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县主
作品:《她死于新婚第二年》 曲瑜珺表情看不出喜怒,赵清清却是心头一紧,忙低下头避开曲瑜珺的眼睛,低喃道:“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我记得赵姑娘你是来自宁荆府,不知在宁荆府可有和离归家的女子?她们归家后过得如何?”
赵清清脸色一白,低着头没有言语。
曲瑜珺继续道:“我不知宁荆府如何,京城却少有和离的女子,已出嫁的妇人归家,泰半是被丈夫休弃。这些被丈夫休弃的女子,好一点的,被家中找个尼姑庵送进去,一辈子青灯古佛;坏一点的,悄无声息不知死在何处。说到和离归家的,我幼时倒也亲眼见过一位。”
“她大我五岁,因两家母亲是手帕交,我们也算熟识。那时我尚年幼,每逢她来我家中,我便喜欢缠着她,她也不嫌我麻烦,总是很耐心地陪我。”案上的烛光晃了晃,曲瑜珺眨了下眼睛,“后来她嫁了人,我便再没见过她。只是从母亲口中得知,她头胎生了个女儿,婆家、娘家都为此感到惋惜。然而,就在她生下女儿之后不久,她无意间发现丈夫跟弟媳偷情,她这个人最是受不得这种肮脏事,一纸诉状将丈夫告上了府衙。”
曲瑜珺停了下来,重新看向赵清清,“赵姨娘猜到结果如何了吗?”
赵清清立即道:“既然发生了这样的龌龊事,官府定然准她和离的。”
曲瑜珺笑了,一双眼睛映着烛光水波粼粼,“是啊,我朝律法,‘妻告夫,虽得实,杖一百,徒二年。’,但好在当年明瑞先帝登基后,在谋反例外之后又新添了通奸一项。是以,通奸罪名确凿,她得以保全自身,安然归家。”
“当时我还以为她终于脱离苦海,央求母亲带我去看她。母亲并未立即应允,只说再等些时候。那时,我并不明白母亲要等的是什么,直到我听到了她的死讯,才终于明白,在她和离归家的那刻,她就注定不能再继续活了。”
赵清清震惊,“为何?她不是回到了娘家吗?为什么不能继续活?”
曲瑜珺并未立即回答赵清清,只是盯着她看了片刻,才开口道:“因为她家中还有其他未嫁的姐妹,她的几个嫂子、弟媳,或是已经生了女儿,或是将来也会生下女儿。这些女子都会因为有一个和离归家的姐妹或姑母,而遭媒人嫌弃。尤其,她还是因举告丈夫而被判和离归家,这在一些人眼中简直是大逆不道,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
外头呼呼作响,好似起风了,曲瑜珺起身将窗子推开,夜风将她的声音卷走了些,听起来似有几分缥缈,“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女儿大都更像是货物,用来稳固关系、交换利益。她家中绝不想因她一个,而影响了其他货物的价钱,所以,她必死无疑。”
“可……”赵清清明白了曲瑜珺跟自己说这些的意图,急忙解释道:“你跟她不一样,逸之跟我说了,等你们和离之后,他不仅会补偿你一大笔钱,还会求华熙长公主收你为义女,为你请封县主。有了这些,你家中绝不敢对你动手的,你会活得好好的。”
曲瑜珺愣了下。县主啊,正三品,享食邑。傅凛确实舍得。
曲瑜珺转身,衣袂被风吹得翻飞,“我也能用尽我的一切,让你坐上县主的位置。赵姨娘,到那时,你可愿离开王府,将我的丈夫还给我?”
赵清清苍白着一张脸,许久没出声。
曲瑜珺嘴角笑意讽刺,“你不愿,却笃定我会愿意。”
赵清清不敢跟曲瑜珺对视,只听得一声叹息自窗边幽幽传来,“怎么这么多人都想来安排我的人生呢?”
“你不爱逸之,不是吗?”赵清清鼓起勇气开口。
“是,我不爱傅凛。但县主是三品,亲王王妃乃是一品,我不傻。”
赵清清瞪大了双眼看着曲瑜珺,不认同道:“若无情爱怎么做夫妻?怎可只看地位品级?”
曲瑜珺无奈,“我方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只讲价值,情爱才是奢侈。”
“罢了,既然和离书在你那里,你且把它给我吧。”
赵清清越发不解,“你不是不愿和离吗?”还要和离书做什么?
“我是不愿,可你跟傅凛会允许我不愿吗?”曲瑜珺一直强压在心头的怒火,此时终于泄出了一丝,“我猜这和离书是写于我跟傅凛成亲之前,他用这个来安你的心,好叫你知晓,就算他无奈娶了我,最后也一定会跟我和离。”
“可那个时候,我分明找过他,让他主动跟两家提解除婚约的事,只要那时候我们两个共同努力,这桩婚事不是没有取消的可能!当时他为什么会拒绝?”
曲瑜珺停下来,缓了缓语气,“我猜,是因为他暂时无法娶你做正妻,只能先娶进一个女子占了正室的位置,才能名正言顺地纳你进门。而我一直都是柔顺的性子,好拿捏,只待傅凛羽翼丰满,不必再受制于王爷和王妃,便能同我和离,若我不愿,大可休书一封,直接将我休弃。然后正式扶你做正室,到时再给我一些补偿,大家皆大欢喜,是不是?”
但是眼下时机还未到,傅凛尚没有能力跟自己顺利和离,再扶赵清清上位,那赵清清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就告诉自己和离书的事?
曲瑜珺透过窗子看向灯火通明的正房,想来是这阵子傅凛一直在自己这里养伤,让赵清清不安了吧,真是大可不必。
赵清清越发羞愧难当,只能道:“那曲姑娘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我们能做到。事到如今我已无法回头,我肚子里怀了逸之的骨肉,我不能让这个孩子一辈子做庶出,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可我……已经没法子了。”
“先把和离书拿给我罢。你放心,我不会趁机毁了的,只要傅凛有心,随时都能再写,我就算毁了也没用。我只是……不愿让这种东西留在旁人手里。”
这时,外面有人叩门,“姑娘,世子派人来问,赵姨娘为何还没回去,是不是有什么事?”
听了这话,赵清清不知怎地,竟有些慌乱。
曲瑜珺朝门口走去,在经过赵清清身边时,低声道:“今日这番谈话,我们二人都不必跟傅凛道明,对吗?”
看到赵清清点头,曲瑜珺才走过去打开房门。门外,傅凛的随身侍卫哲茂就站在书房的石阶下,看到曲瑜珺走出来,忙抱拳行礼,“见过夫人。”
“赵姨娘方才见我书房里亮着灯,便找我闲聊了几句,不曾想,竟叫世子挂心至此,还特意遣你过来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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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又朝里面的赵清清道:“劳烦赵姨娘替我澄清一声,我并未有欺负谁的意思。”
赵清清快步走出来,对着哲茂道:“的确是我自己找的曲姑娘,只是说两句话而已。”
哲茂只好笑着朝曲瑜珺道:“夫人误会了,世子并没有这个意思。”
赵清清此时明显魂不守舍,曲瑜珺说的那些话一直在她脑海中翻滚,叫她一刻也不想多留,只匆匆跟曲瑜珺告了别,快步离开了沂阑院。
目送赵清清离开,曲瑜珺方看着哲茂道:“有也无妨,我亲自过去跟世子解释便是。”
哲茂一脸苦相,“世子他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就算是自己,经过这些日子也看明白了,以曲姑娘的性情怎么可能去欺负赵姑娘,而且方才赵姑娘自己也说了,是她主动去找的曲姑娘。
曲瑜珺不管哲茂怎么想,直接便去了正房。
房中,傅凛还等着过来回话的哲茂,没想到却看到曲瑜珺走了进来。
不待傅凛开口,曲瑜珺进门便道:“赵姨娘刚回去,知道世子担心,我特意过来跟世子说一声,赵姨娘好好的,我没动她一根手指头。”
傅凛感受到了曲瑜珺身上压抑的怒火,却不明白这股怒火究竟是从何而来,还是说……清清跟她说了什么惹怒她的话?
“瑜珺,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们两个……一言不合。”
“傅凛。”
听得曲瑜珺这么唤自己,傅凛心头一紧,不管是以前还是嫁进王府之后,曲瑜珺都很少这么直呼自己的姓名。
“逃匪劫持赵清清那日,我在华荣斋里跟逃匪说的那些话,想必你已经仔细问过了,你可怨我故意引导那逃匪用你来换赵清清,害得你重伤至此?”
“自然不怨,我知你说那些话是为了保全清清,我谢你还来不及,又怎会怨你?”
“好,如此说来,我自始至终,没有一丝一毫对不住你傅凛,是也不是?”
傅凛不明白曲瑜珺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道:“是,你没有一丝一毫对不住我,一直是我对不住你。”
“你心里明白就行。”
说完,曲瑜珺再不理会,直接转身离开,只留下一脸莫名的傅凛。
哲茂见曲瑜珺离开,忙上前将方才自己在书房外所见所闻告知给傅凛。傅凛仍不知曲瑜珺为何如此反常,只好等明日见了清清之后,再仔细问她。
却不知曲瑜珺离开之后,直接吩咐钱妈妈,让彭杰明日去给明月阁的秦掌柜带个口信。
……
这一日,是曲瑜珺照例要去慈恩寺为老师沈自歆祈福的日子,一早,便乘了马车离开王府。
从慈恩寺出来,在回王府的路上,马车停在了明月阁门前。
明月阁里的字画这些年水涨船高,生意却还相当不错。
掌柜秦伦见着曲瑜珺走进来,开口招呼道:“姑娘是要买字画?”
“有名家的吗?”
“自然有,姑娘楼上请。”
曲瑜珺随着秦伦上了二楼,推开左手边的雅室,里面正端坐着一男子。
“于公子久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