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卷一
作品:《快穿之炉鼎的使命》 秦大站在玄关附近,摆弄手机。
安青走到他面前,轻声问:“秦先生今天也不来吗?”
秦策已经告知安青他的真名。
秦大没什么表情地看他,摇摇头。
安青问:“我能给他打个电话吗?”
“策哥很忙,他如果想见你,自然会吩咐。”
安青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可看着对方那副毫无通融余地的样子,只能作罢。
他转身上楼,回到那个宽敞、精致却空旷得让人心慌的卧室。他意识到,跟秦策来到遥京城,只是漫长而艰难的开始。
楼下,秦大心思转了几圈,这少年到底算什么。
策哥说要带个人回来,他以为是哪个能人,或是抓住了二爷那边的什么把柄人证,没成想是这么个……山里捡来的小玩意儿。
漂亮是顶漂亮的,甚至漂亮得有些扎眼,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直勾勾的,天真茫然,像误入人类领地的林间小鹿。
原来策哥好这口。策哥身边从不缺投怀送抱的,男男女女,各种类型,但他从来不感兴趣。
这是头一个。
可把人带回来却不露面,一连五天,没踏足过这栋小楼。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要说不上心,何必特意把他留在这里。
可若说上心,却晾着不闻不问。集团那边作乱的人已是垂死挣扎,还不至于让策哥忙成这样。
这几天,秦大不动声色地观察那山里来的男孩儿。
大部分时间待在房间里,偶尔下来,不是坐在客厅沙发发呆,就是到花园里看花,却也不见开心。
眼神空落落的,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寂忧郁,好像什么都吸引不了他的兴趣。
少年想见策哥,他只能公事公办地回答,他确实做不了策哥的主。
结果当晚,佣人忐忑来报,说安少爷不愿意下楼吃饭,送到房里的晚餐,也被原封不动地端了出来。
绝食?秦大挑了挑眉。
比他想的还要幼稚些,以为这样就能逼策哥现身?
他想了想,还是拨通策哥的电话,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策哥,安少爷不愿意吃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随即,低沉冷冽的声音传来,“知道了。”
秦大握着被挂断的手机,第一次有些琢磨不透策哥的心思。
夜深人静,城市的灯光从落地窗透进,将总裁办公室染成一片光怪陆离的色彩。
秦策揉了揉眉心,将最后一份签好字的文件丢在桌面上。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连续几天的高强度运作,清理叛徒,与二叔一派斗法,精神如同拉满的弓弦,疲惫却清醒。
一切都在他的计算和掌控之中,那些跳梁小丑一个个被他扯断手脚、苟延残喘。
他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然而,有一样东西,正在脱离控制。
是他的心,他的情绪,是那个少年对他的影响。
那个被他从山里带回来的少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里荡开涟漪。
每当他闭上眼,想稍作休息,驱散连日来的算计与血腥气,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更棘手的画面——
一双湿漉漉的、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和渴求的眼睛。
还有那晚,少年哭着抱住他的胳膊,一遍遍哀求带他走,身体柔软得像没有骨头,胸脯隔着薄薄的布料,一下下蹭着他的手臂。
秦策猛地睁开眼,一股燥热从小腹窜起。
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走到窗边,俯视脚下车水马龙的都市。
刻意不去春澜别墅,不去见那个少年。
他秦策活了二十八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怎么会栽在一个男孩手里?
他不能,也不该被这种失控的情绪左右,这种感觉比权斗阴谋更让他警惕。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是秦大。
“策哥,安少爷不愿意吃饭。”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秦策握着话筒的手指倏地收紧。
一股没由来的愤怒和冲动猛地攫住了他,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车里,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
车窗开着,空气灌入肺腑,秦策混沌的大脑清醒过来。他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
他在干什么?他在紧张什么?荒谬!
秦策眼里布满阴翳,胸腔里翻涌着恼怒。
他张口,想对司机说调头回去,吐出口的却是:“快点。”
秦策卸力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耳边突然回响少年的话——“是我不能离开你。”
他抚上额角,声音沙哑压抑,“再快点。”
司机应声,从后视镜悄悄看了一眼。他从没见过秦总这样的神色,焦躁,恐慌,阴沉。
安青已经很久没有尝过饥饿的滋味了。
即便是在物资匮乏的下河村,也不愁吃不饱肚子。
上一次这般清晰地感知到饥饿,还是上辈子的事。
记忆如同沉在水底的月光,幽幽浮现。是了,是在清华真人的洞府外。
真人一心向道,闭关是常事,短则数月,长则数年,安青习惯了守在那扇紧闭的石门外。
真人待他极好,给他的储物袋里塞满了灵石、法器,还有足够他吃上几十年的辟谷丹。
辟谷丹虽能果腹,他却贪恋人间烟火,自己在洞府外的山谷里开垦了几亩田,种些瓜果蔬菜,偶尔捉几只野味打打牙祭。
那片山谷早已被真人划为禁地,布下重重阵法,他在其中,倒也自得其乐。
唯有那一次,真人闭关足足五年。
五年,对于修真者而言或许弹指一挥,对他这个被圈养在方寸之地的炉鼎来说,却漫长得可怕。
起初,他还能每日精心打理田地,对着石门自言自语,说说今天哪株灵植开了花,哪只云雀又在枝头筑了巢。
渐渐地,他感到百无聊赖,再后来,连说话的兴致都没了。
他常常只是抱着膝盖,坐在石阶上,背靠那扇冰冷的墙。
墙内,是正在闭关的清华真人。墙外,是被遗忘的、逐渐失去色彩的他。
不知从哪天起,他连做饭、进食都提不起力气。他就那么坐着,日升月落,身体和精神慢慢枯萎。
直到彻底陷入黑暗。
再醒来时,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清冷气息。他躺在云锦堆叠的软榻上,清华真人就坐在床边,指尖还残留着输送灵力的微光。
“为何不用辟谷丹?”真人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比平时低沉些许。
安青摇了摇头,挣扎着起身,伸出虚软的手臂,紧紧抱住了真人的腰身。
眼泪无声地浸湿了真人不染尘埃的白袍。
他哽咽着,想说真人闭关太久了,下次可不可以别这么久,别留他一个人。可他比谁都知道真人对修仙的痴迷,真人有他的大道要求。
所以他只是哭。
良久,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随后,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抚过他的发顶。
真人性子清冷,修炼时更是心无旁骛,可对他这个炉鼎,却总是存着一份小小的珍惜和在意。
是啊,他这条命都是真人救下的。
他吃了真人那么多灵果仙酿,受他庇护安稳活了那么多年,总该为他做些什么。
可是……
秦策不见他。
那个身体里有着真人残魂的男人,厌恶他,躲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离开了真人的庇护,他笨拙得像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跌跌撞撞。
腹部的空虚与心底的无助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缠绕。
他闭上眼,仿佛又靠在那面墙上,只是这一次,墙内的人,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
晚上十一点,春澜别墅寂静无声。
秦策推开卧室的门,里面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进来一点朦胧的光晕。
他一眼就看到床上蜷缩的身影。
少年身形单薄,穿着白色的棉质睡衣,抱着膝盖坐在大床中央,下巴搁在膝头,像一只被遗弃的幼猫。
听到门口的动静,床上的人猛地抬起头。
下一秒,秦策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就挟着一阵慌乱的风扑了过来。
安青直接跳到了秦策身上,双腿环住他的腰,两只手臂死死搂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像藤蔓般缠绕上来,勒得秦策几乎喘不过气。
少年身体微微发抖,呼吸急促、灼热,一下下喷在男人颈侧。
仿佛世界末日降临,而自己是他在崩塌中唯一能抓住的救星。
秦策浑身肌肉紧绷,手下意识托住他的腰臀,避免他掉下去。
原本准备好的质问和斥责,在感受到胸前那紧密相贴的、随着急促呼吸不断起伏的柔软触感时,卡在了喉咙里。
微妙的青涩弧度,隔着衣服震颤在他的胸口。
秦策深吸一口气,掐着他的腰拉开距离。
昏暗的光线下,安青仰着头,嘴唇因为急促的呼吸微微张着,眼睛蒙了一层水汽。
就是这种眼神,仿佛离了他就不能活。
男人眸色骤然深暗,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激烈情绪,终于不再克制,带着近乎凶狠的力道,低头攫取那两片柔软。
“唔!”安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到,随后搂得更紧。
完全称不上温柔缱绻,这个吻宣泄着男人积压数日的烦躁、怒气,像是宣告和惩罚。
少年青涩而顺从地颤抖、低吟。
一只大手按住他的后颈,让他没有丝毫逃离的可能,激烈的啃咬下,是一颗疯狂叫嚣着想要靠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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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青趴在秦策汗湿的胸膛上,喘着气,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这与跟真人双修的感觉截然不同。
真人清冷俊逸,是端方君子,即便在床笫之间也是温柔克制的,带着一种俯瞰众生、游刃有余的清贵随意。
可秦策……他似乎在生气。
顶撞带着怒火,眼神也是恶狠狠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戾气。
安青有些受不住这张与真人截然不同的脸孔,也不知如何面对他近乎暴戾的神情。
他只能温顺地抬起绵软的手臂,攀住男人宽阔汗湿的肩背,将自己发烫的脸颊埋进对方的颈窝,不再去看那双让他心悸的眼睛。
秦策一把将安青打横抱了起来,径直走向浴室。
浴室里水汽氤氲,秦策帮他清理,洗完澡,俩人换上干净的睡衣,秦策又将他抱了起来,这次是走向楼下。
春澜别墅的管家周伯是看着秦策长大的,他是秦策已故的母亲沈流云留下的人,一辈子无儿无女,几乎将秦策当作自己的孩子。
春澜别墅是沈流云留下的私产,远离秦家老宅的纷扰,自她去世后,周伯一直待在这里,少年时的秦策时常来这里小住,寻求片刻安宁。自他接手家族、入住老宅后,便来得少了。
这里从未有过外人踏入,直到那个叫安青的少年住进来。
此刻,深夜的餐厅只亮着几盏暖黄的壁灯。
周伯安静地立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波涛汹涌。
那个被带回来的少年,安青,正乖巧地坐在秦策身边。他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属于秦策的褐色丝质睡衣,更显得肤色莹白、身形纤细,脖颈明显的红痕,以及眉眼间那股掩藏不住的、初经人事的慵懒风情,无声地昭示着今夜发生了什么。
佣人正在布菜,那少年却已经支撑不住,眼睛半阖,脑袋一点一点的。
周伯下意识看向主位的秦策。
秦策的目光始终在少年身上,见他昏昏欲睡,伸出双臂,稍一用力,便将人直接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安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醒,迷迷瞪瞪“唔”了一声,然后软软地靠在男人怀里打哈欠。
秦策一只手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拿勺子,挖了一勺鸡丝粥,递到安青唇边。
安青没有反应,秦策见他眼睛还闭着,用勺子的边缘,轻轻碰了碰他的下唇。
安青无意识地蹙眉,偏头想躲开,秦策揽着他腰身的手臂用力,“张嘴。”
睫毛颤动了几下,安青被扰得无法,只能张开嘴,一小口温热的粥,被喂了进去。
食物下肚的温热唤醒他的饥饿感。
他像只等待投喂的雏鸟,虽还半阖着眼,却仰头,嘴唇轻啜了一下勺子,似在催促。
秦策再舀起一勺,吹了吹,又一次递到安青嘴边。
少年就这样靠在秦策怀里,闭着眼睛,一口一口,被喂下了小半碗粥。
周伯默默看着,心中感慨,他服侍秦策多年,见过他年少时的桀骜,也见过他掌权后的冷厉,何曾见过他如此耐心地照顾一个人。
夫人在天有灵,见到此情此景,也该安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