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悔

作品:《大周第一女译令

    霍啸雨听完通译的话,说道:“多谢族长盛情。只是我们今日有事,不能赴约,还请见谅。”


    停得一停,他看着谢明轩:“请问谢大人与谢族长,今日除却酒宴外,可还有别的事?”


    谢明轩一愣,片刻后微笑着回答:“倒也没甚要紧事。”


    霍啸雨便对着李青祥和李灵钥示意:“我与李大人的二位公子早已约了人说事,今日不得空。改日我治酒宴,再请了族长前来相见,到时还请谢大人也一同坐陪。”


    霍啸雨说话时,那通译便在谢氏族长的耳边小声通译。


    谢氏族长想了想,又对霍啸雨拱了拱手:“小人本想着市舶司前几日忙碌,才挑了今日来请,没料到署提举早已有约,那真是不巧了。在下回去与族中商议了时刻,再来请霍大人。”


    霍啸雨看了看一旁的李青祥与李灵钥:“连他们二位也一同请么?”


    李青祥没料到他问出这话来,愣得一愣,李灵钥已咬着嘴唇忍笑。


    谢氏族长却即刻便答:“这二位是李大人的公子,上回请市舶司上下前去谢氏赴宴时,没见到二位。下回来相请时二位若肯赏光,谢氏欢喜之致。到时还请二位勿要推辞,也去尝一尝我们的村宴。”


    送走了谢明轩等三人,霍啸雨让胡易川与肖逸林备马,带着李青祥一行人出了市舶司往田言恩的野店而来。


    马行迅速,来到距野店不远处,已见野店的两名伙计在路边张望。


    看到他们来了,一名伙计推另一名伙计跑去通报,他则迎上来。


    野店没有食客,李灵钥来过此间数回,初次见此间没有食客。


    田言恩对着他们笑着拱手:“今日我这小店特意关了张,一来这几日劳累,让伙计们歇一歇,二来没有外客,咱们也能放心说话。”


    凉亭内早已点上了灯,凉亭四面还燃过熏蚊虫的艾草与蒿草,能嗅到艾草的气息。


    霍啸雨对田溪岩:“我与青曜给你带了两样礼物。”


    田溪岩意外:“你们还给我带了礼物?”


    胡易林与肖逸川捧着弓弩与短剑上前,霍啸雨道:“这是我,我们自京城带来的,虽是旧物也不名贵,但这弓弩的准头甚好,短剑也很是锋利。我想着为它们找合适的主人,你或许会喜欢。”


    田溪岩大喜,先拿起短剑连着剑鞘一同看了看,而后拔出短剑细看刃口,并以手指轻拂剑刃。


    他手执短剑对着空中虚劈了两下,连连说道:“好剑!比我的那柄刀快得多!”


    放下短剑,他拿起弓弩细看,霍啸雨教他看准心,二人说得热闹。


    田言恩微笑:“霍大人与李公子可真是客气,我这傻儿子还真喜欢兵刃,这是送到他心坎上去了。”


    看完了兵刃,田溪岩满面笑容地问:“你们怎会猜到我喜欢这个?”


    霍啸雨:“这还用猜?你在苏门达腊国猎杀那许多野兽,需得有称手的兵刃。我与青曜一合计,便送了这两样。这剑鞘寻常,你将来再猎到鲛鱼或是猪婆龙,可用它们的皮包裹剑鞘。”


    田溪岩连连点头:“你说的是,往后遇上了,必定猎来包裹剑鞘。”


    他对着李灵钥一笑:“你是我的小兄弟,你不必给我送礼的,但你这礼送得我很是喜欢,下回我再回来,给你带别的皮来!”


    他想了想:“可惜你不是小姑娘,不然我给你带苏门达腊才有的珍珠,那边的珍珠不是白色,色泽也与大周的珍珠不同,但珠光极是明亮,也煞是好看。”


    这是李灵钥到广府以来,初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虽然没说穿她的秘密,但她也难免心虚。


    李青祥笑着上前拱手:“田公子,我是青曜的兄长,我家小弟年幼,说话做事不得当处,我这厢替他赔不是了。”


    田溪岩看着李青祥:“你是青曜的亲兄长?我看我们年纪差不多,那你便也是我的朋友了。青曜极好,我很喜欢他,我要有这么个小弟,必定教他打猎带着他四处玩耍。”


    好不容易他们寒暄完毕,伙计已送了好汤与各色吃食前来。


    凉亭内本来只设了四席,听闻李青祥为李灵钥的亲兄长,田言恩即刻让人又加了一席,“原来是李小公子的亲兄长,那可真是难请的贵客,也请尝一尝我家的菜色。”


    待伙计都退开了去,李灵钥才问:“田先生,陈家小姐现今在何处?”


    田言恩叹了口气:“我将她送上海船去了。”


    他摇着头:“她性情固执,哭得泪人一般,我是个粗人,不知该如何相劝。她在此间哭得伙计们都手足无措,我只能送她去船中了。”


    霍啸雨:“田先生可说了带她同去苏门达腊的难处?”


    田言恩:“我说了又说,海船上的种种、海途中会遭遇的难处,我都与陈茂林说分明了。但他还是让我带她离开。”


    霍啸雨想了片刻,取出信封递给田言恩:“田先生看一看这样可行?”


    田言恩接在手中,将内里的字纸取出来看了看。


    而后,他直身对着霍啸雨抱拳:“多谢署提举相助。”


    他叹了口气:“便二位为她打算好了,我也还有担忧。她一个小女儿家,又是被家中仔细养大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她……”


    田溪岩则恨恨地骂:“陈姓真是狠毒!当年对我父亲如此,如今对小女儿也下得去手!”


    “溪岩!”田言恩出声喝止:“咱们也算是陈家的亲戚,你怎能说长辈的不是?”


    “长辈?”田溪岩嗤笑:“就他们,也配当我的长辈?”


    田言恩叹了口气:“我这孩儿向来口无遮拦,说话时不加思索,三位别与他一般见识。”


    霍啸雨与李青祥都年轻,都没见过这情形,一时间不知该说何话。


    田言恩神情无奈、言辞恳切,李灵钥却觉他是刻意纵容田溪岩说出这话来。


    田言恩还是陈茂林时,算是陈氏宗族出色的子弟,有功名在身也有成为族长之望。后来与杨村争斗时伤人致死,他不得不离开大周,去往异国求生。


    这一去,他再也没了成为陈氏族长的时机。


    且踏上去往海中诸国的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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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已改名田言恩,便是与陈氏宗族一刀两断了,陈氏的一切都已他无涉了。


    在海中诸国谋生,是真正的九死一生。


    李灵钥比霍啸雨、李青祥都更知晓异国谋生的辛苦,田言恩明白他与陈家早已没了牵涉,但他依旧顾念着陈氏宗亲,是条重情义的汉子。


    田溪岩与陈家宗亲并不相熟,因此他极是鄙视陈家对父亲的作为,为父亲鸣不平!


    在李灵钥看来,田言恩对陈家也有不满!


    或许在当年争斗时,他还年轻,还好勇斗狠、快意恩仇。


    压根没想到后果是要流亡异国,没了陈姓,他就没了大好前程,不仅无望成为陈氏的族长,还要与异国的野人以命相搏才能活下来!


    不知午夜梦回,他会否回想曾经的过往,但他应当后悔了,才会让田溪岩说出这话来。


    李灵钥认定田言恩后悔,还因他对带着陈姓小姐去往异国颇不情愿。


    陈小姐乘海船去往异国,所遭遇的困难比田言恩当年更多。她是小女儿家,被船上的客商发现后,就会成为鱼肉!


    而田言恩没打算将这位小侄女当成船妓,亦没想过带着她去异国,再当作礼物送给当地的首领,已是心地仁慈了。


    他心中还有善念,也或许是他在小侄女身上看到了他年轻时的影子,下不去手!


    见无人出言,李灵钥小心地开了口:“田先生,我可能去见一见陈小姐?”


    田言恩一愣,霍啸语与李青祥对望一眼,田溪岩则将李灵钥仔细打量。


    李灵钥字斟句酌:“我们当日救陈家小姐是个意外,我们出手相救,是因知晓她被带上异国客商的海船后,便会生不如死。但我们绝没想到她如今也活得这样艰难。我想见她一面,劝一劝她。”


    “署提举心善,见不得这样的事。但男女有别,署提举不能也不便相劝,且也未必见得到她;即便陈小姐愿意相见,也未必肯聆听署提举的言语。我虽也是男儿,但我年幼,陈小姐对我没那么防备,且我后来也见过她,她应当没那么厌恶我。我见到陈小姐后将该说的话都说与她,请她深思她的将来,毕竟咱们谁也没法替她去承受可怕的苦难!”


    田言恩皱着眉:“李小公子愿意去相劝?”


    他叹了口气:“虽说她是我的侄女,但男女有别许多事我们也难以说透。她年幼,许多事想得不深,许多话我与岩儿都不便劝解,你又能劝到哪一步?”


    听到这话,再看到田言恩的犹豫与不忍,李灵钥知晓她对田言恩没有看错,他的确后悔了。后悔当年冲动打死了杨氏子弟,自身也颠沛流离,辛苦异常!


    李灵钥微笑:“田先生,就让我见一见她吧。虽说我们对她的将来已有了打算分派,但千金难买她情愿。她若是不情愿,勉强成事,过后也会由此生出波澜。如此一来不但糟蹋了先生与署提举的好意,还会让她怨恨无比,说不好还会给署提举与我带来烦难。”


    “让我去见一见她吧。反正也是要见的,早见好过晚见。难说见过后她想通了,也能不再让田先生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