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真假阴秀

作品:《臣妾死后那些年

    翌日便是皇后出宫的日子。


    天还未亮,禁军便在京城中的要道上都布了兵力,不仅不许闲杂人等靠近,就是普通百姓也不得擅自走动。


    “如此一来,全天下都知道陛下敬重娘娘。”一位夹在禁军隔出的道路缝隙中的老人不由得感慨道。


    “要我说,是如此一来就把全城百姓得罪了个干净。”阴秀幽幽说着,看向身边的老胡。


    自从上次之后,沈确就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了。


    老胡是个忠厚的,听得阴秀如此说,忙四下看了看。还好,此处嘈杂得很,倒没人注意到她们。


    见前面的人潮涌动起来,阴秀忙将帷帽正了正,避过了头去。


    不多时候,一辆马车便飞驰而来,说是飞驰,也不过比寻常轿子走得快些罢了。


    那马车的帘栊高高束起,依稀可见里面的人华服贵饰,雍容无双。


    见人群集聚,那女子便巧笑着探出身子来,只一面,便足以让众人惊呼。


    “原来皇后娘娘生得如此美貌,也难怪陛下如此宠爱她。”


    “可不是?从前我得幸见过一次娘娘,便总不敢忘。也是奇了,当时陛下心上的人是郭贵妃。”


    “也许是因着皇后娘娘落水之事,失而复得,总是让人看出自己的真心的。”


    ……


    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老胡小心观察着阴秀的神色,却因为她戴着帷帽,什么都看不出来。


    老胡硬生生道:“小姐别往心里去。”


    阴秀笑着道:“这有什么?我心胸宽广,不在意这些。”


    她说着,大声道:“陛下若是知道你们如此非议宫中事,定会割了你们的舌头!”


    此言一出,众人果然噤了声。


    阴秀看向老胡,道:“没意思,走了。”


    老胡忙不迭地应了,颇有些后怕地看着她,道:“小姐,我家大人待您定是真心。”


    阴秀点点头,没有再多言。


    她只是望着车驾的方向,微微地蹙了蹙眉。


    皇后要去阴府,这倒是奇了……


    她如此做,不怕露馅么……


    还是说,刘璟的心思深到了如此程度,竟能有法子买通阴府上下?


    不行,她绝不能让阿爹、阿娘涉险!


    阴秀想着,便看向老胡,道:“你不必跟着我了,只替我去趟商行,敲定行程之事。还有,回去告诉沈确,若是晚些时候还不见我回来,便去阴府捞人。”


    “小姐……”老胡来不及拒绝,阴秀已蹿至人群中,再也找不见了。


    *


    阴秀悄悄行至阴府近前,只见阴府周围都有禁军把守,别说是混进去,就是飞进去都费劲。


    如此,便只有险中求了。


    她去旁边的衣裳铺子换了一身湖蓝色的男装,又仔细化了妆容,贴了一溜小胡子,才大大方方地走到阴府门前。


    守门的侍卫们走上前来,道:“你是何人?”


    她说着,走到那侍卫近前,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连我都认不出来!”


    侍卫们狐疑地看着她,又赶忙寻了一旁带头的侍卫,小声道:“昨日陛下下了旨意,说皇后娘娘今日前来。此人生得与娘娘极像,许是什么表亲特意赶了来的。”


    那带头的侍卫上前仔细打量着阴秀,还没开口,阴秀便又啐道:“了不起唤娘娘来认我!我倒要问问她,是不是飞黄腾达了便不认我这个弟弟了!”


    她扯着嗓子喊,好像偏要惊动所有人似的,侍卫们忙不迭地去捂她的嘴,又不敢碰她,只得道:“公子进去就是,切莫惊了贵人。”


    阴秀这才心满意足,道:“等我见到娘娘,少不了和她念叨念叨,你们待我还算恭敬。”


    “是,是。”侍卫们说着,让出一条路由着她进去了。


    阴秀甫一进府,便凭着记忆寻了从前云织的房间,换了一身丫鬟穿的衣裳,又仔细调整了脸上的妆容,觉得连阴夫人都认不出自己,才安心出了门。


    *


    因着阴陆和阴识不得陛下重用,只勉强封了侯,阴府并不算大。


    她从前回来大多腻在自己的闺房中,歪着身子躺在贵妃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和阴夫人说着话。那个时候,阴陆和阴识就会殷勤地在旁边给她削着果子皮,陪她一起吐槽刘昀的狗。


    现在想想,那是她穿越之后,特别是入宫之后难得的好时光。


    她想着,便朝着她的闺房走去。


    果然,里面隐隐地传来人们说话的声音,可那些声音轻柔而克制,远不似她从前那般肆意放纵。


    她顺着门缝朝里面看去,只见皇后端坐在案几旁,阴陆和阴夫人坐在下首,阴识则站在一边,规规矩矩地答着话。倒没有看见云织和星罗,想来快到用午膳的时辰,她们去替皇后布菜了。


    “娘娘落水之后,我和你阿娘担心得不得了。如今见娘娘好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阴陆说着,又忙道:“昨日听闻娘娘要来,我命人去城外收了好多蜜饯干果,都是庄稼人自己晒的,娘娘尝尝。”


    阴识听着,笑着将一大盒蜜饯放到皇后近旁,道:“阿秀,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皇后望着那食盒,蹙眉道:“阿爹错了,本宫一向不爱吃蜜饯的。而且这些东西瞧着脏得很,难以下口。”


    阴陆一怔,道:“阿秀,你从前不是最爱吃这些的么?”


    “是哪个从前?”皇后声音陡然一凛,道:“阿爹是当真忘了自己女儿的喜好了么?”


    阴夫人陪笑道:“是你阿爹糊涂了,记混了。”


    阴陆满腹狐疑,倔强着反驳道:“我怎么可能记混?庄稼人自己晒得果子好吃,还是阿秀告诉我的!”


    阴夫人找补道:“阿秀落了水,记不起一些事也是可能的,老爷又何必和孩子争辩?”


    阴陆面色讪讪,愧疚道:“是,是。”


    他说着,看向皇后,道:“瞧阿爹这个性子,真是的,又惹我们阿秀不高兴了。阿秀原谅阿爹好不好?”


    阴夫人笑着道:“父母与孩子哪里有隔夜仇呢?如今阿秀好端端地回来了,我听闻经此一事陛下也懂得了阿秀的不易,待阿秀倒比从前加起来还好,我们做父母的就再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皇后听得他们一口一个“阿秀”,只觉整颗心都宛如被狠狠攥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是这样?


    陛下是,你们也是,从前的阿秀,就那么好,那么值得你们怀念和包容吗?


    分明,分明我才是……


    皇后的脸森然可怖,再也忍不住,恨道:“本宫不喜欢你们唤本宫‘阿秀’!”


    阴夫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又很快反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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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道:“是了,君臣有别,还是唤‘娘娘’好些。”


    “什么娘娘?你这丫头怎么回事?”阴陆站起身来,怒道:“你是落水了又不是中邪了,怎么性子变成这样?”


    “中邪的人是本宫还是您?”皇后猛地将食盒扫在地上,捂着胸口道:“不是您导本宫的,做女子要端庄知礼,懂得高低贵贱,要食五谷,要少食甜,还有,你们从前一直是唤我‘秀儿’的啊!”


    阴识不解道:“妹妹,不是你说‘秀儿’不好听,要我们唤你‘阿秀’的吗?”


    “那个人是我吗?你们到底分不分得清楚,哪个是你们的女儿?哪个是你的妹妹?”皇后质问着,声音凄厉而崩溃。


    阴识还未反应过来,哄她道:“秀儿就秀儿,你喜欢听阿兄唤你什么,阿兄都依着你。”


    阴陆和阴夫人没有开口,可已然全明白了。


    阴陆震惊地望着她,道:“秀儿?你回来了!那阿秀去哪里了?”


    “您怎么还想着她?本宫才是你们的女儿!本宫才是皇后!”皇后站起身来,走到阴陆面前,道:“她不过是个外人,是个替身,她去哪里有何要紧?”


    “什么替身?要不是她,你以为我们全家还能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阴陆怒道。


    阴夫人怔怔瘫坐下来,她想起从前阴秀与她说过的话。


    “阿娘,若有一日我撑不下去了想要离开,您可会怪我?”


    原来,那孩子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她不觉悲从中来,她不敢去想阴秀受了多少委屈,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只知道,阴秀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阴识望着恸哭的阴夫人和大怒的阴陆,一时间竟不知该去顾着谁,他来回劝着,却一个也劝不下来。


    倒是门外的阴秀看了个明白,她忍不住落下泪来,只得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她没想到,阴家上下竟会袒护自己到如此地步,他们爱护她,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是啊,她早该想到的。


    在这个时空,与她容貌一样的,便只有真阴秀了。


    她怎么会突然回来,又和刘璟有什么关系?


    阴秀不敢不细究,若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女子也就罢了,若她是真阴秀,这其中便不仅仅是巧合,一定掺杂了阴谋。


    她得护好阴家……


    阴秀擦干了眼角的泪,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她正打算离开,正撞见星罗和云织回来。


    她赶忙低下头去,预备贴着墙角溜走,便听得云织试探性地问道:“是娘娘么?”


    阴秀背脊一僵,还未开口,便听得星罗道:“你认错人了。”


    云织一边急着追上来,一边道:“怎么可能?那是我们的娘娘啊,我怎么会认错?”


    星罗捂住她的嘴,低声道:“里面那个才是娘娘!你若是不想害死娘娘,就认下她,明白了吗?”


    云织的眼泪盈了满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星罗见状,方才上前几步,朝着阴秀的背影低低一拜,道:“不意冒犯到姑娘,是我们认错了人。外面天高任飞,还请姑娘保重自身,再不要拘于高墙。”


    阴秀听着,肩膀忍不住地耸动着。


    星罗见她要转过头来,便立即道:“别回头!姑娘只凭自己的本事走自己的路去,奴婢们也自有自己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