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康熙垂眸看着哭的凄婉的佟佳贵妃，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九功领命出去。


    能被乌雅·连慧使唤传信的太监宫女，本就不忠心，不过为了钱财做事。


    在得知自己做的事，与四阿哥受伤有关后，全都失了分寸。


    梁九功和其他人不是瞎子，人精似的很快就揪出来，压去拷问。


    就算做了事，他们也是不敢轻易招认的。


    不认最多受皮肉之苦，大不了养几个月。


    认了轻则砍头，重则满门抄斩甚至诛几族。


    谋害阿哥这事儿，谁都不敢认。


    康熙见胤禛和佟佳贵妃先后晕过去，太医们手忙脚乱的诊治。


    得知一个是失血过多晕厥，一个是情绪大起大伏晕厥。


    倒松了口气。


    佟佳格格见时间不早，姐姐还未醒，便全康熙先去吃饭。


    “表哥先用膳吧，四阿哥还没醒，若是姐姐醒来知道表哥没用午膳，又是好一阵心疼担忧。”


    十分聪慧。


    用血脉亲缘去劝，反而更能让康熙接受，便点点头。


    乌雅·连慧听到四阿哥被咬，还以为是巧合。但心里不踏实，便去寻传信送东西进来的人，一个也没找着。


    听说是被梁九功带走，顿时慌了神。


    匆忙去找德妃，没瞧见不远处有个小太监正看着她。


    德妃抱着十四阿哥，听了她说的话，用力吸口气，忍住将手里拨浪鼓扔过去的冲动。


    “把小阿哥抱下去。”


    青蓉照做，很快将孩子送到奶嬷嬷手里，回来站在门口。


    “你做这些事，都有谁知道。”


    乌雅·连慧小声道：“畅春园的几个宫女太监，还有外头抓蛇的。”


    她不敢说有族人插手。


    德妃见她的模样，估计也问不出来具体是哪几个，细细想了下，叫她回去等着。


    青蓉走进屋子，低声问她怎么办。


    “怎么办，查出来就送她上路，绝不能牵连到本宫。”德妃淡淡道，“屋里还是有些热，再去取点冰，别叫小阿哥热出毛病。”


    青蓉点头，立刻顶着大太阳去取冰块。


    回来后也没送去十四阿哥的屋子，而是通通倒进德妃的浴桶里。


    德妃除去衣物，感叹，“没想到这把年纪了，还要使这样不入流的手段。”


    说完便缓缓坐进去。


    被关起来的太监宫女们死死不松口，康熙也不急，叫梁九功明日给个结果。


    有些事不能等。


    乌雅·连慧回到屋子里，辗转反侧许久才睡下。


    却不见，一条黑蛇从突然开了缝隙的窗户钻进去。


    饿急了的蛇靠着嗅觉爬到床上，朝她露在被子外，缓缓跳动的脖子咬去。


    剧毒瞬间进入乌雅·连慧的身体，黑蛇连绞杀都不用，不过数息，原本年轻漂亮的人，就成了一具嘴唇乌黑脸色青紫的尸体。


    黑蛇不过几指粗，根本吃不下整个人，松开咬住的脖子，黑血从伤口流出，它喝了一点儿，便想离开。


    但是窗户紧闭，黑蛇只能爬到床下蜷缩起来。


    乌雅家收到信后，也派了人出去。


    无人知晓今晚到底死了几个人，或许是一个，或许是两个……或许是几十个。


    第二日一早，先传到康熙耳朵里的不是幕后指使人的声音，而是德妃的咳嗽声。


    “万岁爷。”德妃脸色苍白，眼下有些乌青，原本的好颜色被病气生生磨掉六七分。


    “坐吧，怎么病了？”康熙皱眉，直觉有异。


    德妃身体一向健康，怎么突然病的这么重，也没有请太医。


    “臣妾有罪。”德妃被扶着跪在地上，冲康熙行了大礼，“思来想去还是不该包庇族人，才特意前来请罪，咳咳咳……”


    似乎是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咳嗽起来。


    康熙坐在椅子上，转动扳指。


    德妃咳了一会儿便停下，继续道：“万岁爷宫里的乌雅·连慧，与臣妾是一家的，可她嫉妒李姑娘昏了头，昨日竟叫人从宫外带进来不该带的东西。”


    康熙使了个眼色，梁九功躬身退出去。


    德妃仿佛没看见一般，真情实感的啜泣，“臣妾有罪，没能约束好族人，还请万岁爷责罚。”


    “人人都能听话，又哪里会生出算计和事端呢。”康熙感叹，“还不快将你们娘娘扶起来，一会儿传太医瞧瞧吧，夏日受寒不是小事。”


    德妃顺从的坐在椅子上，依旧一脸担忧。


    梁九功很快便赶到乌雅·连慧的屋子，拍了拍门，无人应，便踹门而入。


    一夜紧闭的屋子，开门便有股难以言说的味道袭来，


    “叫人拿着长棍来。”梁九功说。


    原以为来擒活人，结果是个死的。


    梁九功啐了一口，等人拿着东西过来，才走进屋里。


    乌雅·连慧垂在床边的手泛着青紫色，一看就不是正常死亡，想起刚才送来的消息，约莫是被蛇给毒死的。


    几个小太监拿着长棍挑开她身上的被子，没看见蛇的踪影，便小心翼翼的查看角落和房梁。


    他们脚步很轻，生怕惊着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的毒蛇。


    “总管，在床底下。”


    梁九功点头，“叫人来抓。”


    畅春园水多，蛇也多，有专门捕蛇的小太监。


    不一会儿一条半人长的黑蛇便被抓住，小太监谨慎的将蛇头塞进笼子里，才砍断蛇脖子。


    蛇头落进竹编笼子里。


    透过缝隙能看见，蛇头仍旧在做出咬合的动作。


    “梁总管，这笼子得小心点儿，别将手伸进去，否则会被咬的。”


    梁九功点点头。


    叫人带上蛇，又叫人把乌雅·连慧的尸体收起来，才回去复命。


    康熙听见人已经死了，毫无意外。


    “既然已经死了，那便送回家叫人安葬了吧。”胤禛被蛇咬的事，也不用再查下去。


    无论是不是乌雅·连慧做的，不重要了。


    “你这病来势汹汹，好好儿养着。十四年纪小，染了病气不成，正好胤禛要养伤，这段时间去不了书房，让他们兄弟俩见见。”


    德妃的手心都被指甲掐破，也只能应下。


    她离开的背影有些踉跄，似乎比进屋时病得更重。


    康熙微微叹气。


    后宫如今的局势就很好，多方制衡，少了一个不成。


    德妃得留下，她的心狠手辣在他眼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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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缺点，甚至能下狠手才是优点。


    只是得让她长个教训。


    撑着身子回去，德妃刚进屋就差点跌坐在地上。


    “娘娘……”青蓉声音哽咽，“十四阿哥。”


    德妃靠在宝座床上缓了缓。


    许久之后才道：“万岁爷好恨的心，知道本宫离不得十四，偏偏把他送去给那两个女人养。”


    说完又咳了许久，仿佛要将心肝肺都咳出来。


    青蓉又是递水又是顺气的。


    “终究是表妹，与咱们不同。”


    德妃苦笑，见青蓉要哭出来的模样，拍拍她的手，“放心，十四待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去给十四收拾东西。”


    待青蓉离开，她才仰头，将眼泪憋回去。


    “胤禛……”


    她虽然恨过胤禛不亲她，可也记得胤禛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儿肉，是她第一个孩子！


    恨也是恨他不认自己，从没想过不认他。


    可现在看来……


    德妃无声的流泪。


    十四阿哥送去让佟佳贵妃暂养的事，很快传遍畅春园。


    曾经的张庶妃，现在的张答应正和舒舒觉罗氏坐在一起绣团扇。


    听到后连连摇头，“佟佳贵妃真是有福气。”


    舒舒觉罗氏见她摸着肚子，也无声叹息。


    张答应当初连着数日侍寝都没个孩子，怕是今后也难得。


    自己是年纪大了没盼头，她还小，总惦记着有个一儿半女傍身。


    舒舒觉罗氏劝道：“有没有都是天意。”


    张庶妃冲她一笑，继续绣扇子。


    李佳音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可她没什么想法。


    因为她正缩在小凳子上，胆战心惊的想找个机会跑出去。


    有蛇！！！


    她上次晕过去前看到的绝对是这条蛇！


    她就知道系统不怀好心！


    啊！要死人啦！


    那可是毒蛇！


    全神贯注围着桌子跑的黑猫停下来，手指粗半壁长的黑蛇也停下。


    黑猫望向蹲在凳子上的李佳音，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桀桀桀】


    奇怪的笑声和李佳音牙齿打颤的声音重合。


    地上的小黑蛇仿佛收到命令，缓缓向她待的凳子爬去。


    李佳音把手塞进嘴里，阻止牙齿和牙齿打架。


    【桀桀桀】


    黑猫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邪恶，黑蛇也越来越近。


    【啊！！！】李佳音猛的跳下凳子，趴到床上，用被子捂着脑袋。


    蘅雪坐在门口剥莲子，打算给李佳音熬莲子粥，听到声音回头往屋里看，什么也没看见，便转回去继续剥莲子。


    在她回头的瞬间。


    小黑色突然从半空掉下去，砸在李佳音没盖住的小腿上。


    那双腿迅速蹬了蹬，【把蛇弄开啊！】


    黑猫蹲在她脑袋上，有点沉沉的。


    【想知道四阿哥怎么被蛇咬伤的吗？】


    李佳音头点的飞快，【我听我听，我最喜欢听你说这些了。】


    比御膳房捣蒜的动作还快，黑猫胖胖的身体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黑猫也不折腾她了，黑蛇被它收回系统空间，又投放到外面的荷花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