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憨伙计离奇失踪究竟是为何
作品:《掌柜的别跑》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捕头服饰的人提着刀趾高气昂地走进大堂,目光先扫过正梁悬着的缺月暖纱灯,才瞥见坐着的牛二,立马变了脸色,小跑着过来抱拳行礼,满脸谄媚:“小的王有才有眼无珠,大年夜冒犯上差,还望大人恕罪!”牛二摆摆手,问道:“你是这镇上捕头?”王有才点头如捣蒜:“正是卑职!”牛二沉声道:“圣上有旨,单战被冒领军功、蒙冤三年,今日昭雪,特赐御前秘制菜,以慰其心。”
王有才立马转向单掌柜,恭维话跟不要钱似的:“我就说嘛!单掌柜一表人才、一身正气、一马当先,怎么可能是逃兵呢?这都是误会,纯纯的误会!”范书言和马小帅听得直皱眉,一脸嫌弃;苏小洛更是使劲抖了下抹布,小声嘀咕:“之前也不是谁,总拿这个说事儿,还到这白吃白喝。”王捕头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手不自觉攥了攥腰间的刀鞘,眼神飘向一旁不敢对视。单掌柜赶紧打圆场,客气道:“王捕头过奖了,等下一起品尝品尝御前秘制菜。张彪,饺子煮好了就端上来!”
后厨门帘“哗啦”一掀,张彪端着个大盆,磨磨蹭蹭地走进大堂。众人都伸长脖子等着,还忍不住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范书言捅了捅马小帅,小声问:“不是煮饺子吗?怎么端个盆出来了?”马小帅也一脸纳闷:“是啊,这不对啊……”苏小洛笑盈盈地搓手道:“味不错儿呀!”王捕头吸了吸鼻子,又凑近了些,笃定地说:“酸菜馅的!”
张彪把盆往桌上一放,手背抹了把脸,突然“哇”地哭了出来——眼泪没掉多少,倒把沾着面粉的手蹭了满脸,带着哭腔说:“掌柜的,刚才我把话说大了,御制菜让我煮化了......”范书言听后笑道:“好家伙,彪记靓汤馆改彪记片汤馆了!”马小帅凑上前仔细看着盆里的“片汤”,一本正经地赞美道:“御制菜就是御制菜,煮化了都这么香!”苏小洛拿着碗走到跟前,招呼道:“都起来,第一碗必须给掌柜的喝,牛大人、王捕头,你们二位别见怪噢。”单掌柜脸色铁青,看着面前碗里的片汤,气不打一处来:“圣上的嘉奖,活活煮化了,二位官差还在这,成何体统!”
张彪委屈道:“那也不能都怨我,范书言使劲添火,我也没办法呀!”范书言听后不满地怼回去:“长这么大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饺子煮熟了应该捞出来,不用等火都着完?”马小帅赶紧打圆场:“掌柜的,我觉得挺好,省着纠结吃饺子蘸不蘸酱油了,这回直接吃!”苏小洛也跟着劝:“就是,只要咱们不辜负圣意,怎么吃还不行?再说咱们自己的饺子不是包完了嘛,我去煮,大伙儿等着噢!”
单掌柜听完,脸色缓和下来,对着牛二拱手道:“牛大人,让您见笑了,等会您和王捕头一起留下吃饺子吧!”牛二和王捕头相互递了个眼色,王捕头拽了拽牛二的袖子,眼神瞟了眼桌上的“片汤”,语气更急:“牛大人,咱得回衙门!赵知县知道您来,在县衙等半宿了,家都没回!”牛二点点头,又转头对单掌柜抱了抱拳:“单前辈,虽没尝到御制菜,但您这客栈的热闹劲儿,比宫里自在!改日路过,再尝您家饺子!”说罢,便和王捕头一起跟众人告别,走出了客栈。
大年初一的三岔镇,雪停了半宿,晨光把屋顶的雪照得发晃,街上零星传来几声拜年的鞭炮响,明月客栈的门帘却比往常掀得晚些,马小帅焦急地四处寻找,掀着门帘冲进大堂,边走边喊道:“掌柜的!快出来吧!张彪不见了!”
单掌柜正单手套着棉袄,听见喊声趿着鞋就往大堂跑,衣襟都没捋顺:“不见了?那么大个人还能丢?”马小帅挠着头:“早上起来就没看见,行李倒是都在,能不能让人绑票了?”苏小洛拎着刚洗好的抹布从后院过来,闻言皱了皱眉:“说胡话你都不用打草稿,那么大人了谁绑啊?能不能是因为昨天煮化了御制菜自责躲出去了?”
范书言从后厨掀着布帘探出头,围裙上沾着灶灰,手里还攥着个面杖接茬道:“自不自责咱不知道,反正绑票可能性为零,我俩住一个屋一点动静都没有。”马小帅猜测道:“能不能是不好意思在这待了,回开平找他哥躲清静去了!”单掌柜有些愧疚地询问道:“昨天晚上我话说的是不是有点重?”范书言接茬儿道:“你就差把张彪按在醋碟里蘸着吃了。”马小帅附和道:“当时你的表情照镜子都能把你自己吓死。”苏小洛不以为然地说道:“张彪心眼儿没那么小!你俩别瞎说!掌柜的你别听他俩胡说。”范书言反驳道:“他不是心眼小,他是压根就没长心!”
单掌柜脸一沉,急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些?赶紧找去啊,愣着干啥!”马小帅耷拉着脑袋,声音低了半截:“前后院都翻遍了,影儿都没有。”“那就出去找!立刻、马上、火速找,小洛留下看家,马小帅你腿脚儿快,向东沿着官道开平卫所方向一直找,范书言你向西,我向南。”马小帅疑惑道:“北面呢?”“北面是京城,昨天你没听锦衣卫牛二说老虎山塌方了嘛?赶紧出发!”单掌柜嗓门陡然拔高,指着门外。
四人刚要出门,就见客栈门帘“哗啦”被撞开,马小帅走在前面正好和进门的张彪撞个满怀,张彪却满不在乎地往大堂里闯,抓起桌上的粗瓷碗,拎着茶壶“咕咚咕咚”倒满水,仰头一饮而尽,碗底的茶叶渣子都沾在了下巴上,接着又倒了一碗。
“一天早上你跑哪去了?我们都要急死了你知道不知道?”单掌柜焦急地问道,苏小洛拿着抹布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附和道:“就是,这么大人了,办点啥事儿没个稳当劲儿!”范书言赌气道:“我就说他没长心吧!”马小帅揉着胳膊瞪着张彪说道:“能不能别喝了,掌柜的问你话呢!”
张彪放下茶碗一抹嘴道:“范书言,昨晚上睡觉之前我不是和你说了嘛?”范书言一头雾水地问道:“你和我说啥了?”张彪一撇嘴不耐烦地说道:“睡觉之前我说早上我出去办点事儿,你还问我啥事儿了呢?”
范书言皱着眉头回忆了半天,突然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耳朵尖瞬间红了半截:“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昨儿煮化了御制菜,收拾完都后半夜了,你躺旁边嘟囔时我都快睡着了,只含糊应了声‘知道了’,哪想你真大清早爬起来办事?”张彪一拍大腿叹道:“对嘛!你看你是不是忘了?”
单掌柜、马小帅、苏小洛、范书言四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彪,马小帅率先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打招呼?”张彪不以为然地说道:“对呀,我既不能让你们惦记,还得做到保密,我聪明吧?”范书言有些委屈道:“我以为你睡不着觉逗我玩呢,没想到成真了!”苏小洛笑着叹道:“你说他打招呼了吧,好像又没打,你说没打吧,他确实打了!人啊太复杂了!”
单掌柜无可奈何地问道:“你到底干啥去了,这回能说了吧?”张彪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双手叉腰道:“为了弥补我昨天煮化御制菜的过错,今天一大早儿,我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把掌柜的平反昭雪的消息在镇上挨家挨户都通知到了!”
话音刚落,苏小洛赶紧给张彪换了一碗热茶,马小帅抢先道:“张彪行啊,这两条大长腿没白长,平时的饭也没白吃,全镇都通知遍了?”张彪佯装举棒怒道:“废话,给你一棒子。”马小帅也不甘示弱佯装手捏飞刀姿势:“柳叶弯眉刀!”
单掌柜打断道:“你俩愿意打出去打去!”二人听后都收回姿势,‘哼’了一声!范书言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张彪大咧咧地摆手道:“也别腌不腌的了,大家都赶紧操练起来,一会街坊邻居就来给掌柜的道喜了,我宣布从现在起一切行动听我指挥!马小帅,去把柜里的瓜子糖块翻出来,再要像上次似的撒一地,我真给你一棒子;范书言,赶紧烧水泡茶,手脚麻利点,别给我机会让我批评你;苏小洛,你赶紧把桌子擦干净,人复不复杂我不管,但是桌子擦不干净我可跟你急;掌柜的,你回屋把最好的衣服换上,以崭新的精神面貌迎接你人生的高光时刻!”
众人被张彪突如其来的临场指挥惊讶到,一时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他们印象中的张彪,正在这时,张彪突然一嗓子喊道:“都愣着干啥?”苏小洛赶紧跑向后院打水擦桌子,范书言和马小帅因为慌张撞到了一起后,各自忙活起来,单掌柜谦卑地跟张彪请示道:“你说我穿哪件儿合适?”张彪此时早已坐在单掌柜平时坐的位置上,捡起了昨晚马小帅扔在地上的扇子,一边扇一边道:“最新的,最好的,立刻、马上、火速在我眼前消失!”
单掌柜弯着腰拱手倒退着走向房间,张彪假模假样地扇着扇子喝着茶,客栈外就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脚步声、说笑声混在一起,张彪不得不再次高声催促道:“都麻利点,街坊邻居们都来了,准备迎接!”话音刚落,一位中年男子挑帘走进大堂笑道:“行啊,张彪,几天没见当掌柜的了?”张彪见来人,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扔掉扇子,上前迎接道:“这不姜掌柜嘛,快里面请,钱庄生意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