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的一句“存在可以称之‘疏离感’或‘抗拒感’的情绪。”让她猝不及防。


    柳莲二没有逼迫,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绘梨避开了他的视线,低下头。看着手中光可鉴人的盘子,上面模糊地映出自己有些无措的脸。厨房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抗拒吗?是的,是有的。


    但……


    绘梨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话题轻巧地拨转开去,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刻意的轻松和疑惑:“柳君怎么问这个问题,有些意外呢……”


    拜托了!不要再说了!


    然而,柳莲二并没有如她所愿。他微微偏了偏头:“天宫院桑,首先,我需要为此事向你致歉。我去查了一下你的父母。”


    什么?!


    天宫院绘梨听到“父母”时,感觉耳朵里嗡地一声,脸色瞬间苍白。


    “柳……柳君……” 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几乎不成调子,“你……你说什么?你……查了我的……父母?”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压抑的怒气。


    柳莲二显然预料到了她的反应。他没有回避她几乎要将他刺穿的目光,也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做更多的辩解或开脱,只是微微垂下了眼帘,再次清晰地重复了道歉:“是的。我为此郑重道歉,天宫院桑。这侵犯了你的个人隐私。无论出于何种分析目的,这都是不且不可接受的行为。”


    “……滚”


    这个字,几乎是从她的牙缝里挤出来,音量不高。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眼眶周围不受控制地泛着红,眼眸里再没有了平日的温和与沉静,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怒火。


    “给我出去。”她的声音比刚才稳定了一些,却更加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现在。立刻。”


    “抱歉……我……”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绘梨打断。


    “出去——!”绘梨猛地抬起手,指向厨房门口的方向。此刻,她已经不想再去听他说什么了,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冷静,不让自己彻底崩溃。


    柳莲二彻底僵住了。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绘梨目光逼视下,所以的道歉,都堵在了喉咙里,变得苍白无力,甚至……不合时宜。


    最终,柳莲二什么也没能说出来。他极其缓慢地,几乎是有些僵硬地,向后退了一步,再一步。目光复杂地看了绘梨最后一眼,推门离去。


    厨房里,只剩下绘梨一个人,以及她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喘息声。


    当确认柳莲二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厨房门那轻微的“咔哒”合拢声传来,她强撑的力量瞬间消散,整个人脱力的靠在了冰冷的料理台上,滚烫的泪水从指缝中汹涌而出,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爸爸……妈妈……


    这两个称呼在她心底无声地呐喊,带着无尽的委屈、思念,以及一种尖锐的疼痛感。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已经能够直面那些变故,以为自己真的已经走了出来。但今天柳的那一番话却洞穿了她自以为坚固无比的心理防线。


    厨房里弥漫着无声的悲恸,只有她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在空气中回荡。而一门之隔,柳并未真正远离去,他就静静地站在那扇薄薄的拉门之后,背脊挺直,却带着一种罕见的僵硬。


    “咦?绘梨学姐呢?怎么没看见她?”


    清晨,旅馆的小餐厅里,立海大队员们正陆续用着早餐。切原赤也端着盛得满满当当的餐盘,左右张望了一圈,不由得有些好奇地发问。


    正在慢条斯理喝着味增汤的幸村精市闻言,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眸微微抬起,掠过餐厅入口,又平静地收回。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汤碗轻轻放下。


    坐在他对面的真田弦一郎眉头微蹙,似乎也注意到了绘梨的缺席。他沉声问旁边的柳莲二:“柳,天宫院今天有提前告知什么吗?”


    柳莲二坐在稍远一些的位置,面前摆着简单的早餐,但他似乎没什么胃口,只是端着一杯清水。听到真田的问话,他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桌面上:“没有提前告知。”


    他的回答简短,且没有提供更多信息,比如“可能还在休息”或者“或许在忙别的事”之类的推测。


    幸村精市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这才开口:“天宫院今天身体有些不适,需要多休息一下。早餐和上午的训练准备,柳姑姑会帮忙,大家自行按计划进行即可。”


    “身体不适?”丸井文太咬了一口烤鱼,含糊地问。


    “可能吧。”幸村没有给出确切答案,只是轻轻带过,“大家不必担心,让她好好休息。上午的训练照常,真田,柳,训练安排就交给你们了。”


    “是。”真田和柳同时应道。真田的脸色依旧严肃,但没再追问。柳莲二则只是点了点头,镜片后的目光沉静,看不出更多情绪。


    切原“哦”了一声,虽然还有点奇怪绘梨学姐怎么会突然生病,但既然部长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再多想,注意力很快被盘子里香喷喷的玉子烧吸引了过去。


    餐厅里的气氛似乎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微微凝滞了一瞬,但很快又被少年们惯常的用餐声和低声交谈所覆盖。


    柳姑姑端着新出炉的饭团走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慈祥的脸上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将饭团分给大家,又特意留出一份温在厨房的小锅里。


    早餐在一种略显微妙的气氛中结束。队员们陆续离开餐厅,前往庭院或各自的房间做训练前的准备。


    幸村精市最后一个起身,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向厨房,低声与柳姑姑交谈了几句。柳姑姑轻声回应着,不时点头。


    柳莲二独自站在餐厅窗边,望着窗外被晨光笼罩的山林,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昨天和天宫院,聊了什么吗?”


    幸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没有立刻回头,只是沉默了片刻。


    幸村精市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身侧稍后的位置,他同样望着窗外。


    “……聊了一些。”柳莲二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


    幸村没有催促,也没有追问具体内容,只是同样平静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柳莲二推了推眼镜:“一些……背景信息。触及到了她的家庭。”


    幸村终于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柳莲二紧绷的侧脸上。他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自责。


    “柳,在这个问题上,你和天宫院必须好好地,彻底地谈一次。”


    幸村没有说“需要谈”,也没有用“建议”这样留有回旋余地的词,而是使用了“必须”和“彻底地”,斩钉截铁地指明了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且不容敷衍。


    “这不是为了争论谁对谁错,谁都有不愿被其他人所知道的事情。”幸村继续说,“这次谈话的目的,是道歉。”


    他伸出手,轻轻搭在柳莲二僵硬的肩膀上。


    “给她一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去准备这样一场谈话。但不要拖延太久。有些伤口,在空气中暴露太久,会变得更难愈合。”


    说完,幸村收回了手,最后看了一眼柳莲二,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窗边。


    他必须,和她,好好地谈一场。


    “莲二?怎么站在这里?”柳姑姑,托着餐盘,刚想将早餐送去给天宫院绘梨,就看见一直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的柳。


    “姑姑。”柳莲二见到柳姑姑,微微颔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柳姑姑手中的餐盘,随即又迅速移开,重新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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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姑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早餐,又看了看侄子这副明显有心事的模样,心中了然了几分。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温和地问道:“是……因为天宫院桑的事情吗?我早上听幸村君说了几句。”


    柳莲二沉默了一下,没有否认,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又松开来。


    “想去看看她?或者……道歉?”柳姑姑试探着问,将餐盘暂时放在走廊边的矮柜上。


    “道过歉了。但……被拒绝了。”柳莲二如实回答。


    柳姑姑并不意外。她知道天宫院桑的性格,外表温和,内心却有原则,一旦真正被伤到,不会轻易接受表面的歉意。


    “光说‘对不起’有时候是不够的,莲二。”柳姑姑轻声说,目光慈爱而睿智,“尤其是对女孩子。”


    她看了看托盘,又看了看柳莲二,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莲二,”她将托盘稍微往前递了递,带着鼓励,“既然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也知道天宫院桑因为你的话而难过不适……那么,有没有想过,除了口头道歉,还能做些什么呢?”


    柳莲二抬起头,看向那个托盘,又看向姑姑的眼睛。


    “她现在可能不想见到我。”他陈述事实,语气里有一丝几不可察的落寞。


    “那要看你怎么做了。”柳姑姑微笑道,“直接去敲门解释,可能确实不是好时机。但是……”她示意了一下托盘,“表达关心和歉意,有很多方式。有时候,安静的行动,比说再多的话都有力量。”


    她将托盘稳稳地放到柳莲二手中:“这顿早餐,我本来就要送过去。但现在,我觉得,或许由你去送,会更有意义。当然,不是要你强行跟她说话。只是把早餐放在门口,轻轻敲敲门,然后离开。让她知道,你在关心她,你在用行动表示歉意。”


    柳莲二捧着突然落入手中的、尚带余温的托盘,愣住了。


    但姑姑的话,好像并无道理。或许……这确实是一种表达歉意与关心的方式?


    他看着托盘里细心准备的食物,又想起绘梨苍白着脸,强忍泪水的模样,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份早餐。


    “我……明白了,姑姑。”他最终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平稳,但托着托盘的手指却收紧了。


    “去吧。”柳姑姑欣慰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记得,轻一点。如果她没有回应,放下就离开。让她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开门,什么时候接受。”


    柳莲二再次颔首,然后端着托盘,转身,朝着房间走去,他的步伐起初有些迟疑,但很快变得稳定而坚定。


    柳姑姑站在原地看着他上楼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脸上却带着一丝期待。


    “咚咚,咚咚——”


    在房间里,绘梨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屈膝坐在地板上,将脸深深埋在并拢的膝盖之间。


    那缓慢而固执的敲门声,让她抬起头。


    是柳姑姑吗?来送早餐?还是……幸村?来询问情况?


    思绪因为哭泣和情绪的剧烈消耗而有些迟钝。她不想见任何人。不想面对任何关切的询问,不想强装镇定,更不想再被触及任何与昨晚相关的话题。


    然而,那敲门声并未因她的沉默而停止。


    依旧是不疾不徐,清晰入耳。它穿透门板,固执地宣告着存在。


    绘梨烦躁地将脸更深地埋进膝盖,双手用力捂住耳朵。但声音似乎还是能钻进来,与心跳声混在一起,让她更加心乱如麻。


    就在她几乎要忍不住冲门口喊一句“别敲了!”的时候,那规律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天宫院桑。”


    是柳莲二。


    他叫了她的名字,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或者在鼓起勇气。


    绘梨感觉身体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