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苏桐还想着找他帮忙，能从他手里逃走就算好的。


    “你不要误会啊，老大的意思是你跟着他走了，你会死。”森莫在一旁疯狂摆手，朝苏桐解释，“不是要你死啊。”


    苏桐一时无言以对，转过身青龙还认真点了点头，于是她用上一贯的套路故作委屈道：“他不让我走。”


    她指向明确，提里不置可否，无论那个人类拦与不拦，托利安斯和她都要被带回圣域。


    他注意到动静，脸色微变，欲言又止，刚才离他有些距离的赤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边。


    托利安斯呼吸微弱，仿佛一具空壳，他身上焰火不减反增，燃烧的火焰正在透支他的身体，黑水混杂他的血液从眼眶滴落。


    “你不聋。”提里抓着苏桐退远。


    龙焰随着提里退后喷涌而出，托利安斯张开双翼疾速扑向提里，眼看着要抓住他，提里煽动翅膀，飓风碾过托利安斯的身体，托利安斯受损严重的身体失重卷进旋风。


    提里翅膀轻摆，狂风消失无影，森莫仓皇应接坠落的托利安斯。


    “领主，老大绝对没有挑衅你的意思，他是觉得你还能听见很了不起了。”接住意识混沌的托利安斯，森莫真心道。


    纯拱火。


    苏珂突然发难，直冲托利安斯，比苏桐更快一步的是她的身体，她抱住托利安斯像是害怕失去他。


    提里的风墙挡下成片黑水，爪子勾起苏桐把她从托利安斯身上扯下来，正经道：“你拖后腿。”


    不等苏桐反驳，提里的飓风再次形成，苏珂扔下一句。


    “下次见面，我一定会杀了你，小怪物。”


    苏桐望着苏珂离去的身影，或许是父女天生的链接，她也是同样想法，总有一天她会成长到有能力复仇。


    这次没打到他，真是便宜他，苏桐揉捏疼痛难忍的脑袋暗自遗憾。


    本来提里是打算立刻带两人回去，可托利安斯意识模糊间怎么也不肯，挡在苏桐面前的身躯紧绷，但凡他稍微有靠近的意图，龙焰就到眼前。


    提里用能力探寻他身体的状态，听得见外界情形却没有自我意识。


    “你去睡……”


    提里语出惊人，苏桐心有预防也受不住。


    听到声音的托利安斯揽着她的腰，似乎在默许他的提议。


    这龙人精一个。


    幸好森莫及时止损，接过话茬：“他是被黑水入侵身体，一般龙族不会受黑水影响，各有能力阻挡，他是自己吃进去的，让春女巫帮你入他的梦，将黑水引出来。”


    天光渐亮，湖面清透无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苏桐和托利安斯睡在草地上，风轻起吹拂绕不乱两人的合梦。


    睡得正香被两只龙抓来弗卡胆战心惊缩在苏桐身边，她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招惹到龙族，她是很讨厌托利安斯，也不至于盼他出事。


    梦境天际是一望无际的星空，地面巨大的铁笼内赤龙双翼包裹着庞大身躯，怀中似有珍宝，他不时低头注视，多次后直接埋头。


    “托利安斯。”苏桐走进驻足，轻声唤他。


    躲在翅膀里的赤龙不理，苏桐继续接近，在铁笼前伸手触摸赤龙，龙不动声色往她身边凑，不满道：“你去哪了？怎么才来？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想你了。”托利安斯用爪子将苏桐从笼子外拉进怀里，双翼笼罩苏桐不放。


    他的苏桐那么容易心软，她会留下来的。


    会为他留下来的。


    苏桐关注到他藏起来的画像，那人和她哪里像了？完全两模两样。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托利安斯抱着她满是依恋。


    托利安斯的眼中是苏桐从未见过地痴迷，他总是会谦让她，在任何时候都不例外。


    她推拒他亲昵却又不顾危险靠近，托利安斯无比痛恨她陌生的神色，她为什么忘了？为什么不认得他？


    裹在翅膀里的苏桐仔细研究画像，被灌输和某个人相似思想的她这下彻底懵了。


    她天生白发，灿金色的双眸，画像上少女是一头黑发，眼眸眼神也全然不同，少女清丽脱俗，相较于她木讷的模样更为成熟稳重。


    “小红，这是谁？”苏桐急不可待道。


    她在害怕，害怕失去托利安斯，失去她在利达斯格亚的庇护所。


    “艾利诺。”托利安斯闷声道。


    意料之中不是她的名字，她追问：“和你是什么关系？”


    “伴侣。”他认真回答。


    苏桐声音停滞一瞬，继续道：“你很喜欢她吗？”


    “嗯。”托利安斯兴致缺缺，黑水在身体翻涌，感受着怀中温度才不至于发疯。


    “喜欢我，可以吗？”苏桐隐隐不安。


    她不想失去保护伞，否则无论是苏珂还是任何人她对付起来都会很吃力，她要托利安斯喜欢她，感情是当前的她唯一能为他提供的价值。


    托利安斯搂紧怀中人缓声安抚道：“是你，本来就是你。”


    这句话成了苏桐不用担心她长得不像托利安斯曾经伴侣而被放弃的定海针，她放松到忘了深究托利安斯话中意味，也忘了托利安斯尚且处于不可控范围。


    托利安斯攥紧苏桐手腕，她下意识想要挣脱，用尽力气手腕力道丝毫不动。


    她力气再怎么大，她面前是只巨龙。


    她是从什么时候忽略了他的危险，是她轻而易举控制他，是她将他压在身下还是她一次次敷衍安抚的时候？


    她没有答案，但眼前人可不给她继续忽视他的机会，把她束缚在怀中。


    她挣脱不开，手胡乱怕打他，不满道：“你放开我。”


    托利安斯手上力道一松，苏桐倾身而下即将脑袋开花，他手腕捞住苏桐腰际，将她半举起抱在身前，像抱洋娃娃一样轻易。


    “你还是要走，为什么？”托利安斯稳稳托着她的腰身。


    他等得够久，等她找人，等她救人，等她可能离开。


    他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他都接受，谁也不能夺走她，她自己也不行。


    他以为他能放手，苏桐还什么都不明白，放她走还来得及。


    不可能，都是谎言，都是自欺欺人，她再次出现他在面前的那一刻，他就不可能放她离开。


    可她不认得他了。


    托利安斯情绪起伏不定，火星子随着身体温度过高不断溢出，黑色的火焰附着在他周身，吸收由火焰释放的力量。


    “你怎么了？很难受吗？”苏桐不知所措，“弗卡跟我说过我或许能控制黑水，让我试试，好吗？”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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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我怎么做？答应你，然后让你帮助我？”托利安斯贴近苏桐面颊，龙身不自觉倾斜。


    “呆瓜，你以为我为什么这样叫你？我说过你不用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抖得这么厉害，是因为我没让着你，你害怕我了吗？”


    “你根本不喜欢我，你感受得到喜欢吗？要我喜欢你，是担心我无法成为你的战力。”


    “既然需要我为你出力，那现在先给我点好处吧？”


    龙把苏桐不敢言说的心思刨开，逼迫她承认她的惶恐，龙足够了解他的恋人，为了苏桐能更好地适应他的亲近，龙的头颅低下，安静等待着。


    在苏桐靠近的一刹那，龙退却了。


    龙默默将苏桐推远，轻松推出铁笼，埋进双翼卷曲成一团，像个红苹果。


    “你答应帮我了，不能现在就死掉了，让我帮你。”苏桐又攀进笼子，敲打这个柔软的红苹果。


    没得到好处的龙翻脸不认人，嘶哑道：“你想离开我，你想跟他们走。”


    “我不会离开的，至少现在不会。”答应苏珂的条件是最快速回家的路，她惊讶托利安斯知晓她的心思，习惯安慰道。


    托利安斯走进铁笼边缘，身躯被铁笼束缚，他刮蹭铁栅栏，示意苏桐进入笼子。


    待苏桐进入后，龙猛然咬住她，苏桐被拎着，幅度大又不至于咬疼她。


    两人清醒已经是五天后，托利安斯体内的黑水重新回到苏桐身体，融合黑水的苏桐头发黑了一缕。


    相对的托利安斯变化人形多出一缕白发，龙的身体没变化，依旧赤红，因此托利安斯不以为意，苏桐有了颜色也没法高兴，是她夺走了他的色彩吗？


    “要摸摸吗？还是你想要薅几根？”托利安斯握住苏桐的手放在头顶，引导她摸索其他红发。


    苏桐妥协答应他留下解决迷途之国的环境问题报答陈爷爷，利用帮助他人诱导苏桐留下的托利安斯心情愉悦，顾不上其他人，或许根本忘了其他人在场。


    两人沉睡时间长，乔布亚找到他们时，弗卡被两只龙围着老鼠毛不受控制的束立，在老鼠人中她年岁不大，依靠能源生存的老鼠人工作勤勤恳恳，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工作。


    春女巫弗卡在长期的工作攒下大量能源，老鼠人体型偏小，能源消耗少，觊觎她能源的人不在少数，乔布亚当即朝两只龙冲过去。


    提里聚起风场，拦下跑来的乔布亚，沉静道：“阿亚，他们没死。”


    乔布亚脖颈印记飞入提里额头，巨龙撤回风场站到乔布亚面前印记忽闪，他疑惑不解道：“你生气？”


    乔布亚不做解释，在前面捧着害怕得躲在她手心瑟瑟发抖的弗卡，提里背着苏桐，森莫拖着托利安斯回到陈爷爷家院子。


    醒来忽视他人的托利安斯和提里回圣域提上日程，苏桐告知众人想法，提里警告托利安斯透支身体的严重程度后和森莫离开。


    托利安斯不自然瞥眼苏桐，少女神色严峻像是快要有什么东西即将毁灭世界，需要她慎重再慎重。


    启程前一晚，苏桐绕托利安斯仔细检查，他再三表示并无疼痛，苏桐才放过他。


    可等众人睡下后，托利安斯龙身悄然笼罩着院子，他倾身透过窗户望向苏桐，月亮被托利安斯的身体挡在身后，屋里透不进一丝光亮。


    饿，他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