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看见他的诚意，这让她有点不满。不过她由此猜测出对方来到兰那斯前可能并没有这个想法，可以是中途改变心意，她没猜到对方被什么刺激。


    她语气轻柔，“顾先生，今天能在这里看见你我很意外，命运竟然如此戏人。看见你后，我的第一反应是高兴，但没想到您的言谈举止出口都如此伤人，


    我想，这也许就是你话少的原因吧。


    我不明白您说的歪心思是什么，是指我和之青成为朋友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大可以用吐真剂来测试我。


    他刚刚说和你提起过我，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以他的小孩子气性来想，肯定是一些不成调的坏话。但他也和我提及过你，他说你是一位很优秀的兄长，


    这就是我们在他眼中的区别，你完全不用担心你们的关系会因为我有所破裂。”


    祝千越的笑突然冷来下来，毫无预兆，哪怕她前一秒仍语气轻柔。


    她刚刚一定没进室内接电话，头顶已经落下一层薄雪，盖在她宽大老气的黑袍黑帽上，唯有一双眼睛深深地直视他，直穿心底。


    顾询突然后悔刚刚说出的警告，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孤身一人走到这里，不知道耗费多少苦难才轻飘飘地走到自己面前，装作若无其事，自己方才算不算是在欺负一个孤女。


    她的手指停留在他起伏分明的胸口前，让他心虚战栗，顾询原地不动，被她用手指戳着纽扣。


    “顾先生，我觉得你更需要提醒你的好弟弟不要乱来，比如引诱我之类的。毕竟我一个beta做不了什么，也没有那么多精力，何况你想捏死我也不难。”


    顾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局面被他搞得有些僵硬，他不认可她后半句话，可她压根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当然，我劝你不要有这个想法，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远处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在两人凝固的气息周围犹豫一瞬，她的同学小跑过来说老师找她有事，祝千越没再给他眼神，礼貌地说了句抱歉，先行离开。


    等到她再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气氛已经被炒到高潮，有人高举鲜红的大旗帜摇摆，兰那斯被布置成一个大型全息赛场，她却觉得很像罩子里的社交场。


    各色的灯牌见缝插针地打着广告，终端里的广告摇一摇就能跳转，现实中的超写实广告快从屏幕印到她脸上。


    祝千越异想天开地冒出一个念头，她为什么不能站在屏幕那头呢？说些做些，提高自己的话语权，出现在更多人眼前。


    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雪地里的学生们在嬉戏追赶，外面的来宾也跟着凑热闹，不约而同地期待着赛前的首要内容，契合度匹配检测。


    有人从后面走着走着超越她，对方顶着一头长短发很显眼，祝千越注意到是斜后桌的江照，对方应该刚和韶小满大吵一架，虽然她觉得更像拌嘴。


    她加快脚步跟前面的女生打招呼，目不斜视的狼尾女生这才看见她。


    祝千越和江照的关系还不错，两人共同话题不多，但是在这个营养液泛滥的时代有着同一个爱好，吃东西。


    无论是春夏秋冬，都拥有一个健康而广泛的饮食习惯，就这样两人能聊（吃）得过来，加上同为beta，在祝千越攒下一小笔积蓄后，和对方约过几顿饭。


    一串串红通通的冰糖葫芦，圆润的红果甜滋滋的；颗颗爆开金黄的糖炒栗子，外面的皮纸袋还冒着油锅气。


    她有点钱全进嘴里了。


    江照看见她后嘴角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她身上有股干净简单的气息，一种纯粹的少年气，两人随意地边走边搭话。


    “怎么样，会因为比赛紧张吗？”


    “嗯，当然紧张，毕竟我讨厌的人今天也在这里，千万不能在她面前出丑。”


    江照打开终端翻看，朝她举起一张照片，祝千越望过去，里面是一位红色长发的女生，冷着脸看着镜头，不同于江照给人第一印象的孤傲，她能看出照片中的女生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江照说那是她的继姐，祝千越在此之前只知道她是重组家庭，没想到她还有个继姐。两人的关系貌似水深火热的。


    看久后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她打开终端回忆，很快在兰那斯的校历上看见了这位红发女生。


    她拿着奖杯站在合照中心，依旧冷着一张脸，上面刊登着她的战绩，在兰那斯的上一届传统赛事中夺得第一，被铭记在校墙勋上，这位红发alpha居然还是她们的学姐。


    “祝千越！”


    身后熟悉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韶小满踩着短高跟火急火燎地赶来，有一种抓到她出轨的感觉，眉毛快飞起来。


    韶小满要吃人的样子把她吓得躲在江照身后，韶小满格外不满地瞪了这个缩头乌龟，恨铁不成钢。


    三人很快走到检测点，祝千越倒不为契合度匹配而紧张，她的焦虑重点是体检。


    顾之青不知道从哪里闻着味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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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她旁边，速度堪比位移，给尚在心虚的祝千越吓得一激灵，身旁的两人投来好奇八卦的目光，这还是她头次看见两人统一战线。


    为免遭非议，她不得不离顾之青退了三步。


    不料对方的黏糊劲一上来，压根没皮没脸，往日的矜持尽不知丢到哪去，她越往后退他越粘上来，步步紧逼，等祝千越反应过来的时候，退无可退，她已经离最初的地方三丈远了。


    两人遥遥远离人群，野兔跳跃着停留在他们周围，好像喧嚣声和排队等待的紧张好像被隔绝在盒子外。


    祝千越的耳根被冻红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强势，等冷风吹来茉莉的气息，她才如梦初醒。


    “祝千越。”


    “干嘛？”


    她才发觉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顾之青自然地拍掉她头顶的落雪，含着笑意的眼睛望着她，期待和兴奋的神色望眼欲穿，直勾勾盯着她的唇，喉结滚动。


    他笑着，“你说，要是我和你的匹配度特别高怎么办？”


    杞人忧天。


    她感觉有些不自在，他今天的视线像火一样烫人，偏偏还喜欢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祝千越只能盯着他背后的雪兔。


    她没意识到自己的眉心皱起。


    “为什么这么问？”


    她有时候真想把顾之青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虽然她确实很喜欢茉莉的味道，但是beta和omega的契合度再高能高到哪去呢。


    六十是常态。


    七十已经算高了。


    她没想到挑食的omega少爷还是朵天真纯洁的白茉莉，如果可以她真想带他回自己的老家看看。


    那里贫富差距拉开，omega和beta相恋的最高结局就是殉情，更别提现在还有其他隐情。殉情她肯定是不愿意的，顾之青可能会被吓跑。


    于是她道，“那要是特别低呢。”


    低到他一看见她就会生理不适的程度，低到娇贵的omega少爷一看见她就会浑身起疹子，过敏反应，等到那时这所谓的爱情还作数吗？


    祝千越不觉得真心能当饭吃。


    她把真心抛弃的那日才开始有饭吃，她固执地不相信自己做出的选择会是错的。


    他毫无预兆地包住她的手，才发现她掌心是那么冰凉，他认真道：“不会的。”


    顾之青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信息素只选择她，等到契合度检测结果一出来，他就会和她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