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作品:《寡妇带球二嫁小秀才

    “各家人到齐了吧。”藏青圆领长衫的张正一本正经的稳坐正堂,衬得气氛庄重。


    “村长,应该都到齐了吧,难道还有哪家人没来吗?”姚香杏一众面面相视。


    “我看看啊!”张正抚须扫视一圈,“孙河家还没来,再等等。”


    “哪都有李桃...”何花侧头背地里跟林虎嘀咕,“村长说了申时集合,她倒好迟迟不见人影。”


    林虎瞥见张正往他们这边盯,低声呵斥一声:“婆娘家家咋这么多话,没瞧见村长在看我们吗!”


    何花赶紧坐正,装作一副啥事没发生的模样。


    裴含章坐在张正下首,低眉喝茶,对身边的动静恍若未闻,放下茶杯之际,抬眸朝对面的姚娘子,方娘子颔首打招呼。


    她们立即点头回应裴含章。


    张正接连几次用茶杯盖刮了刮杯沿,耐心逐渐耗尽。


    “对不住大家,我们来迟了。家里三个小孩太缠人,方才实在是脱不开身。”李桃一个劲儿的弯腰致歉,后头跟着她的相公孙河,“村长,裴秀才真是对不住啊,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行了,来了就成,赶紧落座吧!”张正神情略微缓和。


    “诶诶诶...”李桃一手拽着孙河的衣裳坐方娘子旁边。


    “人齐了,我们说正事。”张正从桌面的匣子里取出八张租赁田地的契书,“想必你们夫妇都商量好租地的事了,我现在重述一遍要求。”


    堂下众人皆沉默无声等着张正的下文。


    “裴秀才欲将名下二十七亩田地分租出去,其中有十七亩肥田,十亩瘠地。肥田以一亩每年八两银子及瘠地以一亩每年六两银子交租,半年交一次一半的租金。”张正说完一长串的话,反问道,“你们可还有异议?”


    “村长,能不能低点钱。”李桃的举手示意,“肥田八两,瘠地六两,租金太高了。”


    意料之中的张正平静道:“行,那你说要多少钱合适。”


    李桃一脸乐呵:“村长,裴秀才,要不肥田五两,瘠地没肥田好就三两吧,我定多租地。”


    面对李桃欲占便宜,张正登即重重地把茶杯置于一旁的桌面,气不打一处来:“呵,免费送你岂不更好呢?!”


    “当真,哎呦,这我哪好意思啊,还是要给银钱的。”李桃喜不自胜,拍腿起身,“村长,你若同意,我二话不说就签契书。”


    “大白天的少做梦,裴秀才给出的租金价格已是低于市价,要不要随你。”张正懒得跟她继续掰扯,转头问其他人,“你们也像李桃一样?你们不租的话,我全租下来,家里人多不愁没人种地。”


    “村长,我们租!”余下人担心村长一气之下赶走他们。


    张正举笔点墨:“好,一个个说自家租几亩,姚娘子家先来。”


    “村长,我家租五亩肥田,三亩瘠地。”姚香杏与家中的相公统一了意见。


    方娘子紧接着:“村长,我家六亩肥田,四亩瘠地。”


    正当何花准备开口,李桃半路截停:“村长,只许裴秀才喊价,不许我们还价吗?”


    “你是还价吗?你那是蹬鼻子上脸,是你们急需田地,不是裴秀才求你们租。”张正毫不留情,“言尽于此,你家不租也罢。”


    “村...村长...”李桃不甘心,仍要纠缠却被旁边的孙河连拖带拽地拉走。


    李桃拧身意图往回走:“哎呀,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拉我作甚。”


    “说什么说,地租不成就算了,你这婆娘还嫌自己不够丢脸吗?”孙河常年下地干活,力道自然大过李桃,“村长,裴秀才,对不住啊,我们不租了。”


    生怕李桃夫妇反悔回头的李虎振振有词:“村长,剩下的六亩肥田,三亩瘠地我家全部租下了。”


    张正收敛怒容,三两下功夫写完所有契书,分发给他们签字按手印。庄户人家识虽不得几个字,但自己的名字还是写得出的,字迹歪歪扭扭不耽误辨认。


    难掩欣喜的他们拿着各自契书向张正,裴含章欠身告辞。


    契书一式两份,张正将裴含章的那份转交给他:“可贞,来,你拿好这几张契书。”


    “今日之事,多谢村长替我出面。”裴含章收好东西,恭恭敬敬地施礼致谢。


    “客气了,客气了。”张正掌心朝里向外摆手。


    “松手,松手。”李桃怒气冲冲地挣开孙河的束缚,“地还没租到手呢,你就急匆匆的拉我走。”


    “你纯粹是找事,你也不看你还的价有多离谱。”孙河责备道,“如今好了,一亩地也没租着,哪来钱抵徭役,我看你想害死我。”


    “呸呸呸,我哪能害你啊!”李桃一个激灵,幡然醒悟,“我们再去村长家问问还有没有剩余的,能租一亩是一亩。”


    李桃反手扯着孙河:“走走走。”


    没走几步路,迎面碰见姚香杏他们边走边兴高采烈地反复翻看手里的纸张。


    李桃抓住姚娘子,着急忙慌地询问:“姚娘子,裴秀才的田地还有剩的吗?”


    姚香杏被迫停下脚步,没等她回话,何花见缝插针喊道:“巧的很,我家租完其他地了。”


    气急败坏的李桃见她得意洋洋,恨不能撕她的嘴,:“呸,我问的是姚娘子,有你何花说话的份吗?!”


    何花不甘示弱反驳她:“你呸谁呢!怪得了谁,要怪就怪你自己搞不清情况,拼命压价。”


    “你别又拉我,我要撕烂她的嘴。”李桃欲冲上去,孙河努力阻拦,她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们扬长而去。


    “你还嫌不够丢人!”孙河怒不可竭,甩开她回家。


    李桃左右侧头撇见四周有人时不时指指点点,顾不得上去理论,拔腿追上孙河。


    “孙河家的,家里有喜事啊!跑这么急作甚。”马苗半途而至。


    “卢家的说笑了,天热急着回家。”李桃缓下脚步,作势扇风解热。


    “李娘子,我问你件事儿呗。”马苗狐疑道,“方才何花他们一群人咋高兴成得一个个龇牙咧嘴的笑,挥舞一张纸。


    提及此,李桃气恨道:“哼,租到地了能不高兴吗?!”


    “租地?裴秀才家的田地?”马苗喃喃自语,“是今日定契书?没人跟我说啊!”


    “哎呀,方才我们就是去村长家签字的,你竟没得到消息!?”李桃眼珠子一转,恶意揣测,“时间是村长和裴秀才定下的,不会是有人记恨你,故意不透露给你!”


    马苗果真顺着她的思路推断:“村长跟我无冤无仇,难不成,难不成是那丧夫星,肯定是她,一定是她。我要找她算账。”


    说罢,马苗火急火燎地朝裴家直奔,李桃看热闹不嫌事大,岂会错过这个机会,她紧随其后。


    “砰砰砰..砰砰砰..”心里憋着气的马苗大力捶裴家院门,响彻槐花村,引周围的人慢慢聚拢。


    此刻的周明婉刚午憩醒来,困倦未完全退散,尚有几分迷糊,异常的敲门声彻底惊醒她。


    裴含章不在家,周明婉攥紧衣角安抚自己,一边走向院门。


    迟迟不见人开门,马苗破口大骂:“周家的丧门星,给我滚出来!”


    周明婉脸色阴沉:“有何贵干。”


    “我呸,少给老娘摆出一副可怜无辜的模样。”马苗食指指着她,“你个倒霉催的,竟敢坏了我的事,我跟你没完。”


    周明婉不知所以:“我安安静静在家养胎,何谈对你使坏。”


    “你有胆做,没胆子认。”马苗恨得牙根痒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裴秀才吹枕头风,害得我家不能租地。”


    “我不知道这事,况且所谓的枕头风是我们夫妇俩的私房话,你又如何得知。”周明婉言辞犀利,扳回局面,“难道你半夜不睡觉偷听墙角?!”


    受到刺激的马苗失去理智,张牙舞爪企图冲上去:“牙尖嘴利的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人群中的姚香杏,方娘子见事态不对即刻拦住马苗的胳膊,何花手肘怼着林虎示意他赶快去找裴秀才。


    林虎扭头就跑,不顾礼仪直冲冲闯进村长家正堂,大汗淋漓道:“村长,大事...不好了。裴秀才,马..马苗上你家找周娘子的麻烦了。”


    “什么!!”张正拍桌而起,裴含章拔腿就跑。


    “还愣着干什么,快追上他,我稍后便到。”张正见裴含章一溜烟没人影,急促招手让林虎追人。


    林虎气没喘匀:“诶诶诶,我这就去。”


    马苗口出毒语:“你就是个害人精,克死了你爹娘,甚至克死我儿卢崇,也不知裴秀才命够不够硬。”


    “你,你欺人太甚。”周明婉倒退一步,慌乱扶门强撑。


    “这般就受不住了,还早着呢。”马苗凶神恶煞地往前半步,“我告诉你,你恐是天煞孤星降世,凡亲近你的人都不得好死。”


    “难为卢崇唯一骨血投胎你腹中,别到时候没出生中途夭折。”马苗尖酸刻薄地挖苦,“凭着狐媚样勾得卢崇神魂颠倒,成婚五年肚子不见一丝动静,卢崇一死,你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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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怀了孩子。”


    周明婉死死咬紧牙关:“你血口喷人,卢崇葬礼,你带着一大家子人上门闹事,害我动了胎气,铃医诊出我怀妊已月有余。”


    “难说啊,我儿卢崇未过而立之年丧命,真真是天可怜见。”马苗装腔作势用衣摆擦拭眼角,“为了照顾病秧子,没日没夜的打猎挣钱,爹娘苦苦劝你顾及自己身子骨,你却不听。”


    裴含章拨开人群,呵斥道:“简直是浑说八道!”


    马苗恶狠狠的警告:“裴秀才,我敬你一句秀才,你别不知好歹。


    “你租不成我家的地,趁我不在家,肆无忌惮地谩骂我娘子,你哪来的理。”裴含章挺直腰杆挡在周明婉前面。


    周明婉下意识揪着他后背的衣衫,强忍热泪。


    “我可是你长辈,仗着秀才的名头就想骑我头上。”马苗怨怼,“我好意租你家地,让你得以维持生计,好心当作驴肝肺,不识好歹的小子。”


    “你少偷龙转凤,我根本不打算租地给你家,更不稀罕你的施舍。”裴含章光明正大敞开话,“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搅扰我娘子,害她苦苦在家稳胎,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找上门了。”


    “我看她就是个浪蹄子,勾三搭四的不知检点。如果她没蓄意搭上你,怎会改嫁如此之快。”马苗歇斯底里,“我看你俩背地里没少厮混,珠胎暗结了吧!”


    “不然你哪能这般维护她和孩子。”马苗一屁股瘫坐泥地,仰天抹眼擦泪,“我儿卢崇死的冤啊!被蛇蝎心肠的妇人蒙在鼓里不说,还要替她卖命。”


    槐花村人神情莫测,抬眸远望直挺挺伫立院门口的裴含章夫妇,样貌均是一等一的清雅卓越,说不出的般配。


    “嚯,我前些日子还猜卢崇尸骨未寒,周娘子就改嫁裴秀才,其中必有鬼。”


    “不对吧,周娘子不是说了吗,她怀胎月有余,只是没在卢崇死前查出来而已。”


    “嗐,裴秀才要长相有长相,要学识有学识,官府每月按时派发补贴,还免除赋税徭役。”


    “哪个良家女子不求着嫁给他,门槛都快被媒婆踏破了,也没见他首肯。”


    “......”


    窃窃私语声不绝如缕,各种粗俗,不堪入耳的话愈传愈乱。


    周明婉头抵裴含章的后心,啜泣:“对不起,对不起。”


    盈满的泪水沾湿裴含章的薄衫,他恼恨自己的无权无势,任由马苗凭空捏造谣言,不能当场惩处她。


    满腔怒火的裴含章不想顾及自己的秀才名声,干脆暴打这言行无状的毒妇一顿作教训。


    张正义正言辞:“够了,卢家媳妇,你最好立刻走人。”


    “天理难容啊,我为我儿卢崇讨公道,还要被人赶。”马苗丝毫不畏惧他,乘胜追击,“村长,你要公平公正的处事啊!”


    “马苗,你休怪我不客气。”张正厌恶她的举止,转身从袖口抽出一张纸,“槐花村人作证,这是卢崇跟卢家人的断亲书,白纸黑字,签字按手印作不得假。”


    “当年,年仅三岁的卢崇孤苦伶仃,独自一人流落槐花村,我看他瘦骨嶙峋,动了收他为子的念头。


    “谁曾想,卢山马苗夫妇跪在我面前,哀求我把卢崇让给他们,我见他们大儿子逝世后膝下无子,故于心不忍将卢崇交到他们手上,并千叮咛万嘱咐务必善待孩子。”


    “结果卢安出世,卢崇的处境一步步堕入深渊。他们对卢崇非打即骂,小小年纪的卢崇不仅要看顾幼弟,还要饱受风吹雨打,顶着日晒的干活。”


    “食不足,衣不裹体。我想要回他,奈何卢崇入了卢家的宗谱脱不了身。”


    马苗竭力辩解:“你,你你泼我脏水,卢崇即便不是我亲生的,亦是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断亲书可作证。”张正淡定的扬了扬手里的纸,“我不欲打扰卢崇亡魂的安宁,但饱受折磨的他更不想妻儿受苦受难。”


    “卢家夫妇以五十两银子相要挟。刚及冠的卢崇毅然决然搬离卢家,寻一处茅草屋栖身而居,日夜颠倒上山打猎换钱,才好不容易凑够钱断亲。”


    “哎呦欸,马苗收养卢崇不会是起了‘引子’的心思吧。”


    “到底何为‘引子’?”年轻妇人疑惑不解。


    “就是夫妇想要孩子却迟迟没有孩子,收养的孩子命带兄弟缘份,可助养父母孕育子嗣。”上了年纪的妇人适当解释。


    “滚,滚,都给我滚,一通鬼话连篇。”闲言碎语击穿了马苗多年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