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赏你,二十个耳光。”
作品:《重生后前妻她又准备好攻略我了》 夜幕降临,曹州府衙高大的门楼在灯笼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肃穆森严。苏萦与郭娑赶到时,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已然紧闭,只余侧边一道小门虚掩。
好歹叫开了门,递上那封书信去,在门外吹着冷风左等右等,出来相迎的却并非县令本人,而是一个身着青衫,留着两撇鼠须的师爷。他捏着信,就着门房提着的灯笼光,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眼前两名年轻女子。衣着朴素,风尘仆仆,一个还吊着手臂……穷酸相。
他脸上立刻便浮起毫不掩饰的怀疑与怠慢。
“嘉裕侯的亲笔信?”师爷的嗓音拖得长长的,满是狐疑:“二位姑娘,可不敢作假呀?侯爷何等身份,岂会……” 话未说完,那信已被一只白皙的手闪电般抽回。
苏萦将信重新揣回怀里,动作干脆利落,下巴微扬:“信既已验过,是真是假,非你所能置喙。我们要见梁县令。”
师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即干笑两声,敷衍道:“不巧,实在不巧。梁大人今日方到任,晚间有本地乡绅设宴接风,此刻尚未回衙。二位不如先寻个客栈安顿,明日再来?”
“我们是外乡人,无处可去。”苏萦脖颈一梗,语气不容置疑:“既如此,我们便在此等候大人回衙。你是府中师爷,总要给我们安排个暂时歇脚之处。三言两语想打发了我们,这就是贵衙的待客之道?”
师爷被她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然亮得逼人的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又见两人气度确与寻常村姑不同,心里有些犯嘀咕,终究不敢完全怠慢,只好侧身将她们让了进去,嘴里却小声嘟囔:“既是侯爷的客人,怎地如此……罢了罢了,跟我来吧。”
入门之后,待遇便急转直下。那师爷到底没把这两个“来历存疑”的年轻女子放在眼里,随手将她们交给了内院一个管杂事的婆子。那婆子生得尖嘴猴腮,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在苏萦和郭娑身上转了几圈,见二人衣着寒酸,又听得师爷含糊其辞,心中立刻有了计较,言语立马刻薄起来。
“哎哟,这大晚上的,你们这俩丫头打哪儿来啊?好人家的姑娘,哪有这么晚还在外面乱晃的。咱们县衙清静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留宿的。”她引着二人穿过回廊,来到后院最偏僻角落的一间小屋前,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陈年灰尘混合着霉味扑面而来。屋内堆着些破旧桌椅、箩筐,蛛网横结,显然久未使用。
“仓促之间,也没别的地儿了,你俩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吧。”婆子抱着胳膊站在门口,毫无帮忙收拾的意思,反而斜着眼,语带讥讽:“看两位也不像娇生惯养的,凑合着能遮风挡雨就不错了。明日见了大人,是去是留,自有分晓。再说了,”婆子冷哼一声,盯着郭娑那条伤臂:“大人见不见你们还两说呢!”
郭娑虽心中不悦,但顾及礼节,还是忍着腕痛,微微颔首:“有劳妈妈了。”
她话音未落,身旁一道身影已如疾风般掠过。
“啪!”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那婆子“哎哟”一声痛叫,被打得踉跄两步,捂着脸颊跌坐在地,三角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惊骇。
苏萦甩了甩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指着她鼻子叱骂:“瞎了眼的蠢货!我们是县令的贵客,底下人糊涂不晓事,安排错了人,明儿我告到县令那儿去,他免不得一顿好板子。你这狗仗人势的婆子,可惜跟错了人摇错了尾巴,跟着吃不了兜着走。你若不信,只管向那人告状去,看看他是先替你出头,还是先想法子把自己摘干净!”
月光与远处灯笼的微光映在苏萦脸上,明明是一张娇艳的少女面容,此刻却无端透出令人心悸的寒意:“没弄清我两个是什么身份,就敢欺辱起人来了。若搁平时,这手无需我自己伸的,十个八个巴掌都早到你脸上了。还不快滚?!”
婆子被她气势所慑,又听她说得条理分明,直指利害,哪里还敢分辨,连滚爬爬地逃走了,连掉落的头巾都顾不上捡。
苏萦这才慢慢转过身,却见郭娑竟下意识想朝那婆子逃跑的方向追去,似有去安抚或解释之意。她不由冷笑一声,语带讥诮:“去吧,去讨没趣,去做好人,把我这恶人择出去。你爱吃苦,这苦都留给你吃。吃吧,依你这般性子,以后有得是苦给你吃。”
郭娑被她的话钉在原地,脸上红白交错,最终讪讪地走了回来,低声道:“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正好右手伤了,左手又不方便,要不也早赏她一记耳刮子,是吗?”苏萦打断她,语带讥诮:
“调理下人,不知道恩威并施,还想做皇后?”
“宫里的奴才最是捧高踩低,该赏银子,还是赏嘴巴,见着这人第一面的时候就该想好了。依你这般行事,到时候还没见着皇上的影,就让那些奴才坯子,嚼的你骨头渣子都不剩。”
郭娑一惊,猛地抬头看向苏萦,瞳孔紧缩,嘴唇微微颤抖,眼神慌乱地在她脸上逡巡,仿佛想看出她究竟知道了多少,又是如何看穿了自己那深藏心底的渴望。
“你姑母不都说了吗?‘天—命—国—母’。我天呐,你们胆子可真大啊。”
郭娑呆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苏萦却像是随口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转眼就抛在脑后。她不屑地转回头,俯身捡起门口一个挂着蛛网的破草筐,语气恢复平淡:“还呆着,今晚还睡不睡了?你是爱吃苦的,手脚更该麻利点儿,多干点活儿啊。”
两人默默收拾出一小块能睡人的地方。苏萦把两手扑了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胭脂盒,递给郭娑:“给,明早起来擦点胭脂。看你黑着个脸。”
郭娑心中怨气未消,很不甘心地还是接了过去,心事重重,欲言又止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方才那婆子……你不怕她怀恨在心,趁夜里害我们?我们马上就要见到梁县令了,到时候功亏一篑……”
“不怕啊。”苏萦打断她,无辜地眨眨眼,耸了耸肩摊开手掌,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真不怕。”
见郭娑仍是疑虑,苏萦一边爬上擦干净的桌面,小心又缓慢地在那硬邦邦的木板上躺下,一边淡淡道:“咬人的狗,尾巴是夹起来的。不急着露出獠牙给你看。你害怕?那你今晚就别睡了,替我守着吧。”
“你……你就那么笃定?”郭娑气急,呛声道:“你就是从小太过顺遂,没被人害过!”
“怎么没有?”苏萦忽然抬头,清澈的目光直直望进郭娑眼底,语气云淡风轻:“你没害过我?”
郭娑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我……华容妹妹,你莫要血口喷人!”
“你不认?”苏萦无所谓地撇撇嘴,收回视线:“不认算了。我也不是很在乎。你那些小打小闹的,也太儿戏了。”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幽深:“宫里的人,瞧着一个个低眉顺目,个个都是吃人的恶鬼。我奶娘让他们害死了,在我六岁的时候。郭姐姐,你有奶娘吗?”
郭娑被她这一个听起来毫不相干的问题问得怔住,下意识摇头。
苏萦追问:“你不会是吃自己亲娘的奶长大的吧?从小一直跟在亲娘身边?”
郭娑抿唇不答。
苏萦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我可要忮忌你了。”
她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疏淡:“九年了,我如今十五岁了。我身边的人,从那以后,再也没少过一个,都被我护得好好的。” 她看向郭娑,眼神平静却极具力量:“杀人不见血的刀子,我和有还哥哥,挨的可比你多得多。”
“所以我说她不敢,她就是不敢。”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没过多久,院外便传来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先前那个鼠须师爷几乎是弯着腰小跑进来,脸上堆满了谄媚与惶恐的笑,与之前的怠慢判若两人。
“二位贵人!二位贵人恕罪!小的有眼无珠,实在是冒犯了!梁大人回来了,听闻二位在此,特命小的来请,快随小的去花厅相见!”
苏萦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裙角并不存在的灰尘,瞥了一眼这间刚刚费力打扫出来的杂物间,慢悠悠道:“哟,梁大人回来了?那这屋子岂不是白给你们收拾了?我们可不能白忙活呀。我郭姐姐手都伤了,还给你们干了半天活呢。”
她将食指点在唇边,眼珠灵巧地转了转,露出顽皮又狡黠的神色:“郭姐姐,你说,咱们要多少酬劳好呢?”
师爷冷汗涔涔,忙不迭道:“小的该死!贵人说多少就是多少,小的绝无二话!” 说着就要从怀里掏银票。
苏萦玩味地伸出两根手指。
师爷一僵,试探道:“二,二十两?好说,好说……”
“错了。”苏萦慢悠悠地摇了摇头,无辜地一扁嘴。
“赏你,”她把两根手指晃了晃:“二十个耳光。”
她目光扫向师爷身后阴影处那个探头探脑,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的尖嘴婆子,嫣然一笑:“刚才那位妈妈呢?叫她过来,就让她来打。”
婆子战战兢兢地往后缩。苏萦迎着她走上前,对她柔声道:“方才你冒犯到我面门上来了,所以我才让你替你主子挨了一巴掌。现在,我让你打回来。打得痛,打得响,我有赏。”
婆子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不敢,奴婢不敢!”
“别怕。”苏萦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你有家室吗?丈夫,儿子?好好打,打完了,我让我父亲给你儿子在京城谋个差事。今日事毕,你就跟我走。”
在清脆而规律的耳光声和师爷压抑的痛哼声中,苏萦瞥了一眼那逐渐卖力,眼神中已带上了一丝讨好与希望的婆子,对身旁神色复杂的郭娑轻声说道:
“你看,管她好狗坏狗,现在,我是她的主人了,她只会朝我摇尾巴。”
花厅之内,烛火通明。
新任曹州县令梁大人年约四旬,面白微须,端坐主位。他先朝门外那颇具节奏的耳光声传来处瞥了一眼,才起身迎向款步入内的苏萦与郭娑,脸上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郡主和侯爷的行事风格……不大相像啊。”
“是啊,我爹和气。”苏萦径自在客位坐下,姿态舒展自然,闻言展颜一笑,毫无忸怩:“我不像他。我脾气坏,眼里不揉沙子。”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语气天真又理直气壮:“他那个大肚子,能容天下难容之事。我肚子小,受一点儿小气就把我气饱了,非要报复回来不可。不然夜里睡不着觉。”
寒暄既过,转入正题。苏萦将锦糖镇宋丘、宋昆等人强占孤寡田产、知情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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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造命案、勾结前任官员、乃至最后围攻皇家子弟、囚禁北漠王女的罪行一一陈述,条理清晰,虽因仓促未能呈上全部书面证供,但桩桩件件已足够触目惊心。
梁县令听着,面色渐趋凝重,缓缓点头道:“若郡主所言属实,此二人行径确属无法无天。梁某既在此位,自当为民做主。即刻便可签发海捕文书,将此二人缉拿归案,依律严惩。”
“只是此二人啊?”苏萦不满地一挑眉。
“梁大人,别看宋昆只是锦糖镇一个小小的巡检,他宋丘只是区区宋家族长,看似微末,可在锦糖镇,他们便是土皇帝!那夜他们要杀我们灭口,您可知是何等阵仗?巡检司差役听其号令,镇上青壮被其煽动,一呼百应,棍棒刀锄,围堵截杀,若非我们侥幸逃脱,此刻尸身早已埋在鬼荒地,与那些枉死的孩童烂在一起了!”
她顿了顿,双目炯炯,声调渐昂:“今日,他们敢对持有皇子印信,疑似朝廷官员的人下杀手,敢囚禁北漠王女,公然破坏大朔邦交;他日,若有人触犯他们更大的利益,他们是不是就敢对抗府衙,乃至祸乱地方?梁大人,锦糖镇民风是否‘淳朴’,您到任后稍加查访便知。这不是简单的刑事案,这是地方豪强与胥吏勾结,盘根错节,已成一患!若只是抓了宋丘宋昆,其党羽仍在,其根基未动,不过换两个头面人物,毒瘤依旧。届时民冤不得申,隐患未曾除,您这位新任父母官,怕是要永远被他们架在火上,政令难出县衙了!”
苏萦此刻简直又是“户部苏大人”上身,郭娑从旁听得血脉赍张,简直想道一声“好!”。见梁县令面色凝重,似乎还未被说动,又生生把到了嘴边的喝彩咽了回去。
梁县令起初还觉得苏萦有些危言耸听,但听到“政令难出县衙”这句直指新任官员最忌惮之处时,眉头不由得狠狠一跳。他干笑一声,试图缓和苏萦激动的情绪:“郡主言重了,些许地方蠹虫,勾结为祸或有之,但‘造反’二字,未免太过。他们无非是些欺软怕硬、贪图财货的……”
“梁大人!”苏萦一声清叱打断他,脸上并无笑意,只有一片与她年龄不符的冷冽:“你真是我爹提携起来的?风格倒比我还不像我爹,你很保守嘛!新官上任,看来你是不准备放这三把火了?看来,你是预备着任由锦糖镇这潭污水继续浑下去,不打算还治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了?”
这话已带上了明显的质疑与激将。梁县令面色一僵,见她神情严肃绝非玩笑,心知这位小郡主不好糊弄,只得整肃颜色,清了清嗓子:“郡主忧国忧民,梁某佩服。只是……不知郡主以为,当如何处置,方能彻底根治此患?”
苏萦目光灼灼,斩钉截铁道:“我要调武卫军!”
郭娑和梁县令同时震惊地看了苏萦一眼。武卫军是朝廷驻泊京东西路的一支后备禁军,驻地正巧在曹州境内。可是调兵收拾两个小小的地头蛇,杀鸡焉用宰牛刀——
这边,苏萦倒不为两人的迟疑所动,语气坚定,将心中计划和盘托出:“请梁大人即刻行文,调一队兵马,随我前往锦糖镇。名为‘协查重案,弹压地方’,实则为梁大人您的新政立威。兵锋所至,首要擒拿宋丘、宋昆及其核心党羽,抄检其家,获取罪证;其次,驻军镇场,公开审理此案,让那些受其胁迫或蒙蔽的镇民看清形势,敢有异动者,当场以附逆论处!唯有如此雷霆手段,方能犁庭扫穴,一举捣毁这颗毒瘤,也让曹州境内其他心怀鬼胎之辈看看,新任梁县令,绝非可欺之主!”
梁县令听完,额角已见细微汗意。他面露难色,苦笑道:“郡主……郡主此法,固然痛快。然,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宋丘宋昆之罪,即便坐实,亦属地方刑名案件,应由县衙差役捕拿、按律审断。武卫禁军,非有‘民变’、‘暴乱’、‘匪患’等紧急情状,或上官明令,不得擅动。锦糖镇之事,目前看来,尚未激化成‘暴乱’。无合适名目,无巡抚、兵备道乃至朝廷的明确调令,仅凭下官一纸文书和郡主一面之词……私调兵马,乃是僭越大忌!一旦有失,或被人参上一本‘擅启边衅’、‘惊扰地方’,莫说下官前程尽毁,便是郡主,侯爷,恐也难免受其牵连。”
他起身,对着苏萦郑重一揖,语气恳切却坚决:“非是下官推诿畏事,实是职责所在,程序攸关,不得不慎。郡主身份尊贵,又有侯爷手书,下官必当竭尽全力,速查此案,严惩首恶。但这调兵之事……请恕下官万难从命。”
他的话清晰明确:你们身份尊贵不假,但无朝廷正式职司,仅凭私人信函和口述案情,分量不足以撬动国家军队。
苏萦眉头紧锁,心知梁县令所言在官场常规下确有道理,但锦糖镇的复杂与危险又非寻常差役所能应付。正思索如何进一步施压或另辟蹊径——
“梁大人!”
厅外忽然传来一声沉稳而极具穿透力的断喝。
花厅门被推开,夜风卷入,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迈入,正是萧征。他肩头犹带夜露寒霜,眉宇间却是一片沉凝的皇家威仪,目光如电,直射梁县令。
他上前一步,自怀中取出一方印信,托于掌中。烛火下,那蟠龙钮与清晰的篆文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当今陛下第十七子,靖北军昭武校尉,永宁王萧征——”
“——有无资格,调兵锦糖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