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监正从十一件测出有灵气的奇宝中，挑出八件，按古书描写布置阵法。


    书上写，真正的护国大阵，需要在整个京都范围布置合适阵点，需要的奇宝很多。


    这八件奇宝布下的阵法，形成的是小防护阵，至多只能护住皇宫范围——还得看奇宝的灵气含量。


    阵眼，在乾坤殿正中间。


    说是布置阵法，实际就是照着书找到对应位置，将八件奇宝放过去。


    这一步，没花多少时间就完成了。


    在第八件奇宝放好的瞬间，乾坤殿空气一荡。


    肉眼可见的像薄纱一样的光晕将大殿笼罩，光芒聚焦在殿顶中央，投影下来，在地面形成一块圆形光圈。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皇帝坐镇阵眼。


    皇帝正站在龙椅边，看着墙壁上的圣皇画像。


    他眼睛落在圣皇腰间的玉玺上，手里拿着和画上几乎一模一样的玉玺。


    他手指在玉玺上不自觉地摩挲着，指腹有一道浅浅伤痕。


    如果……如果这玉玺真是圣皇腰间挂的那件法宝该有多好。


    可惜只是仿造的。


    尽管它也是从圣皇那个时代传下来的，从未遗落，但假的就是假的。


    数千年以来，甚至在灵气未断绝的时代，已有无数皇族人用包括滴血、注入灵气等等方法试过，证实这玉玺只是一件凡物。


    他这几天也曾抱有期望地在玉玺上滴过血，玉玺毫无反应，叫他心底发沉。


    这玉玺唯一不平凡的，是它坚硬的材质，也正因此，才得以传承千年。


    殿中光芒闪烁，明暗不定，像是那将成未成的防护阵要溃散。


    几个大臣忍不住喊了一句：“皇上。”


    皇帝握紧手里玉玺，转身下阶梯，往殿中光圈处走。


    尽管是仿造品，却也实在流传千年，代表着历代皇帝权柄，在这种时候，拿在手里还是会让他更安心一点。


    他在光圈范围内盘腿坐下。


    数道光芒将他笼罩，薄纱般的防护罩向外扩大，直至笼罩包括乾坤殿在内的方圆百里的范围——皇宫前朝大部分区域。


    在防护阵笼罩范围之内，黑色气息肉眼可见的减少，黑衣人退避。


    钦天监监正在外面张望一会儿，回来禀告脸色苍白了几分的皇帝。


    “防护阵起效了。”


    皇帝闭着眼没有说话。


    他感觉浑身发寒，恍惚间觉得自己是漏了风的破布，生机外泄。


    心底涌起强烈的不安和恐惧，他想要站起来，可动不了。


    监正招呼大殿内的其余人：“我们全在这，恐会引起皇上分心，对护阵不利，去偏殿候着吧，皇上这边我守着。”


    于是乾坤殿就剩下皇帝和监正两人。


    灵华盯了乾坤殿有一段时间了。


    皇宫内守卫严密，黑衣人高手几乎将宫内守得密不透风，尤其是乾坤殿外，明明暗暗守着数不清的人。


    灵华躲在树影里，一边记下明处和暗处的守卫位置，一边等时机。


    在某一刻，乾坤殿内忽然荡开一股阴冷的带着光晕的气息。


    随着那股气息扩散，乾坤殿近处的黑衣人往外撤退。


    那气息有什么特别？为什么黑衣人一副忌惮的样子？


    灵华心底疑惑。


    他分明感受到，那气息与皇宫其他地方的黑气，同出一源，只是多了点光而已。


    他想不明白，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护卫往外撤，他潜入的难度大大减少。


    他心念一动，周身便氤氲出墨色阴影，墨色将他彻底笼罩，遮住他的面容、气息。


    他变成巨大的一团，然后又渐渐缩小，直到变成一团像墨染的雾气。


    雾气蹿了出去，在阴影处行走。


    即便变成黑雾，灵华的五感依然存在，能看得到，也能听得见。


    这样诡异的变化，简直脱离了人的范畴。


    灵华也是在几天前重伤时，无意中发现自己的变化，发现自己体内多了一股力量。


    他震惊、惶然，对自己是否是人产生巨大怀疑。


    若是在平常，他一定会想尽办法遮掩这种变化，不使用这种力量。


    但偏偏情况紧急，他正好需要力量。


    不得不用。


    不过几天，他已经能熟练地使用这股力量。


    能将自己好好的隐藏在暗影之中不被发现。


    没多久，灵华悄然进了乾坤殿。


    殿内阴森寒冷，灵华感到一阵不适。


    他一眼就看到坐在殿正中古怪光影笼罩下的皇帝，以及皇帝中手里的玉玺。


    殿中还有个老头，正坐着打瞌睡。


    灵华将老头打晕，然后直接卷走玉玺。


    他取玉玺的时候，身体不可避免的出现在灰色光圈范围，瞬间，四面八方，八道阴冷气息冲向他，想汲取他的生机，但几乎是眨眼间，那些气息在空中凝滞，朝他体内涌去。


    灵华被迫接受了一大堆阴冷气息，感觉不太好。


    就好像是吃了什么脏东西，还吃撑了，又恶心又想吐。


    咔、咔……八道崩裂声响起。


    灵华看到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有一尊玉雕裂开，湮灭成粉。


    皇帝晕倒。


    外面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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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人飞驰而来。


    灵华已拿到玉玺，不再留恋，再度隐到阴影中，溜出乾坤殿。


    就在他快要跑出皇宫的时候，数道利箭破空而来，将他锁定。


    叶蔓睡醒后，秋露冬霜送来早膳。


    地宫没有自然光，待在这里，她对时间的感知变得很弱。


    她问：“现在什么时辰。”


    秋露：“巳正。”


    也就是十点钟了。


    竟然都这个点了，吃了早餐都可以不用吃午餐了。


    叶蔓吃得慢条斯理，一边吃，一边说话。


    她问：“你们最近有出过公主府吗？”


    秋露和冬霜都摇头：“一直在府内。”


    叶蔓看着秋露：“我记得你家里父母皆在，还有几个弟弟妹妹？”


    “是的。”


    “那你该出去看看，你可能不知道，外面的人，最近受一种阴邪黑气影响，都染了怪病，几日时间便衰败下来，年老体弱的人，已经死了很多。”


    听她这么说，秋露和冬霜面色都微微一变，眼底都露出怜悯的情绪，但并不十分惊讶。


    叶蔓立刻明白，他们即便没有出府，对外面的事也清楚。


    她冷笑一声：“看来你们都知道。只是不知道，鄢迟吸完那些普通百姓的生机后，会不会朝你们这些‘自己人’下手。”


    “郡主慎言！”秋露对她怒目而视，难得显露出攻击性的一面，“国师是高人，他比你们这些皇室贵胄好一万倍，他做的事非常伟大，不容你诋毁！”


    叶蔓实在没想到，鄢迟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竟然还有狂热粉。


    她还想说什么，秋露已经生气地开始收拾碗筷了。


    叶蔓只来得及一手拿一个包子，别的吃食都被带走。


    无论她说什么，都没人理了。


    秋露走到门口还说：“郡主既已留下两个包子，午膳便不送来了。”


    叶蔓暗暗咬牙。


    愤愤将两个包子都吃完。


    吃完后，她找到昨夜戳的那个小缺口，继续戳戳戳。


    等手酸了，她起身走来走去。


    走着走着，她忽然听到水波轻荡声。


    她的目光立刻转向地宫中央的水池。


    这个水池她一直都挺在意，只是被铁链锁着，过不去，没法去研究。


    她往水池方向走，走到铁链绷直，张望。


    那热气氤氲的水池里，水面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只隐约感觉里面的水在晃动。


    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叶蔓心里有点发毛。


    她想了想，脱下一只鞋，往水池里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