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顾明珠睡得不太好。


    倒不是操心徐老和学子那边会出意外，她只是单纯地欲望没有得到满足，所以没有睡好。


    顾明珠心里有些烦躁。


    但这份烦躁，在上朝的时候，突然就转变成了要看凌乐怎么倒霉的兴奋，以及，对于她即将得到更多权力的期待。


    她神采奕奕，引得关从行不由自主地对她多看了两眼。


    顾明珠今日这样容光焕发，是因为昨天晚上，将她那位青梅竹马吃了个够吗。


    顾明珠看向关从行，见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视线上移，连两道利落的眉毛都拧在一起。


    这是知道凌乐要倒霉了，所以很担心？


    关从行越是担心，顾明珠的心情就越是好。


    凌乐越战越勇，今日说的话，既不中听，又格外长。


    就算是顾明珠选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的耳朵还是被磨得快起茧子了。


    太子看出姑姑的不耐，正想要凌乐闭嘴的时候，殿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鼓声。


    顾明珠垂下眼帘问：“什么事情？”


    御前侍卫快步走了进来，他道：“殿下，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此言一出，诸位大臣皆震惊。


    冯春问：“敲响登闻鼓的，是什么人？”


    那人斟酌道：“是，徐老。”


    有人脱口而出：“徐老！？”


    这人话音刚落，外面便齐声传来——


    “请殿下为学子做主。”


    一声又一声，响彻整个朝堂。


    顾明珠瞥凌乐一眼，见他镇定自若，她道：“凌大人，学子的事情更加重要，你对本宫的训斥，不如放一放？”


    凌乐不明白顾明珠这个时候攀扯自己做什么，他道：“臣当然是没有意见，只希望殿下不要如同昨日一般，耍性离去。”


    顾明珠笑得敷衍，“自然。”


    她从帘子后走出来，牵上太子的手，一步一步朝外走去，诸位大臣紧随其后。


    有些大臣震惊地发现，顾明珠的身上，似乎已经有了一个君王的气度。


    顾明珠抬手，那些学子都停了下来。


    顾明珠朗声道：“本宫与太子在此，为天下学子做主，有什么，直言便是，无论涉及哪位大人，本宫都绝不会姑息。”


    太子在顾明珠的授意下，道：“本宫亦然。”


    长公主都敢走到这些学子面前，经受他们这些百姓的打量了，她的话自然有分量。


    徐老上前，递出手里的状纸。


    泠月双手呈给了顾明珠，顾明珠打开，只看了两行字，便挑眉，看向了现在都还在置身事外的凌乐。


    凌乐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他道：“殿下看臣做什么，这件事，是殿下要揽在身上的。”


    顾明珠沉着脸：“泠月，将这个，也拿给凌大人看看。”


    凌乐：“看就看，没什么……”


    凌乐哑口无声。


    徐老道：“身为春闱的主考官，却屡次纵容学子的卷子被偷换，凌乐，你对得起天下学子吗？”


    凌乐汗如雨下，“这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


    “我就是被偷换卷子的学子。”


    “我也是。”


    “我也是。”


    一个又一个学子站出来，他们慷慨激昂，衬得这边的朝臣死气沉沉。


    顾明珠语重心长道：“这些，都是国之栋梁啊。”


    只是这样一句话，就让学子们红了眼眶。


    是啊，要是卷子不被偷换的话，他们本该为国尽忠，有着属于自己的光明未来，而现在……


    徐老领着学子跪下，“请殿下，为我们做主。”


    凌乐只在去年的上元节见过这样的场面。


    他跟随陛下的车架，听见百姓们山呼万岁，言辞间，无不是对帝王的尊敬与拥护。


    而现在，是要剐了他的肉。


    凌乐惊慌失措道：“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顾明珠走到凌乐身边，她笑着道：“凌大人，你确定陛下还想要见你？引火烧身的道理，凌大人不会不懂吧？”


    凌乐面如死灰。


    皇帝身边的内侍走到顾明珠身边，传了皇帝的口谕。


    一切，都交给顾明珠做主，要杀要剐，都不用来过问他。


    凌乐跌坐在了地上。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


    两日后。


    顾明珠问：“冯春可还尽心尽力？”


    泠月道：“他干劲十足，恨不得将凌乐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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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党人连根拔起，就是……”


    “就是他冯家底下的门生，多少也顶替过别人。”


    泠月点头。


    顾明珠冷声道：“让他将身份还给那些学子，处理好门生，我不会跟他多计较。”


    “是。”


    到目前为止，一切进展得还算顺利。


    顾明珠这几日累着了，泡了温泉，身上的疲惫才消了一些下去。


    这疲惫一消，顾明珠难免就想着一点别的事情。


    撩开面前的红绸，顾明珠看着面前这张脸，一顿，“裴郎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青与跪在地上，腰身挺得笔直。


    顾明珠有一瞬间，真的幻视裴青与其实也是她的男宠。


    但，顾明珠找裴青与回来，不是为了让他当男宠的。


    顾明珠的声音冷了几分，“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裴青与垂眸道：“是我请求泠月，是我自己要来的。”


    因为羞耻，裴青与浑身发颤，白皙的锁骨泛起一层薄粉。


    顾明珠挑起他的下巴，明媚的五官映入裴青与的眼中，这样的灼热，这样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裴青与目光闪躲。


    顾明珠笑了一声，笑声让裴青与身子一僵，顾明珠道：“裴郎君，你连我的打量都承受不了，要如何才能取悦我？”


    裴青与颤声道：“殿下。”


    顾明珠松开裴青与，她在贵妃榻上坐下，“裴郎君，回去吧，我从来不勉强人。”


    裴青与问：“关从行那日，难道也是他自愿的吗？”


    顾明珠眼波流转，“裴郎君，如果他不是自愿的，我怎么降服得了他。”


    裴青与身上好冷，指甲陷进掌心里，他抬起头，修长的白皙犹如献祭般，他道：“我也是自愿的。”


    看着这样的裴青与，顾明珠有些摸不着头脑，她问：“裴郎君，你是在因为关从行吃味吗？”


    不止因为关从行。


    这公主府的所有人，但凡是跟顾明珠有过接触的，裴青与都吃味。


    吃味让他不再光风霁月，他变得阴暗执拗，却又担心招致顾明珠的厌恶。


    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他能奢求，昔年的明珠妹妹，要他一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