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律法
作品:《她死于新婚第二年》 “夫人……”女子忽然用力握住曲瑜珺的手,“求你帮帮我。”
“你说,若是我能帮一定帮你。”
女子的脸肿了半天,身上多处淤青,刚被丈夫拳打脚踢过后的她,眼下只能侧身躺着。
“我想同我的丈夫和离。”
她听到了,丈夫称呼那个年轻男人为‘于侍郎’。这般年纪的侍郎大人,除了那位名满天下的探花郎还能有谁呢?
没多久那位侍郎大人的夫人也来了,她在自己耳边询问,声音轻轻的柔柔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不由地安定下来,直觉这个女子会愿意帮自己。
女子将自己的经历毫无保留地讲给曲瑜珺听,这事若是编成戏本再俗套也没有,可偏偏就有许多女子在亲身经历着。
女子原是小富人家的姑娘,家中为她择了一位夫君,这男子虽家境贫寒,但学业出众,当地的夫子们都看好他将来能榜上提名。
家中长辈看中男人将来的前途,将自家姑娘嫁给他,以便将来男子飞黄腾达时能拉自家一把。
后来男人果然考中进士,虽然名次在后,但总算一只脚踏入仕途,有了等待授官的资格。
女子的娘家又出了一大笔银子,花了两年疏通上下关系,终于得了一个知县的空缺。
“他怕旁人说他忘恩负义,待我娘家还算不错,能帮的事也都帮,可对我却……”女子说着,泪已落了下来,“他刚当上知县的那年便开始对我疾言厉色,后来更是动起手来。第一次,他说他是喝醉了,脑袋糊涂不晓得事。我爹娘知道了,也只是劝我他管着县里一大摊的事,难免心烦,叫我不要计较。”
之后的事,不必她再说,曲瑜珺也猜得到。岳父岳母的态度助长了男人的气焰,眼前着动手打了妻子,岳父岳母也不在意,甚至还向着自己说话,便越发没有顾忌,变本加厉起来。
“我实在受不得,想要跟他和离,可家中生意还仗着他的面子,父亲哪里肯?只有叫我忍着捱着,可是夫人……”女子已经泪如雨下,“我实在是捱不下去了,我怕终有一日要死在他的手上。”
“夫人,求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实在走投无路了。”就连亲生爹娘都不站在自己这边,还有谁能帮自己呢?
眼前的曲瑜珺就像是她溺毙之前看到的一块浮木,无论如何,她都想拼命抓住。
曲瑜珺陪了她一整日,直到天亮,那女子方安心睡去,曲瑜珺也回去自己房间,只是脚步略显沉重。
还未来得及推门,里头的于彦怀已经闻声开门迎了出来,牵着她的手往房里走,“熬了一夜,先睡一会儿吧。”
“那男人呢?”
“我让掌柜另开了一间房。”
曲瑜珺冷笑,“他倒是没心没肺,还真睡得下,他的妻子都快被他被打死了。”
见得身旁于彦怀沉默,曲瑜珺愤然,“纵然他将自己的妻子打得半死,律法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是不是?”
于彦怀艰难开口:“只要没有出人命……是这样的。”
“可等到出人命再追究还有什么用呢?”而且以他们这样的情况,就算那女子被打死了,她父母也不会追究,最终只是将女子真正的死因掩盖过去,一句‘病逝’便打发了。
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就这么被所有人给漠视了。
“她想和离,我打算帮她。”她知晓像这样的事,天下间还有许多,可既然叫自己遇上了,自己便不能坐视不理,毕竟是一条人命啊,她丝毫不怀疑,若是再这样下去,那男人真的会把自己的妻子给打死。
于彦怀点头,“好,其实和离这事儿并不难。”
于彦怀毕竟官阶高出那男人许多,只要他开口,那男人必不敢拒绝。真正难办的是,和离之后这女子该怎么办,回娘家吗?日子多半不会好过,可若是不回娘家她该怎么养活自己呢?
曲瑜珺满腹心事,也睡不安稳,不到两个时辰便醒来。于彦怀吩咐客栈的小厮送了饭菜上来,二人一起吃过后,便去瞧了昨日受伤的女子。
曲瑜珺见着那男人站在门口,厌恶地皱起眉头,那男人见着于彦怀,立刻露出讨好的笑来,“于大人,于夫人。”
“不是叫你呆在自己房里,别过来这边吗?”于彦怀也沉了脸。
那男人立即道:“下官昨晚辗转反侧想了许久,实在是懊悔不已,可当时确实是一时冲动,只是覆水难收,下官只是想求得夫人的谅解。”
“冲动?”曲瑜珺的眼刀朝着男人飞过去,“从你妻子身上的那些伤痕来看,你冲动的时候还挺多的,只是我也不知晓,像你这般时不时都要冲动一回的人真的适合做一地的父母官吗?”
男人面上一僵,下意识看向立在曲瑜珺身侧的于彦怀,于彦怀面无表情,男人后背却出了冷汗。
曲瑜珺不再理他,而是对于彦怀道:“你先在外头等一等。”
于彦怀应了一声后,曲瑜珺抬手敲响房门,里面传来女子虚弱的声音,曲瑜珺这才推门而入。
女子靠在床头,脸颊虽还肿着,嘴角的伤痕也还未结痂,但精神好歹比昨日要好上一些。
曲瑜珺将于彦怀的意思同她说了,而后问道:“和离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女子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茫然,“我也不知,从前我倒是能靠着一手刺绣换些银两,只是如今我眼睛不行了……”
随即,她又坚定起来,“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想跟他和离,我想着,就算眼睛不行了,好歹也不是瞎子,帮人浆洗衣裳总还还可以。”至少不用日日担心什么时候又要挨打。
“你的眼睛是因为做绣活,所以才……”曲瑜珺也知晓,许多绣娘上了年纪后,眼睛都不好的,只是她还这般年轻,按常理来说,还不至于……
女子点头,脸上神情更苦,“我嫁给他时,他还未考中进士,父亲虽允诺了要供他读书,可他家中实在窘迫,读书之外还要许多花销,伸手朝岳父要钱的滋味不好受。我瞧着他一介书生,脸皮薄,不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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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跟我父亲张口,而我恰好曾学过几年刺绣,便接了些绣活补贴家用。”
“我记得那年府城里的陶员外嫁女,需要一个双面的插屏,当时绣坊的掌柜将这活计派给了我。那扇插屏我绣了两个月,挣了整一百两!”
说起这个,她原本黯淡的脸上立刻有了光彩,“我还是第一次挣到那么多银子。后来……”
她的声音又低落下去,“他知晓我的刺绣能挣钱,便一直催我做绣活儿,没两年,眼睛就看不太清了,如今更是全坏了,再做不得绣活儿了。”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里满是委屈和失落。
曲瑜珺理解她的委屈和失落,男人们都以为女子天生只有围着后宅转,眼前所有不过是柴米油盐,殊不知女子也跟他们一样,是可以在自己擅长的事情里找到自己的骄傲。
那个男人不仅伤害了她的身体,更毁了她唯一的骄傲。
“我和我的老师在京郊外开办了一间女子书院,眼下洒扫和厨房的人都还未找齐,你若是愿意的话,等和离之后可以去我们书院里做事。”
“真的可以吗?夫人愿意收我?”
“当然可以,只是这样的话,你就得常住京城了。”曲瑜珺已经从于彦怀那里知晓,这女子是随同自己的丈夫一起进京述职的,不知是为着什么,二人在京城之中耽搁了,才会在除夕的前日出现在这间客栈中。
女子低头揪了揪身上盖着的被子,“只要能活下去,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家中爹娘一旦知晓自己和离,怎么还会允许自己回家呢?
“好,那我们说定了。只是明日便是除夕了,我们今天得连夜赶回京城去。你身上伤还没好,就先在这客栈里养伤,我已经付过银子了,客栈掌柜那边我也拜托了,他的妻子会过来照看你。等你伤养好了,就去京郊外的明智书院寻我。”
女子一听这话,立刻紧张起来,“我没事的,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走。”
曲瑜珺安抚地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们离开的时候会把那个男人一并带走,等你伤好了来京城,便能同他和离了。”
跟女子告别之后,曲瑜珺和于彦怀果然带了那男人一起走了。
客栈的掌柜和两个小厮目送他们离开,仍是有些不敢相信,谁能想到他们这样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栈,竟然能引来于侍郎和曲三姑娘这样两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只是不知晓那位知县大人的下场会怎样,很明显他已然惹怒了曲三姑娘,而于侍郎又是个极护妻的人,这位知县大人的下场恐怕不会太好……
“赶紧!将于侍郎和曲三姑娘住过的房间落锁,暂时不许人住了。”以后若是再有人想来住,那可要加钱的!
回京的路上,被于彦怀圈在怀中的曲瑜珺回头看向跟在后面的男人。
他不会骑马,于彦怀便找客栈掌柜要了一根绳子直接将他绑在了马背上,这样俯趴的姿势维持久了,相当难受。再加上马儿奔腾时的颠簸,那男人已经被折腾得面无人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