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在杯中摇晃，暗红如血。


    明绮没有碰那杯酒，只是看着小陈：“郑总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很快。”小陈脸上堆着笑，额角却渗出一层细汗，“您先尝尝这酒——”


    “我不喝酒。”明绮说。


    气氛微妙地僵了一瞬。


    黎盛野这时也察觉了异常。


    他常年混迹各种场合，对下三滥手段见多了，此刻看小陈那闪烁的眼神，再联想郑海明和孟家的关系，心头警铃大作。


    他伸手去拿明绮面前那杯酒：“他不喝我喝——”


    “黎少！”小陈急声阻止，又立刻强笑，“这、这酒是郑总特意为明先生准备的，您要喝，我让厨房再开一瓶？”


    太明显了。


    黎盛野的眼神瞬间冷下来，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属于S级Alpha的信息素开始无声弥漫。


    “郑海明在哪？”他问。


    小陈腿一软，差点跪下：“郑总、郑总他真在开会……”


    “开会？”黎盛野笑了，笑意不达眼底，“行，那我去会议室找他。”


    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小陈慌忙拦住，“黎少，您别让我难做！郑总说了，一定要好好招待明先生，等您回来……”


    “让开。”


    “黎少！”


    就在拉扯间，明绮忽然开口：“黎盛野。”


    黎盛野回头。


    明绮站起身，面色平静得异常：“我去下洗手间。”


    小陈如蒙大赦：“洗手间在走廊尽头右转！明先生请！”


    明绮没看他，径直走向门口。


    经过黎盛野身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酒里有药，是‘缠绵’。”


    黎盛野瞳孔骤缩。


    缠绵那东西他听说过，黑市流通的禁药，专门针对Omega。


    一滴就能让清冷的Omega变成渴求Alpha的玩物。


    更阴毒的是，它会在Omega体内残留信息素标记，让受害者事后甚至无法指证加害者，因为检测结果会显示“自愿”。


    盛野一把揪住小陈的衣领：“你们敢下药——”


    “黎少息怒！息怒！”小陈脸都白了，“这、这都是误会！怎么可能下药……”


    明绮拉开门走了出去，室内的声音被关在里面。


    他相信黎盛野能解决好。


    走廊里空无一人，明绮快步走向洗手间方向，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问题，准备跟黎盛野一起回去。


    但走到拐角处时，忽然听到了什么，明绮脚步一顿，闪身躲进一丛高大的绿植后。


    三秒后，两个穿着侍者制服的高大男人从另一个方向快步走来，行色匆匆，低声交谈：


    “陈助理发信号了，事情有些棘手，先去拦着黎少。”


    “妈的，一个Omega，郑总亲自来都敢甩脸子。”


    “等药效上来，有他求着的时候。孟少说了，玩够了拍点照片视频，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勾引黎少。”


    声音很低，但明绮听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孟夏。


    他背靠着冰凉的石壁，闭上眼睛，快速评估现状：对方至少三人，可能更多。这里隔音绝佳，无监控。酒中下药，计划显然是让他当众失态，甚至……


    黎盛野在包厢里，暂时安全，但一旦冲突，对方可能连黎盛野一起算计。


    明绮从背包侧袋摸出通讯器置，按下按钮——向楚之南发送“情况异常，待命”的信号。


    推开门时，里面的气氛正僵持。


    “黎少，黎少，一定是有什么搞错了……”


    “您消消气……


    黎盛野仍揪着小陈的衣领，信息素压得对方脸色发青。


    那两个打手扮的侍者一边拉架，一边身侧遮遮掩掩，显然藏着东西。


    见明绮回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明绮？”黎盛野松开小陈，快步走到他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明绮语气平淡，走回茶桌边，端起那杯红酒。


    “别喝！”黎盛野急忙阻拦。


    明绮却已经将酒杯举到唇边。


    暗红液体沾湿唇瓣，他轻轻抿了一口，然后——


    “噗。”


    全吐回了杯子里。


    “难喝。”他放下酒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看向面如土色的小陈，“郑总就用这种劣质酒招待客人？还是说，黑市卖给了他假冒伪劣产品？”


    小陈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两个打手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支喷雾剂，对准明绮就喷！


    白色雾气弥漫。


    黎盛野怒吼一声，本能地要挡在明绮身前，却被明绮一把推开。


    雾气笼罩了明绮，但他站在原地，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两人拿的是缠绵的气雾剂版本，起效更快，剂量更大。


    通常Omega吸入一口就会腿软发热。


    可明绮只是皱了皱眉，像闻到什么讨厌的味道一样，抬手挥了挥空气。


    “还有吗？”他问。


    打手傻眼了。


    “不、不可能……”小陈喃喃道，“这药从来没失效过……”


    明绮轻笑一声，他的基因缺陷，在过去的时候让他遭受了很多歧视，以至于他一直寻找治疗的方法。


    后来请求宋医生在他身上使用这些药剂，但根本对明绮没有丝毫作用。


    所以即使是再多么强力的“缠绵”，都不会让明绮有任何反应。


    黎盛野见到明绮没事，一步跨到明绮身前，将他彻底护在身后、


    S级Alpha的信息素不再压制，而是彻底爆发！


    灼热暴烈的气息瞬间充满整个包厢！


    那两个打手只是普通Beta，被这恐怖的信息素一冲，直接跪倒在地，呕出胃液。


    小陈更不堪，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走。”黎盛野抓住明绮的手腕，就要往外冲。


    话没说完，黎盛野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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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一阵眩晕。


    不对。


    不是眩晕……是热。


    一种从骨髓深处烧起来的、熟悉又陌生的热。


    他猛地转头，看向地上那支滚落的喷雾剂——


    “这里还加了什么……？”


    “明绮……”黎盛野的声音开始发颤，他的手心滚烫，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外溢，越来越浓，越来越暴烈，“你快走……立刻走……”


    明绮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黎盛野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粗重，那双总是盛气凌人的眼睛里，此刻正迅速被混沌的情/欲吞噬。


    他抓着明绮手腕的手指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却又在下一秒颤抖着松开，仿佛用尽全部意志在对抗本能。


    “黎盛野？”明绮试图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别碰我！”


    黎盛野低吼着推开他，自己踉跄着撞到桌子，杯盘哗啦碎了一地。


    他单膝跪地，双手撑在地面，汗水大颗大颗从额角滴落，砸在地毯上。


    那两个瘫在地上的打手见状，惊恐地往后爬：“他、他发热了！快跑！S级Alpha失控会死人的！”


    小陈悠悠转醒，看到黎盛野的状态，顿时也慌了：“怎么会……这只是针对omega的药，黎少怎么会被诱导发热……”


    黎盛野猛地抬头，那双血红的眼睛盯住三人，喉咙里发出低吼。


    但他没有扑过去，强大的信息素像是遇到闯入巢穴的野兽一般，疯狂地冲向三人，三人直接被压制得昏死过去。


    黎盛野转回头，看向明绮，目光挣扎又渴望，里面还有一丝清明。


    “明绮……”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走……求你了……这次我真的……控制不住……”


    明绮站在原地，看着跪在地上颤抖的Alpha。


    忽然明白了什么。


    然后，他走到墙边，按下了呼叫服务的按钮。


    “您好，包厢需要帮忙。”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点菜，“有客人突发急病，请立刻联系医疗队。另外，报警。”


    说完，他挂断通讯，把那三个已经被黎盛野的信息素攻击得昏死过去的beta扔出去。


    明绮走回黎盛野身边，蹲下身。


    黎盛野已经快被本能吞噬，犬齿不受控制地伸出，在唇上留下血痕。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明绮，看着那截白皙的脖颈，腺体的位置在视野里诱惑地跳动。


    “求你……信息素……给我……”


    他无意识地呢喃，伸手去抓明绮的衣领。


    明绮没有躲。


    他只是抬手，用冰凉的手指捧住黎盛野滚烫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


    “黎盛野。”


    明绮黑沉的眼睛里映出对方失控的模样。


    “看着我。”


    黎盛野瞳孔涣散，但还残留最后一点理智。


    “记住，”明绮的声音很轻，“这是你欠我的。”


    然后，他低头，吻住了黎盛野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