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睁着眼睛在水里吐泡泡，尾巴扭来扭去，像是水面荡起的波澜。


    李佳音见黑猫还不说，又从她脑袋上跳下去，怕它又把蛇弄来吓她，没忍住掀开被子往外看。


    黑猫趴在她面前，两只爪子踹在胸口。


    【真要听？】


    它问的时候十分认真。


    李佳音没来得及细想，连连点头。


    黑猫坐起来，她只能仰头看着它的嘴巴开开合合，看不见它的眼睛。


    【四阿哥是故意被蛇咬到的。】


    她一是没反应，过来，【啊？】


    【他不想离开佟佳贵妃，一是在她膝下长大，二是佟家不可能有阿哥，只要被记在佟佳贵妃名下，他的背后就多了个佟家。】


    系统解释后，她才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他才多大，十岁而已，竟然能够想这么多吗？


    甚至不怕被蛇毒死？


    李佳音从震惊到害怕，不过一瞬间。


    能对将自己的性命也拿去算计，太精明，也太叫人觉得恐惧了。


    她抿唇，思绪混乱。


    黑猫低头看她，任她将‘远离四阿哥’的想法在脑子里扎根。


    四阿哥被蛇咬一事落下帷幕。


    许多人以为只是意外，聪明人通过乌雅家的小心翼翼，推测出令他们信服的结果。


    只有佟家，开始朝着更高的地方，竭尽全力向上攀爬。


    康熙在畅春园更加轻松，不必上朝，闲暇时间也多起来。


    除了和嫔妃赏花、游湖，偶尔也会和皇太后唠唠家常。


    当然，独自乘船去湖心的次数就更少了。


    这日有了兴致，便打算在湖心垂钓，伺候的人自然同行。


    康熙穿着浅紫色常服，坐在椅子上手握鱼竿，带着暖意的风吹在身上，喝一口冰凉的梅子茶，心情颇好。


    李佳音也在他旁边手拿鱼竿，只是那鱼竿更轻巧纤细，和玩具似的。


    她也不明白，怎么圣上钓鱼还拉着她。


    钓鱼也不好玩，一坐便是许久，偏偏她还不能站起来活动活动，生怕惊了圣上的鱼。


    康熙坐了半个时辰，钓上来一桶手臂长的青鱼，吩咐送回去，午膳做成菜。


    准备叫旁边蔫蔫儿的李佳音回去，便见一艘小一点的船逐渐靠近。


    康熙收起鱼竿，擦擦手。


    “去沏茶。”


    李佳音顿时激动的站起来，连鱼竿都没收。


    茶沏好。


    太子早就坐在椅子上，身后站了两个穿着不凡的美人。


    李佳音想起上次见过太子之后的经历，一点儿不敢分心，茶盏稳稳放在康熙手边，缓缓退下。


    坐着的父子二人一同喝茶。


    站在太子身后的瓜尔佳氏将整颗心都扑在他身上，自然看见他借着喝茶的动作，看向退下去的宫女。


    想到成为格格后，递到手里的消息，下意识侧头看了看颜氏。


    颜氏家世平平，容貌在几人中也不算突出，连性格也是怯懦的很。


    但她还是得了太子的青睐。


    瓜尔佳氏眼睛透出精光。


    太子也更喜欢她那张脸。


    瓜尔佳氏长的不差，跟过于傲人的身材十分匹配，是美艳惑人的长相。


    她看的长远，也想在东宫有一席之地，最好在太子妃进宫前生下个小阿哥、小格格。


    可在房事上，太子似乎更钟意颜氏那张脸。


    脸？


    仿佛抓住了什么，瓜尔佳氏若有所思。


    康熙和胤礽说了什么，她已无心关注，随太子回去后，立刻写信给家里。


    瓜尔佳氏是大族，要找个人很简单，只不过是把原先就进宫的族人送到她跟前。


    眼前的人容貌清秀，蹙眉时仿若雨中梨花，可怜的紧。


    瓜尔佳氏想的很简单，既然太子喜欢那样的脸，又稀罕自己的身子，便宜旁人不如便宜自己人，她们都姓瓜尔佳，谁有孩子都是好事。


    她的计划很成功，姐妹花似乎是爱新觉罗家生来就喜爱的。


    太子夜夜笙歌。


    李佳音则是和那条小黑蛇相处的不错。


    没办法，谁叫黑猫跟有病似的，不是让黑蛇和它玩，就是用黑蛇吓她。


    被吓到次数多了，李佳音也没那么害怕。


    或许是知道黑蛇不会咬她吧。


    黑猫拍着黑蛇玩，突然跳到小方桌上，李佳音将兰花搬到远了一点点，生怕它将兰花砸得折了叶片。


    【想做任务吗？】


    李佳音差点儿没反应过来。


    黑猫又耐心的问了一遍。


    那语气里没有期待，也没有以前看热闹的感觉。


    她警惕的看向黑猫，谨慎的问：【什么任务？】


    【不能告诉你。】


    黑猫获得一个白眼，【不想。】


    她是疯了才想，之前是迫不得已，给她选择的机会，她才不做。


    黑猫炸毛，仿佛她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


    【啊！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


    系统快要被气死了，跳下小方桌，十分刻意的踩了一脚她的鞋子，抬起猫腿就跑。


    一溜烟就不见了。


    李佳音以为黑猫又抽风，也没多想。


    但是晚上去守夜时，明白了一点点，或许那些任务是针对圣上发的？


    也很合理。


    系统早就说过，它绑定她，就是满足圣上。


    康熙坐在宝座床上，翻着太子那边的记档，看到一半微微皱眉，看完后将册子丢开。


    过了好一会儿，不知怎么的，叫李佳音离她近一些。


    她乖巧的站过去。


    原本有些慵懒靠在软枕上的康熙坐直身子，甚至往前倾身，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李佳音被盯的不自在，也不敢抬眼看他，直到他伸手抬起她的脸。


    她不止一次看见圣上这个眼神，仿佛她只是一件漂亮的花瓶或是把玩的物件，只有赤裸裸的打量和审视。


    康熙看了一会儿，放下手。


    “给朕捶捶腿。”


    李佳音下意识蹲在脚踏边，抬起手握成拳，轻轻敲在修长的腿上。


    康熙垂眸，见她用猫儿似的力道敲在小腿上。


    美人蹲的低，也就更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长长的睫毛像扇子又像蝶翅，随着眨眼翩翩起舞。


    连他都舍不得挪开眼，胤礽会喜欢，也就不足为奇。


    但是……


    康熙伸手拉着她的手腕，让她的小拳头敲在大腿上。


    还是得早些彻底打上标记。


    李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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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下的手顿了顿，才用更小的力道敲着同一个位置，被困在那儿似的，不敢偏半分。


    猫儿似的力道更小了，敲在腿上，心却像被羽毛拂过。


    康熙没让她挪位置，只是倾身拉着她的胳膊，叫她只能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又跌进他怀里。


    梁九功在一边侧过身子，还抬手掩住眼睛往门边走。


    哎哟喂！


    李佳音跌进他怀中，脑袋发懵。


    纤细的身子紧紧嵌进他怀中，柔软的不可思议，明明身子处处都圆润，却很轻，压在他身上也没什么重量，只有暖暖的温度传来。


    “万岁爷……”李佳音找回理智，喉间发紧，声音微颤。


    她想起身，按在肩上和腰间的手却压着她。


    李佳音不敢伸手撑在圣上肩头借力。


    “胤礽这几日又收用了一个宫女。”


    李佳音疑惑，抬头对上康熙暗含危险的双眼。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康熙突然笑了。


    怀里的人漂亮，对他有着别样的吸引力，却只有漂亮皮囊，内里空空。


    “胤礽一共三个女人。”康熙的手指摸着她的脸，从光洁的额头，浓淡相宜的眉毛，微微下垂的眼尾，柔软滑嫩的脸颊，最后落在那张粉唇上。


    指腹按压下的唇瓣变得红润，像开到糜艳的鲜花，待人采撷。


    “原本是瓜尔佳氏和颜氏，现在又多了一个瓜尔佳氏。第一夜便叫了两个女人伺候，朕让她们都做了格格。”


    李佳音恨不得没听过这话，下意识垂头，又被康熙抬起来，让她看着他的眼睛。


    “知道为什么会有两个瓜尔佳氏么？”


    圣上并没有问她。


    “因为她长得比颜氏更能入胤礽的眼。”


    康熙摸了摸她的脸。


    李佳音很想逃，脸上的手逐渐摸上她的脖子，那里有着最脆弱的正在跳跃的动脉。


    圣上看着她的目光很危险。


    哪里危险她不知道，却在接下来的话里找到了答案。


    “就如同你这张脸。”


    脖子上的手逐渐收紧，滚烫的掌心贴在她脖颈间，没有窒息感，有的只是被轻易钳制，被掌控生死的危机感。


    李佳音不敢说话，她太笨，猜不到圣上想听什么话，怕说的不对引来灾祸。


    康熙也不是想听她说话。


    按在她肩上的手逐渐用力，如花的脸庞向他靠近，直到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你长了张漂亮的脸，竟也让胤礽念念不忘。”


    李佳音脑子一片空白，仿佛回到前段时间，被圣上轻飘飘一句话，差点永远留在宫里。


    不能像之前那样！


    惶恐的模样被康熙尽收眼底，逗玩意儿一样，静静看着她，等待她做出反应。


    李佳音的脑子仿佛十几年来第一次用，思绪飞转，突然注意到圣上说的‘也’？


    为什么是‘也’。


    是因为，除了太子，‘也’让其他人对她的脸念念不忘。


    那还能有谁，还能是谁呢。


    是万岁爷。


    是说过让她‘伺候’的万岁爷。


    她攥着不属于她的衣裳，眼里蓬发出决绝，抿唇后，闭上眼睛。


    缓缓靠近。


    呼吸交缠，唇瓣紧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