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作品:《女鬼王她掀棺而起

    谢天酬褪袍脱冠,跪在太夫人面前。


    谢家世代忠良,戍守边郡,杀敌攘外。谢天酬一次御敌,不慎重伤椎骨,自愿卸任,自边郡回了玉京城。


    “杀敌无数英勇无畏的将军,竟容后宅妇人兴风作浪,戕害后嗣,你知不知罪。”老太太斥道。


    谢天酬似有迷茫,“请母亲明示。”


    跟她老人家装糊涂是吧。


    太夫人问:“你可知苑儿给楠儿换皮一事。”


    “儿知。”


    “你竟容忍安氏如此虐待继女,楠儿是你的女儿,苑儿就不是么。”老太太痛心疾首,起身逼问:“你知你却不阻?康氏健在时,你夫妻躞蹀情深,爱妻仙逝续弦纳妾,便彻底忘了发妻恩情么。”


    老太太激动地猛戳手杖,“即便安氏再如何得你心,你怎能忍心看苑儿不服麻沸散被生生割皮。”


    谢天酬有些怔然:“未用麻沸散,生生割皮?”


    “这个你不知?”太夫人心底叹息,自然是安氏刻意瞒下。


    将军摇头,“不,不会的,三姑娘中元节不慎遭焚,灼伤了背,二姑娘自愿给三妹换皮,安氏与儿提起。儿子是觉不妥,然二姑娘坚持……”


    “坚持?她如何坚持你瞧见了?”


    将军讷讷垂首。


    “我问你,自我去佛门静修,你去看过苑儿几次。”


    “四次。”将军记得清楚。


    老太太气笑了,“我走了四载有余,你唯去瞧你失恃的女儿四次。你可对得起康氏仙灵,不怕聂儿魂归,怪你苛待他打小珍爱的妹妹么。”


    太夫人又问:“这些年二丫头受了多少罪多少罚,你可清楚。”


    将军:“安氏执掌中馈,自有约束管教儿女之责,二姑娘年岁尚小,难免犯错,教引女儿乃分内之事。”


    “我不听那些冠冕堂皇之言……”老太太厉声打断。


    “……儿子知错,请母亲降罚。”谢天酬叩首。


    “后宅不宁,你身为主君难逃其责,我懒得依家规罚你,免得儿女们看你笑话。你滚,莫惹我清净。”


    将军离去,梅姑姑端来清心茶,“主子莫气坏了身子,主君已知错,此去定约束安氏,您又坐镇谢宅,二姑娘再不会受委屈。”


    “但愿将军还有些良知。”太夫人起伏的胸腔稍稍平复些,端着茶摇头叹息,“吾儿怎会如此糊涂。”


    责备了儿子,但太夫人心里亦愧对苑儿,此去经年,她归期不定,谢府中馈已悉数交由安氏,府内下人亦都是安氏的人,自她回府后,自府人口中问不出什么实话。


    若要为苑儿伸屈,安氏怕是要被休,届时将军将成玉京笑柄,谢府失主母,三个孩子失母亲,将军那般听安氏的话,定与她闹腾不休。


    谢府已失大娘子与嫡长孙,再经不起动荡。先不说将军一把年岁能否再寻到恰当的夫人,即便将军再次续弦,谁又保证新主母品性良善。安红拂是康氏和她双双认可的妾室,贞静慈柔,哪知是擅会做戏的毒妇。


    老太太想起幼时的自己,母亲早殁,太傅续弦,男人有了新妻便等同孩子有了后爹,她是在隐忍中长大,暗中受了几多委屈,方得以保全太傅阖府荣誉。老太太愈是共情二姑娘,心里愈是愧疚。


    若撑起门庭,须得有人受屈。她决议不走了,一直陪着二姑娘,给孙女寻个好亲,竭力托举她日后每一步走得稳妥顺心。


    —


    太夫人遣了医师来给二姑娘看冻伤。


    梅姑姑道穆医师乃宫中卸任的老御医,先前一直给老太太诊病,医德双馨。


    御医看了风长意的手,道无大碍,寒凝血淤所至,施几次艾灸针,配以火罐便可痊愈。


    穆医师施治后,风长意肯请医师顺带给蝈蝈瞧瞧鞭伤,并留了上好伤药。


    刺猬为蝈蝈上了药,换了新衣,老医师的伤药果然好使,涂上片刻便不怎么疼。


    风长意愧疚道:“是我疏忽,白白让你受了皮肉苦,我让兔子多给你做些好吃的。”


    蝈蝈抖着独须须说:“主子哪里的话,这点皮外伤小意思,以往酆门山与小精怪掐架哪次不比这次重。其实不怎么疼,我可劲喊显得可怜。”


    肩头有血渗出,刺猬拿药棉给人拭擦,蝈蝈嘶一声。


    兔子气红了眼,“安氏栽赃陷害还下如此重手,当真可恶。”


    蝈蝈却是伤得不轻,他好歹小精怪,本可用寥寥术法抵鞭笞,但同枝苑多了好些抑灵的符篆,甚至需他努力平衡体息,才不至被逼出法身。


    青毛鼠也意识到那些符,忧伤道:“主子,我们日后怕是不能随意化出法身,进出同枝苑了。”


    兔子点头,“那符好厉害,我甫一进院子便胸闷喘不来气。”


    符应是安红拂打天师阁讨的,今日将军府多了不少新面孔,尤其府卫是平日的三倍有余。看来安氏已怀疑她借用玄术,已开启全面戒备。


    “尔等四只,近日需低调,莫去同枝苑,见到人尽量避远些。”


    青毛鼠自信道:“主子放心,别的本事不行,我们几个逃跑一流,别说几个凡夫俗子,豹子精追我,都给它溜蒙圈。”


    风长意:看来这小四只打酆门山过得不容易啊,都练出狂飙技能了。


    不对……风长意点点刺猬头,“兔子擅跑,青毛鼠练就无影腿,蝈蝈会飞,你咋地跑?”


    刺猬旋即缩成个球,围着几人脚边旋风式扫圈,“我会滚。”


    风长意:“……行了,看得眼晕。”


    晚膳罢,风长意催动镜符,窥视同枝苑,却遭那头的符阵反噬,符箓两息既灭,若再坚持得耗损精血,谢苑的身子骨好不容易被她养出些精气,绝不能再失。


    安红拂狡黠,是个宅斗人物,为了能顺利给谢苑复仇,需知己知彼的好。风长意灵台一闪。


    冷月高悬,天幕低垂,万籁俱寂的夜,风长意吹响李念留予她的羽哨。


    竟是婉转悦耳的鸟啼声。


    不过片刻,一道淡淡银芒划破悬月,湿哒哒的一只鸟儿落在她寝舍窗前,鸟儿舒展羽翼进屋,落地是湿哒哒的小公子。


    “娘娘娘子你叫我。”少年郎形貌狼狈,衣衫穿得歪斜,但一双圆目熠光,活像被主子遗忘许久,却倏然忆起随手召来的小奶狗。


    风长意看呆了。


    李念抹一把面上的水珠,“啊,我和我爹正在泡冷泉。”


    “……倒也不必这么急。”风长意赔笑,吩咐多搬了个火炉,给小公子烘衣裳。


    李念褪了外袍,兔子帮忙烘烤,他则化出顺过来的龙井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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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娘娘娘子好这口,我爹的案头就剩这几块。”


    风长意瞥一眼,嚯,连玉碟都给顺来了。


    “娘娘娘子寻我何事。”


    “啊没事。”


    兔子端来一蛊甜羹一碟火晶柿子饼,“无事,想到你先前送来四翼血蝉,还未来得及致谢,身为睿郡王独子,定不缺珍宝,我确实拿不出像样的礼,但我这儿厨娘不错,柿子也甜,小小心意。”


    李念吃着兔子递给的甜羹,连连称赞,“西西姐你竟有如此好手艺。”咬一口柿子饼,满目惊艳,“娘你太好了。”


    “……”


    “我是说娘娘娘子你待我太好了,不枉我偷了四翼血蝉给你。”


    偷?!


    “不是你爹让你还回来?你擅自偷的?”风长意惊异。


    “偷的。”大口吞掉柿子饼,舔舔手指,“我爹定早就发现,未曾追问,便是默许。”


    ……如此这般,风长意便好开口了,给小公子亲自盛了一盏玉露藕粉豆羹,“那个你爹是不是有面乾元镜。”


    那可是东漠金焱门锻造的顶级偷窥法器,可透符碎阵,神不知鬼不觉。她做仙修时便觊觎,得亏上次魇魔来她这,提及李掌司以乾元镜偷窥她。


    她符镜用不了,乾元镜可行。想到李朔的半妖儿子待自己印象不错,兼之脑子有些缺魂,好忽悠,或许可经他之口,向他爹借来给她用。


    李念呼啦化作一只长尾银鸟,离弦月箭般飞出去,只留一道清脆余音:“我这就给娘偷来。”


    风长意和四小只:“……”


    兔子盯着划破夜色的一抹银芒,“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鸟,你们可知何鸟。”


    其余三小只摇头。


    风长意沉吟,“展尾如仙子缓带,若水中鲛绡,貌似是绶带鸟。”


    几人还未落座,一抹银华落地,李念捧来一面四鸾衔绶金银平镜,“娘娘娘子,拿去。”


    风长意爱不释手抚摸镜纹,“这不大好吧,万一你爹晓得……”


    “说不定也像四翼血蝉那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娘娘子用。”


    若是那样……最好不过。这镜子难得,且先用着,总比李朔拿这镜子偷窥她好。


    风长意收了灵镜,摸摸李念的头,“我见你顺眼的厉害,不若认我当干娘。”


    她看出来了,这小子想叫她娘,干娘亦是娘,日后就不用娘娘娘子的磕巴了。


    李念跪地抱大腿,喊娘亲。


    风长意尴尬,被这么大儿子抱大腿,谁不尴尬,“就是你爹他……”同意不。


    “我爹打折我腿我也认。”


    小公子在新认的娘这吃饱喝足,看着收拾碟盏的兔子,“西西姐,你上次说送我一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蝈蝈,蝈蝈呢。”


    “养伤呢,待养好伤借你痛快赢一场。”


    “说话算话。”


    李念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与娘亲道别,终于飞上墙垣,倏又折返。


    鸟头蹭蹭风长意掌心,“娘亲,告之你一个秘密,我爹每月初七会浴身,伟岸的风景娘亲不要错过哦。”


    “……”


    风长意望着飘逸而去,隐于重重楼宇深宅后的一道银芒,摇头感叹,多么缺母爱的一尾鸟儿,如此殷切的给自己找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