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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皇后守则》 第61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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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
叶嫤萱被宫女儿们伺候起床梳妆,此刻的她正端坐在梳妆镜面前,秀发垂落在身后,眉眼顾盼生辉,眼角带着浅浅的泪痕,嘴唇红艳若玫瑰,脖颈上是昨晚皇上留下的深色红印,仿若绽开的桃花一般绚丽。
叶嫤萱想起昨日顾辞渊的***再看看自己脖子上的痕迹脸仍然温热一片。
贞淑为叶嫤萱梳了一个惊鸿髻,髻上除却华贵的珠钗外,还插上了一支今早内务府刚刚送来的点金滚珠步摇,上面缀着红宝石嵌成的小巧玲珑的牡丹花,显然,内务府花了不少心思制做的,既显示了皇后尊贵的地位和身份,又不失惊艳与美丽。
叶嫤萱瞧着镜中端庄华美的自己,尚算满意,但脖子上的桃花在雍容的华服珠钗下显得甚是违和。
叶嫤萱道:“贞淑,用遮瑕粉提本宫遮住颈上这块红印罢。”
贞淑也是看到皇后脖子上明显的红印了,想到昨晚皇上叫了好几次水,再看皇后的眼底到底有几分倦色,虽为皇后娘娘深受帝宠而欣喜,但心里却有几分责怪皇上的不知轻重了。今早是她伺候皇后娘娘起身的,皇后娘娘除却脖子上那块显而易见的桃花印,身上多出也是红红紫紫的,她自是心疼不已。
贞淑点头道:“自然是要的,只不过娘娘脖子上的这块红印到底是深了些,奴婢怕涂上几层遮瑕粉也难以完全遮住。”
叶嫤萱淡声道:“无妨,能叫它看不出原来的痕迹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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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嫤萱今日是起晚了的,妃嫔们早已经在偏殿里侯着了。
因着皇上下旨免去了今年的选秀,所以宫里面也许久未曾添新人了,来来去大业三年进宫的妃嫔们也从不谙世事的姑娘变成了深知世事的宫妃。
单反聚在一起,总不免说话都含沙射影,字字含意。
叶绾霏和凌芙二人是最早到的,到最后来的沈栀婳,她们已经在这里坐了将近一个时辰了,糕点吃了不少,茶也快喝饱了。
沈栀婳也坐了一刻钟了,往日来坤宁宫请安,总是她前脚到了坤宁宫,刚刚坐下,皇后便来了。她摸清了皇后的作息规律,所以每次都是估摸着时间来的,一是不想来太早在坤宁宫干坐着,二是她懒得听颜宛清一干人在那里带枪含棍的你一眼我一语,她听了实在是烦躁不已。
“皇后娘娘还未梳洗好么?”沈栀婳不想听颜宛清和陆岚等人聒噪的在那里斗嘴皮子,问站在偏殿侯着的贞德。
贞德微微福身道:“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今早气得有几分晚,现在估摸着正在上妆。”
颜宛清原本在和陆岚几个说着话,听了贵妃的话,便含笑娇声道:“贵妃娘娘您急什么呢,咱们这些做妃妾的,哪里管得了皇后娘娘何时起身了,况娘娘不论什么时候到,咱们都是得恭敬等着的!再说了,贵妃娘娘不知昨个儿皇上宿在了坤宁宫么?”
沈栀婳怎会不知道颜宛清的言下之意,颜宛清明里暗里的想表达的意思不就是指责她这个贵妃越权了么?贵妃再大还能越过皇后去么?
沈栀婳心里冷笑:她这个贵妃再小也比颜宛清这个昭仪大多了,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每次与自己叫板!
沈栀婳抚弄了一下髻上的金钗道:“昭仪妹妹,本宫没记错的话,皇上已经半年未曾踏足毓秀宫了吧,也难怪,昭阳妹妹得不到皇上的眷顾,日子想必是清闲的很吧,整日也只能靠着这张巧嘴解解闷了。”
颜宛清的笑容僵了僵,沈栀婳说的没错,皇上的确有半年未曾踏足她的毓秀宫了,自从卫清歌诞下五公主后,不只她的宠爱被分了去,后宫中也有不少如她一般除了在宴席上能见到皇上其余时间根本见不得皇上,要不是她还有一个二皇子傍身,还真的以为皇上厌弃她了,毓秀宫成了她的冷宫了呢。但贵妃不同,在皇上对德妃宠爱非常的情况下还能受到皇上宠爱,她在皇上那里的分量到底是比不上沈栀婳的。
颜宛清勉强笑道:“贵妃娘娘恩宠万千,臣妾自是比不上,但论有福气的,还是数德妃妹妹了,自德妃妹妹有了五公主后,便宠冠后宫,臣妾看来还有几分贵妃娘娘当年的风范呐。”
听了颜宛清的话,沈栀婳心里到底是不舒服的,若说现在皇上对她的宠爱的确不敌从前了,难道这个后来乍到的卫清歌皇上就怎么喜欢么?
卫清歌见贵妃和昭仪的话头向她这边蔓延开来,她也不恼,淡笑道:“昭仪姐姐都说是本宫有了五公主后才深受皇上宠爱的,说到底,本宫也不过是沾了五公主的福,皇上多眷顾几分罢了。”
卫清歌这话说的便很有深意了,若论子嗣,贵妃和昭仪二人都有,且她二人的是皇子,她生的是公主,一个生公主的妃嫔比生下皇子的妃嫔还要得宠,偏生说自己依靠皇子才得圣宠,不知道这样说是讽刺了贵妃,还是讽刺了昭仪。
说实在的,卫清歌对贵妃和昭仪二人都不喜欢,两人皆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别人或许忌惮她们二人,但她卫清歌已经深居正一品的德妃,自是不怕她们二人的。
其实听着卫清歌这话最膈应的不是贵妃,也不是颜昭仪,而是默默听着她们说话儿的秦若曦。
秦若曦侍奉皇上多年,一直未曾有孕这是她过年来的心病,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为皇上诞下了皇嗣,偏生她已经二十好几了,肚子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羡慕儿女双全的皇后,羡慕育有皇嗣的贵妃昭仪纪殊词等人,甚至有时候看他们母子(女)其乐融融,她更是不免产生嫉妒之情。
在妃嫔们波光暗涌之中,叶嫤萱随着宫女的唱报,步入内殿。
待妃嫔们请完安再次坐下后,叶嫤萱才开口道:“本宫今日气得晚了,倒让各位妹妹久等了。”
凌芙柔声道:“臣妾们哪里算得上是久等,且臣妾在娘娘梳洗的时间段儿用些茶点也是极好的。”
叶绾霏也含笑道:“皇后娘娘,就像适才昭仪姐姐说的那般,臣妾们身为妃嫔,恭候皇后凤驾是臣妾们应该谨守的妃德。”
叶嫤萱对她们二人笑着点了点头,微微侧颈,倒让坐在右边的贵妃和陆岚二人眼尖的发现了脖子上有着淡淡的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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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栀婳微顿,她并不是第一次瞧见皇后脖子上有着浅色的印子,想到昨日皇上留宿坤宁宫,便知道了怎么回事。
记得她刚入太子府的时候,她是很喜欢像大姐姐一般照顾她的太子妃,那时候她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家中是被宠上了天的嫡幼女,刚入府中,被太子府的条条框框束缚的很是不习惯,还好太子妃和善,虽不免对自己说教规矩,却是纵宠着她的,一次,她没规没矩的跑进了太子妃的正屋,签好撞见坐在梳妆台面前的太子妃正用遮瑕粉擦着柔嫩白皙的脖颈,她当时还傻傻的走上去瞧了一眼,红红的,她还焦急的问了一句:“太子妃娘娘,是不是太子殿下他打你了?”
沈贵妃乍然回想起从前懵懂的岁月便有几分好笑,她一直都知道皇上是极为疼宠皇后的,或许卫清歌她们心比天高还妄想深受宠爱的自己是皇上心中最爱的女子,但她却十分清楚,皇上最爱的女子非皇后莫属了,说起来,她在后宫里,除了与江璇交好外,能够说上几句知心话的便只有皇后了,若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沈栀婳想,她和皇后的关系应当是极好的吧,就不会有后来的叶绾霏和凌芙二人整日在皇后面前巴结讨好了吧?
第62章 玉颗珊珊下月轮
坐在陆岚旁旁边的江璇见陆岚的手指攥着锦帕眉头微凝的模样也不知在想什么,有几分好奇的问道:“陆妹妹,在想什么呢?我见你都出神了。”
听见江璇清婉的声音,陆岚才回过神来,收回思绪,回头对着江璇道:“没什么,就是有些牵挂姗儿了,这丫头调皮的很,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吃饭。”
江璇压低声音笑道:“四公主性子开朗些也是好事,要是像三公主一般病恹恹的才真的让人担心呐。”
陆岚似笑非笑的道:“姐姐说的也是,我的姗儿比起纪姐姐的三公主也要幸运太多了。”
陆岚心里想到,纪殊词么?确实是一个可怜的人儿,从头到尾都被别人算计着,偏生自己又是个病弱的性子,无权无势的也不敢反抗,很有可能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最后的结局不过是慢慢的在她的华阳宫等死罢了,陆岚从头到尾都没有把纪殊词当成对手,在她心里能够作为对手的便是卫清歌,颜宛清两人了,以及……坐在凤座上高高在上的皇后!
想到这里,陆岚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不屑之意,但面色上的她仍然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
江璇是个极其细心的女子,她总觉得陆岚温良的面皮下面是让人琢磨不透的心思。难道这繁华的皇宫果然会让陆岚这等明媚的女子变得渐渐可怕起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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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秋猎快到了吧?臣妾斗胆问一句,皇上今年可有意去围场狩猎么?”安如双仰着娇俏可人的小脸笑着问道。
安如双性子活泼,善于人来往,且一双杏眼大大的看起来纯良又无害,与后宫每位妃嫔都相处的很好,身上也是有宠的贵人,大家自不会再拿刚刚入宫的小姑娘看待她了。
叶嫤萱听安如双说起“秋猎”,便想起了前几日皇上在她面前提了秋猎,前几年的秋猎皇上都是没有去的,今年看皇上的意思,是有意去的。
叶嫤萱温声道:“本宫知道如双你的性子一向开朗,想你时盼望着去的,不过皇上还没有明确的旨意,本宫也说不准。”
叶嫤萱不想给她们太大的希望了,毕竟皇上只是有意向要去,并没有明确的定下来,再说了,皇上能把后宫每个女子都带去么?
在皇上心里总有主有次,有轻有重,从一些小事便可以认清自己的位置,她们非要在不断地希冀中认清现实的残酷么?
皇后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到底让安如双有几分失望了,最近她正值盛宠,但一时的宠爱又能够维持多久了,她一点也不想像纪婕妤那般病恹恹的在后宫里了此残生了,也不想向颜宛清那般恩宠断断续续的,得到的总是一些虚无缥缈的恩宠,安如双想借着圣宠陪皇上一次去围场狩猎,借着这次秋猎加固她与皇上的感情,但是,若这次秋猎错过了,她不敢保证她的宠爱会不会随风而散,只剩下后半生的苟延残喘了。
在场的妃嫔们并非安如双一个人心里这般想着,能和皇上一起出宫狩猎总归是多了一个与皇上培养感情的机会,也是一个试探在皇上心里自己的位置轻是重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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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皇上便下了旨意三日后启程前往西郊的穆兰围场。
这次秋猎,在后宫诸妃里,皇上带了皇后,贵妃,德妃,陆荣华,凌顺仪以及安贵人几人去。
至于位居高位的贤妃,也不是皇上带了贵妃德妃去却没有带她去,贤妃端庄持重,贤良淑德,用皇上的话来说:皇后随同他一起去了穆兰围场,后宫里总归得有个人替他打理六宫,贤妃端庄稳重,朕信得过,可堪重任。
秦若曦对于去穆兰围场陪同皇上狩猎和留在后宫一人独大,显然她是偏向后者的,难得有机会在没有皇后贵妃的情况下掌管后宫,她自是欣喜的,至于陪皇上狩猎么?她一向不善骑术射箭,去了也不过是陪衬皇后和贵妃罢了,还不如留在宫里清闲几日。
皇子公主里面,除却年幼的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其余的皇子公主都是随同皇上一起前去穆兰围场的。
亲王里边,皇上只交了交好的顺亲王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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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那天,秋光明朗,秋阳高照。
秦若曦带着后宫诸妃在皇宫大门给皇上送行。
今日一身明黄色的骑装的顾辞渊俊朗不已,比平时穿着龙袍带着整齐的发冠的帝王多了一丝亲切感。
秦若曦温柔的笑道:“皇上此次秋猎臣妾不能随同,但臣妾会带着后宫的诸位妹妹在宫里恭候皇上您回程的銮驾的,臣妾做了一个绣着兰花的香囊送给皇上,也算是全了臣妾陪皇上的心愿了。”
秦若曦说完便从芷月手里接过香囊,香囊上绣着淡蓝色的兰花,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兰花香气。
秦若曦记得皇上说过,她就像兰花一般清幽高雅,是个淡然如水的性子,他是欣赏喜欢自己的。所以,她才做了一个兰花香囊,好让皇上每每问到兰花的淡香,便会想起留在后宫替他打理后宫的“贤妃”。
顾辞渊本身是想带贤妃一同前往的,皇后是他必须要带去的,那么贵妃,贤妃,德妃三妃里总要留一个镇守后宫才是。
贵妃从前打猎就打的好,且也是喜欢舞刀弄枪的人,再说,留贵妃在后宫里他真怕贵妃整出个什么事儿来,才更会叫他烦心,德妃,前不久才被封了四妃之一,到底资质浅了些,再说在朝廷上卫家还有不少能用的人,他便不能薄待了德妃去,再三权衡之下,便只有留贤妃在宫里了。
贤妃手里拿着香囊,便要给皇上系上,但见顾辞渊摆了摆了的模样,便有几分疑惑,不知皇上是什么意思。
秦若曦朝皇上腰上的地方看去,明黄色的腰带下边儿似是挂着一个浅红色的香囊,上面好像是一副鸳鸯戏水的图案,秦若曦的心里微微有几分惊讶,她不是没有想过平日里皇上带着其他妃嫔送的香囊,穿着其他妃嫔做的寝衣,但想到皇上今天一身骑装,想必是去了平日里香囊玉佩等一切配饰,竟想不到皇上如今腰间还挂着一个浅红色的香囊。
秦若曦虽然心里疑惑和失落,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她自然是不能让皇上难做的,便道:“臣妾欠考虑了,今日皇上一身骑装,想必是不宜佩戴香囊一应物品,但臣妾的心意皇上还是要收下的,皇上,给您。”
顾辞渊最欣赏秦若曦的地方便是她知进退了,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顾辞渊笑着收下了,道:“你的心意朕明白了,朕这几日回日日佩戴着若曦你送的香囊的,至于后宫诸事,便麻烦你了。”
秦若曦柔声笑道:“皇上放心吧,臣妾一定会替皇上打理好后宫的,定不教皇上忧心。”
不论皇上是不是真如口中所说的那样日日佩戴自己送的香囊,既然皇上肯如此给自己面子,也是极为信任她的,秦若曦自是顺从君意,只要这些时日后宫里不出事儿,一切安宁,皇上回来定会感念她的好的。
见顾辞渊微微点了点头,秦若曦也不多言了,便带着众人福身恭送皇上,直到皇上的銮驾消失在了视线里,才准备打发众人回宫。
“时辰也不早了,诸位妹妹也都散了吧。”秦若曦转身对诸妃吩咐道。
诸妃便陆陆续续的行礼告退,只剩昭仪留在原地盯了贤妃半晌,道:“贤妃娘娘还真是气势十足,唉……其实我俩都是一般可怜的人儿,皇上嘴上说的好听,不过是想把你我二人束之高阁,找个借口留在后宫不惹他眼烦罢了。”
秦若曦目光微灼,压低声音冷声道:“昭仪,你需慎言!”
颜宛清不屑道:“贤妃娘娘你自个儿在那里自欺欺人作甚,刚刚皇上身上已经有一个香囊了,贤妃娘娘您送的那个香囊还真显得有几分多于呐。”
秦若曦心里虽然有被颜宛清看见了的不堪极其恼怒,但已经面不改色的冷然道:“怎么?皇上皇后一走,昭仪你便不想装了么?但是,本宫奉劝你一句,你需记住,本宫是皇上登基便亲封的贤妃,无论如何都压了你几个品阶,你再敢如此不知卑贱的跟本宫说话,本宫不介意替皇后惩治一下不懂宫规的颜昭仪!”
说完,秦若曦也不管气的说不出话来的颜宛清,带着芷月一杆宫女便气势十足的走了。
颜宛清咬牙切齿道:“本宫一直以为这贤妃是个庸懦无能的人,想不到是本宫看走眼了!”
第63章 殿前拾得露华新
“娘娘,您别气了,贤妃被贵妃压了这么多年,估计是趁着这次拿到了管理后宫的大全便得意忘形了,娘娘您可别在这个时候撞到贤妃枪口上去了。”冬雨安慰道。
颜宛清咬牙道:“本宫知道,贤妃这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在后宫里无依无靠的本宫还怕她了不成!”
颜宛清和江璇同为太子府的两人,江璇如今不过是一个四品荣华,她已经位居九嫔之首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便是她生了一个皇子,她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算是母凭子贵了。
冬雨扶着颜宛清的手,笑道:“娘娘可别说,二皇子从小便勤练箭术,想必这次去穆兰围场狩猎,二皇子殿下一定能在秋猎大放光彩,让皇上刮目相看,到时候皇上定会感念娘娘您教子有方,娘娘重得盛宠便是指日可待了。但当下贤妃娘娘执掌后宫,娘娘您需得暂且忍忍,待到皇上秋猎回来,娘娘您在报复贤妃也不迟。”
颜宛清也不知听进去没有,淡淡道了一句:“本宫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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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这郊外的空气可真好,姐姐常年呆在宫里,想必是很久都没有看看外边儿的风景了吧?”叶嫤懿撩开车帘,弹出一颗小脑袋娇声道。
顾辞渊想到嫤懿擅长骑射,以前他跟从父皇前去穆兰围场狩猎,每每便会带上嫤懿这丫头,今年也不例外,便叫了嫤懿来与皇后作陪。
叶嫤萱笑道:“姐姐深居后宫,的确很难见到这般清新的风景了。”
叶嫤懿歪着脑袋问道:“那姐姐你更喜欢郊外清幽的风景还是更喜欢华美壮丽的皇宫呢?”
叶嫤萱一怔,她从来都为考虑过这个问题,自她懂事以来,便知道身为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她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嫁入与镇国公府门当户对的高门,成为宗妇,而是嫁入皇家,做王妃……乃至皇后。
父亲和外祖父深谋远虑,早年便看中了隐忍不发的六皇子,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就求先皇为她和皇上赐了婚,待到叶嫤萱及笄之后便十里红妆的嫁到端亲王府去。
她从未幻想过自己能无拘无束的徜徉在郊外野林,她从一出生到现在,一直活在一种名为“规矩”的圆圈之中。
但叶嫤萱并不向往宫外的生活,也不奢求没了规矩无拘无束的生活,毕竟宫外没有皇上,和没有她的四个儿女,她早已经习惯了世家大族的生活,习惯了皇宫的生活,或许在嫤懿看来皇宫宛若一个囚笼,但在她看来,皇宫便是她余生的家。
叶嫤萱温声道:“宫外有宫外的好处,皇宫里也有皇宫的好处,,姐姐虽然喜欢郊外清秀宜人的风景,但姐姐更留恋皇宫中熟悉的一切以及美好的回忆。”
叶嫤懿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姐姐,问道:“姐姐不喜欢自由么?”
叶嫤萱笑道:“人生在世,哪里又能事事顺心了呢?纵使是普通人都无法避免人生的条条框框,更何况姐姐身居后位,便更无自由可言了,何谈喜不喜欢?”
叶嫤懿努了努嘴,道:“姐姐此言差矣,谁说没有生活没有自由,看你自己想不想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罢了,而妹妹我偏生要活的肆意,纵意人生!”
叶嫤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轻点嫤懿的眉心,道:“那姐姐便看着你如何肆意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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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午时,仪仗才至西郊的穆兰围场。
饭后,秋光正好,顾辞渊便吩咐吴将军等人准备好箭一系列打猎要用的工具,便带着众人前去狩猎。
叶嫤萱由着贞淑服侍换上了一件淡黄色的骑装,秀发被高高的束了起来,上面插着一支牡丹金簪,让平日里温和端庄的皇后对了几分英气。
“母后,母后你看女儿穿这件枣红色的骑装好看么?”顾娇也在里间换好了骑装,红色的骑装穿在顾娇身上,愈发衬得顾娇娇俏可爱,再加上灵动的杏眼,让叶嫤萱不由温柔一笑,上前捏了捏顾娇软软的脸蛋。
柔声道:“好看,母后的娇儿是个美人胚子,穿什么都好看。”
得了母后的夸奖,顾娇欣喜不已,同时又有几分被夸后的羞涩,小手拉着叶嫤萱撒娇道:“母后今日的嘴儿跟抹了蜜似的,不过娇儿很喜欢,母后以后能天天这样夸娇儿么?”
叶嫤萱无奈笑道:“母后的丫头怎的学会了得寸进尺呐?”
顾娇状若委屈,道:“母后,娇儿没有……”
叶嫤萱揉了揉娇儿柔软的头发,问道:“你姐姐呢?怎么母后没瞧她出来?”
顾娇道:“姐姐跟小姨换了衣服后先走了。”
叶嫤萱知道娆儿和嫤懿关系仍旧很好,平日里一个在宫外一个在宫内也甚少见面,如今凑到一块,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叶嫤萱便也有着她们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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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嫤萱牵着顾娇来到一望无际的狩猎场时,皇上贵妃她们已经先到了。
顾辞渊见皇后牵着娇儿过来,便上前拉着皇后的另一只手,十指相扣握在手指间,柔声道:“朕让人牵来了这儿最健硕美丽的白马,来,随朕去看看喜欢么?”
叶嫤萱颔首笑道:“好。”
顾娇见父皇眼里心心念念的都是母后,便娇声道:“父皇,父皇,娇儿的枣红马来了没有?”
顾辞渊挑眉道:“朕何时对你食言过,刘德全,带公主去看看她的枣红马。”
刘德全便对着顾娇道:“公主,请随奴才来。”
顾娇见父皇这么急不可待的把她给支走,心里便有几分不爽,拉了拉皇后的衣角,小嘴翘得可以挂油瓶了。
叶嫤萱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娇儿,随后便听的娇儿道:“母后,娇儿有悄悄话要对你说。”
叶嫤萱柔声轻笑,便弯下身子,脸贴着娇儿的小脸,顾娇弯了弯性感,“吧唧”一声,浅浅的唇印便落在了嫤萱白皙的脸蛋上。
顾娇用得意的看了他父皇一眼,在顾辞渊开口前便对刘德全道:“刘公公,快带我去看枣红马!”说完便拉着刘德全跑出了顾辞渊的视线。
顾辞渊心里有几分郁闷,这小丫头也敢来挑衅他了,看来,平日里他对这丫头太好了!以至于她现在都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叶嫤萱见顾辞渊吃了女儿的瘪,忍不住轻笑出声,落在顾辞渊的耳中便成了“嘲笑”。
顾辞渊把皇后拉入自己怀中,沉脸问道:“很好笑么?朕的皇后教出的女儿如此聪明伶俐,朕是不是应该好好感激你一番?”
叶嫤萱打趣道:“怎么了?臣妾竟不知皇上堂堂天子竟然吃一个小姑娘的醋?”
顾辞渊反驳道:“胡说!朕哪里吃她的醋了!”
叶嫤萱“不明所以”的问道:“那皇上吃谁的醋了?”
顾辞渊大掌环过叶嫤萱的腰身,惩罚似得掐了恰,道:“朕什么醋也没吃!”
顾辞渊似是想到了什么,轻声附耳道:“朕手里恰好有一件让皇后吃醋的事儿,皇后可愿听一听,朕还真想看看皇后吃醋的模样是如何的!”
叶嫤萱笑道:“哦?什么事是让臣妾能够吃醋的?臣妾愿闻其详。”
顾辞渊从袖口掏出一个浅蓝色的香囊,上面绣有淡雅的兰花,赫然是今早贤妃送给皇上的那个香囊!
顾辞渊递给叶嫤萱,道:“皇后看看。”
叶嫤萱接过香囊,瞧了瞧,道:“可是贤妃做的?”
顾辞渊笑道:“皇后还真是好眼光,一看便知是贤妃做的了?”
叶嫤萱明亮的丹凤眼有了丝丝波澜,道:“这兰花香囊做工极为精致,上面的兰花栩栩如生,想必贤妃花了不少心思做的,既是送给皇上的,皇上怎么不戴?岂不是辜负了贤妃的一片心意?”
顾辞渊突然捧起嫤萱的脸颊,仔细的瞧着她脸上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她的神色,道:“皇后希望朕戴贤妃送的香囊?那朕戴了贤妃送的香囊,那皇后送朕的香囊朕又该如何处置呢?朕觉得扔了也是可惜,要不这样吧,朕便把它还给皇后,也不算埋没了皇后对朕的心意。”
顾辞渊依旧捧着嫤萱的脸,虽然动作温柔,但语气却多了几分严肃,不知怎的,叶嫤萱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委屈。或许想到了车上嫤懿说的话,眼眶慢慢湿润起来。
顾辞渊清楚的看到了嫤萱眼里的湿意,以及淡淡的忧伤,顾辞渊用手指擦了擦叶嫤萱的眼角,微微有些润湿,道:“委屈了?心里面明明不喜朕佩戴贤妃送的香囊,偏生嘴硬,我们都在宫外了,这时候还要在夫君面前扮做贤良大度的妻子么?”
第64章 情疏迹远只香留
顾辞渊语气温柔,神态真挚,叶嫤萱有几分动容的道:“皇上,你真是这样想?臣妾不仅是皇上的皇后,也是皇上的妻子,妾自然渴望夫君的疼惜,可夫君满院的妃妾和后位又提醒臣妾时时要端庄大度,方能为天下女子的表率。”
顾辞渊大手擦拭嫤萱湿润的眼角,道:“朕知道朕终究还是委屈嫤萱你了,国事虽重,规矩虽有,但朕亦不可放过和嫤萱独处的好机会,秋猎这段时日,咱们没有帝后,没有君臣,你是朕疼爱的妻子,朕是你心念的夫君,嫤萱看可好?”
叶嫤萱笑了,但泪水却不断地顺着眼角滑落,滴到顾辞渊的手背上,炸来一滴滴的水花来,让人心疼怜爱不已。
顾辞渊轻柔的让嫤萱靠在他的肩上,大手轻缓的拍着嫤萱的背,嘴里不忘调侃道:“朕怎么不知道皇后这样爱哭鼻子?跟幼时的黎儿一般,动不动便哭的稀里哗啦的,倒让朕不知到从何哄起了。”
“皇上……”嫤萱娇声唤道,语气带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
远处,顺王骑在一批白色的骏马之上,默默地看着皇后依靠在皇帝怀中,隐隐可见皇后面若芙蓉,是他很久很久之前见过的小女儿家的娇态,她的高贵,她的聪慧,她的温柔,她的娇美,从来都不属于他,只属于那个坐在皇位高高在上的皇上,那个掌控天下人生死的帝王。
如果,他能更早的认识嫤萱,更早的求父皇赐婚,是不是嫤萱早已经成为她的妻子了,他们现在合该有很一对聪明伶俐的儿女,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吧。
但嫤萱和顾辞渊在一起也很幸福么?不……怎么可能,顾辞渊弱水三千,怎么可能全心全意的爱着嫤萱,他所能给予嫤萱的不过是嫤萱身为皇后的一种敬爱罢了,像顾辞渊三心二意的男人,怎配拥有嫤萱那么美好的女子!
嫤萱如同华贵的牡丹一样合该在盛世绽放她的光芒,本该在凤位上荣宠一世的,而不是……而不是被这该死的皇后之位死死的束缚住,替顾辞渊守着风云四起的后宫。
如果……如果嫤萱做了他的皇后,那一定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了吧?他怎么舍得纳其他女子为妃而伤了嫤萱的心……
“触目伤怀,王爷还是不看的为好。”唐凝欢骑着一匹棕色的马儿道。
顺王看了一眼顺王妃,道:“你明白我对她的心的。”
唐凝欢嗤笑道:“可那个人她是皇后,是帝妻,不然王爷肖想了十几年不也是没得到么?”
顾辞敬捏紧了拳头,道:“是啊……本王等了这么多年,是该实现了才是……”
唐凝欢笑了:“王爷真是个痴心种呢,不知皇后娘娘知道背后有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将作何想呢。再说,要是皇上知道自己要好的亲兄弟觊觎他的皇后,他不知作何感想啊。”
顺王凝眉道:“王妃,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唐凝欢突然纵身一跃到顺王骑得那匹马上去,凑近他道:“我好歹名义上还是你的王妃呐,我替你当了那么多年的挡箭牌,与你扮夫妻情深多年,王爷自然也帮了我不少,我们可是最真诚的盟友,一根绳上的蚂蚱,王爷的事我自是要管的。”
这回轮到顾辞敬嗤笑,而后推开唐凝欢,再次恍见帝后情深的模样,终是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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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二人情深的模样恰好便落在不远处的贵妃,德妃,陆荣华,凌顺仪等人的眼中。
沈栀婳的眸色暗了暗,微微低垂的下巴彰显了她此时此刻内心的黯淡以及笼罩的尝尝阴霾。
自从锦绣去了之后,夜晚一个人孤寂独枕的时候,她总会想起许多原来的事情,想起自己在沈府肆意张扬的闺阁岁月,想起在太子府时天真甜蜜的岁月,想起初封贵妃之时的风华无限,母家荣宠不衰,儿子乖巧懂事,她这一生是很幸运的,但……人只有静下来的时候才会发现很多事情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光鲜亮丽。
少女怀春早已经不属于她这个年纪了,皇上对她或许是宠的吧,但至于爱么……仿佛却又那么虚无缥缈。
沈栀婳望着不远处皇后依偎在皇上的怀中,皇上脸上是宠溺不已的笑容,他们才真的是一对璧人呐……
“贵妃娘娘,您想什么呢,臣妾都看您出神了。”陆岚笑着问道。
今日的陆岚一身海棠色的骑装,衬得她的肌肤白嫩如雪,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让人见了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沈栀婳觑了一眼陆岚,淡淡道:“本宫想什么似乎不管你陆荣华的事吧。”
贵妃语气不太好,陆岚也不恼,道:“是不关臣妾的事,嗳,臣妾刚刚还以为贵妃娘娘您见了皇上皇后伉俪情深的画面心中吃味儿呢,想来是臣妾错怪贵妃娘娘了。”
沈栀婳冷笑道:“陆荣华,既自知笨嘴拙舌,便少说话,毕竟你一个小小的荣华,顶撞了本宫,本宫作为五妃之首,自是可以依了宫规处置了你去。”
陆岚有几分诧异,沈栀婳到底还是聪明了几分,便笑着道:“贵妃娘娘哪里话,臣妾尊重娘娘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顶撞您。”
陆岚说完,突然向前走了一步,正好离贵妃只有一只拳头的距离,陆岚勾唇轻轻道:“臣妾是关心贵妃娘娘您呢,就怕有心人看了去,以为贵妃娘娘您想取皇后而代之呢。”
陆岚语气轻柔,眼神真诚,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沈栀婳被陆岚的虚伪做作给恶心到了,沈栀婳猛的推开陆岚,陆岚一个向后倒去。
陆岚惊呼一声,引得德妃几人回头看向她们二人,就在大家以为陆岚快要跌倒在地时,一只纤细的素手稳住了陆岚的身形。
“陆荣华,你没事儿吧?”叶嫤懿见陆岚站稳了,放在陆岚背后的手便拿了下来,关切问道。
陆荣华听声音倒是有些陌生,回头一看,便发现是皇后的小妹叶嫤懿。
陆荣华按压住内心的算计,柔和笑道:“多谢九姑娘相助,我刚还以为我就这么摔下去了呢,多亏了九姑娘,才让我免受了皮肉之苦。”
叶嫤萱回笑道:“陆荣华客气了。”
一旁的安如双走上前来,看了看陆岚,似乎在检查她有没有被伤到,遂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好端端的陆姐姐怎么会差点跌倒?”
陆岚看了一眼隐忍怒火的贵妃,刚想要说话,便见不知大公主从她的背后走了过来,淡道:“刚刚本公主发现陆荣华脚下有一颗石子,想必陆荣华是踩着这块石子不慎跌落的吧?”
大公主遗传了皇后娘娘的一双美丽的丹凤眼,只不过皇后丹凤眼里常含温善,而这位大公主眼里却十分的冷淡。
陆岚不确定大公主是否听见了她与贵妃的对话,但纵使她知道又如何,一个公主还能把手伸到嫔妃之间的斗争中来么?
但大公主在宫里的宠爱是独一份儿的,现在她尚且势弱,还是不要得罪了大公主去,便道:“公主说的是呢,都是臣妾太不小心了,踩着石子差点滑倒了。”
顾娆淡笑道:“那陆荣华以后还是的小心谨慎为好。”
陆岚笑着颔首,似乎很赞同顾娆的话。
第65章 月殿影开闻夜漏
待到诸妃诸位皇子公主换好骑装后,顾辞渊便带领后妃皇子公主前去狩猎。
卫清歌真真是个文弱的大家闺秀,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便留在了营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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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穆兰围场可真是一望无际,臣妾第一次来穆兰围场,还真的是被这广阔的草原给惊叹到了呢。”陆岚娇声对着顾辞渊说道。
顾辞渊淡笑道:“岚儿这便惊叹了?以后来的机会多的是,今日便跟着朕好好见识这辽阔无际的大草原。”
陆岚明媚笑道:“好。”
伴驾的顾辞敬听到顾辞渊“亲昵”的唤着宠妃“岚儿”,心里越发替皇后感到不值,明明刚刚还和皇后亲密腻歪的男子转身便可以对着其他女子言笑晏晏,实在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
顾辞敬抬眼望向顾辞渊身旁的嫤萱,表情淡淡的,仿若未闻。
“朕昨个儿得了一件西域进贡的珍宝,今个儿若谁打得猎物最多,朕便把它赏给他了!”顾辞渊朗声道。
顾娇骑着枣红马哒哒的跑到顾辞渊跟前,道:“父皇真小气儿,只是一个小小的珍宝么?一点都不吸引人,儿臣一点争胜心都没有了。父皇,能否换一个赏赐?”
顾辞渊笑道:“那娇儿说说,看上朕手里的哪件珍宝了!”
顾娇噘嘴道:“父皇这话说的好像娇儿问父皇要珍玩似的,不过父皇宫里的佛舍利,倒是一个不错的宝物,不知父皇可否割爱,作为本次狩猎的彩头。”
顾辞渊到没想到顾娇想要这个东西,这是佛教里的至尊之宝,是先帝时期底下官员寻来上供到宫中的,他不太信佛,对这等宝物也不慎有兴趣,不过先帝信佛,把这个佛舍利奉为至宝,现在还放在乾清宫的书案前。
叶嫤萱也觉得很是奇怪,娇儿一向喜欢有趣的小物件,什么时候对佛教的东西感兴趣了?遂问道:“娇儿开始信佛了?”
顾娇眨眨大大的杏眼,对皇后使了了一个眼神,笑道:“父皇可答应?”
顾辞渊见女儿古灵精怪的模样,也不知道这丫头在打什么如意算盘,道:“佛舍利也是个金贵的东西,作为这次猎的最多的彩头,也可。”
顾娇见自己的“计谋”得逞了,遂喜道:“父皇圣明。”
顾娇骑着枣红马哒哒的退到后面去,回头不忘冲自家母后一笑,叶嫤萱见了,便全然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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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琮骑在与他身形不相符合的白马上,见顾娇一脸笑意的骑着马回来了,问道:“二姐可对自己的箭术有信心?”
顾娇坦然道:“当然没有。”
“那刚刚二姐还跑到父皇跟起换掉今天的彩头。”顾琮不解的问。
顾娇呵呵一笑道:“傻弟弟,二姐我想要的才不是什么佛舍利,而是西域进贡的珍玩,昨个儿到父皇手里后我便想着如何从父皇手中顺过来了。谁知父皇要把它当作今日的彩头,我之前打得如意算盘岂不是要落空了?”
顾琮被姐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二姐的聪明才智全用在吃的玩得上面了。
皇上御箭射了第一箭后,便宣布狩猎开始。
诸妃和皇子公主们都想博得头彩,得到皇帝的青睐,便各自追寻猎物去了。
顾辞渊见身后的人少了,只剩下顺王夫妇,便道:“顺王,顺王妃你们二人侍驾而行吧。”
以往皇上来穆兰围场,也都是顺王夫妇二人侍驾,下面的人也不觉奇怪。
顺王敛下内心的有几分烦闷却又窃喜的心情,颔首道:“是。”
“朕与三皇兄也许久没有切磋过来,不如今日比试比试?”顾辞渊饶有兴致的说道。
顾辞敬垂首道:“臣最近手臂有些泛酸,可能不能让皇上尽兴了。”
顾辞渊玩笑道:“三皇兄是怕输给朕么?若是三皇兄手臂真的泛酸,朕倒可以让你几分。”
叶嫤萱大概也知道顺王心中的顾虑,毕竟和天子比试,赢也不是输也不是,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叶嫤萱遂道:“皇上和顺王既是平常切磋,那便点到为止好了莫要太在乎胜负了。”
顾辞渊拉过叶嫤萱的手道:“皇后放心,这是自然的,且顺王手酸,朕这个做皇弟的便可让他几分。”
顾辞敬听顾辞渊如是说,内心顿觉好笑,可让他几分,那他能把他的皇后让给自己么?
但既是嫤萱都叫他“点到为止”了,他便也想在嫤萱面前好好展示自己的才能,证明他一点也不比顾辞渊若,甚至还要强上几分。
顾辞敬道:“皇上盛情,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顾辞敬便抽出一更箭,利落的拉弓,一箭便射中了天上并排飞着的三只大雁。
唐凝欢自然是要给自己“心爱”的夫君捧场的,便欣喜赞道:“王爷真厉害!”
顾辞渊笑道:“三皇兄,朕猜你手臂泛酸定是个借口,不想朕输得太难看吧?”
顾辞敬回道:“臣绝无此意,且皇上箭术高明,臣已经许久未碰过弓箭了,怕早已比不上皇上了。”
顾辞渊淡笑,见不远处有一只马鹿,便拉弓,箭飞过去直中马鹿心脏,马鹿赫然倒地,发出一声闷响。
顾辞渊道:“好巧,朕忙于政事,也许久未碰弓箭了,堪堪射了一直马鹿,实在是比不得从前了。”
叶嫤萱柔声笑道:“皇上,你太自谦了,臣妾觉着皇上您宝刀未老呢。”
叶嫤萱心想,皇上这八成是在跟顺王较劲儿呢。
顾辞渊心悦之,便朗声道:“听了皇后这句话,朕突然对自己的箭术又有了几分信心了,待会儿等朕打几只貂,给皇后多做几件貂皮大衣。”
说完,便拉弓射了正在吃草的雪兔。
顾辞敬也不甘示弱,骑马飞射住远处的一直黑琴鸡。
用力之孟,黑琴鸡的血猛的飞溅在树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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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一回,皇上和顺王倒一直没有比出胜负,但两人谁都不想先停下来,一个为了君王的面子,另一个为了皇帝身边的皇后,两人虽都是为了赢,但内心深处的渴望却尽然不同的掩藏在其中。
直到下面的人来报:“诸位主子狩猎胜负已分,请皇上前去检阅定夺。”
顾辞渊虽然想赢,但现如今斜阳已经挂至山腰,胜负难定,还不如暂且罢免了这场“切磋。”
便道:“三皇兄,今日便切磋到这里吧,改日朕再与你一决高下。”
说完,又道:“随朕去看看谁拔得了这次秋猎的头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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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十八只猎物。”
“大公主十六只猎物。”
“九姑娘二十四只猎物。”
…………………………
………………………………
穆兰围场的侍卫正清点着猎物的只数,一位一位的呈报给皇帝听。
“贵妃娘娘,二十八只猎物。”
“陆荣华,也是二十八只猎物……”
第66章 水晶帘卷近秋河
沈栀婳觑了陆岚一眼,刚刚自己追寻猎物的时候陆岚便一直跟着自己,似乎是她猎一只,陆岚便紧跟自己后面猎得一只。
她还要照顾骑在马上的殷儿,便没有去管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陆岚,现在想来,陆岚心比天高果然想跟自己作对。
沈栀婳思量着回宫以后,得找个法子好好惩治这心比天高的女人。
安如双有些惊讶的问道:“皇上,贵妃娘娘和陆姐姐猎得的猎物的只数一样多,这又该如何定胜负呢?”
顾辞渊略微思索后道:“那贵妃和荣华就再比比。”
陆岚娇声道:“臣妾也不想竟和贵妃娘娘猎的只数一样多,想来是臣妾的运气好吧,但贵妃娘娘比臣妾年长几岁,臣妾总是要以贵妃娘娘为尊的,皇上,不如这次便算作贵妃娘娘胜了吧。”
沈栀婳攥紧了牵着殷儿的手,越发厌恶起陆岚来了,以前她最讨厌的便只有一个颜宛清,如今还要多加一个陆岚了。
顾殷被母妃用力的手指握得有几分生疼,但刚刚陆娘娘说的一番话的确有些落了母妃的面子,顾殷没有因为疼而把手母妃手里抽出来,而是道:“父皇,虽说陆娘娘大度想要把这次的彩头让给母妃,但是母妃身为贵妃,岂可受陆娘娘‘宽怀’,不如父皇还是让母妃和陆娘娘比试一场,如若不然,倒显得母妃胜之不武了。”
顾辞渊原是想要同意陆岚说的话的,彩头如果给陆荣华的话,的确有几分让贵妃难堪,但殷儿小小年纪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让他有几分赞赏了,贵妃除却其他因素,教养皇子的确不错。再比试一次,无论贵妃和荣华谁输谁赢,也怪不到他明面上的不公了。
“既然殷儿如此信任你的母妃,那贵妃和荣华便再比试一场。”顾辞渊朗声道。
陆岚有几分震惊八岁不到的三皇子竟会说出如此的话,看来……沈栀婳还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沈栀婳也低头去看儿子,稚嫩的小脸透着一股与这个年龄不相符合的倔强,握紧的手指慢慢送来了,沈栀婳才发觉自己刚刚攥疼了儿子,瞧见他手心里的红印子,内心既愧疚又感动。
沈栀婳揉了揉殷儿的发梢,道:“本宫自小喜欢舞刀弄枪,各种武艺都略有涉猎,本宫看陆荣华你身姿娇小,细胳膊细腿的怕,若是正面比武的话,本宫还真怕伤着你,不如比武的内容就由陆荣华决定吧。”
顾辞渊也道:“朕知贵妃精通骑射武艺,陆荣华来定也确实合理。”
陆岚柔声笑道:“那臣妾就再这里谢过贵妃娘娘的谦让了,臣妾自幼再闺阁里长大,自是比不得贵妃娘娘舞刀弄枪,幼时只跟着哥哥学过一丝皮毛,唯一擅长的便是箭术了,不如贵妃娘娘便和臣妾比比谁射得更准?”
沈栀婳淡声问道:“怎么个比法?”
陆岚道:“让人固定一块靶子在远处的树身上,就被谁能射的更准了。”
沈栀婳依着陆岚的视线望见了远处的那颗大树,离她们站的地方还挺远的,陆岚的箭术有这么厉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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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嫤萱也有几分疑惑的看向陆岚,陆岚入宫三年,给她的印象便是娇憨可人的小姑娘的印象,工部侍郎什么时候也花这般心思培养了一个文武双全的女儿了?
倘若箭术稍微差一点,这箭便会直接射偏了,倒回让人平白出一次丑,是陆岚太过随性还是打着让贵妃出丑的目的?她就对自己这样有信心么?
叶嫤萱刚想要说些什么,便听的沈栀婳道:“好,本宫就和你比这个。”
既是贵妃答应了,叶嫤萱也不在多说了什么,只仔细看着便是。
顾辞渊见贵妃和陆荣华达成共识,便差人把靶子固定在树上。
侍卫们替皇上和贵人们办事,自然效率很高,顷刻,北北远处的大树上便挂着一块靶子了。
“贵妃娘娘,您先请。”陆岚让道。
沈栀婳懒懒的看了陆岚一眼,便走上前来,拉弓瞄准前面大树上的靶子,“咻”的一声,箭便飞了出去,睁大眼睛仔细去瞧,箭尖直中靶心!
顾辞渊大笑道:“好!贵妃的箭术似乎比朕想象的还要好!”
沈栀婳冲顾辞渊笑笑,内心的不安总算消散不少,困在四瓦红墙里她许久都未射过箭,她也怕自己由于生疏而射偏了,便出了一次丑,让陆岚得意了去。还好,凭着记忆,以前学习骑术时的感觉还在。
陆岚有几分错愕,又想到贵妃确实精通骑射,想想便也释然不少,不论贵妃她射中与否,她也一定要赢!
凌芙见陆岚沉思,还以为陆岚因为贵妃射中了靶心而紧张起来了,便安慰道:“陆姐姐且放松些罢,贵妃娘娘自小跟着几位哥哥学习武艺,姐姐若是输了也不打紧的。”
孰知凌芙一番好言安慰,让陆岚内心生出几分不满的情绪来,但陆岚一直善于控制自己的真实情感,很少让它流露出来前,便道:“多谢妹妹关心,姐姐无妨,胜负还未定,妹妹暂且看着罢。”
说罢,陆岚便上前,利落的拔除羽箭,向远处射去。
箭若疾风,且速度之快,冲力之大,硬生生的把原来贵妃射的那只红毛箭直接挤了出去,而后靶心上便只停留了一根蓝色箭羽的箭。
安如双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道:“贵妃娘娘的箭被陆姐姐的箭震飞出去了!陆姐姐好厉害呀!”
叶嫤萱现在才确信自己是小瞧了这个陆岚,贵妃的箭术在后宫里面是数一数二的,以前秋猎的赏赐基本上都被贵妃赢了去,想不到陆岚竟也如此精通骑射,是该说她低调自谦还是深藏不露别有用心了?
叶嫤萱自小便极会揣摩人心,凡事都会留一个心眼,正是因为这样,后宫里的妃嫔在想些什么,有什么心思,她都知道个大概。
陆岚入宫三年以来,是个跳脱潇洒的性子,活泼有趣,由此才受到皇上的宠爱。对待后宫其他妃嫔也几位亲近,在后宫人缘很好。
但从陆岚最近的一些言行来看,似乎有意无意的再与贵妃作对,贵妃虽然性子高傲,但却不会刻意去得罪谁,所以绝对不可能是贵妃去招惹了陆岚,反而是陆岚在与之争锋。
是什么让陆岚变得心大起来了呢?是吃人不眨眼的皇宫,还是陆岚本性便是如此,地位不稳之时便处处假仁假义,待到地位稳固了便想得到更多了?
叶嫤萱作为六宫之主,她不是不允许妃嫔们之间争风吃醋,只要不涉及到人命关天伤天害理的事,她们斗一斗也无妨,但若是陆岚别有用心,她亦不会纵容了她去。
叶嫤萱看了一眼旁边的皇上,对陆岚露出赞赏之情,想必是被陆岚一番精湛的箭术惊喜到了。
皇上有此神色,那陆岚的目的也达到了。
“陆荣华还真是让朕惊喜,想不到你的箭术竟然在贵妃之上,到底是朕小瞧了你去。”
听着皇上不加保留的赞赏陆岚,沈栀婳心里有些闷疼,她也没有料到自己竟会不如身材娇小,看起来文弱的陆岚!
沈栀婳平静的面容终究是维持不下来了,一张脸都沉了下来,输给陆岚,可真是她的耻辱!
叶嫤萱见贵妃沉闷的模样,想来是被陆岚打击得厉害,微微思虑,附耳轻声跟贞婉说了一句话,贞婉颔首,便悄然退了下去。
陆岚内心嗤笑道:平日里对我不屑的沈贵妃还不是成为了我的手下败将,出生世族又如何,身为嫡女又如何,只要挡了她的道,便通通得滚到一边儿去!
陆岚心里越发嫌恶贵妃,面上便越发笑的温良,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沈贵妃道:“贵妃娘娘,岚儿承让了。”
沈栀婳冷哼一声,脸上的不满也越发明显了,这倒让顾辞渊训了一顿:“栀婳,你身居贵妃之位,应大度为怀,技不如人便应心服口服才是,你表现得这般不满,朕着实有些失望。”
沈栀婳惊愕不已,皇上竟然为了陆岚下了她的面子,还说什么她“技不如人”,理应“心服口服!”皇上难道看不出今日陆岚的步步紧逼么?
但伤心归伤心,沈栀婳也不会傻到像以前那般任性的跑掉跟皇上赌气,极力忍住即将爆发的脾气,硬声道:“臣妾谨遵皇上教诲,恭喜……陆荣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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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嫤萱见贞婉已经回来了,手上捧着一个精致的雕花沉香木盒。
叶嫤萱便开口道:“皇上,虽说这次陆妹妹略胜一筹,但二位妹妹必得是谁能射中靶心,若就此而论,二位妹妹便应算作平手,臣妾想到皇上的佛舍利毕竟只有一颗,无法分给两位妹妹,便擅自做主,把皇上之前赏赐给臣妾的一对珊瑚珠排串步摇转赠给二位妹妹,皇上不会怪罪吧?”
第67章 正是橙黄橘绿时
顾辞渊笑道:“皇后此举甚为妥当,朕岂有怪罪之理?且珊瑚珠排串步摇也属珍贵之物,皇后能割爱赏给贵妃和荣华二人,也是她们的福气。”
顾辞渊又道:“你们二人还不快谢过皇后。”
沈栀婳和陆岚便福身谢过皇后,由贞婉亲自递送到二人的手中。
陆岚看了看手中的珊瑚珠排串步摇,果然是华贵的物件儿,每每皇上得了这些稀有的金钗首饰,总是往坤宁宫送,看来,皇后在皇上心中还真是重要啊……皇后随便一赏,便是这等金贵的东西,难怪人人都想做皇后呐……
沈栀婳与陆岚却是不同的心境,她接过沉香木盒后却是百感交集,皇后又帮了她一次,这些年,皇后对她的宽容她不是看不到,有时候她只是不愿意承认皇后的确是人人赞口的贤后罢了,的确对她沈栀婳很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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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立在顾辞渊身旁的顺王已是沉下心来,尽管他身为男子,身为宫外的王爷,但也看得出刚刚皇帝的贵妃和荣华二人在那里争锋,努力的想要博得皇帝的喜爱,所谓的妃嫔之间的勾心斗角,他在先帝时期也见过不少。
而嫤萱身为皇后,事无巨细的都要操心上去,时时刻刻都在谋划着如何管制顾辞渊身边的女人,日日如此,她就不累么?
顾辞敬真的像问一问,顾辞渊是否真的珍惜嫤萱的付出,感激嫤萱为他所做的一切?
顾辞敬心有不甘,为嫤萱感到心酸之时,顾辞渊已经握住了嫤萱的素手,转而十指相扣,而后吩咐众人会营帐,准备用饭。
顾辞敬羡慕嫉妒顾辞渊可以拥有嫤萱的一切,默默地垂下眼帘,宛若一个影子,跟随在他们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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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如水,墨帘遮天。帘上点缀着点点繁星。
穆兰围场绿丛掩映的草原一角,顾辞渊和叶嫤萱正惬意的躺在软绒绒的草地上,仰望星空,看着点点繁星。
顾辞渊叹道:“萱儿,我们是多久没有这样放松的一起看一看天上的星星了?”
叶嫤萱道:“臣妾若是没记错的话,大概有六年了,上次臣妾和皇上一起避开宫人,独处于此处时,还是皇上登基的第一年。”
“是啊,那时候朕刚刚登基,根基不稳,整日苦于政事,一气之下便带着你们到穆兰围场来散心了,心情疏解开了,朕便又打起了十分精神应对朝政。而且朕还记得,那晚你便有了琮儿,朕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顾辞渊忆起往事,便不住的说道。
叶嫤萱想起皇上说的那晚,脸微微发红,娇嗔了他一眼,道:“皇上说的什么,臣妾怎么不记得了?”
顾辞渊挑眉道:“你真不记得了,那晚朕你是如何怀上琮儿的?”
叶嫤萱素手不满的推了顾辞渊一下,轻声道:“这种事皇上让臣妾如何记得?”
顾辞渊握住她伸上来的素手,笑道:“朕还朕有一个办法让你好好记住……”
叶嫤萱见顾辞渊凑过来的脸,在见他一双柔情的眉眼,便知他想要做什么了,微微移动身子,想要离他远一些,却听的他哑着声音道:“萱儿,熟能生巧,朕带着你多温习几次,萱儿必能记忆尤新。”
顾辞渊说完,便把嫤萱拉入怀中,让她整个人都趴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要按着她的脑袋吻下去,嫤萱自是不愿,那种事情一次便够了,几次三番的算什么事儿,要是被人看到了帝后二人做出此等有违礼制的还不得惊掉下巴!
顾辞渊见嫤萱毫不配合,还用了几分巧劲儿想要从自己的身上挣扎下去,内心膨胀的烈火消磨了他仅存不多的耐性,嘶哑着声音问道:“萱儿,听话……”
叶嫤萱却用了几分武力挣脱他禁锢的怀抱,站起身来,但顾辞渊哪里会如她的意,微微一扯,叶嫤萱脚下不稳便落入顾辞渊的胸膛上,顾辞渊横抱她的身子,叶嫤萱微微挣扎几下,臀上便挨了一掌,微微有些发疼,叶嫤萱忍不住委屈道:“皇上……”
叶嫤萱不再挣扎,声音里带了些许哭腔,换来的便是顾辞渊铺天盖地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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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云雨过后,叶嫤萱已经累的喘不过气儿来,只着了一件薄薄的纱裙,外面的衣裳已经被扔在了一旁,幸好这里草丛掩映,极为隐蔽,要是被人知道看见当才的情景,她真是羞愧不已,六年前的自己尚且年轻,可现在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了,老夫老妻的还躲在草丛里干这档子事儿,便太过了。
叶天上的繁星已经只剩下点点几颗了,叶嫤萱困急了,忽而像是听到了琮儿的声音,原本的困倦之意便立马烟消云散了,叶嫤萱细声道:“皇上,你听见琮儿的声音了吗?”
顾辞渊吻着嫤萱身上的清香,漫不经心的道:“怎么可能?这儿离营帐那么远,又没有侍卫看守,绕是熟悉穆兰围场的将领们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萱儿别多想。”
叶嫤萱觉着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难道刚刚是她幻听了么?
就在叶嫤萱确信自己听错后,这次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琮儿稚嫩的童声,“父皇,母后,你们在这里么?”
这次顾辞渊也听到了,微微凝眉,做起身来,迅速的穿好外服,又帮嫤萱穿上外裳,整理了一番仪容,便和嫤萱一同走出去。
顾辞渊见果然是小儿子,便道:“琮儿,你怎么来这里了,伺候你的奶娘太监呢?”
顾琮眨了眨惺忪的眼睛,有些弱弱的道:“儿臣做噩梦了,想父皇母后了,便去父皇母后的账中寻父皇母后,谁知父皇母后你们都不在,琮儿便一个人慢慢走到这里来了。但是……琮儿迷路了。”
叶嫤萱蹲下身子,把小儿子拥入怀中,拍了拍他的背,问道:“中途可有遇上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怕被锁
第68章 露湿秋香满池岸
叶嫤萱自是不相信琮儿一个六岁不到的稚童能自己一个人走到这里来,中途定是遇上了什么人,是宫女太监侍卫们还好,要是是别有用心的人刻意引诱琮儿到此处来,便真的是不怀好意了!
顾琮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道:“母后,儿臣是自己找过来,中途并未遇到其他人。”
黑夜里,叶嫤萱并未全然看清顾琮小脸上的表情,但叶嫤萱的直觉告诉她,绝对是有人引导琮儿来到此处的,是琮儿并未察觉还是琮儿对她有所隐瞒?
想到此处,叶嫤萱手心有些发凉,内心渐渐地沉重起来。
她依旧温声问道:“你没骗母后?真的没有遇到其他人吗?”
琮儿皱了皱眉头,稚嫩的声音有着些许不满:“母后为何这样问,是不相信琮儿么?”
叶嫤萱道:“母后不是这个意思……”
“那母后是怪儿臣到此处寻找父皇母后错了,还是怪儿臣打扰了父皇母后独处的时间?”说到最后,顾琮有些抽噎,想起被母后一次次的冷待,便越发委屈起来。
叶嫤萱一时也顾不上想其他的了,忙安慰小儿子道:“母后没有怪你的意思,母后喜欢琮儿还来不及呢。”说完,要去抱起琮儿。
谁知琮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叶嫤萱,叶嫤萱被强大的冲击力推的不稳的向后踉跄,幸而被顾辞渊稳住,才没有摔倒。
叶嫤萱眼底的失落落在了顾辞渊的眼里,顾辞渊是知道皇后和幼子的关系有些冷淡,竟然不知道幼子排斥皇后到这种地步,实属不该,要知道当初皇后为了生琮儿大大亏损了自己的身体,以至于最初一两年大病小病不断,静心调养许久才恢复过来。
顾辞渊俯下身子,大手放在顾琮的头上,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生硬,道:“琮儿,父皇不管你心里面如何埋怨你的母后,但你需记住,你能有幸来到这个世上全靠你母后拼了命的把你生下来,你母后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琮儿你不应该对你的母后不满,你母后同时也是大夏的皇后,她不可能事事都能兼顾的……”
顾琮问道:“就因为她是皇后就不能全心全意的陪我了吗?她就不能不做皇后……只做我的母亲么?”
顾辞渊一顿,道:“你母亲她只能是皇后,合该母仪天下。”
顾辞渊近乎残忍的话,一点点的撕碎顾琮尚怀憧憬的希望,渐渐地在他幼小的心灵上明了皇家父子母子情薄的真相,既冷漠却又无奈。
顾琮小脸上挂满了泪痕,他终究是渴望母爱的,渴望拥有一份全心全意的母爱。
叶嫤萱见琮儿的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心疼不已,终还是把琮儿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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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波澜微起,宫内亦是银瓶乍破。
圣宁宫
“庄太医,二位公主如何了?”太后焦急的问道。
“回太后的话,两位公主如今高热不退,……微臣怀疑是……”庄太医欲言又止,他也恐慌这两位小公主竟然的了这种病!
太后早已是焦急万分,两位公主从今天早晨便身体不适,现在已是高热不退,实在是让她这个做祖母的担忧不已!“庄太医,你说吧,哀家承受得起!”
庄太医悲戚道:“太后,微臣怀疑两位公主得是天花!”
庄太医此语一出,太后已是身形不稳,如临大敌,太后知晓染上天花后能活着的人少之又少,太宗皇帝的锦妃便是的天花去世的!因为有锦妃之先例,皇家一直防着天花这种病,竟想不到自己的两个小孙女竟然染上了这种烈性病!
陪侍在太后左右的贤妃和昭仪二人也是惊恐不已,贤妃在懊恼偏偏在自己掌管后宫不到两天便出了这等糟心事儿,皇上回来怪罪她可如何是好!昭仪却庆幸自己的儿子跟随皇上去了穆兰围场,避免了被这两个小丫头传染的为威胁!同时,她也是极怕被两个小丫头片子传染上天花,她前途一片光明,封妃已是指日可待,得理她们远远的才是!
尽管二人各有所忧,却都心照不宣的面露焦急陪着太后,安抚着太后,担心着两位小公主。
“庄太医……哀家问你,两位公主有几成的可能是得了天花……”太后的声音已是颤抖,但仍存几分侥幸心理的问道。
庄太医实话道:“九成。太后,两位公主的肌肤已经出现斑疹,再加之微臣结合天花一系列的案列才敢作此推测,微臣建议,应立即将两位公主进行隔离,容微臣尽力治疗。”
太后看着床上昏迷不醒,高烧不退的四公主和五公主,两人还那么的小,偏生就得了这么烈性得病,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又想到德妃和陆荣华两人得知姗儿和婵儿得了如此重病该是多么伤心啊!
“太后娘娘,可要立即通知皇上?”贤妃问道。
太后沉重的道:“是,皇帝也该好好的为他两位公主拿拿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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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公主染上天花的消息是竖日一早穿到顾辞渊耳中的。
顾辞渊早晨便即刻启程,快马加鞭的赶回了皇宫。
此时此刻两位公主已经移居体仁堂,冰泉宫附近已经成了宫里的禁地。
但总归是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宫里已经有几个太监宫女出现发热的症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了。
德妃和陆荣华二人听闻女儿染上天花便已经临近崩溃,陆岚原本还充满志气的心一下子变得悲戚起来,想到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正在遭受着苦难便心痛不已。
去的时候是满怀欣喜,回来的时候却沉重不已。
帝后尚且未换衣,便带着诸妃到体仁堂来了。
庄太医以及多名医侍正值守在体仁堂的前屋,翻遍了史书典籍,却终无对症下药的方法,只能绞尽脑汁甚至等待天子之怒。
诸妃为表诚心,皆硬着头皮想要进去看望四公主和五公主。
叶嫤萱看得出她们内心的恐慌以及强装镇定的模样,毕竟能真心关心两位公主的人,在后宫里面还真没有几个。
叶嫤萱对着诸妃道:“你们的心意本宫都知道,未免人多反而不利于太医对公主的治疗,你们都留守在外面吧,德妃和陆荣华跟随皇上和本宫进去便是了。”
诸妃听到皇后这句话如临大赦,她们心里是极不情愿进这体仁堂的。谁愿意用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沈栀婳看了皇帝一眼后,便领着众妃退至一边,帝后以及德妃陆荣华几人便带上面罩,进了体仁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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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体仁堂便有一种闷热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隐隐的,还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叶嫤萱此刻的手微微发凉,她虽然不是四公主五公主的亲生母亲,但也是看着两个小公主出生慢慢长大的,心里一点也不愿意病痛夺走两个小公主的生命。
撩开帘罩,便见两位公主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周围围着两个伺候的太监和宫女。
这两个太监和宫女都是太后在宫里千挑万选挑出来的熬过天花的两人,由她们专门照顾公主。
原本跟在帝后身后的德妃和陆荣华已经迫不及待的冲向女儿的病床前,而后默默地在女儿的病床前悲戚的落泪。
顾辞渊沉默不已,他身为帝王,无法像德妃和荣华二人为女儿的不幸而泪流满面,抒发内心的悲伤之情,他只是对着庄太医理智道:“庄太医,你有几成把握医治好两位公主?”
庄玄凌跪下道:“皇上,请恕微臣才疏学浅,至今都未找到能医治天花的方子,先下只能用着民间的土方法,微臣直言,救治好的可能不足两成,如今,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顾辞渊早已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只是庄太医再次印证了他内心的想法,让寒意直入顾辞渊的心底。
蓦然,顾辞渊手上的扳指滑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响声,直扣心房!
“那……朕要你们这群太医有何用,医治不好公主便通通为公主陪葬罢!”顾辞渊厉声责备道。
叶嫤萱知道顾辞渊只是不知以何种途径来宣泄自己内心的一种彷徨以及恐慌,纵然身为君主,面对女儿的病痛,他依旧很是无奈。
叶嫤萱感受到皇上的暴怒之威,德妃陆荣华的低低抽噎,一滴清泪也缓缓的从她的眼角滑落。
推己及人,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她叶嫤萱的女儿,她相信她会更加崩溃的,或许,会成为她最致命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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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王府
“这次皇上急匆匆的赶回宫,本王竟不知宫里出这样的大事?”顾辞敬原本见皇帝急匆匆的往宫里赶,便感到尤为奇怪,猜测着宫里出了什么大事。
回到顺王府,据下面的人来报,是宫里传了“天花”,而身患天花的便是顾辞渊的两个女儿,四公主顾姗和五公主顾婵。
顺王只是没有心情可怜那两个无辜的孩子,心里只担心着母妃和嫤萱不要染上了天花才好。
母妃是太妃深居寿康宫,与公主接触不多,但嫤萱毕竟是公主的嫡母,总不可能离得远远的。
“王爷在担心皇后娘娘么?”唐凝欢一语便道出了顺王的心中所想。
顺王也不避讳,道:“是,本王的确怕皇后被两位公主传染,王妃可知,本王竟有些希望两位公主早些病逝,莫要拖累了皇后才好。”
唐凝欢并未因为顺王的残忍和凉薄而指责于他,只是嗤笑道:“妾身向来知道王爷并非良善之人,但王爷可知,是谁害得两位公主得了天花这等恶疾?”
顺王不禁问道:“谁?本王也有些好奇宫里已经令行禁止,严格防范,怎么还会染上天花?”
唐凝欢一字一句的慢慢道:“王爷,那可是你的好母妃做的好事儿啊,王爷,难道母妃没有提前和你说么?”
顾辞敬震惊不已,下意识反驳道:“怎么可能是母妃?母妃她怎么会做如此罪大恶极的事?”
唐凝欢不屑道:“怎么不可能,王爷做了贵太妃这么多年的儿子,难道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么?是王爷太天真了,还是王爷不敢承认?。”
第69章 飒飒西风满院栽
顾辞敬被唐凝欢问的有些哑口无言,平心而论,母妃本来就极善权术,能做出此等奸险的事情也算是不足为奇。
他应该庆幸的是母妃还好没有对嫤萱下手。
顾辞敬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儿时记忆里的母妃是一个温顺和善的女子,为了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中活下来,一步步走向了罪恶的深渊。
顾辞敬看向唐凝欢,有些疑惑的问道:“既是本王都不知的事,王妃是如何得知的呢?”
唐凝欢神秘一笑,道:“这便不劳王爷费心了,王爷能在你母妃的手底下做儿媳妇,妾身总是有自己的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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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 坤宁宫
“皇后娘娘,林美人在外求见。”贞婉撩开帘子进来道。
叶嫤萱昨天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觉,今早起来还昏沉沉的,去看了两位小公主一次,徒增了几分忧愁,如今正由贞淑为她揉着太阳穴,来缓解疲劳。
乍一听到林美人求见,一时还未反应过来,毕竟这林美人出了来她的坤宁宫请安,平日里都是呆在自己宫里不出来,也极少见到她,突然来坤宁宫求见自己,叶嫤萱便有几分奇怪。
微微坐起身子,叶嫤萱道:“让她进来罢。”
不一会儿,贞婉便领着一个纤瘦身着淡青色的宫装的女子进来了。
林薇本就是清秀柔和的女子,在大夏的后宫中生活了三年,身形更显孱弱了。
林薇站定后恭敬下拜,“臣妾请皇后娘娘安。”
叶嫤萱让贞婉扶起了她,给她赐了座,才问道:“今日林美人来坤宁宫求见本宫,可是有什么事要同本宫说。”
叶嫤萱的语气温柔和煦,让林薇有几分缥缈的心安定了不少,遂颔首道:“是,皇后娘娘为公主的事忧心,原臣妾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叨扰娘娘,但臣妾今日要说的事情也是与两位公主有关,便不得不来坤宁宫禀告娘娘了。”
叶嫤萱揉了揉泛青的眼角,问道:“关于两位公主的,是何事?”
林薇道:“实不相瞒,皇后娘娘,臣妾幼时也得过天花,只不过臣妾命大,熬过了这场天花,也幸而为留下疤痕才有幸入宫伺候皇上娘娘。臣妾想了许久,想请皇后娘娘恩准臣妾贴身照顾二位公主,让臣妾尽力一试家乡的土办法,看能否救活两位公主。”
叶嫤萱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林薇,如今……这宫里的人能像林薇一般真诚善良的人已经不多了……她们大抵总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断算计,林薇从不争宠或许是不想卷入这无止境的斗争吧。
叶嫤萱微微叹气,问道:“你当真愿意一试?”
林薇坚定的点了点头,道:“臣妾不忍见两位小公主遭此磨难,天花虽然穷凶极恶,但至少臣妾努力过了,不会在将来某一天回想起此事便生出愧疚之意来。”
叶嫤萱担心的便是万一在林薇的方法无效,两位公主去了,德妃和荣华会宽容理智的不把过错归咎到出于好心的林薇身上么?
见皇后沉思,林薇又道:“臣妾知道娘娘在为臣妾担忧,但臣妾既然决定一试,便早已想好了最坏的结果,皇后娘娘,一切都是臣妾自愿的,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臣妾终是不悔。”
叶嫤萱动容点头,点头温声道:“林美人,你有此等心思本宫很是欣慰,本宫在这里替德妃和荣华先谢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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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一向不声不响的林美人主动请缨照顾救治两位公主的消息便传到了后宫。
对于这个林美人,后宫妃嫔与她的关系一向是不冷不热的,林美人家世一般,也从不与她们争宠,所以谁也没有把她当成是自己荣华路的绊脚石,因为,大业三年入宫的新妃,除却已故的关盼兮,白娉婷,就数她混的最差了。
一向没有存在感的林薇,如今却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倒让她们不知说林薇善良过了头还是愚不可及。天花是什么病,一个小小的林美人便可以治好的么?简直是痴人说梦,且又吃力不讨好,真的不知道林薇她图什么?
***
林薇来到体仁堂的时候,皇帝也在,她对皇上行了礼后,便进了内屋,让太医配合她开始治疗两位小公主。
林薇也没有想到,进宫三年以来,或许这三年加起来的时间,皇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多。
只是她本就不爱皇上,进宫来也全然是家中需要一个进宫服侍皇帝的女儿,只不过她到底是让父亲伯父她们失望了,她无意争宠,不得皇上宠爱,皇上的恩宠自然也不会降到他们林家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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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
不知是老天眷顾,还是老天残忍,德妃的五公主没了,但陆荣华的四公主却熬过了天花,活过来了。
德妃抱着女儿冰凉的身体悲痛不已,以至于整日沉浸在悲痛当中,身体每况愈下。
而陆岚看着熬过了天花的女儿一日日的好起来,暗自庆幸,自是对林薇千恩万谢,她与林薇之前关系本就很好,只是在勾心斗角的宫廷里被消磨的所甚无几,最终淡了,如今全仰仗林薇,自己的女儿才活下来,陆岚便视林薇为最好的姐妹了。
四公主活了下来,五公主没了,这个结局到底令人唏嘘不已,但,德妃真的会如表面那般丝毫无怪罪林薇之意么?
但,无论德妃如何作想,皇帝念着林薇的功劳,直接破格把林薇从六品的美人晋为三品的婕妤,做了建章宫的主位。而后又下圣旨晋封德妃为淑妃,晋陆岚和林薇同为婕妤。
卫淑妃那边惨淡不已,尽管皇帝经常前来看望痛失女儿的淑妃,但仍旧抹不去卫淑妃一蹶不振的事实,雅风宫愁云惨淡的光景俨然和陆岚的永宁宫林薇的建章宫形成了对比,纷至杳来道贺的妃嫔很多。众人明显看得出,皇上对四公主顾姗要疼惜很多,毕竟,人往往对失而复得的东西更加珍爱,即使是皇帝也不能免俗。
第70章 蕊寒香冷蝶难来
十月末,天气已凉了,清雅的菊花已经零落成泥。
自从女儿没了之后,这是卫清歌头一次从自己的雅风宫里出来。
微凉的天气和凋零的花草仿佛在诉说着卫清歌丧女的悲凉。
“娘娘,您慢着些,昨晚才下了雨,小心地滑。”桃夭温润关切的话语在御花园里响起。
因着林薇受宠获封,她这个贴身大宫女也跟着水涨船高,在后宫里洋气极了。
林薇请“嗯”了一声,道:“我今日气得晚了些,怕给皇后娘娘请安迟了,纵使娘娘不怪罪,也终究失了规矩。”
林薇乍一抬头,才发现卫淑妃就在她前面几步,此刻,听见她这边的动静,正回过头来看她。
林薇见了卫淑妃的面容,暗自惊讶,在她的印象里,卫清歌从来不是这般模样的:粉黛未施,面容憔悴,嘴唇失色,整个人如同一张宣纸般轻飘飘的,眼睛里全是空洞,且这样无神的望着她,让林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总之……很难受。
眼睛有些发涩,林薇走上前去,微微福身,道:“淑妃娘娘……”
卫清歌像是没有察觉到林薇的情绪似的,扬起一抹惨淡的微笑,清缓的问道:”林婕妤这是要去坤宁宫请安么?”
林薇只觉得她的声音很远,像山谷里没有来处的琴声,又像雨后从屋檐上滴落的水珠,失意不已,林薇低头道:“是。”而此,她说不出别的什么话,也怕卫清歌说出让她难以反驳的话。
“好啊,本宫也许久未向皇后娘娘请过安了,我们便一道吧。”卫清歌道。
或许,卫清歌在平常不过的言语在别人看来是妃嫔间的友善往来,但在林薇看来是一股无形的压力,她极力平静自己发颤的内心,这可能是比她预料中的结果更坏一层吧,卫清歌歇斯底里后的平静无波,才更叫她酸涩起来。
林薇还未说话,淑妃身边的大宫女辞兮便忍不住道:“娘娘,您如今这身子还是回宫歇着吧,再说了,皇后娘娘也免去了娘娘的请安,娘娘何必折腾自个儿。”说完,辞兮看了一眼林薇,而后迅速收回眼神。
卫清歌摆了摆手,道:“无妨,再说,本宫也想和婕妤一道前往,虽然我和婕妤是一道入宫的,可如今还未一起走过了……”
辞兮见淑妃坚持,也不便多言,又瞧着婕妤身旁的桃夭穿了一件桃粉色的宫装,上面绣着淡粉的桃花,不知怎的,觉着碍眼极了,又想起娘娘如今的境况,叹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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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无话走到了坤宁宫,其实是卫清歌走在前面,林薇总是落后一步走在后面,一路上卫清歌都是淡淡的表情,而林薇确是如履薄冰。
贞淑见淑妃和婕妤一道来的时候,内心不免惊讶,尤其是淑妃一脸憔悴无神的模样,让她又不免叹息。
林薇见着贞淑才算喘了口气,问道:“皇后娘娘进殿了么?”
贞淑笑着回道:“近来娘娘都有些嗜睡,昨个儿又有些不舒服,所以起来晚了些,奴婢估摸着娘娘如今还在梳洗,淑妃娘娘,婕妤娘娘,请跟奴婢进来吧。”
贞淑送淑妃和婕妤进殿后,便对身旁的小宫女耳语一番,小宫女听后点点头,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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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内殿
贞德正在为皇后绾发,挑选珠钗,一旁的贞婉正结果盥盆,为皇后沃盥。
玫瑰花瓣漂浮在盥盆里,溅起点点水花,清香而又典雅。
贞婉为皇后为皇后擦拭着泡过花露的的手,见皇后面色红润,纤细的脖颈也圆润了不少,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娘娘,奴婢记得……您似乎已经一月有余未来月事了……”
贞婉其实昨天就想说了,但昨个儿皇后娘娘疲劳不已,她便早早的服侍娘娘睡下了,以至于今日才开口。
叶嫤萱乍一听贞婉的话,想了想,她的月信一般很准,但这次的确一月有余都还未来,仿佛自穆兰围场回来便没没来了,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小公主和淑妃的事情,也没有往这里想。
叶嫤萱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浅笑道:“或许是有了吧,待她们请完安,贞婉你便去太医院请庄太医来一趟罢。”
贞婉一喜,欣喜道:“看来咱们坤宁宫又要迎来一位小主子了。”
叶嫤萱嗔笑道:“还没有确定的事呢,被你这么一说,到像是真的一样!”
贞婉撅了撅嘴,小声道:“本来就是嘛……”
贞德心里也高兴,附和道:“娘娘,四皇子也六岁了,也该有个嫡亲弟妹了。”
叶嫤萱笑着看向镜中的自己,仿佛,是温润了些,或许,肚子里真的有了吧……
这样想着,跟在贞淑底下做事的粟枳便来了。
粟枳行了一个礼,叶嫤萱便让她上前说话。
“皇后娘娘,今日淑妃娘娘也来请安了,和林婕妤一道来的。”粟枳这样道。
叶嫤萱不禁皱眉,淑妃竟和林婕妤一同来了?她到底意欲何为呢?
叶嫤萱原本潜藏在心里的愉悦冲散了不少,想起丧女的淑妃,太阳穴便有些突突的疼,早知如此,她宁可当日便回绝了林薇的请求,世事无常,只期望卫清歌别想不开的把罪过怪到林薇头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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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驾到!”伴随着太监的唱和,叶嫤萱步入殿中,落座于上位。
下意识的叶嫤萱便认出了穿淡白色宫装身形消瘦的那人便是卫清歌,顿了顿,叶嫤萱便免了她们的礼,而后赐坐。
叶嫤萱关心问道:“淑妃妹妹身子可好些了?本宫瞧着你还是病恹恹的模样,既然本宫免了你的请安,你便好好在雅风宫养好身子,莫要忧思过度,让皇上本宫心疼才是。”
卫清歌淡然道:“多谢娘娘关心,臣妾身子已无大碍,毕竟臣妾伤的是心,而不是身子,臣妾身为妃嫔,给娘娘请安也是天经地义的。”
叶嫤萱叹道:“淑妃妹妹,本宫未能真切体会你的感受,但本宫也是为人母的,知道你心里难受悲痛不已,但妹妹还年轻,该好好振作起来养好身子才是,你好了,才是对婵儿最大的慰藉。”
卫清歌有几分动容,眼睛有几分湿润,终归点了点头。
因着卫清歌的在场,诸妃并没有像往常一般说笑聊天,只有一句每一句的答着皇后的话,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叶嫤萱见此,便早早的放了她们回去,只留下了林薇一人。
叶嫤萱看着失神的林薇,问道:“可曾后悔了?”
林薇苦笑道:“臣妾未曾,但内心始终惴惴不安。”
叶嫤萱拉过她的手道:“但这不是你的错,婵儿去世只是一个意外,本宫知道你是好心善良的,你无需自责,也无需觉着对不起淑妃。”
林薇笑了,有些凄凉,道:“淑妃她也知道么?五公主确实是在臣妾的面前没了的,臣妾见她慢慢的没了生息,是那么的无力,不谙世事的看着臣妾,而臣妾终究是束手无策,皇后娘娘,臣妾……或许真的做不到那么坦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