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大家早早起来帮陈爷爷干活，弗卡睡眠质量在陈爷爷的调和下明显好得多，穿上了苏桐给她制作的睡衣，紫色衬衫和不过膝的短裤。


    三个女生比起身高，乔布亚是女生中最高的，比人形的托利安斯矮半个头，苏桐比乔布亚又要矮一个头，弗卡到苏桐的眉毛。


    托利安斯在后面看着女生们比身高，穿衣服，他只有看着的份，索性去帮陈爷爷生火。


    见托利安斯离开，弗卡耐不住好奇道：“所以你们在梦里……”


    “你想说什么？”苏桐一边整理弗卡的衣领，一边轻声回应。


    “……没什么。”弗卡轻咳一声，“就是上次我那样说你像别人，还故意吓你，我向你道歉。”


    苏桐说：“没关系，我不怪你。”


    “你简直是天使。”弗卡突然抱住苏桐，“其实那天我会那么说是因为我通过黑水看到的不只有你的记忆，还有他的，我想激怒你才那么说的，对不起。”


    苏桐情绪一旦失控黑水就会乘势吞噬她，她有些失神，手放在口袋里摸到玉石，玉石冰凉的触感让她冷静下来。


    这枚玉石她试着丢掉，可始终没成功过，它总会以各种形式回到她手中，放弃后也就继续塞在口袋里。


    苏桐想起弗卡说的关于她和春天的联系，正打算开口询问，乔布亚搭上她的肩膀。


    “既然要去迷途之国中心城，我们顺便去一趟谷湖镇吧？”乔布亚说着掏出一沓单子，每一张上面都是各地区的人们提交的订单，“找到了。”


    “谷湖镇水猫：谷湖镇水源枯竭，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水鱼了，再这样下去我会被晒干的，请为我找一件能补充水分的风衣，我将由衷感激你的帮助。”


    谷湖镇好耳熟。


    苏桐问：“这是什么时候的订单？”


    乔布亚答：“好像是上个月和未来乐园那张一起的。”


    这个水猫还活着吗？


    乔布亚说：“桐桐，你什么表情啊，我没那么不聪明，我在来这当天有去找他，就是没找到人而已，今天我们再去一趟一定能碰见的。”


    乔布亚说着拿出她做好的风衣，苏桐问：“他不是要能补充水分的风衣吗？师傅这件衣服有什么特别的功能？”


    “没有。”


    “那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没有。”


    “那我们给他送什么？总不能把这件半成品给他？”


    乔布亚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


    “我打听过了，谷湖镇水源缺失是因为当初迷途国王大肆收集水资源时，它地处偏远，被中心城划分出去，谷湖镇的人们为了能更好的生活在迷途之国，将水源瓜分去中心城生活了。”


    “我后来去中心城问过几个曾经生活在谷湖镇的人们，当时大家要搬走，这只水猫一直不愿意离开，说是在等人。”


    “我们劝他去中心城生活好了。”


    苏桐摇摇头，“他需要水源，能在水资源枯竭时坚持守在原地，我不觉得他会被我们说服。”


    “那我们怎么办？”乔布亚问。


    乔布亚和苏桐都不是会放弃订单的人，既然已经接下了就要好好解决问题。


    一行人启程的时间不可避免滞后，大家齐心协力商讨帮助水猫的方式。


    弗卡不与苏桐一行去中心城，她习惯在陈爷爷身边，实在不想再睡不着觉，陈爷爷的意思是她还无法克服心理阴影，需要给她时间慢慢适应。


    苏桐和乔布亚赶制了新的风衣，是透明塑料材质的，衣服两侧填补进水。


    到了谷湖镇，苏桐更眼熟了。


    遍地小麦，横七竖八倒下一片，是用布料做的假小麦，穿过小麦地就是那一间间小屋，有黑猫小人的木屋，小人们还是齐齐排列在木屋窗沿，房子门口悬挂的晴天娃娃没有了。


    她上前敲门，门还是和上次一样自然打开，她探头朝里望去，屋子内空荡荡的，一点人居住过的痕迹都没有。


    她想那个老婆婆和她的孙女应该离开了，和谷湖镇的居民一起去中心城生活了。


    乔布亚去检查其他屋子还有没有人可能回来过，但都是空空如也的木屋。


    乔布亚撑着腰，长叹一声，“遭了，还是没见到人，按你说的他不会愿意离开，不会真出事了吧？”


    托利安斯蹲在一旁看着面前的鱼缸，“我不觉得，从我们刚才到这里来的时候，那窗台上就有看着我们的小人不是吗？”


    “你是说那些小人是活的？”乔布亚惊讶道。


    等苏桐听见再朝窗沿望去，小人已经一齐消失，她不疾不徐走到小镇边缘，进来之前乔布亚布置好了风墙，就担心他是不愿意见外人才刻意躲着，那些个小人在风墙里翻滚，滴滴水珠被甩出来。


    “在转我就要被甩干啦，快停下！”小人大喊。


    乔布亚及时解开风力，小人落地的瞬间聚集成一团，原本迷你的身躯在众多小人堆积下变成和苏桐一般大的猫头少年。


    “你们是什么人？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你们别想对谷湖镇做什么。”少年大声给自己壮胆。


    乔布亚拿出他的订单，他一下子瘫倒在地，“是思沃尔王城制作坊的人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中心城那群混蛋又派人来了。”


    “你们回去吧，我不要什么风衣了。”


    态度变化快得苏桐不可思议，托利安斯上前拉起少年，乔布亚走到少年身边。


    “我上次来，你不会一直在旁边看着吧？”


    她是笑着说的，少年迟疑道：“嗯，我看到了。”


    下一秒少年头上就多个包，好在他的身体是水做的，挨打不怎么疼，包一戳就破，哗啦啦往下淌水。


    他将一部分身体塞进黑色小人里，每一个都吸满水分，黑色的布料从外观上很难看出差异，待在小人里还能有效延缓他被晒干，是他最好的掩护体。


    小巧的体型能保证其他人不会那么轻易发现他，就算被抓住，只要有一个小人逃了，他也能活。


    小人一窝蜂往苏桐身上爬，她看上去是三人当中最弱小没有攻击性的人。


    其中一个小人攀上苏桐脖颈处，意识到威胁的苏桐把小人一个个从身上抖下来，小人因为她用力过猛纷纷裂开，湿哒哒的棉花裸露。


    看着小人的数量越来越少，他立刻求饶，没处补充水分，小人再好用他也还是会被晒干，现在又浪费这么多水。


    苏桐没想破坏小人，放轻动作把他捉住，将水鱼风衣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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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防水，你不用担心会被晒干，它能阻止你水分流失。”


    相当于可以隔绝温度。


    等他收下风衣，苏桐问：“谷湖镇的水都挪走了，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


    “离开？我能去哪？”少年道，“迷途之国终年不下一场雨，国王号召大家把水资源堆进中心城，就是针对我们水猫一族。”


    托利安斯开口道：“这就是你把他们封在水中的原因？因为他们不愿意留下，你就要杀了他们？”


    “我没有！我没有杀他们！”少年吼道。


    乔布亚召起风场，少年穿着风衣站在风场中心不受影响，苏桐却在状况之外。


    他们又发现了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少年的身体却在此时涌出黑水，托利安斯立刻挡在苏桐身前，可苏桐推开他，他攥紧苏桐手腕，眼中满是不解。


    他的伴侣为什么不接受他的保护？是他被厌弃了吗？


    托利安斯忍不住疯狂思考，是他错做了什么？


    苏桐需要他保护，所以才会留在他身边，她想救谁，想帮谁甚至想杀谁都可以利用他，她为什么拒绝他？


    苏桐学会控制体内黑水，托利安斯反而越来越不对劲，她不知道原因，只能时刻关注他的动向，以至于刚才他挡在身前能来得及推开他。


    他不高兴，不只不高兴，他在生气。


    最开始遇见托利安斯，他是很易怒的，相处时间久了，他倒是收敛不少，不会在苏桐面前对别人发火。


    现在他很生气。


    苏桐惶恐的眼神迫使托利安斯松手，他变化龙形用爪子死死压住水猫，“黑水哪里来的？你怎么敢用这种东西？”


    “我不这样做，恐怕你们也见不到我了。”少年有气无力。


    “我还真以为你们是来送衣服，原来是来兴师问罪，我没杀他们，那群混蛋不只是在戏弄我们，还让他们吸入迷羊羊毛产生的粉末，口口声声说这东西能让人心想事成，实际上就是为了彻底控制他们。”


    “我用水球包裹住每一个人，虽然不能消解迷羊粉末对他们的影响，但他们不用再痛苦。”


    “这不是杀了他们。”少年执拗不肯松口。


    仅靠他自己没有能力困住谷湖镇的人们，可他不想眼睁睁看着照顾他的伙伴永远受人驱使，他向骨寂奉献他全部的能源，换来操纵黑水的能力。


    托利安斯松手把他拉起来，“能把他们放出来吗？我向你保证，我能帮他们不受这粉末折磨。”


    跟着少年，苏桐见到了包裹在水球里的人们，水球大大小小有三十多个，谷湖镇还有一部分人没来得急离开。


    乔布亚早就知道这事情？为什么要瞒着她？托利安斯知道，她都不知道。


    少年一直没有离开，他会缺水是因为在其他人身上消耗太多，谷湖镇被国王排除在迷途之国外围，除了中心城以外的城市无法为他提供水源。


    他们逐个戳开困住人们的水球，少年忐忑不安看着托利安斯，如果托利安斯欺骗他，那他做得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把人依次放好，托利安斯吐出龙焰，火焰燃烧他们身体，苏桐却听到地上被火焰灼烧的人在痛呼。


    “救救我，好疼啊！你为什么不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