息,难道他拧巴上了?”


    云嘉没立马回答,想了想。


    “要不这样?我问问秦敛,旁敲侧击一下?”


    许聆急忙拦住她,“别别别,还是算了。”


    云嘉:“那怎么办啊?就干等着?也没个准确的时间,到时候你去北城了,就真抽不出时间搞这些事情了。”


    ......


    “再等等?三十分钟后他要是还没回消息我就打电话给过去。”


    “也行。”


    还没吃上两分钟,云嘉长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害,就是快半个月没看到秦敛了,”她看向许聆眼神幽怨,“我算是体验了一把异地恋的辛苦了,不对,有时候还是异国恋。”


    “他很忙?”


    “满世界飞,你说忙不忙?一会儿亚洲一会儿美洲,今天在墨西哥明天就去法国,异国恋就算了,关键还有时差!有时候一天下来微信上都说不了几句话。”


    “怪不得那么多异地恋的情侣最终都以分手告终。”


    难过时,对方不能陪你排忧解难。开心时,也不能及时分享给对方,这种恋爱谈了跟没谈有什么区别?


    每次聊天都是隔着网线,这让她感觉自己是在跟手机谈恋爱。


    况且,现在的AI这么发达,有许多人都与AI聊天以此获得比真人更高的情绪价值。


    有时候还真不如跟AI谈。


    许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毕竟这种事她一没立场二没经验。


    憋了半天,“别急,他总不会一整年飞来飞去的吧。总会有休息的时间,那个时候你们俩再腻歪去。”


    “嘿,还真被你说中了,赛车手一年的休息时间不超过两个月。”


    “......”


    “没事儿,我也不伤心~”云嘉往杯里满上清酒,“陪姐喝一杯?”


    许聆用手挡住递来的酒杯,“我喝水。”


    她也没强求,自顾自地一杯接一杯。


    点开微信又退出,无数次后,许聆把手机倒扣。


    ***


    同一时刻,医院。


    床被摇至半斜,祁砚泽半躺着。


    特助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财务报表双手递给他。


    “这是公司近两年的财务报表,您请过目。”


    深棕色真皮沙发被压出一道弧度,祁庭山右腿搭在左腿上,支颐盯着他,动作虽然松弛,却又带着几分压迫感。


    特助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提着公文包放在身前小腹处,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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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床三步开外的位置,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祁砚泽目光顺着密密麻麻的数字下移,起初只是眉峰轻蹙,随着几行异常数据的出现,眉头骤然拧紧,几页翻过,他捏了捏眉心。


    早些年靠房地产发家的祁氏集团,在短短二十年内便迅速扩张,越做越大。


    而如今经济下滑,人们购房意愿并不强大,房地产市场大萧条,所以近几年祁氏集团的财务报表数据都不好看,亏损的窟窿越撕越大。


    地产的黄金时代已过去,现在拯救集团的唯一方法就是转型。


    “把集团重心转移到新型领域。”


    “哦?”


    祁庭山来了兴致。


    其实他早有转型的想法,只不过董事会那帮人老古董墨守成规,怕这怕那,但他也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学期间我在国外开了一家科技公司,公司的核心研发团队成员大都来自常春藤盟校,去年已拿到两轮天使投资,上半年营收突破千万美金,”祁砚泽合上财务报表,看向祁庭山,“可以为祁氏集团的转型铺路,用我在海外积累的技术和资源,帮集团跳出地产的传统框架,扎进科技赛道。”


    说到底董事会对转型的反对都来自于集团没有足够的人才来支撑,毕竟没有专业团队兜底,再优质的转型蓝图也只是空中楼阁。


    而踏足全新的领域风险太大,他们不愿冒险尝试,所以需要有冲劲的年轻人打破这一切。


    祁庭山点头,“后面的事就由你来打理,抽个时间回公司签一下职权移交文件。这位是安特助,以后就跟着你。”


    “手机可以还我了?”


    祁砚泽声音平得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


    收到祁庭山的指示后,沈特助从公文包拿出手机,递给祁砚泽。


    手机已关机,等待开机的时间里。


    “帮我订一张后天飞美国洛杉矶的机票。”


    “您的伤......”


    “没事。”


    “好的。”


    手机开完机,祁砚泽迅速点开微信聊天框,看到发来的短信,心脏猛地一沉,呼吸节奏也被打乱。


    他不打算把被刺的事告诉许聆,有些事只会给她增添负担,他也怕她会因此内疚进而再度疏远自己。


    集团危在旦夕,转型需要的时间与精力不会少,还有董事会的重重阻拦,让转型更为艰难,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指尖在键盘上敲打着,打了几段话又全部删掉,似乎在斟酌每个字的用度,方才与祁庭山对峙时的冷静浑然不见,眼底的慌乱在此刻显示。


    安特助低下头,不该看的他绝不多看。


    不知过了多久。


    “爸。”


    祁庭山迈向门口的脚步顿住,他挑眉看向病床方向。


    “我会让您看到我的能力。答应我,别动她。”


    当年许聆的父母分开就是因为家长的阻拦,祁砚泽清楚许聆的性子,祁庭山一旦找上门,她又会缩回自己的龟壳。


    “我答应你。记住,别让我失望。”


    祁庭山和安特助走后,祁砚泽慢慢下床,挪到窗边,拉开厚厚的窗帘。


    秋叶的月光清浅,落在祁砚泽的身上,他就这样静静站着,垂眸,看不出眼里的情绪。


    银杏树已黄了叶子,枯黄的叶子被风卷着,在灯下打着旋儿,最终落到空寂的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