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问江潮

作品:《南边来的表姑娘

    冯春时上马车坐好后,趁着谢玄安还未上来的功夫,摊开手心看了一眼,却发现这并不是那张签文,而是被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张包着的东西。


    看这形状,四四方方的,倒和慈恩寺中的平安符有几分相像。


    冯春时向谢玄安的方向瞥了一眼,见他在同仆役说话,没有在看这边后,便将目光转回手中的东西之上,动作小心地拆开了外头包着的纸张。


    手指摩挲过纸张时,冯春时才发现这居然并非一般的纸,而是溪州特有的浣纱纸,薄如蝉翼可透光,又有花瓣含于其中,隐约可闻花香。


    这浣纱纸,便是溪州特产,一年产量也是相当有限,可以算得上是一纸抵金了。


    而如今这浣纱纸,居然被谢玄安拿来用作包东西……


    冯春时看了谢玄安一眼,无言了一瞬后,才继续小心地拆开外头的浣纱纸,露出里面包着的东西。


    和她之前猜测的平安符不同,里头包着的是一块薄薄的玉符,应当是用上等的汉白玉制成,虽只有二寸长,却没有一丝杂质,通体雪白莹润。


    且这玉符边缘薄而不利,反倒是触手圆润,显然是由技艺高超的工匠,精心打磨而成。


    玉符上雕琢着一幅麒麟踏云图,笔触流畅精巧,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


    “拿着这块玉符,以后若是遇上麻烦了,而我却不在之时,可以凭借这块玉符去谢家名下所有产业求助,也可以去找一些人,直接调用他们为你所用。”


    谢玄安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冯春时侧头看去,才发现他不知道何时已经同那仆役说完了事情,扶着门框,从容轻巧地上了马车,坐到了她的对面。


    听了他的话,冯春时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牌,一下也意识到了什么,说道:“表哥,这个太……”


    谢玄安笑了笑,伸手用手指轻点了几下她手中的玉牌,然后轻推了下她的手指,让她被动地握住手中玉牌,温声说道:“一块牌子而已,若是表妹不想要,它便一文不值了。”


    “况且,这玉符也只是以备不时之需。若是可以,表妹用不上这块玉符,于我而言才是好事。”谢玄安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指在冯春时的手上轻点几下,看着她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别有深意。


    这是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独自去做危险的事情吗?


    冯春时垂下的眼睫颤动几下,忽而想起了曾经做的梦中,自己因为独自前往梅州,而遭遇的最终结局。


    想到这个,冯春时一时心中触动,抬眼看向面前的谢玄安,欲言又止了半晌,最终是垂下了眼帘,微微用力攥紧手中的玉牌,将未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能做预见未来的梦这种怪力乱神之事,对于时人而言,都太过于离奇了。


    所以,冯春时觉得,眼下不论是谁,此事最好都要绝口不提才是。


    想到这里,下定决心的冯春时,对对面的谢玄安莞尔一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将手中的玉牌,小心地放进自己腰间的荷包之中。


    “多谢表哥。”冯春时手中捏着那张浣纱纸,轻轻摩挲着,感受浣纱纸独有的细腻感触,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心绪也跟着起伏飘荡,如风中摇曳的飞絮枝条一般。


    “表哥,同姨母总是待我这般好,已叫我不知如何回报才是。”冯春时看着谢玄安,深情真挚,声音轻轻地说出了这句话,话音落下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动。


    谢玄安看着冯春时的笑颜,神色沉静而深邃,目光中却有各种复杂的情绪翻涌。


    他将一只手放在腿上,手指轻轻敲着,另一只手则放在唇边,恰好遮住了他嘴唇微微勾起的弧度。


    良久,谢玄安才放下了遮在唇边的手,手指轻轻摩挲着,目光紧盯着冯春时的眼睛,缓缓开口说道:“表妹谬赞了,只可惜,在对表妹好一事上,我却是不如母亲的。”


    冯春时一怔,看着谢玄安没有说话,只听得他继续开口,缓缓说道:“毕竟,我对表妹的好,也是存了私心的。我同母亲那种表妹若是幸福,嫁谁都好,亦或是不嫁也好的疼爱,可是大不相同。”


    随着他的话音缓缓落下,冯春时在谢玄安灼灼的目光下,也忍不住向后退了退,靠在了身后的软靠上。


    只是谢玄安的目光,一下让马车无端变得逼仄了几分,更让冯春时有一种,被紧盯着无处可逃的感觉。


    而这种窒息感,下一刻却随着谢玄安的几声轻笑一丝,霎时间消弭无形,仿佛刚才那包裹着冯春时的窒息感,只是她慌乱之中产生的错觉。


    谢玄安目光中那些晦暗不明的情绪,似乎也在那几声轻笑中消失无踪,只剩下了熟悉的温柔之色。


    他的嘴角也噙着冯春时再熟悉不过的温柔笑意,柔和而安静地看着她。


    “可是吓到表妹了?”谢玄安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数看在眼中,右手手指藏在袖中轻而缓慢地摩挲几下后,微微用力捏紧,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对她温声细语,“吓到表妹非我本意,只是……有些事情,还是望表妹能明白几分。”


    冯春时一下便如被烫到一般,目光不禁往旁边移了移,错开视线的同时,抬起右手摆弄着头发,一时间讷讷无言。


    谢玄安看着她一副明显坐立难安,面色绯红的模样,藏在袖中的手指攥紧了几分,正要继续开口时,马车外忽而传来了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谢玄安面上的笑意,随着这靠近的脚步声微敛了几分。


    他向马车门睇了一眼,没再继续说话,转而从一旁的格子中,拿出一卷书随手翻开,垂下眼帘,作出一副安静读书的模样。


    冯春时见他的动作,一面暗暗松了一口气,一面又因靠近的脚步声生出几分慌乱,担心陆夫人从她的脸色中看出端倪。


    仓促之间,冯春时忙向放着花枝的小桌那边,侧了侧身子,伸手摆弄着那对用红绳捆在一起的连理枝。


    陆夫人上马车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气氛微妙的场景,谢玄安一手拿着书,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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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手捏着书页,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几分笑意。


    而冯春时则是侧着身,垂着头摆弄着那对花枝,时不时戳戳树枝上头纸裁的花瓣,又时不时扣弄几下树枝上紧缚的红绳,面上却是一副神思不属的神情。


    陆夫人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巡逡着,琢磨了几下,也想不出来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能将目光集中到谢玄安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会后,坐到了冯春时的身边。


    陆夫人让人将车门关上,吩咐了一声后,不一会,马车便缓缓动了起来。


    “咳,咳,”陆夫人看着对面似乎在专心看书的谢玄安,右手握拳,放在唇边刻意轻咳了两声。


    谢玄安听到了陆夫人刻意的咳嗽声,从手中的书卷上移开目光,先是不经意一般,看了一眼对面的冯春时。


    正好瞧见了她似乎被吓了一跳,将头更垂下来的模样,谢玄安的嘴角一瞬勾了勾。


    而后,谢玄安又很快恢复了原样,一脸无辜地看向坐在冯春时身边的陆夫人,问道:“母亲,可是嗓子不舒服?要用些茶吗?”


    陆夫人盯着他的脸许久,见实在看不出来什么,冯春时也不像是被欺负了的样子,便又咳嗽了一声,换了个话题,问道:“今日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居然能让你同你爹两个人,这么早就从宫中回来?”


    听到这话,冯春时手指一下停住了,微微侧过头,用余光看向了对面的谢玄安,对谢玄安突然回来这件事也是相当的好奇。


    谢玄安瞥了眼停住动作的冯春时,眉眼弯了弯,将手中从一开始就没翻过页的书,随手放在一边。


    放下书后,谢玄安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和父亲也不知道,宫中具体发生了何事。只是尚在议事之时,圣上身边的胡公公进来了,同圣上说了几句,圣上便让我等退下了。”


    闻言,陆夫人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冯春时盯着面前的花枝,也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圣上叫近臣进宫,定是要商议古树的处置和收尾之事。能让圣上一下改了主意的,多半也是古树那边的事情。


    显然是查出了什么,却因着与宫中有关,一时不能让他们这些外臣知道,只能让他们当即离宫。


    “究竟是何事?”陆夫人眉头紧蹙,压低了声音问道。


    谢玄安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目光一转,看向冯春时,语气温柔地问道:“表妹觉得呢?”


    猝不及防听他问起自己,冯春时的手一下失了分寸,险些将树枝抠下来一块。


    陆夫人瞪了谢玄安一眼,正要开口,却看见谢玄安微微摇了摇头,对着冯春时又轻声问了一遍。


    陆夫人当即一顿,忽而想到,以如今变化无常的局势,冯春时能多懂一些,确实比什么都不懂要好。想来谢玄安也是这般想的,这才开口问冯春时的想法罢?


    这么想着,陆夫人便再没有阻止的意思,而是看向了冯春时,一脸期待和鼓励地看着她,等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