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晏猛地抬头，眼中欲色未褪，错愕又无措地看着周默。


    周默眼中情欲翻涌，却不含一丝暖意。


    他咬着牙，恨意深入骨髓。“看到我被你引诱，看我一点一点爱上你，看我拒绝不了你，你是不是很得意？”


    “你，你想起来了？”谢清晏惊慌失措，他还没来得及坦白呢，他有准备今天坦白的，只是流程还没走到。


    还差一点，就一点。


    他连忙解释，“不是的。”


    然而周默根本不听，“你敢说你骗我说是我男朋友的时候，不是想要看我笑话，不是打着要我痛不欲生的主意？谢清晏，你是不是很享受玩弄别人的感觉？”


    谢清晏猛地要起身，却被周默又按了回去。


    他的动作根本没停。


    谢清晏这会儿哪还有刚刚的心思，“周默，你给我停下。”


    “你刚刚不就是想要我对你这样吗？现在装什么？”


    谢清晏急得剧烈挣扎，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我承认我当初确实是故意骗你的，但我早就打算向你坦白了。”


    “坦白？5个月零20天，173个日夜，如果不是我今天说起，你会坦白？谢清晏，你给过你很多机会，但是你呢？上次给乐乐塞名片，今天又收别人的，晚上还来勾引我，你就这么缺男人？”


    “是我这段时间冷落你，让你浪得想找别人解决了？”


    谢清晏被周默死死压住。情欲褪去，只剩下不堪和羞辱。


    他顾不上解释上次给乐乐名片仅仅是帮忙介绍一份工作。他急得乱蹬，而随着他的动作，腰间的铃铛响得更剧烈了。


    “周默，你他妈放开我！”


    “你刚刚浪成那样，不就是想让我干你。”


    “艹，周默你个王八蛋，你放开我！”


    “放开你？你好去找别的人？你他妈在外面养男人，以为我不知道？”


    周默扯过挂在沙发边的领带，将谢清晏的手绑了起来。


    谢清晏不知道周默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他又急又恼，他口无遮拦的时候，是说过要用周默的领带玩情趣，但并不包括现在这个情况。


    他急火攻心，根本想不通好好一个生日，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想过周默会生气，甚至可能会动手，但他完全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情景。


    谢清晏的挣扎在周默眼里，就变成了事情败露后的气急败坏。


    他一想到谢清晏最近见了那么多不同类型的男生，就气得发狠，尤其是看到谢清晏接了别人的名片，他恨不得把这个人绑起来，让他哪也去不了，谁也见不着，只能留在自己身边。


    心里、眼里、身体里，哪里都只有他一个。


    “知道用后面也能爽，迫不及待想换个口味了？那个小屁孩能满足你吗？”


    谢清晏被撞得一哆嗦，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生理性的，他一口咬在周默的肩膀上，留下了深深的牙印，血腥味瞬间在口腔弥漫。


    周默因为疼痛，钳制的力道稍稍卸了一点，谢清晏趁机一脚踹在周默身上。力道之大，周默当场倒退几步，撞到了厚实的茶几，也撞倒了那个只吃了一小口的蛋糕。


    蛋糕摔在地上，一片狼藉，如同两人现在的关系。


    谢清晏努力平息了两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你骂我打我都行，我自己做的错事，我认。”


    他自知理亏，因此即便刚刚周默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他依旧希望两人能解决问题。


    “我那时候骗你是真的，但现在，喜欢你也是真的。”


    周默冷笑，“你觉得我在被你耍得团团转后，还会再相信你吗？”


    谢清晏从来没想过他的坦白局，周默会不信。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乱套的？


    他想起来两人之前好好的，周默还在课堂上当着学生的面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他们还一起去泡温泉。但从那天之后，就不对劲了，周默的工作越来越多，多到他经常见不到人。


    他颤着声问：“泡温泉那天，你听到我跟许哲说的话了？！”


    他不确定周默听到了多少，但很明显周默没听到他最后说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默脸上的嘲讽愈发明显，“在你第一次拉我上床之前，我就想起来了。”


    第一次？


    谢清晏脸色的血色瞬间褪个精光。


    是德国赛车那次！


    他当时从赛场下来，整个人亢奋得根本没注意到周默的异样，后来两个人如胶似漆，他陷在温柔乡里，没有察觉到一点反常。


    所以从一开始，周默就知道自己骗了他，还在明知欺骗的情况下，跟自己上了床？


    谢清晏的声音都打了颤，但他还是不死心，他闭了闭眼，想问个明白。“你，你那时候想起来了，为什么不拒绝我？”


    他想问，你是不是因为爱我，才跟我在一起的？如果是，那他们之间还有解释的可能，但……


    “你撅着屁股主动让我操，我为什么要拒绝。谢清晏我说了，是你自己犯贱！”


    “你之前不是说□□一次，给一次钱吗？最后呢，是你求着我操，还给我的项目投钱。谢清晏，你说你到底贱不贱。”


    谢清晏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感觉浑身的血都开始变得冰冷，冷得他发抖。


    他想起来那天在会所自己羞辱周默的话，所以从一开始他就输了，周默一直在玩他，还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他在骗周默的时候，周默也在骗他！他以为周默没发觉，但实际上周默一直在看他出丑。而自己果然是丑态百出。


    谢清晏牙都要咬碎了，他不想承认自己输得彻底，强撑着道：“那也是我的项目，我给自己的项目投钱，它会百倍千倍赚回来。”


    “很抱歉，现在它不是了，或者说你的项目马上就要流产了。”


    谢清晏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警觉，什么叫他的项目流产了，“你他妈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银亿马上就会推出新的芯片。”


    银亿这个名字谢清晏听过，秦方之前曾提到过一次，但他没在意，他太信任周默了。


    该死的，他他妈的太信任周默了！


    谢清晏是真的没想到，他不仅被人玩弄感情玩弄身体，还被人把家都给偷了。


    “你他妈吃里扒外！”


    谢清晏冲过去，一脚踹在了周默的肚子上，但这次周默早有防备，并没有被他踹到，而是抓住他的脚踝，两人一起摔进了玫瑰花丛里，将心形花压了个稀巴烂。


    谢清晏手还被绑着，在周默有防备的情况下，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我他妈真是瞎了狗眼了。”


    他现在真的恨不得跟周默同归于尽，但他这会儿手脚开始发软，越来越没有力气。


    他心跳加速就腿软的毛病，不仅仅是在赛场上，平时只要心率达到一定阈值也会手脚无力，只是这种情况以前大多出现在他跟周默亲密活动的时候。


    那时候他只以为是舒服得手脚发软，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周默气成这样。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眼前一阵阵发黑。


    周默根本没察觉到谢清晏的异样。


    两人赤身裸体扭打到一起，周默刚刚熄灭下去的欲望再次被点燃了起来，只是这次夹杂着更复杂的东西。


    他憎恨谢清晏骗他，之前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拒绝两人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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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此来对抗对谢清晏身体的渴望，然而越压抑越渴望。


    他恨自己不受控制地被吸引，他恨自己想要谢清晏。他从来都是个按照计划一步一步走下去的人，谢清晏从来不在他的计划里。他讨厌被打断的生活。


    现在压抑的情绪发泄完，他发现他比任何时刻都更想得到眼前这个让人恨得牙痒的人。


    谢清晏说的征服的快感，他迫切地想要。


    下一秒，谢清晏就被人扛在了肩头。


    “周默你他妈又要干什么？”谢清晏一路挣扎，最后被扔到了卧室的大床上，身体像是濒死的鱼在柔软的大床上弹动了一下。


    谢清晏意识到要发生什么，急得赶紧起来，却被周默再一次摁了回去。


    主卧早在他们从德国回来那次，就变成了两人共同的卧室，只是周默最近老是因为学校的事，留在他之前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里。


    这个房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进来了。


    房间里到处都是谢清晏的味道。


    周默一言不发，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拿出谢清晏之前准备的东西。


    谢清晏一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就知道到了这副田地，周默还打算继续。这种事情你情我愿的时候，是情趣，而现在，只会增加两人之间的怨恨。


    “周默，你他妈的别逼我恨你！”


    周默脸上一片冰冷，“这些不就是你为我准备的？”“而且，你什么时候不恨我了？”


    谢清晏本来能说我爱你，但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周默今天简直就是把他的脸丢到地上反复踩，碾得粉碎。


    他当初说要骗周默爱上自己，让周默痛不欲生，现在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他才知道这到底有多痛。


    咒骂声和喘息声并存。


    身体越亲密，心离得越远。


    在两人同时释放的时候，谢清晏也骂累了。


    琥珀色的眼睛倒映着周默，像是突然之间没了悲喜，他声音嘶哑，只说了一句。


    “两清了。”


    他甚至不想再提“我们”两个字。


    周默愣了一下，缓缓起身，将捆着谢清晏手的领带解开。


    谢清晏看着他的动作，在双手恢复自由后，低头将那条满心欢喜戴上的腰链解开。他未着寸缕，浑身上下只有这条链子。


    腰链落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响声，失了之前的清脆。


    两人谁也没说话，像是刚刚的一切，已经把所有的恨意和爱意都发泄完了。


    谢清晏起身走到衣柜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默的衣服已经占据了他半个衣柜，两人衣服混在一起，一时之间甚至分辨不出来是谁的。


    谢清晏只看了一秒，就随手拽出来一件。片刻后，浴室传来水声。再之后，谢清晏穿好衣服出了门。


    从始至终，没再跟周默说一句话。


    周默怔怔地看着门口，直到外面的关门声响起，他才收回视线。


    那人走了，他们之间虚情假意又混乱的关系终于结束了。


    周默以为自己会因为解脱而高兴，但实际上他没有任何的情绪，整个人麻木得像是一块木头。


    他不喜欢谢清晏这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不喜欢。


    正是因为这份笃定的不喜欢，他才会在被谢清晏忽悠着喜欢对方后，那么生气。


    他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他想要逃，但又舍不得。他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直到那次在温泉听到谢清晏跟许哲的对话，他才明白他居然在期望谢清晏真的喜欢他。


    可那人从始至终都只是在玩征服者的游戏，他骂谢清晏贱，也是在骂自己。


    他恨谢清晏，更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