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作品:《港口公司也要降本增效吗

    叶枫当然还记得那一场阅兵仪式,他在开拓者来的当晚就复盘过之前经历的一切,事实上,他也是在种花家时第一次产生“他们真的是在同一个世界吗”这样的疑惑,然而,当时他只是把这样显著的差异归咎于武器装备上,并未有细想,不过,当时太宰治的表现的确有些古怪...只可惜那时在场的所有人心情都有不同程度的激荡,再加上升红旗时小花一直在哭,他们的注意力大部分是在小花身上...他记得织田作之助后来有察觉到端倪,但好像被瞒了过去?


    太宰治并不在意叶枫的沉默,他站起身来,将自己摔在角落处的胡乱堆成一团的软毯上,眼眸放空,似乎正在回忆当时的景象,然后磕磕绊绊,却又音调准确地哼着那个旋律。


    “我听过那个旋律...这不正常。”太宰治剖析着自己当初的心态,这对他来说并不容易,他习惯将自己真实的一面隐藏起来,哪怕是袒露,也是有限度的、浅层的、用于更深层次欺瞒的坦诚,只是如今他像是破罐子破摔,也有可能是意识到现在是不得不诚实的时刻...但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他的性格,他面目扭曲,神情夹杂着羞愧、懊恼和痛苦,他看了一眼叶枫,那人正在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没有好奇,没有疑惑,没有之前那些不合时宜的悲悯和慈爱...似乎此时的太宰治在叶枫眼中,不是需要关心的朋友,不是正在经受内心煎熬的人类,而仅仅是一种存在,和尘埃一样的存在。


    这样的姿态,离奇地让太宰治冷静下来,他是个胆小鬼,他羡慕想靠近那些温暖到可以灼伤他的存在,但事实上,遇到这样的存在时,他只会逃走,只会将这些都抛在身后,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黑暗,这样矛盾复杂的心理促使他一次一次地伤害自己...太宰治很明白自己的毛病,或者说自认为很了解自己,在得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时,他更深刻地意识到,名为太宰治的个体是无法得到所谓的幸福或者救赎的。但是一条条蛛丝缠绕住了他,将他裹得紧紧的,让他连划破丝茧伤害自己的力气都没有,太作弊了啊...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了,却还是不依不饶的,Lupin酒吧里,江户川乱步不让他逃,界域定锚前,叶枫不让他逃,[编译室]内,[织田作]不让他逃。归根结底,是他自己不想逃了。


    作为共有梦境的参与者之一,尤其是在所有人都清醒过来的情况下,要打破一个清醒梦很简单,如果太宰治真的有心逃走,此刻,他们都已经在[编译室]里睁开眼睛,围坐在一起讨论[织田作]、讨论[安吾]、讨论命途力量,讨论如何拯救世界之类的宏大叙事,唯独不会讨论太宰治本身,不会像剥洋葱一样,将围绕在外面的虚无力量层层剖开,讨论被包围着的真正的太宰治。


    这个胆小鬼第一次鼓起那么一丁点的勇气,沉浸在清醒梦境之中,他清楚地知道江户川乱步和费奥多尔·D,还有陆续参与进去的几人会如何“盘问”首领太宰治和干部太宰治,他没有阻止,只是支起透明的纱帐把自己“藏”起来,然后一直待着,因为他知道,叶枫会找过来。


    太宰治重新爬起来,重新盘腿坐在叶枫的面前,笑道:“这样的你顺眼很多。”


    叶枫没有说话,只是耸了耸肩,他的表情依旧很平静,仿佛没有感受到太宰治刚才一系列的心理变化。


    “种花家的国歌,是在被我的国家侵略之时写下的。这首歌最开始并没有被用作国歌,只是一个反侵略电影里的主题曲,我有幸...应该说作为小说人物的我的原型,有幸在有生之年听过这首歌。”


    叶枫是第一次在太宰治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如果飞蛾扑火前会有神情,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那天,我置身在一片红色的浪潮中,分不清虚幻和现实,我想故技重施,却发现没有趁手的工具,而且织田作在我有所动作前先一步看向我,太狡猾了,我只能摇摇头说自己没事,”太宰治又哼起那段旋律,“我的原型,名为太宰治的男人...本名不是这个,但是管他呢,他也是一个懦弱、自私、拥有信仰却擅自背叛、渴望死亡却只会给别人带去不幸,然后自己苟延残喘地活着的,非常非常非常不堪的,已经丧失了为人资格的...普通人。”


    太宰治用尽各种贬低的形容词,言辞锋利,眉眼却是舒展的,他最后的结语却是一个带着些许柔软的词汇——普通人,一个在社会浪潮中,曾经短暂点燃起灯火,曾经试图走出黑暗,最终却被淹没吞噬的普通人。


    叶枫一直都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眼神平和、认真。太宰治看着他的眼睛,恍惚觉得自己在和一面镜子对话,他没有去管脸上突然出现的潮湿感,也没有去理会湿漉漉的绷带带来的黏腻感,继续说道:“我讨厌这样的人,他和死在我的计算下每一个人都没有任何区别,他和横滨里面拼命活下去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他和种花家哭着歌唱国歌的人,也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生活在这个时代,会是更美好的结局吗?这是一种非常愚蠢且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我知道不会,观礼台上那么多人,我看到了拥有熟悉神情的面孔,他们是小说中的人?还是更高维的现实的人?我不知道,但他们的本质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无论是哪个太宰治,似乎都没有真切地见到曙光到来。”


    “国家正在变好,我能感受到,自从那些人体实验基地被摧毁,自从新的人上台后,权力洗牌了,党派争斗依旧继续,但比之前好上太多了。横滨在变好,许多项目我都有经手,比起我通过[书]见到的其他世界,这里已经很好很好很好了...织田作成为作家,还能和我以及安吾保持着友谊;中也的亲友都还在,并且众星拱月般的爱着他;魔人,费佳找到了新的可以为之奋斗的理想;敦君和芥川也成了更好的自己...我知道,这些都是你带来的改变,虽然你总是在摸鱼,将这里的一切都当作了戏台,总是夹杂着三分假意,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


    这三个字并没有太宰治自己想得那么难以说出口,他看着眼中闪过笑意的叶枫,无奈道:“现在是朋友状态吗?”


    “不是噢,”叶枫渐渐收敛起笑意,正色道:“还是静静接纳一切的树洞状态。”


    “你可以将刚才的事情看作是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大树在借用风传达他的高兴。”


    太宰治笑了一下,然后叹道:“太幸福了啊,这样的生活,凭借众人的努力改变了所有命定般的坏结局,打出了Happy Ending,这样的大团圆结局,是不会在现实发生的事情。”


    “而我们这里,本来就不是现实。虽然之前一直像是隔着一层纱似的去推测你,推测这个世界,但是哪怕不知道真相和代价,有一件事我是不会忘记的,那就是,我们是小说的人物。我看到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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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个平行世界的走向,无一例外,名为太宰治的个体都没有得到幸福,想要紧紧抓住的话,幸福就像手中的水,从紧握的掌心中统统漏走,然后微风一吹,艳阳一晒,湿润的掌心瞬间就会变得干燥,仿佛干涸的沙漠从未存在过绿洲...我啊,已经丧失掉相信的能力了。”


    “创造我们的人要出于多大的恶意才会将大部分人物扭曲性格投放在这个小说世界呢,一个一个平行世界,一个一个人,仿佛都是耗材一样,那么,我这个太宰治呢,是侥幸脱离自身命运的耗材吗?...变数的确出现了,我知道了种花家的存在,知道了大家被扭曲了的原型...然后呢?...宇宙,星神,命途...各种各样的更高维度更宏大的存在出现了...所以呢?”


    “我陷入了更大的虚无。”


    “我不敢再去相信。”


    “我好累啊...”


    叶枫看着一直在流泪却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无声地哭了多久的太宰治,看着那愈发空洞的鸢色眼眸,缓缓抬起双手,捧着太宰治的脸,轻声说道:“哭吧。”


    太宰治瞳孔微缩,张着嘴,泪水越来越汹涌,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清澈笑声突然响彻整个集装箱,这样突兀却又似乎蕴含某种魔力的笑声让太宰治的哭声停滞了一瞬,接着,不知为何,他的哭声更大了,他哭得很狼狈,犹如受尽委屈的孩童。


    眼泪完全浸湿了脸上的绷带,他似乎终于受不了这紧密黏附的触感,粗暴地将自己头上的绷带扯开,他的另一只眼睛是完好的,也是浸满泪水的鸢色眼眸,他那只眼睛仿佛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光明,紧紧闭上,下一秒却又睁开,睁得大大的,泪水不断涌出。他哭了好久,身上的绷带在哭泣的过程中被他扯烂,露出了早已结痂的斑驳肌肤...直到最后的绷带从他的身上掉落,他才渐渐止住哭泣。


    “刚才是[欢愉]阿哈吗?”太宰治声音沙哑,他刚刚虽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放声痛哭,但也清楚地记得那一连串欢笑声。


    地上破破烂烂的绷带突然漂浮起来,像是某种特制彩带,无数个面具如一束花般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高亢的声音响起,“我听到有人叫阿哈——”


    太宰治看着那张笑脸面具,突然心生怒火,伸手硬是拿走了一个看起来最讨人厌的面具,骂道:“果然是你这个家伙刚才让我哭得这么狼狈!”


    “哈哈哈哈哈哈——”太宰治手上的面具也不挣扎,反倒发出了剧烈的笑声,像是要掀翻整个集装箱。


    一个面具一个面具连接成圈,绕着太宰治转,还重复地高声唱道:“面具——面具——阿哈的面具被抢走了——被抢走了——那就让我们一起放声大笑吧——”


    太宰治瞪圆了双眼,然后又哭又笑地将所有的面具都抢走,抱在怀里,他抢走一个,又有一个面具摇摇晃晃地补充上去,最后,太宰治几乎都要被面具埋起来了。


    “治酱~”


    太宰治抬头,戴着面具的叶枫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弯腰伸手,问道:“要一起去找乐子吗?”


    “乐子——乐子——阿哈也要找乐子!”


    太宰治缓缓将手放在叶枫的掌心,没有任何拉力,他自己从面具堆里站起,从绷带堆里离开...他睁开了双眼。


    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