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作品:《没有主角光环,但是女主》 临川城是凡人居所,但是明州地界坐落着归一门,住在这里的凡人,早就对修士见怪不怪了。
非但见怪不怪,还借着试剑大会热闹,做起生意来。
因此此刻虽是夜幕初降,城中却是华灯初上正是热闹时候。
进了城,大家都从马车上下来,云何意长袖一挥,就将马车收拢袖中——
虽然城中人对此见怪不怪,但这是云何意当年做弟子时,斥巨资向当时闻名大殷的炼器世家文家买的。
后来他成了长老,马车也就充了公,成了尘中阁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法器之一,宝气得很。
叶岑在马车上坐了一遭,亲眼见证了这法器的神奇,又见云何意这一副宝贝的样子,不由得也心生好奇,问道:“师父,这法器瞧着真妙,叫什么?”
云何意:“纸马。”
叶岑点点头:“对,就是那个纸马,叫什么?”
云何意看她一眼,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叶岑还在等着云何意回答:“……?”
忽然一个脑袋插进来,金行之的脸在叶岑眼前放大数倍:“小师姐!”
叶岑猝不及防,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叫人一把抓住手腕,借着这力才勉强站稳了,一回头宋显已经将手撤了回去,眼睛还正视着前方,看也不看叶岑一眼,话却是对她说的:“走路看路。”
叶岑:“……”
好差的态度!
叶岑顿时心头堵了一口气,想起害她差点跌倒的罪魁祸首,转头把气撒给金行之:“你突然蹿过来做什么?”
金行之非但毫无愧色,面上还顶着一对笑弯了的眯眯眼,满脸和善:“我是想说,云师叔话里的意思,应当是说,那个法器的名字,叫做‘纸马’。”
叶岑:“?”
叶岑慢慢反应了过来:“。”
下意识地偷瞄一眼宋显。
宋显这时看着她了,脸上的神情分明在说:啧,好傻。
叶岑深吸一口气,想,我不该开这个口的。
她决定从这一刻开始,做一个哑巴。
叶岑闭了嘴,金行之却不。他穿得像只金孔雀,吵得却像只臭麻雀,上蹿下跳,喋喋不休。
金行之:“小师姐,你对纸马很感兴趣吗?”
金行之:“我也感兴趣得很!”
金行之:“从前有段时间,我还想买来着。”
金行之:“可惜啊,可惜……”
他说到这里,叹一口气,没下文了。
叶岑不打算说话,但耳朵正竖着,听到这里,乍然没了后文,心头猫挠似的痒。
瞧金行之这穿金戴银的样子,当然不可能是买不起,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叶岑忍了忍,没忍住:“怎么?这纸马很难做?”
金行之摇摇头:“倒也不算难,文家做出了好几架呢!”
叶岑:“那怎么……”
“因为文家研制出这纸马的时间太晚啦!”金行之道,“文家在造出第三架纸马之前,就遭人灭了门,后来另一架纸马坏了,尘中阁的这一架,就成了孤品了。”
金行之说着,讶然地看向:“你竟然不知道?文家灭门惨案,也就在一两年前,当时可是个轰动一时的大事。你纵然是青州人,难道一点也不曾听说过?”
叶岑一梗,心说我几个月前才在这里重生,哪里能听说这个事,赶紧打哈哈:“我自小性格内向喜静,家里人不怎么同我讲江湖里的事的。”
话音落下,宋显的眼神又瞥过来了。
这次脸上的神情换了个内容,说的是:啧,好假。
叶岑:“。”
叶岑咬咬牙,恶向胆边生,忸怩做作地掩嘴而笑:“我毕竟是个大家闺秀嘛~~”
宋显不忍猝睹,将视线移开了。
别说宋显,就连一旁的云何意和金行之,面上也有了瞬间的愣怔。
还是云何意先反应过来,干笑两声,岔开话题:“哈哈,城主府原本是派了车驾送我们去高阳楼的。”
——虽然大殷还是凡人多,但因有修道者存在,多少受了仙门庇佑。
如今试剑大会,大殷修道者齐聚于此。临川城特地清空了城中最好的高阳楼,专给修道者居住。
青云门是五绝之一,虽然来得晚,当然也是在高阳楼给留了房间的。
眼下,他们便是走在去高阳楼的路上。
云何意道:“但是为师谢绝了,为师想着,你们这些小孩都是头一次下山,而明州杏花烟雨,与我们青州大不相同,因此就谢绝了城主的好意,带你们好好感受这临川风光。”
云何意这么一说,叶岑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走了。
她上辈子是在深宫里长大的,这一世重生在白涟漪身上,重新睁眼之后,才过了不到一天,就上了青云山,真是一辈子都没到过燕舞莺歌的江南地区。
明州是沿海地带,临川又地处明州中心,还赶上了试剑大会,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他们走在街上,街的一面是繁华高楼,另一面,却是些临水而建的台阁,透过台阁望出去,是一段长长的穿城而过的滦河,河面上满是画舫游船,船上点着各色的灯笼,灯火通明,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再加上这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天幕上铺满星子,当真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①。
这是与宫廷截然不同的繁华,斑斓中还带了几分清丽。
叶岑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眼睛透过台阁一沾到那些游船上,就有些移不开了。
一旁云何意还在尽心尽力做一个导游:“明州有三绝,这春夏交接时期的花灯算一样。还有两绝,你们可知道是什么?”
他说着,看一眼宋显:“隐之肯定知道,你不准说。”
宋显懒得理他。
倒是金行之,积极举手抢答:“我知道!明州三绝,春日的花灯,冬日的雪景,还有……”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叶岑身上。
叶岑也正因他话语中的停顿看过去,两个人视线一对上,金行之飞快地朝她眨了眨右眼,粲然一笑:“还有明州的姑娘。”
叶岑:“……”
好油!
云何意却伸出一根大拇指:“完全正确!”
金行之尾巴翘上天:“嘿嘿,我还知道,明州临川,当年还出了一件事情,叫做‘五两剑’。”
宋显脚步蓦地一顿。
叶岑却毫无察觉,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金行之吸引了去:“‘五两剑’?”
这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听起来像个法器,却好像不是很值钱的样子。
“这个小师姐不知道也实属正常,都是二十年来前的事了。”金行之道,“说是当年此地的哪个世家得了一柄宝剑,为讨个彩头,在此地办了一场品剑大会。大会的形式也简单,就是登台比剑术。但是大殷之中,凡为剑修,皆能登台比剑。为了品剑大会更有噱头,还安排了一些奖品,果真就吸引来不少人。”
“都是正常的剑修之间的比试,被宝剑或是奖品吸引来的人,大多是凑个热闹,水平参差不齐。当然也有些高手,就当技痒而多了个切磋的机会。起初,大家都觉得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场品剑大会,只是主家给出的头奖比较丰富,可到了第十日,突然来了个怪人。”
“怪人?”叶岑道。
金行之点点头:“是个女剑修,浑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出手却利落,切磋到了后来,几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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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一人守擂,而其他剑修都成了打擂的了。”
“一时之间,附近的剑修都闻声而来,甚至一些大门派的弟子有修剑的,也纷纷前来挑战,结果,竟然全然不是她的对手!”他说得绘声绘色,语气之夸张,简直要将当时的场景再现。
叶岑对此不以为然:“那怎么就‘竟然’了,一个女子,就不能做这么厉害的剑修吗?”
“当然可以。怎么不可以?”金行之道,“只是那到底是品剑大会嘛,她剑术如此高超,偏偏不肯露脸,当然有人不服。他们于是对她所用之剑产生了好奇,有人问她所用之剑的出处,结果你猜那女子怎么说?”
“怎么说?”
“她说,那就是街边随手买的铁剑,五两钱一把。”
叶岑心中大受震撼。
好酷!
她虽不是个剑修,可也知道,对于一个剑修而言,选一把趁手的佩剑有多少重要。如此高手,却用了如此随意的一把剑,虽然只听寥寥数语,却已足够让人想象出一个孤傲又张扬的女修形象了,正是因为足够强、足够自信,所以凭着一把铁剑,也敢傲视群雄。
金行之还在继续道:“更稀奇的是,她最终拔得头筹,却不要那头奖,而是要了第三名的奖励。”
叶岑道:“是因为第三名的奖励恰好是她想要的什么稀奇法宝?”
“那倒不是。”金行之道,“因为第三名给的是一大笔钱。她好像挺缺钱的。”
叶岑:“?”
所以买五两一把的剑也是为了省钱?
幻灭的同时,又感觉与这女剑修更亲近了几分。
叶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瞧着眼前的金行之,半天憋出来一句:“你知道的真不少。”
谁知金行之闻言,面上顿时露出得意之色,一侧头视线又与叶岑的对上,眼波流转,摇曳生姿。
叶岑觉得他这神情有些眼熟,心中顿感不妙。
果然,下一个,金行之嘴角一歪,这次是缓慢地、妩媚地,眨了眨他的左眼。
!!!
真的好油!
叶岑被油得后退一步,没注意到宋显就停在她的身后,差点一脚踩了上去,让宋显推了一把,才站稳了。
叶岑不由得咋舌——
她分明记得,宋显一脸高傲,原本是走在她前头的!
叶岑下意识要赶在宋显开口之前,为自己辩解几句。
一回头却见宋显一脸愣怔,神色晦暗不明。
原来连扶她的动作,都是下意识做出来的,因此一只手还扶在她的肩膀上,都没意识到要撤回去。
这样叶岑话头都堵在了嘴边,道:“我……你怎么了?”
宋显猛然回过神来,也不说话,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搭在叶岑肩膀上的手,飞快撤了回去,含糊道:“没什么。”
就继续冷酷向前走。
叶岑:“……”
宋显不与她计较,叶岑也懒得理他。
被他这么一打搅,叶岑也没了性质。她刻意要与宋显疏离,就去亲近另外两个:“金师弟,还有小江师……小江师妹呢?”
众人一愣,这才发现,他们一路走来,江莳,好像与他们走散很久了。
正在这时,隔着水榭的河面上,人群忽然爆发出惊叫,接着“嘭——”的一声响,一条长蛇破水而出,蛇上骑着个小姑娘。
与此同时,一阵清越的笛音响起,那长蛇似有所感,扭过头去,就要把骑在它身上的小姑娘咬下来。
叶岑他们与滦河隔着临水的楼阁,但是他们根本无需跑向河边,因为那长蛇一蹿几丈高,他们一眼就瞧见,骑在那蛇身上的姑娘一身黑衣,身后还背着把几乎要比人还高的长刀,赫然正是江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