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乐伶
作品:《守寡后被义弟盯上了怎么办》 美男行云中,缓步拂玉枝。
上官柔仪眼睁睁瞧着,那名貌若潘安的乐伶含笑朝自己走来,心跳加速。
她暗暗道,这乐伶啊,真是过于懂事了,还是大长公主教得好呐。
“小人落弦音,愿为诸位贵客效劳。”
抱琴的清俊男子从梅林中缓缓走来,身上还带着雪的清冷与梅的寒香,他开口的时候,三人仿佛听到珠落玉盘,琳琅作响。
李宴方与赵凝清颇有兴致地打量此人,彼此一对视,眼神在悄悄交流。
真不愧是大长公主严选,色佳,声悦,艺绝。
李宴方在赵凝清的面容上读出一丝揶揄。
赵凝清似乎在道:看看别人孀居的日子多快活。
她咬着她耳朵回应:“我可没财力养那么多美男子,还有,这位乐伶是冲着上官柔仪来的,可不是我。”
赵凝清瞥一眼近在眼前的落弦音,问得直白:“大长公主教你们如何效劳啊?”
落弦音听出言外之意,但也只是温文尔雅笑道:“调香品酒,抚琴吟歌,凡能令贵客悦容之事,只要小人能办到,一定竭尽全力。”
大长公主真大方,赵凝清心里这么想。
本朝风气开放,孀居之女不求守节,未婚女子在交游上不会被禁止与男子接触,乃至于像她这样的已婚女子也不必守着大防,在公众场合见面是正常的事情。
赵凝清歪头看向李宴方和上官柔仪:“家里有个醋缸,好姐妹们,我先去找他了。”
脸上闪过无福消受的憾意,转瞬即逝后,就只剩下促狭一笑。
落弦音恭送赵凝清离去,他温声询问:“两位贵客可容小人弹奏一曲。”
走了一位,正好实行他的计划。
梅林间落座,位置较窄,丫鬟不便入内,人少些,于他有利。
上官柔仪对此人有些感兴趣,便点头允许他的请求。
他缓缓落座于梅树下,振衣拂袖,整理衣冠,颇有几分名士风流、玉山将崩的味道。
这模样确实招人喜欢,能骗去旁人青眼,李宴方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落弦音身上。
打量,窥探。
她直觉他不似外在那本清透落拓,大长公主的和月山庄并非世外桃源,对于这一批被寻玉官搜罗来的男子而言,是一个名利修罗场。
人在名利场里,表面再霁月清风,李宴方也不会相信他的心里当真不染尘埃。
她大大方方地怀疑着,耳畔已经流动起悦耳的琴音。
这是名曲《梅花三弄》,琴音之清,梅花之清,冰雪之清,融为一体,动人心弦。
泠泠琴音如粒粒白雪轻悠悠飘落,落到流觞的温泉中,化于无形,却也落入人心,宫商角徵羽把心室敲得通透。
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落弦音拂弦抬眸,正对李宴方似笑非笑的眼,他似有一瞬间的羞怯与躲闪,玉色容颜上立刻染就一层薄薄的红霞。
他没有因为“羞怯”而退步,转而一双多情桃花眼就含着莹润的水光,向上官柔仪投以柔情的轻瞥。
落弦音如琳琅玉坠的声音传来:“无根霜雪,缀落梅枝,最宜煎茶,不知二位贵人是否愿意品一品?”
这一次,李宴方没等上官柔仪开口,她先点头:“好啊。”
李宴方等待着他的后招。
昨日她接到紫电的来报,崇州萧家确有人蹲守,他们的人杀到后,故意漏出破绽,让其中一人返回复命,他们紧随其后跟踪追查,没想到这条漏网之鱼果然回到洛都。
回到一个她毫不意外的复命之地:
鄂国公府。
据紫电说,那人一身重伤,没能进入府内回报,像个江湖丧家之犬一般,死在鄂国公府门后门外。
尸身很快被清理。
今时今日,陆朴没有出现,但陆家二公子,也许是未来的鄂国公世子——陆怀也在受邀之列,正在流觞席上,谈笑风生。
若他们得知,李宴方与萧偃已经对崇州萧家之事做出应对,陆家又该如何?他们敢在大长公主的宴会上动手么?
真是胆大包天。
她最初欲构陷其谋反,从而斩草除根,但他们在此次宴会上下手的话,这宗罪也不算冤枉。
所以这个叫做落弦音的乐伶,是受了陆家的意?
落弦音在得到李宴方的允许后,放下七弦琴,以流觞泉净了手,从贵客的案前取了白瓷瓯,到身后的梅树旁,细细地取下蕊间的白雪。
他道:“此雪洁净清冷,而山庄的茶,殿下早已吩咐我等将其包在纱绢上,存于花蕊间,茶叶含梅花香气,冲泡出的茶汤最适宜此刻品尝。”
落弦音做事时专心致志,谈话间不急不徐,他折下一支开得正盛的梅花,说:“上官小姐,此为洒金梅,花色奇特,各朵花相异,最衬佳人颜色。”
他放下白瓷瓯,将折下的梅花双手奉上。
上官柔仪意味深长地看他如何献殷勤,这时,她眨眨眼问:“你是想帮我戴上么?”
她的出身让她见过无数男子讨好,落弦音的一举一动,让她想到,他八成有求于她。
“小人斗胆,为上官小姐簪花。”
落弦音以最快的速度跪下,将梅花奉过头顶。
李宴方不动声色将两人的交流收入眼底,落弦音确实不像冲着自己来的,她多心了么?还是此人故意声东击西?
然不可掉以轻心。
上官柔仪落落大方,她的爱恨很鲜明,喜欢的就追逐,不喜欢的就放弃,眼前的乐伶对她而言,只是宴会上的惊鸿一瞥,她对他有些兴趣,所以这一支被他精心挑选的梅,她可以接受。
但也仅仅是接受而已,没有更深层的意思和更进一步的打算。
就如听他抚琴,由他烹茶,都是今日宴上的应有之义。
上官柔仪让他起身,替她簪花。
白皙、修长、善于弹琴的手拈起繁盛的花枝之时,优雅、极美,能叫人想到沉静千年的拈花佛像。
繁花绽放于扰扰绿云间,衬出上官柔仪的韶光焕颜。
他的手似乎格外眷恋上官柔仪的青丝,仿佛被细长的、难以察觉的丝线捆绑住,停在她鬓边,迟迟不去。
直到李宴方一声轻笑:“茶水开了。”
那双手终于离开,恭敬地回到案前,替两位贵客煎茶。
他低下头,掩盖因得手而生出得意,一丝不苟地捣弄着莹白如玉的茶具。
直到见到李宴方替上官柔仪拂去鬓边落雪时,手一抖,案上的茶具碰撞出清脆锐利的响音。
不过几息时光,案前的密谋就被揭露。
落弦音趁着簪花悄悄藏在上官柔仪间的“细雪”被李宴方取下,她将细微如盐粒的白色微末收集到手帕上。
正在上官柔仪迷茫之际,李宴方以迅雷之速,抓住了正在瑟缩的落弦音。
腕上传来的力道不容小觑,抓住他的贵女,正淡淡浅笑,他如堕冰窖,身体也出现了不由自主的颤抖。
李宴方给了上官柔仪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和善地审问:“此为何物?你意欲何为?从实招来,我可以留你一命,而我若是将此时告知大长公主,你当知晓会有什么下场。”
落弦音大口喘气,心绪极为不宁,李宴方瞧着林中人影错落,她只想速战速决。
李宴方低头轻闻帕中,一股异香传来,叫人有些晕晕乎乎,如堕云端。
她立刻将其放远,已在脑海中检索此为何物。
“致幻的蜜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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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所产是不是?你从何处得来?”
上官柔仪已反应过来,浑然不觉间,脊背已发凉,肤上已冒冷汗,原来落弦音存了歹心要迷惑她!
竟然如此无知无觉地得了手……要不是李宴方在她身侧,她都不知晓此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心头涌过一阵愤怒,一阵后怕。
她再瞧李宴方时,对这位她为了接近萧偃而亲近的姐姐,流露出真挚的感激和无限的敬佩。
她竟然能将落弦音的一举一动全部捕捉,还能迅速地辨明所投药物,当真是深藏不露。
上官柔仪再看向落弦音的目光,已是充满愤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落弦音被她目光震慑,又被李宴方控制,他无奈之下道出实情,支支吾吾。
“此为小人于城西四和春楼购置的异香,确有迷惑之效……小人,小人是不小心得罪山庄中人,意欲另攀高枝,远离和月山庄。”
“所以打算迷惑上官小姐,让她开口请求殿下将小人赠予她,带离出庄,从而求得一线生机。”
落弦音正欲跪下叩首,李宴方笑眯眯地拦下他的动作:“你想跪地求饶,是好让别人瞧见,再让管事前来闻讯一二吗?”
他直视李宴方,惊觉她眸中平静的杀意,蓦地想到自己幼时山野里不期而遇的毒蛇,漆黑的深瞳泛着冷光,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逃不掉。
他浑身发凉,几乎忘记如何呼吸。
落弦音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露出一个比哭泣惊恐还诡异的微笑,张唇瑟瑟道:“但凭贵人发落。”
“这就对了。”李宴方心道,倒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此人竟然和四和春楼有些关系,还得罪了庄中人,会是因什么事呢?
她须得好好审问,而此事暂且不可让大长公主知晓,李宴方必须保证,全部的消息掌握在自己手中。
此时,流觞中恰有一杯佳酿盛满的木质羽觞中悠悠荡荡而来,李宴方信手捧起,徜徉于温泉之中的羽觞仍带暖意,她发凉的指尖感受得尤为明显。
她将其捧来,置于鼻端,轻轻摇晃。
甘醇的香气胜过此时此刻落弦音煎的梅香茶。
落弦音的茶,她可不敢喝,这大长公主府中备的酒……不对!也不能喝!
上官柔仪自事发后一直观察这李宴方的神情,这一刻,她在李宴方的面庞上捕捉到突如其来的惊慌!
她的情绪已经被李宴方带动,让李宴方惊慌的是什么?不由得也跟着攥紧五指,心头一突。
李宴方再度闻嗅羽觞中的佳酿,黛眉颦蹙。
胸膛里的心脏仍在扑通直跳,果然,这宴席上果然有人要针对她,这杯酒不正常,助兴的酒?
只不过被酒气覆盖,难以察觉,若不是她读过不少医书药经,且在宴中保持警惕,极其容易被暗算。
她定下心神,目光再悄悄扫过目之所及的宾客。
曲水流觞,明澈清越的泉水穿过梅林,留下九曲十八弯,贵客落座其间,谁都有机会投毒。
那么她喝下这一口,会有谁盯着她,等待她中计?
李宴方一手握着落弦音,一手捧着羽觞,看似在与乐伶调笑,两人推杯换盏间,你侬我侬,李宴方假意喝下美酒,实则灌入袖中。
要陷害她?
可陆家不知道她通晓药理吗?还用药设计她?
按她的设想,鄂国公府应当知晓她正是给陆韫之下毒而取他性命!
难道陆家并不确定她毒害陆韫之的事?不知道她有这项本事?
既然不能确定陆韫之的死因,鄂国公府有什么理由来害她?
李宴方脑海里蹦出一个猜想。
今天这杯助兴的酒,要害的不是她,而是萧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