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魔镜海·张岫辰(完)
作品:《完了,我的黑月光要去匡扶大义》 江衔月迎着一群人或惊讶或心累的眼神,迷惘的摊手:“不至于吧,我们被困才不到一天,已经这么不受待见了吗?”
他神情实在是不可置信,祝松椿被他连带着旁边的花蝴蝶晃了两晃,才抽出心思仔细观察。
看到两人脚底下的华丽繁复的棺材,祝松椿还是没忍住,觉得这一遭真是闯棺材窝里了。
灵丝沿着坍塌的缝隙缓慢的覆盖起来,过了半晌,发出“咦”的一声。
望着众人转过来的视线,她把脸往衣服里一缩,闷闷道:“这好像是个城镇,中间是很高的宫殿,这口棺材应该是在整个城镇的最中间。”
一群人见她探出个大概,一个接一个跳下来。
江衔月瞧两人手里提着的人,还没来得及问,眼尖手快的师弟拉了过去,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符疏林和江衔月眼睛一个瞪得比一个大。
“度日如年啊。”江衔月摇折扇的手都慢了下来,眼神发愣,感慨道。
身旁的小师弟点头如捣蒜,心里泪流满面。
可不是嘛,南北跑完东西跑,各种消息砸满头,人还发着懵,自家大师姐又一通说,他第一次恨自己不是个书修。
结果转头一看,这还不到一天。
祝松椿站在台阶最下方,脚边还有焦黑的尸体,高昂着头颅,右手停在半空中,带着一种死不瞑目的不甘。
石柱东歪西倒,碎屑满地。饶是如此,也能窥见曾经的繁华奢靡。
祝松椿心里无声叹了口气,这地界是谁的简直明白的不能再明白——
樾女。
倒不是她多么见多识广,实在是不久之前刚见过,印象深刻。
赵安行把手里的人塞给那师弟,绕着周围走,地上的阵法一层叠着一层,只是碎的碎、破的破,再精巧绝伦的阵法在时间的冲刷下,都没了完整模样。
但她总试着有不对,干脆跟在那几个女修后边,看她们手里各种花样,翻花绳一样变来变去。
“稍等。”
被叫停的楚师妹,抿着唇想了一会才不确定道:“赵师姐,有什么事情吗?”
赵安行指了指她掌心,示意道:“方便的话,能给我再看一遍吗?”
“可以可以。”
小姑娘猛然点头,五指张开,一团天蓝色的灵力团成圈绕在掌心,她偷偷瞧着这个不太熟的师姐,自觉解释道:“师姐,这是‘溯源’,以灵力温养,可以移花接木,也可以追溯往昔片段。”
“可以辛苦你个事情吗?”
“好。”
江衔月听着动静,悄么声猫着腰冒出来:“有什么发现。”
“不好说,”赵安行摇头,“这些阵法虽说破碎,但我总感觉它们碎的很不对。”
她站在大殿的最边缘,伸手画了一个圈:“就是感觉,这里应该有个更大的阵法,樾女这种级别的人物,就这两个阵法,能放心才有鬼。”
“对。”
祝松椿从一边走过来,看着蹲在地上捣鼓的人,往她手里扔了个甜果子,过来跟人对账:“我刚刚想上去开棺。”
她瞧见周围人神色,接上话:“没打开。但我估计棺材里没‘人’,至少现在没有。”
祝松椿往身后一指,张岫辰佝偻着背,团成一团坐在地上,很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天旋地转,有一瞬间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她恨过怨过、争取过,几百年如一日的重复,只剩下沉重的麻木。
她该去怨谁呢,还能去恨谁呢?
困居海底,得一时安宁,不过是樾女心善,妖兽不曾把他们放在眼里。
修士屠杀,无妄之灾,可来人本意是好,只是他们的命跟剿灭樾女比,太轻微了。
绕来绕去,也不过是人命如草芥,生来是蝼蚁。
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到底在执着什么呢。倘若你真有郁气难消,肯拼死一搏,这么多年怎么会任由那小孩主导一切,见到南锦书怎不留她性命?
张岫辰嘴唇很轻的蠕动几下,被擒的那一刻,你也很开心吧。
“我刚刚问她,那些东西是从哪翻出来的,她说是在一棵树下。”
“树?”
“对。”
祝松椿说得这眼神还是冷的,樾女攀附榉树而生,万年不朽,恐怕“树”是假的,给人东西是真的。
江衔月收起折扇,整个人罕见的安静下来。
地上的楚师妹叫这突然凝滞的氛围吓得心拔凉,手里的‘溯源’跟着一颤,气音问:“怎么了吗?”
“没事。”赵安行俯下身子,仔细观察她溯源回来的东西。
她这本事听起来厉害,沾点命修的路子,只不过落在她这尚且年幼的肩膀上,顶破天有一二分本事。
赵安行本来没多指望她,仔细一看还真让她看出点门路来。
“是阵法。”她很肯定。
溯源回来的画面与现在相比区别不大,只是有几个阵法碎的不厉害,首尾相连,从上面一看,明显的厉害。
江衔月凑过去,摸着下巴在脑子里翻蹬半天,摇头道:“看样是个上古残阵,只是我记不得在哪里看过。”
“那就复原。”
赵安行回头打算再问一遍张岫辰,望着她那副样子,脚步一顿,不确定的问:“她还好吗?”
“恐怕不太好。”祝松椿从身后冒出来,往她手里塞了张图纸:“祭祀台底下的法阵,你看看有能用的地方吗?”
赵安行眼神一亮,接过图纸,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是一家的手笔,”她右手扬在半空,解释道:“布阵的习惯、结印先后几乎一模一样。”
祝松椿脑子里快速闪过刚刚的对话,跟女孩淬毒一样的眼睛一起想起来的是“张岫辰的血。”
“既然师出同源,张岫辰的血能不能成为媒介?”
“试试。”赵安行把李万郴招过来,带着个江衔月一块蹲在地上,研究阵法。
祝松椿走到张岫辰身边,阴影投在身上,看她白发苍苍,脸上皱纹密布,眼角还带着没干的泪。
“当时你有二十岁吗?”
“二十一。”
祝松椿坐旁边,二十个人来来回回各种尝试,她指了指大殿,闲聊天的问:“你知道这吗?”
“知道。”
“是樾女的住处吧。”
她瞧见张岫辰藏在袖子里的手腕,上边还有缝合的痕迹。
“你动过杀心,想过杀死我们所有人,但你实力有限,所以只能选择借刀杀人。”
猩红的血液沿着纹路滴在地上。
“棺材旁边的黑雾是怨念凝结,诺大的宅子是才是真正的棺材,但那你没想到韩濡逊没去开棺材,我的身上有春山绿的符咒文印,也没想到‘溯源’会这么强大。”
空了的瓷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你熟悉布局,把人设计分开,散在妖兽群里,想要所有人被拖死。”
温和明亮的光芒亮起,断壁残垣披了一层鲜活调。
“我们七个最后进来,你故技重施,南锦书是唯一一个到你眼前的。”
江衔月的声音远远传来,招呼着看是哪来的路子。
“为什么独独对南锦书下不了手?”
南锦书声音含了冰,一下下砸在山里:“南家。”
祝松椿站起身,眼神轻轻落下:“是心软了吗?是因为她实打实的站在你面前了吗?还是有那么一刻,想过自己是人是鬼?”
声音吞咽进喉咙里,南锦书重复道:“南芜城,南家。”
十四世家之一,符修世家,南锦书的本家。
揽山河出鞘,落在掌心,轻盈的绿色光点落在地上:“你杀过春山绿的弟子吧,还是在这漫长的循环里已经分不清真真假假了?”
天边烧成火红色,万里长风刮过,高山负雪,所有的喧嚣与怨恨在这一瞬间回到千里之外,庞大而又宏伟的阵法终于显露。
南锦书上前一步,左脚踩在符文上,双手结印,深紫色的灵力沿着符文穿过偌大的天地。她耳坠剧烈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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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祝松椿最后看了一眼张岫辰,站在南锦书身边,伴生火焰绕在她身旁,刚探出个脑袋的穆棱接着缩回去。
多可悲,第一次生出不忍之心,面对的却是布阵仇人的后辈。
多可喜,弯弯绕绕死里挣扎几百年,救下了殊途同归的人。
妖兽的嘶吼声传来,头顶铁链疯狂晃动,棺材发出沉重的碰击声。
符阵师早早站在四周,丹修医师躲在石壁旁。风云变幻之际,祝松椿御剑踩住棺材,伴生火焰夹杂着冰雪浩浩荡荡铺展开来,她身子半蹲,揽山河提在胸前。第一个妖兽出现的那一刻,哓山青裹挟着万里长风呼啸而去。
萧云笙带着几个剑修冲上来,韩濡逊站在阵法中央,手持双剑,掩护符阵师破阵。妖兽顺着后山进来,灵丝刚刚缠绕上去,她试着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你去后边帮忙破阵。”
是赵安行。
她指尖夹着符咒,肩膀收紧,四周妖兽环绕的瞬间,她腾空跃起,随着符咒一起出来的是猩红色的符文,若隐若现的细丝缠绕在指尖,随着她衣裙上下翻舞。
这是场漫长的混战,阵法起又灭,妖兽一群接着一群,喘息的间隙时间轻易“回溯”,于是一切又要从头再来。
祝松椿不知道自己挥出多少剑,梨花雪铺天盖地散下来的那一刻,她半跪在棺材上,手中的揽山河轻易刺穿棺材板。
刺穿?
在漫天飞雪中,祝松椿终于打开那口棺材,一片寂静中阵法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南锦书伸手抹去唇边溢出来的血,站到祝松椿旁边。
棺材里只有一本泛黄的书籍和碎裂的木牌。
是真正的“媒介”。
南锦书眼疾手快拿起木牌,灵气顺着木牌的裂痕渗进去,深紫色的灵气再一次覆盖在阵法之上,天光大亮,不眠不休的一天终于过去,群山环绕间,时间被拨回正轨。
所有人瘫坐在地上,无人注意的地方,南锦书握紧木牌,在刚刚的一瞬间,木牌悄无声息贯穿经脉,五脏六腑火烧火燎的烤。
祝松椿站起身,走到张岫辰身边,她刚刚找了一圈也没看见那小姑娘,异世之魂,逃出去也难得长久。
“你还有多长时间?”
张岫辰僵硬的摇头,她也不知道,一切都被打破之后,她这个无根的冤魂还能去往何处。
祝松椿点点头,也不等她回话,跟李万郴低声说了几句,瘫在地上的人拍拍衣服站起来,一个挨着一个,勾肩搭背的往外走。
“你对村子还有多少记忆。”
张岫辰眼珠一卡一卡的转:“南边铺子里的王婆娘,喜欢大声说话,大声读书,谁笑她她给谁一棍子。林家姐姐,喜欢舞剑,她娘专门让东头里的谢家嫂子捣鼓来一把……谢家哥哥身子不好,人却温温柔柔的,见谁都笑,喜欢给我妹妹糖吃……”
她一件一件说,越说眼睛越亮,苍白的发丝落在脸颊旁,她说着说着就没了力气。
祝松椿往人嘴里喂了颗丹药,搀扶着往外走。
群山重重,翻过一座山正有清风拂面,满地狼藉,十几个人或立或坐,互相打闹推搡,手里各有章法,一点点收拾利索。
萧云笙迎着风望过来,冲人摆了摆手中的重剑。
几百岁月晃晃,再怎么收拾也没了故人痕迹,符疏林掏出一块石碑,一群人说定,书修符修按照张岫辰记忆慢慢把名字雕刻上去,写到最后,南锦书接过笔——
身有千斤锁链重,问心有愧。
修行之人,持法天之力,行不轨之事,天诛地灭。
海水散去,祝松椿没忍住回头,张岫辰靠着石碑的身子逐渐透明。一切看似尘埃落尽,樾女笑吟吟的模样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凭借他们,真的能走到这一步吗?
海底,樾女徐徐睁开眼,往黑暗处盯了好半天,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我以为他们能有多大能耐,值得你千里传信。”
她走到棺材旁,把棺材板严丝合缝地推了回去。
都来添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