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六点的时候，那个人终于来了电话。


    一看到他的电话，乔楠顾不得老板之前说过的，上班时间最好不要接听电话的规定。


    “喂，你没事吧！我下午一直联系你都没联系的上。”她迫不及待地开口。


    “我没事。抱歉，让你担心了。”


    乔楠隐约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电话那头的人解释道：


    “从机场回去的时候有点堵车，到片场就迟到了。然后就没来得及回复你，一直忙到现在才刚结束。”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听他这么说，乔楠才放心下来。


    “我没事。不过……你这么担心我，我还是很开心的。”男孩的语气里带着笑意。


    “这种时候就别贫了。不过……你真的没事吗？怎么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力气？”


    “可能拍了一个下午的戏有些累了。还没收工。我真的没事，你放心吧。他们在喊我了，我不和你说了啊！”


    “嗯。那你先去忙吧。”


    “那你记得吃饭，不要随便糊弄。注意休息。”


    “你别光说我，你也是！”


    “好！”


    电话挂断后，说不上为什么，乔楠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刚巧到了饭点，便利店的客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她也没时间再多想些什么了。


    ……


    日子越往冬天过，昼短夜长，夜晚总是来的特别早些。


    以至于才六点天就已经黑了一大片。


    又是一周过去，江聿今天给乔楠打电话的时候，显得声音特别兴奋。


    “乔楠，剧组明天杀青，我明天就回来！”


    他比原本预计的时间早了一个星期回来，这样的消息让乔楠也不自觉跟着开心起来。


    “真的吗？那你准备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最晚的一班飞机回江市。大概十二点到机场。”


    “这么晚？你要不睡一觉，第二天再回来？反正也不差这么一会儿。”乔楠对他说。


    “不要，我恨不得现在就回来，哪里等的急多呆一晚上！”江聿霎那间又变成了一个耍脾气的孩子。


    乔楠微微叹口气，饶有耐心地说：“好，等你回来。”


    “这还差不多，明天见！我先去忙了，还有几个镜头补补就收工了。”


    “嗯。”


    电话挂断，笑意还留在乔楠的脸上。


    这会儿店里没什么人，便利店里为了留住顾客暖气总是开得特别足，乔楠觉得有些晕眩，便走到店门口透透气。


    一阵凉风袭来，吹走了晕眩，带来了温度适宜的舒适。


    乔楠视线无意中落到了路口拐角处的男人身上，竟然是岳驰。


    乔楠觉得很是惊喜，便想走上前去打招呼。就在她即将要靠近岳驰身边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嗵”的一声跪了下来。


    乔楠的脚步瞬间怔住，不敢再向前去。


    等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岳驰身前还有一个男人。他们身处在路口，刚好拐角的墙面挡住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她距离岳驰和那个男人不远，可以清晰地听到岳驰对他说的话。


    “张哥！我们都是三十年的朋友了，我觉得你肯定不会骗我，才听了你的话去借高利贷投资。现在亏得血本无归，你拍拍屁股走人，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你不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吗？我求你救救我，看着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救救我！”


    岳驰拉着那个人的裤腿，他的尊严像尘埃飘散在空气里，寻觅不得。


    岳驰面前的男人向前走了一步，他不在躲藏在墙体之后。借着路边的灯光，乔楠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窄长的脸上一双尖锐的眼睛，乔楠记得他。


    他们一家人还在江市的时候，这个人就经常来拜访他们，也总是劝岳驰跟他一起到安市发展。


    然后此时，那个人面上的表情，让乔楠产生了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见过他。


    那个男人此刻露出的表情，和出现在她家里那个慈眉善目的叔叔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人。


    “我tm以为你江市的房子没卖啊，合着你就是个穷光蛋啊！那你还学人家装大款，现在投资亏了，你找我做什么。你三岁啊？投资需谨慎你不知道啊？回报率35%的投资要是没有风险，谁有病不投啊！还轮得到你啊？”


    那个被岳驰称为张哥的男人，一脚踹开了他。


    岳驰锒铛倒地，还滚了一圈。没有动静后，他趴在地上，狼狈得像一只乌龟。


    他蓄了很久的力气才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事到如今，我就直说了……从一开始我就是想要你江市的房子，才把你弄来安市的。谁知道你tm也是个骗子，说江市的房子还在你继女那边，还好我找人查了一下，你们这房子早就卖了。不然我就真被你坑死了！”那男人冷哼一声，“现在你借高利贷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的？你自己没钱又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凭什么帮你！你来安市每个月这么高的工资，可是我自己出钱垫的，没让你还已经算是我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还是人吗？”岳驰重重地一拳揍在那人的脸上，质问道。


    那男人揉揉脸，朝着一侧吐了一口血水水：“打一下出出气得了，别给脸不要脸啊。”


    “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从一开始就想着害我。”


    “我呸！”那男人一口口水涂在岳驰的脸上，“你tm算个什么东西。大家一个村里出来的，你什么都不会，凭什么老天照顾你让你傍上一个江市有房产的富婆！你配吗？你好日也过得够久了，现在也轮到我过过好日子了，就是不知道嫂子能不能……”


    男人的话彻底激怒了岳驰，岳驰向着他冲过去。哪里料到他根本不是那男人的对手，男人一拳又一拳地提在岳驰的身上，岳驰无力反抗，只能将自己的脸护住。


    泪水和眼泪早就混成了一团。


    乔楠看不下去，举着手机冲到他们面前：“你给我住手！你再打他一下我报警了！”


    那男人看了乔楠一样，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会再打岳驰，然后又向后退了两步。


    乔楠赶紧去检查岳驰的伤势。


    站在一旁的男人不怀好意的视线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乔楠，然后对着岳驰讥笑着开口：“所以说啊！你岳驰的运气真他娘｜的好啊！老婆漂亮就算了，连继女都这么漂亮。你要实在还不上那些钱，就把你继女给我，那些账我想办法给你处理了……”


    听到这话，根本站不起的岳驰还是强行起身，可他一点力气都没有，颤颤巍巍地站起后，抬起拳头想要揍那个男人：“你tm给我嘴放干净一点！”


    岳驰的双腿根本无力支撑身体，眼见着就要倒下去。还好乔楠及时扶住了他。


    “滚啊！再不滚我报警了！”乔楠对着那个人开口。


    那男人看着那两人笑笑，然后挑了挑眉，露出一个让乔楠作呕的表情：“小美女，我们还会再见的！”


    岳驰起身要去踹他，但因为动作木纳，那人轻而易举地就躲开了，然后那人右手转动的钥匙圈，得意地离开了。


    ……


    乔楠把岳驰扶进了便利店。


    照顾他坐下后。然后给他拿了瓶水，又拿了些纸巾、创口贴给他。让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


    “你去忙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岳驰语气淡淡的。


    乔楠知道此刻的岳驰很需要自己冷静一下，便点头准备从他身边离开。


    她临走前，岳驰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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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楠楠，能给叔叔那瓶白酒吗？”岳驰想从口袋里拿出钱给乔楠，可摸遍了浑身上下，连十块钱都找不出来，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可他还是强忍的泪意试图守住自己最后的自尊，对着乔楠苦涩地笑了笑。


    “算了。我不喝了。我稍微休息一会儿再走，不会打扰到你工作吧？”


    “不会。你好好休息，别多想。”


    从他身边离开后，乔楠走到从货架上拿了瓶白酒，她估摸岳驰没吃饭又拿了些饭团、回到柜台结完账后，等把饭团热好后，送到了岳驰的面前。


    “别光喝酒，吃点东西垫垫吧，不然胃会难受的。”


    岳驰点了点头，视线却一直没有抬起。


    不多时，乔楠看到一行眼泪从岳驰的面前低落，随后那个男人哽咽着开口：


    “楠楠，对不起啊！”


    乔楠轻抚岳驰的脊背安慰道：“没事的！岳叔叔。什么大风大浪我们没见过，这次的事情也一定会顺利解决的。而且……江聿和我说了，他会帮我们一起想办法的。”


    乔楠之前和岳驰提过了江聿，也将江聿所有的想法都告诉给了岳驰。


    “你和小江都是好孩子，是我拖累你们了。你记得帮我和小江说一声谢谢。”岳驰擦了擦嘴角的泪水，情绪似乎平复了不少。


    “好。”乔楠点头。


    见没有什么话要说，乔楠就准备离开，留岳驰一个人冷静冷静。


    只是她才刚走出半步，听到她身后的人开口：


    “虽然叔叔还没有见过小江，可是听你的说的，我能知道小江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叔叔相信你们以后也一定会幸福的。”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下次见到他再同他说吧，他一定会很高兴听到你说这些的！”乔楠对面前的人笑着开口道


    岳驰点头：“好。你去忙，我休息一会儿就回去。”


    ……


    刚巧店里来了客人，乔楠便回到了收银台。


    收银的间隙，她的余光瞥见岳驰一个人往杯子里倒酒的背影，


    孤寂而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乔楠总觉得那个背影显得愈发瘦小了，完全不想是一个成年男人该有的背影，更像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


    店里的客人渐渐少下来后，乔楠再次看向岳驰的时候，此时他没有再继续喝酒了。


    原本一动不动的身体忽然开始抽搐起来，没有任何的声响。


    可乔楠却觉得那个在努力压抑无尽悲伤的身影，似乎正在被悲伤一点点吞噬。


    乔楠看着岳驰的样子，莫名也开始跟着难受起来，可她知道眼下的自己并不应该靠近，人总需要独处疗伤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乔楠再看到岳驰的时候，岳驰已经趴在桌面上休息了。


    她估计岳驰的情绪也已经平静了不少，便没再打扰。彼时便利店里也没多少客人了，城市早已经陷入了无尽的黑夜，乔楠坐在收银区附近的椅子上靠在墙边休息。


    疲惫慢慢袭来，很快她便进入了梦乡。


    直到有新的客人进来，门铃发出的声音吵醒了她。帮客人结帐结束后，她的视线下意识玩岳驰的方向瞥，可那个位置已经空了出来。


    乔楠心想岳驰应该是回家去了，可看他坐过的位置上，似乎还留着一张纸，她的心立刻悬到了一处。她走近拿起，便看到了岳驰留给他的信。


    「楠楠：


    对不起。


    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一次次的帮我解决烂摊子。可我真的不想再拖累你和你妈了。你妈那边，我们已经商量好，签署了离婚协议，如果要债的人找到你们，你们大可以告诉他们，我和她已经离婚了。如果他们执意搔扰你们，记得报警。保护好自己。最后希望你能照顾好你妈，原谅无能且懦弱的我。


    岳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