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囚笼残梦 与 红颜旧影

作品:《拥兵三十万,汉卿你的感情在哪?

    奉化,雪窦山。旅行社招待所。


    春寒料峭,山间的雾气比上海滩的更为湿冷,缠绕着青灰色的屋檐,也缠绕着张学良的心。


    他被软禁于此,已近四月。


    外界风云激荡,“樱花计划”的曝光在国际上掀起轩然大波,消息通过特殊渠道,断断续续地传到他耳中,却更添其内心的焦灼与无力。


    他不再是那个挥斥方遒的少帅,只是一个被困在方寸之地的囚徒。


    行动受限,言论受控,连与外界通信都受到严格审查。


    这种无形的牢笼,比真刀真枪的战场更令人窒息。


    夜深人静时,他常独自站在二楼的窗前,望着远处黑黢黢的山峦轮廓,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玉佩。那是蒋士云当年在北平赠予他的。


    (闪回:北平,顺承王府,某个午后)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蒋士云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颈间戴着一串莹白的珍珠,正低头为他斟茶。她刚从欧洲游学归来,谈吐间带着巴黎沙龙的自由气息,却又保有东方女子的温婉含蓄。


    “……汉卿,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乱。但总觉得,这故国的风雨,才是最牵动人心的。”她将茶杯轻轻推到他面前,抬眼看他,眸子里有欣赏,有担忧,还有一种欲说还休的情愫。


    那时,他意气风发,是手握三十万东北军的少帅,身边从不乏红颜知己。


    他对蒋士云,有对才女的欣赏,有对知己的珍惜,或许,也曾有过一丝心动。


    但他身边已有赵四小姐(赵一荻),那个不顾一切追随他、包容他所有的女子。


    他接过玉佩,触手温凉。“士云,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他欲言又止。乱世之中的儿女情长,总是掺杂着太多的身不由己。


    蒋士云了然一笑,那笑容里有豁达,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


    “我明白。只望你……珍重万千。”她没有要求任何承诺,只是将那份情愫,化作了一句最朴素的祝福。


    (闪回结束)


    指尖传来玉佩的冰凉,将张学良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他苦笑了一下。如今,他自身难保,又何谈其他?


    蒋士云的身影,如同天边一抹绚烂却遥远的晚霞,美好,却已触不可及。那份未曾挑明的情愫,也成了这囚笼岁月里,一丝带着苦涩的回甘。


    “汉卿,夜里风大,当心着凉。”一件温暖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


    是赵一荻。她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声音温柔,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她总是这样,无声地陪伴,默默地付出,用她的温柔与坚韧,为他在这冰冷的囚笼中,撑起一小片温暖的天地。


    张学良转过身,握住她微凉的手,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和深深的愧疚。他风流半生,负她良多。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留在他身边的,只有她。


    “四妹,辛苦你了。”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一句。


    赵一荻摇摇头,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


    “不辛苦。只要你在,哪里都是家。”她没有问他在想什么,也没有追问那些过往的红颜,只是用她的方式,告诉他她的不离不弃。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轻微的汽车引擎声,以及卫兵略显紧张的脚步声。这么晚了,会是谁?


    片刻后,侍从官上楼,面色有些古怪,低声道:“副总司令,宋……宋夫人来了。”


    宋美龄?


    张学良和赵一荻都是一怔。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她的到访,意义非同寻常。


    宋美龄依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旗袍,外罩一件薄呢大衣,仪态万方。


    她走进房间,目光先是在赵一荻身上停留一瞬,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随即落在张学良身上,眼神复杂难明。


    “汉卿,你还好吗?”她的声音依旧悦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有劳夫人挂心,尚好。”张学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宋美龄挥了挥手,示意侍从和赵一荻暂且回避。赵一荻看了张学良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默默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仿佛凝滞了。


    “外面的风雨,想必你也听说了。”宋美龄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樱花计划’的事情,闹得很大。国际上对我们压力很大,日本方面反应激烈,关东军内部叫嚣要采取‘断然措施’的声音很高。”


    她踱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


    “委员长很生气。他认为,是你们……是你们这些不安分的人,破坏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大计!”


    张学良沉默着,他知道,宋美龄此来,绝非仅仅是传达蒋介石的怒火。


    果然,她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


    “汉卿,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委员长需要稳定,国家需要稳定!你……你能不能写个东西,表个态,承认在西安的事情上……有些冲动,服从中央安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恳求,一丝不易察觉的……或许是旧日情谊的残余?


    她与张学良之间,曾有过超越普通政治盟友的微妙情愫,那是权力顶峰男女之间的相互吸引与欣赏。


    张学良看着她,这位权倾一时的“第一夫人”,此刻眼中竟也有一丝疲惫和无奈。他心中百味杂陈。


    表态?服从?那意味着否定他兵谏的初衷,否定他抗日的决心!


    他缓缓摇头,声音低沉却坚定:“夫人,学良所做之事,上对得起天地良心,下对得起东北三千万父老。抗日救国,何错之有?要我写那样的东西,恕难从命。”


    宋美龄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情愫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政治家的冰冷与失望。


    “你……你还是这么固执!”她深吸一口气,“你好自为之吧!”


    她转身,快步离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赵一荻重新走了进来,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张学良。


    张学良望着宋美龄消失的方向,心中一片冰凉。


    权力与情谊,在现实的巨石下,终究是如此脆弱不堪。蒋士云是远去的霞光,宋美龄是带刺的玫瑰,唯有身边的赵一荻,是这冰冷囚笼中,唯一真实而温暖的依靠。


    他紧紧握住赵一荻的手,仿佛要从她那里汲取力量。


    “四妹,恐怕……更大的风雨,就要来了。”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喃喃说道。不仅是对他个人,也是对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


    上海的兄弟在血火中挣扎,而他,这位曾经的东北王,却只能在这方寸囚笼里,咀嚼着往日的残梦,等待着未知的、或许更加残酷的命运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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