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贪心

作品:《当对食成为郡主娘娘以后

    “其实哥哥不在府上时,春桃也日日都思念哥哥的,”春桃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还是直抒胸臆,“只不知,哥哥想要的是哪种好。”


    她的前半句,令万荪瑜心下欢喜,如沐春风。但说到后半句,万荪瑜热乎起来的心霎时又凉了下来。


    “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万荪瑜苦笑道,“我不要你像奴婢对主上那般,惧怕我、敬畏我、顺从我。”


    “我要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你心里的是我万荪瑜这个人,而非司礼监掌印这个身份。”他继续道,身体虚弱之下,语气却十分坚定。


    只这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实在贪心。若非他身处高位、呼风唤雨,怎么可能会有女子愿意留在他身边?难道就图他这副残躯么?


    可他就是贪心,这至今短短二十余年的人生里,失去的实在太多,难得遇见挂念之人,贪心又如何?


    “可是哥哥……”闻他这一席话,良久她终于开口道,“你若不是司礼监掌印,春桃就不会求你出手相救,从一开始,你就是春桃的主上。”


    “春桃不知道,你对我的这份厚爱,能持续多久。”她一面说着,一面望向他失神的眼眸,眼见他眸光愈发黯淡,却仍要将这话说完。


    “你终究,还是不信我。”万荪瑜神色灰败,失血过多招致的晕眩再次袭来,他终于再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哥哥!”春桃眼见他陷入昏迷,便十分焦急,抬手抚上他额角,所幸并未发热。


    “万掌印这是失血过多,支撑不住,让他歇息会儿吧,”侍剑闻声便领着张太医入内,张太医探了探万荪瑜的脉搏,便温声道,“血止住了便好,万掌印这伤口里的脓污已清除,每三个时辰换一次药,待伤口愈合便好。”


    万荪瑜回府后,侍剑放心不下,仍遣内侍去请了太医过来。


    春桃闻言便长吁一口气。眼见万荪瑜身上渗出许多冷汗,便要给他擦干身体、更衣。


    侍剑便识相地领着太医出了房门。春桃便端了温水入内,又缓缓退去万荪瑜身上蟒袍,和被冷汗浸湿的亵衣。


    不算宽阔的肩,劲窄的腰,块块分明却纤薄的肌肉……分明是男人隐含力量的身体线条,却还是太单薄了些。


    春桃以温水浸湿布巾后拧干,细细擦拭着他清瘦的躯体。他的肌肤莹白如玉,不似旁的男子那般粗糙,触手却是十分光洁。


    她细细凝望,不自觉便面颊发烫。强迫自己麻利地擦干他身上细汗,便给他穿上干净亵衣。


    这身亵衣是他不在府上时她亲手缝制的,为此她还比对了好几种布料,挑选了最舒适透气的一种。


    而后又查看他那处伤口,净手后便给他涂抹伤药。便是昏迷之中,他双腿仍不自觉有些颤抖,抗拒着她的触碰。


    “别怕,就好了。”她动作迅速地给他涂抹好药膏,便在他身下垫上了干净布垫。这垫子是蚕丝织成,清爽透气,她想着近来天气湿热,便能用上。


    而待将将过去两个时辰,暴雨过后,夜幕降临,门外便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圣人的贴身内监捧着一叠内阁呈上来的票拟,便入了万府。


    显然,便是万荪瑜如今伤重至此,圣人也没有亲自处理的政务的打算,不惜命贴身内监将票拟这等机密文件送至万荪瑜府上,让其批红、盖印,也不愿自己查阅、定夺。


    “陛下说了,明日巳时之前,万掌印务必完成批红、盖印,咱家届时来取。”内监轻细的声音响起,便又下达了一道指令。


    春桃虽未出门相迎,内监所言却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下愤懑又无奈,却毫无办法。


    实则批红之权原该落在秉笔太监手里,万荪瑜身为司礼监掌印负责的当是批红之后的盖印工作。


    本朝为牵制内阁,特设了司礼监,两相制衡,司礼监掌印,素有“内相”之称。但圣人素来多疑,内阁呈上来的票拟素来只有万荪瑜一人有权过目,故批红、盖印之权尽在他一人之手。


    待内监传完旨意离府回宫,万荪瑜终于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周身十分干爽舒适,他便知身上的亵衣被换过了。


    暴雨初歇,乌云散去,一轮明月已爬上梢头,夜色微凉,月华便自窗棂倾泻而下。待视线渐渐清晰起来,他便见春桃守在他床沿,望向他的眸中透着无奈,却又满含光切。


    “哥哥眼下感觉如何?这身亵衣是春桃缝制的。”春桃一面说着,一面端着汤药欲喂他服下。


    下身疼痛亦减轻了些,视线缓缓向下,便见那处换过药了,周遭洁净干爽。


    不自觉想起昏迷前的对话,他仍有些失落。可她为他所做的这一切,才是真实的不是吗?他从来便是仗着身份威压于她,叫她顺从,却还想她心甘情愿,实则有些……强人所难。


    “舒服。”万荪瑜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虽有些吃力,欢喜却是真的。


    “哥哥,我只是……有些害怕。”春桃知自己此前所言叫他难受了,便急于解释。


    “是我太心急了,你不必解释。”万荪瑜莞尔一笑,便乖乖配合着她将汤药饮下。


    春桃虽不愿,却还是告诉了他适才昏迷之时,圣人的贴身内监来过了。万荪瑜闻言便撑起身子,示意春桃扶他起身。


    “哥哥这伤口将将止血,如何能起身?”春桃急道,便询问侍剑侍书这府上可有案台隔板之类的物件,支在床上,叫他就在床上批红盖印。


    侍书侍剑只能无奈摇头,因万荪瑜对待公事素来认真,何况这等事涉机密的公务。


    他便强撑起身子,双腿将将挪动,那处伤口便疼得一阵颤栗。


    “管他呢?明日再说。”春桃便摁住他,又示意侍书将这叠票拟拿走,勿要放在他眼前碍眼。


    “罢了,先给我瞧瞧吧,明日一早再批。”万荪瑜抬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却不过是徒劳。


    春桃只得将这叠票拟递给了他。他细细端详,果不其然,内阁首辅余文斌余阁老、次辅周承南,均对圣人将三皇子贬为庶人、流放庐州一事表示反对,望圣人三思。实则前日他在养心殿偏殿批阅奏折,其中半数便是就此事对圣人的劝谏。


    只圣人心意已决,他身为司礼监掌印素来也只听命于天子、依其意愿心事。对此,他很是痛苦,却毫无办法。忍不住便轻声叹息。


    “别瞧了,先歇息吧,”春桃望着他浮肿青黑的眼圈,便觉酸涩,“春桃要是字写得好些,就能代哥哥批红了,可怎么练都……”说到这里,她便说不下去了。


    万荪瑜本十分无奈,闻她所言不禁嗤笑出声,“你还知道自己的字没眼看呀,不是吩咐过你,我不在府上时好好练练字么?”


    “可就是练不好嘛。”春桃苦笑道。


    “你说你,剑术倒是一学就会,练字难道还能比练剑更难?”万荪瑜不禁疑惑。


    “有句话不是叫什么……术业有专攻。可能春桃擅长之事便是舞刀弄枪,而非文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哥哥擅长就行了嘛。”她自我解嘲道。


    “你这张嘴是愈发伶俐了,我说不过你。”万荪瑜揶揄她,心下却十分欢喜。


    夏夜微凉,微风拂过窗棂,却不禁叫他打了个寒颤,“冷……你抱抱我。”他身上仍旧冰凉,便嘟哝道。


    春桃便在床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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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他圈在了怀里。


    “还是冷,再抱紧些。”万荪瑜感受着她的温热体息,便伺机又道。


    春桃便将他圈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他额头上。


    “你若练不好字,不练也罢,就跟着侍剑侍墨好好习武练剑吧,将来若生出什么变故,你有这一身武艺,总能想法子护住自己,活下去。”万荪瑜沉醉在她芬芳的体息里,虽恍惚,仍止不住叮嘱她。


    “哥哥何出此言?你是掌印也是提督,能生出什么变故呢?”他适才所言落在她耳里,便叫她觉出了交代后事的意味。不……不……他一定是将将经历生死,胡思乱想。她暗想着。


    “你来府上两月有余了,该知道我实则身不由己,我也不知道下次遭难,是否还能化险为夷,”万荪瑜沉声道,“最初允你练剑,是为了探探你是否适合习武,以让你为我做更多事,你是女子,某些时候行事更不易叫人察觉。你有练武的根骨是好事,将来……”说到这里,他便说不下去了。


    “哥哥勿要说这些,春桃觉着,你年纪轻轻便能走到这位置,除却有勇有谋,亦是得了上天眷顾,你定会平安顺遂的。”她本不太会安慰人,便直言道。


    “那你,好好待我,勿要离开我。”万荪瑜又重申道。


    “春桃的命都是你救的,离了你我能去哪儿?”春桃颇无奈,暗道这人定是险些丧命,便生出许多后怕来。


    “若你……不是春桃,若你有得选,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万荪瑜垂首,将脸颊埋在她柔软的胸膛里,鬼使神差地又问道。


    “我不是春桃还能是谁?”她不禁笑了,“哥哥给我的,便是最好的日子了,我若还想选择旁的,莫非是失心疯了?”


    这回答,他本该满意的,欢喜之余却还是害怕。因她自幼孤苦,颠沛流离,才会觉得他给她的是最好的日子,倘若……


    “哥哥好好养伤,别多思多虑了,太医说思虑过重不利于伤口恢复。”她一面说着,一面拿起床单被褥,就要在他床畔打地铺。


    “你这是做什么?不想与我一同入睡了?”万荪瑜疑惑道,“是嫌我身上污秽么?”


    “这个人……”春桃无语凝噎,“哥哥伤在那处,不宜挪动,我担心夜里睡着,无意间弄疼你。”


    “不妨事,就要睡在一处,你快别折腾了。”万荪瑜抬眸睨她,神色认真。


    “好吧。”春桃便又将被褥收拾起来,放进了衣柜里。


    “怎么不情不愿的呢?”他小声嘟哝道。


    “哥哥稍等,春桃先去沐浴。”眼见天色已晚,她便麻麻利利地去了浴室。


    “待我伤好了,要同你一起沐浴。”他低声道。


    “好。”待说完,她的身影便消失了。再回屋时,她身上便只搭着一件轻薄的月白色睡袍,方见万荪瑜已然撑起身子,拿着一张票拟,尝试着盖印。


    “你在做什么?快放下!”她眼疾手快地夺过他手中的公文,便藏了起来。


    “你……”她动作如此之快,叫他尚未反应过来。待回过神,便见她睡袍宽松地搭在身上,更衬得她身形窈窕纤瘦。


    养了这些时日,少女微黄的面色渐渐消退,肌肤已然白皙水嫩许多,沐浴过后不施粉黛,却更显俏丽纯净。她略微枯黄的发丝也养黑了不少,几缕碎发濡湿在她白皙的脸颊之侧,却平添了几许青涩的妩媚。


    或许是自幼漂泊,常年食不果腹,她的面容身形都比同龄女子更显幼态。只此刻,万荪瑜细细端详着她,却觉着,她像个女人了。


    他的眸光在她身上停留,心跳便不自觉凝了一息。冰凉的身体里,开始涌动起阵阵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