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魔镜海·张岫辰6
作品:《完了,我的黑月光要去匡扶大义》 祝松椿前脚刚到山前,李万郴就跟过来了。
一行人神色匆匆,惶恐中带着散不去的兴奋。
“大师姐,我们知道外面的亡灵是什么门路了!”
祝松椿扶了一把李万郴,叫她慢点,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坐下,开口解释:“莫师姐之前提醒的是对的,妖兽是幻象,亡灵却是真的。”
她喘口气继续说道:“基本是两种来路,一种是生前死在六合之外或者本身就在六合之外的人,第二种……我们怀疑这里有人类生活过。”
坐在身后的女修怯怯举手,见一群人都看过来,手心止不住的冒汗:“我是书修,之前看过亡灵的记载。死在生地的亡灵,灵体上带着散不去的烙印,是因果的痕迹。”
她嘴唇发着抖:“那些痕迹很隐晦,我是用灵丝才发现的。”
祝松椿抬头看着天色,高山倔强的一分为二,半边天色刚入夜,半边天色已经快是黎明。
“如果外面也是此地生人的话,里面的又是什么?”
“有没有可能是里面构建不起那么多人的幻象,或者里面是幻象,外面才是真实的?”
祝松椿盯着山的缝隙:“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楚师妹是吗?”
被叫到的姑娘正细细贴符咒清理,闻言“唰”一下举起手:“是我,师姐。”
她两个眼睛大大的,前后无路下,整个人还像冒着光的夜明珠。
祝松椿心底戾气稍微散去一点,询问道:“我记得你是不是会空间索物?能帮忙把张岫辰的棺材移过来吗?”
楚师妹狠狠点头:“可以,师姐你多说点细节什么的,我好找。”
等祝松椿补充完整,一口棺材“哐当”一下掉了下来。
祝松椿咽了口唾沫,默默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莫惊春跟李万郴两人自觉上前,棺材里的人再一次重见天日。
过了好半天,李万郴沉声开口:“她并非死后进馆。”
“换句话说,她进棺材里的时候还活着。但感觉她也不是被闷死的。”
莫惊春收回神识,补充道:“她体内经脉混乱,尸身百年不腐,怕是用了什么妖邪法子。”
祝松椿:“她生前可曾有孕?”
“不曾。”
在山里天色彻底亮之前,一帮人简单分工,那群各怀奇招的跟着韩濡逊和两位医修走后面,其余人沿着山缝去会祖孙。
棺材上贴了张缩小符被祝松椿揣兜里。
临出发之前,祝松椿回头好好看了眼外面,南锦书贴过来问她。
祝松椿摇摇头:“我在想江衔月和符疏林,外面没有的话,我们只能赌他们在里面了。”
一行人不再犹豫,确认状态后一个接一个往里走。
刚瞧见祭坛,祝松椿一弯腰出来,大剌剌的站在那对祖孙面前。
“奶奶,辛苦问您个事。”
祝松椿终于看清这个老人的样子了。
像,太像了。
三张脸放在一起,几乎有九成相像。
祝松椿心里打鼓,面上却一派平静。
“姑娘找老身有何事啊。”
祝松椿退后半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揽山河贴在掌心:“不知道这个祭坛祭祀的是哪位仙家。”
“祭祀的自然是救世救民的大仙人,你从哪里来,要干什么?”
祝松椿低头看着刚刚应声的女童。
那双眼睛乌黑,带着瘆人的笑:“漂亮姐姐,所求为何啊?”
“张岫辰。”她肯定道。
身后跟上来的人叫她这一句话打了个激灵,连滚带爬进来。
女童歪着脖子,漆黑的眼球直勾勾盯着人看,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姐姐与我母亲可是有交集。”
祝松椿屈膝蹲下,语气里调了蜜一样刺激她:“我怎么记得张岫辰生前未曾有孕啊。”
见这姑娘还想找说辞,祝松椿一抬手,厚重的棺材“咣当”一下,溅起好大的灰尘。
张岫辰终于不笑了,她嘴唇抿成直线,瞳孔不断扩大,整个眼球瞬间变得漆黑:“我母亲在棺中安睡百年,姐姐无缘无故扰她安宁,不妥吧?”
祝松椿猛然收起棺材,在人扑过来的一瞬间,揽山河裹挟着数九寒天的冰霜倾泻而下,最后进来的萧云笙一个箭步上前,重剑险而又险的抵住老妪的拐杖。
祝松椿余光瞥见,收回打出一半的剑招,专心跟眼前的张岫辰过招。
南锦书趁没人注意她,侧身往祭坛那边去。
越往前走身上的束缚感越强,穆棱缠绕在手腕处,“嘶嘶”吐着蛇信子。
她绕着祭坛细细观察,四周刻着繁杂的符文。南家秘籍在脑海里来回翻滚,她也只堪堪辨别出一半是镇压法阵。
她皱着眉头细细思量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曾经镇压樾女的阵法。
赵安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开口:“这半边阵法是用人血画上去的。”
她用手浅浅画了个半圈,示意道:“我怀疑是把渡灵阵法颠倒过来画的。”
渡灵阵法?
南锦书直起身子,终于想明白所谓的“回溯”是依靠的是什么了。
张岫辰毕竟是凡人,不曾正经学过功法,虽有阅历在这,在两个剑修攻击下也没挺过两柱香。
张岫辰刚倒地上,后头的女修赶忙上前,一把摁住,方便自家大师姐审问。
南锦书快步走来,贴在耳边,将刚刚的发现说完。
祝松椿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她蹲下,看着祖孙眼睛慢慢恢复正常,只是怨毒更甚,恶狠狠盯着她。
“不打算解释一下吗,张岫辰?”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折辱我母亲,我心中有恨有何不可。”
祝松椿像模像样的点头,看向另一边被萧云笙捆起的人:“你呢,张岫辰,你是什么打算。”
“姑娘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我女儿在棺材中好好的,怎么一会说我孙女是张岫辰,一会说我是了。”
揽山河横在老妪脖子上,锋利的剑刃当场映出血痕来:“那既然没有什么交代的了,想必留着二位也没什么用了。”
“姑娘莫不是忘了,你那位朋友上过我的祭祀台呢。”
祝松椿盯着张岫辰,她身形瘦削,小小一个,倒在地上时偏偏像条毒蛇。
“你觉得我们这么多人,会解不了一个诅咒?等你死了,我把这翻个底朝天,照样能找到一条生路。”
张岫辰低低的笑,抬头盯着站在身后的南锦书,一字一字的说:“她上了我的祭祀台,没人能救她。”
祝松椿叫她逗得想笑:“你的意思是,你也解不开这诅咒。”
“不是自己的东西,用的确实不安心吧。”
此方地界天色将明,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山谷里还泛着雨后潮湿的气味。
“这些雨是你“循环”里的变数吗?”
祝松椿从芥子袋里掏出灵锁,干脆利索的给两人套上,边套边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一开始大剌剌的把“循环”放出来。”
灵锁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赵安行抬手落下锁灵阵,拍拍衣服跟着祝松椿一块坐下。
“不用等了,现在“循环”是别人的事了。劳烦两位跟我一块,好好想想这个大手笔。”
山后侧。
韩濡逊带着人一路赶进来,道了声得罪后,几个擅长描绘策画的女修往四周散去,从里到外细细观察。灵丝顺着前边人的足迹悄无声息的包裹起村镇。
直到穿着干练的红衣女修推开尘封的大门,熟悉的景象映照在眼底,四方灯笼高悬,砖瓦整齐,躺椅上年迈的老人探起身子来,略带疑惑的看向她。
她压下心底的惶惶,径直朝后院走去,树影重重间,她看到正中间的棺材。
“老人家,”她看着后边跟上来的老人,尽力保持声音的平稳,“这棺材是为谁准备的?”
“你这女娃娃,这棺材是给我准备的,我今年都八十一了,早该准备棺材了,你这是?”
“多有打扰,老人家好好休息。”
她几乎半跑着赶回去,人几乎齐了,一个个都紧皱着眉头,她把看到的跟猜测一五一十说完,在下一次“循环”开始之前,楚师妹左手掐诀,一行人浩浩荡荡从山缝进去。
“其实我一直很想不明白,明明你才是最初的张岫辰,怎么现在反而是她在主事。”祝松椿盯着地上的老妪,脸上带着笑,眼底却发寒,“你是后悔了吗?”
她看着老妪嘴唇蠕动,穿堂风掀起她打满补丁的衣袖,露出里面尚是洁净的碎花衣服。
“好,那我来说。”
“宣然十三年,修士难以忍受魔镜海长达几百年的混乱与罪恶,前来镇压。当时无人知晓妖兽诞生地会有凡人生存,你们也不知道除了魔镜海之外的地方。
在此之前,你们祖祖辈辈生活在一片世外桃源里,男耕女织,日子平淡却也富足。一个再不寻常的午后,天好像破了个窟窿,从来没有过的场景轻而易举打破所有美好。你的族人面对他们毫无反抗的能力,覆灭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而你,张岫辰,躲进棺材里逃过一劫。风平浪静后在一片狼藉中幸运的发现了一件宝物,这个宝物可以逆转时间,让人死而复生。
你高兴疯了,没日没夜的研究,研究到一半你发现自己缺少个媒介,缺少个把人连接起来的媒介。于是你又一次发现了万魔地狱咒,这是个极其阴险的诅咒,但你很敏锐的意识到它可以通过诅咒把人连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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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俱备,你开始了第一次尝试,
你失败了。并且遭到了反噬。”
祝松椿心脏像被一双大手攥紧一样难受,她呼出一口气,脸上依旧挂着事不关己的笑容:“你的灵魂离开身体进入时间‘回溯’,失败的代价是你的灵魂被撕裂成两半,一个是正确时间中的自己,一个是回溯时间里幼小的自己。
与此同时,你发现自己的灵魂再也没有办法回归身体,你将躯壳放入棺材。但你也取得了一个好结果,村民们的灵魂重新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你离开原本居住的地方,选择在群山中间开辟新的居住所,并且开始了第二次尝试。
天不随人愿,你又一次失败,这次的代价更沉重,你一半灵魂开始急速老去,并分裂出了第三个‘张岫辰’。
村民们灵魂被一分为二,一半在深山老林里快速成长苟且偷生,一半遗留在了战场。
你不甘心,想要尝试第三次。我猜是法宝出了变故,这次你甚至没有回到过去,只是时间开始不停的‘回溯’,你别无它法,设下祭祀台,一遍又一遍的利用万魔地狱咒,把异世的灵魂牢牢拴住。”
祝松椿说完所有猜测,看着地上仇恨又茫然的眼神,敛下眼眸的瞬间,流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惋惜和同情。
南锦书看着她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收紧,青筋蔓延手背,她静静站在后方,无声的投下一片阴影。
在天光大亮的瞬间,地上的张岫辰发出沉闷又悲切的哭声。
那哭声最开始压的很低,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到最后声音尖利刺耳,像是冤死的恶鬼,带着茫然的狠毒。
祝松椿一个转身站起来,走到怔愣的人群里,任由身后的哭声一下盖过一下。
萧云笙眼神轻轻落在她背上,风无声掀起衣摆,或惊讶或迷惘的人群里,她一身单薄法衣,显得身姿从容。
刚赶进来的人茫然的看着这一切,韩濡逊手足无措,着急忙慌的脚步顿住,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人的神情,一句话不敢说。
还是祝松椿眼尖瞧见他们,招手把韩濡逊叫过来,听完也只发出很轻的叹息。
韩濡逊瞧反应猜到他们推的八九不离十了,抿了抿唇,安静的站到一边去。
只剩下赵安行跟她们无声对峙。
过了好半天,赵安行觉得她也该哭累了,冷声开口:“这些法子,包括祭祀台上的阵法,逆转时空的法宝,你都是从哪里来的。”
女孩瞧了在地上哭的颤抖的老妪,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举起被灵锁束缚起的双手,吊儿郎当开口:“还是我来说吧。”
赵安行面无表情的把眼神移了过去。
“这些都是她从那些修士身上翻出来的,当时密密麻麻死了一大片,什么东西找不着。这里本来就有一个阵法,我们就地取材,弄成个祭祀台。后来我们想加个东西巩固‘回溯’,只翻到渡灵阵,我有时候确实觉得她是个天才,竟然能想出把灵阵倒画的点子。至于法宝,早不知道去哪了,第三次使用之后就不见了。”
赵安行扯出一个笑:“所以你一开始威胁我朋友的,都是假的。”
那女孩无所谓的点头:“对,反正你们看起来那么好骗。”
“人血呢?哪里来的。”
“张岫辰身上的呗,这种东西麻烦得要死,动不动就要什么因果联系,满大街除了张岫辰,哪还有个活人。”
站在后面的李万郴几人刚刚被灌了一堆东西,现下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棺材里的尸体百年不腐了,某种情况上其实在棺材里也就一天时间啊。
赵安行托着下巴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就听见萧云笙开口:“你们见过两个男修吗?一个穿的乱七八糟,金发碧眼,一个身着雅白袍子,手持折扇。”
小姑娘眼睛滴溜转,正准备扯瞎话,萧云笙眼尖,重剑哐当一下压在背上。
迎着那姑娘恶毒的眼神,萧云笙斜着身子把玩剑鞘。
张岫辰在心底骂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的说:“没有。”
话音落下的瞬间,太阳挂在正中间,天边的大洞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干干净净。祝松椿一回头,发现祭祀台上的阵法消失了一半。
下一刻,两尺宽的裂缝出现,整个地面正在急速坍塌。
萧云笙跟赵安行眼疾手快,一人拽住一个攀上石壁。
祝松椿几个人各显神通,靠灵力的靠灵力,靠法宝的靠法宝,顺便拉住几个人。
“轰隆!”
祭台和地面一齐崩塌,尘埃散去。
空旷的大殿布满锁链,台阶上的尸身密密麻麻,右手停滞在半空,眼中还有化不去的惊慌。
祝松椿低头,措不及防跟两人对上了眼——
江衔月、符疏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