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舒服！”


    切原泡在温泉中，热气弥漫在这片空间。


    “果然温泉才是放松身体的最好方式！”丸井文太也附和道。


    温泉池里，刚刚在外面淋雨回来的众人舒服的叹了口气。


    旅馆内，绘梨正在厨房里跟着柳姑姑做晚餐。


    看着她不太熟练的动作，柳姑姑轻轻笑了：“看来天宫院桑，对烹饪不是很精通呢。”


    绘梨正在和手上的一根胡萝卜做斗争，听到柳姑姑的调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啊，因为很讨厌油烟味嘛。”


    柳姑姑有些诧异她直接说出来这句话。在这个全面规劝大和抚子的社会，女孩子们总是被要求贤惠。年轻的女孩子们即便私下有所偏好，也大多会顺应这样的期许，鲜少有人会如此坦率地直言不讳，尤其是面对并不算非常熟悉的长辈时。像这般直接说出很讨厌油烟味的话，确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看着少女清澈而不闪躲的眼睛，那里面没有赌气或叛逆，只是一种平静的陈述。柳夫人心中那点讶异便化作了更为柔软的东西。她年轻时，或许也曾有过不那么喜欢围裙和灶台的时刻吧？


    “是这样啊，”柳夫人并没有表现出不赞同或说教的意思，只是了然地笑了笑，声音依旧柔和，“油烟味确实不太讨人喜欢，沾在头发和衣服上，很久都散不掉呢。”


    听到这句话，绘梨仿佛是找到了什么知己，认可的点点头：“对吧，油烟味真的令人讨厌，尤其是夏天，厨房里更是闷热。”


    柳姑姑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眼角的细纹都显得柔和起来。“但是，天宫院桑还是选择做网球部的教练，这需要付出很多额外的辛劳。”


    正在将胡萝卜切成几段的绘梨，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睛亮晶晶的，声音清脆地回答道：“我的梦想就是要成为一位职业的排球教练。”


    “排球教练？”她停下搅拌味噌汤，看向绘梨。脸上写满了疑惑，网球教练和排球教练还是不同的吧？


    “嗯，排球教练！”绘梨点了点头。


    “可是……天宫院桑现在是在网球部吧……”柳姑姑的困惑很直接，并非质疑，只是单纯地感到不解。要成为某个领域的专业教练，难道不应该从一开始就深入那个领域吗？


    “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啦。”绘梨含糊地应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继续将洗净的蔬菜利落地码进沥水篮。


    见她不愿多说，柳姑姑便也不再追问，只是了然地“哦”了一声，将话题自然地转向了手头的工作：“尝尝看味增汤。”


    “好喝！”坐在餐厅的切原疯狂赞美。就连一向挑食的仁王都多喝了一碗。


    将餐放在桌子上，听到切原的赞美，绘梨笑着多给切原添了一勺，“都是柳姑姑的功劳。”


    “那么——我开动了！”


    大家狼吞虎咽的开始吃起来，筷子舞动得飞快。


    “好吃！再来一碗！”丸井将嘴里的咽下去，一边空出一只手将自己的空碗朝着绘梨的方向豪迈地一伸，口齿不清却中气十足。


    绘梨被他那副饿死鬼投胎般却又充满活力的样子逗笑了，连忙接过碗：“好好，马上给你添。丸井君你慢点吃，别噎着。”


    “唔唔……知道了……”丸井含糊地应着，但筷子的速度丝毫未减。


    “啊！满足了……”吃饱喝足后，仁王往后一躺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他旁边不远处，柳生虽然依旧坐姿端正，脸上是少有的、彻底放空的神情。


    切原四仰八叉地躺倒在榻榻米上，一只手还搭在微微鼓起的肚皮上，眼睛半睁半闭，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短暂的静默被幸村的声音打破：“看来，大家都休息的差不多了。”


    茶室里慵懒的气氛微微一凝，大家纷纷调整姿势，目光投向幸村。


    “首先，我需要明确一点。”幸村顿了顿，“作为部长，我没有提前做好准备，这是我的错，我先向大家道歉。”


    茶室里落针可闻。听到这句话，大家都慌了。


    “幸村……”真田弦一郎几乎是立刻就皱紧了眉头，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赞同。


    “部长……不是这样的！”切原赤也急得差点跳起来，语无伦次，“是我！是我自己没注意看路，还老是冒冒失失的！要不是我，说不定大家还能更快……”


    连仁王雅治都收敛了惯有的散漫，语气难得正经：“部长，决策是大家默认的。要说责任，在场每个人都有份。”


    每个人都想把过错按在自己身上。


    在厨房帮忙的绘梨听到餐厅的骚乱，出来查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就听到这句话。


    “行了！”


    绘梨喊了一声，原本骚乱的餐厅，瞬间安静了。


    只见她双手撑在桌沿上，身体微微前倾平日里温和含笑的脸上此刻是一片罕见的严肃与沉凝，“这件事最大的责任在我，作为教练是我没有提前做好两手准备，去往山上做训练的决定也是我做的。”


    “天宫院桑……”柳第一个开口，试图用理性分析，“天气预测本身就存在误差，你的工作已经非常……”


    “不，柳君。”绘梨摇头打断了他，语气坚决，“作为教练本就应该替队员们做好做好万全的准备。没有做好后勤工作就是我的失职。”


    她坦荡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没有丝毫推诿责任的意思。


    场面一时寂静，每个人都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


    “这件事就到此为此。”最后幸村将这件事画上了一个清晰而果断的句号。


    已经发生的事，无论在后面去追谁的责任都是无济于事，人们只能朝前看。


    “训练不会因为这件事停下。”幸村坚定的说，“原本，按照计划，我们在山林合宿期间，安排了利用后山地形进行针对性的爬坡和山地越野，现在因为天气原因就先中止了。”


    听到“中止”，切原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丸井也轻轻“啊”了一声。但他们也明白这是为了安全考虑，没有出声反对。


    “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先开始基础训练。”幸村尽将他们的失落感减少。


    绘梨看着他们有些失望但还是赞成这个决定，悄悄松了口气。在吃饭之前，幸村悄悄来找过她一次。


    “什么！”绘梨听到幸村来找自己的理由，不由得喊了出来，在意识到后，连忙将声音压低，“训练量要减少！”


    幸村语气平静：“我知道这是一个突兀的请求。”


    “是因为……今天的事情，需要更多时间恢复吗？”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直接的理由。


    幸村点了点头：“今天他们或多或少身上都有一些伤，所以……”


    听到这个理由，绘梨了然的点点头。


    “好。”她一口应了下来，“我会在去调整下训练量的。”


    幸村闻言，舒展了眉眼。显露出些许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表情。


    幸村没有再继续嘱咐细节，他对绘梨的执行力有信心。


    思绪渐渐收回，望着他们嘻嘻哈哈的脸，绘梨无奈摇着头回到厨房帮柳姑姑收拾餐具。


    推开厨房的拉门，水汽和洗洁精的气味扑面而来。柳姑姑正系着围裙，站在水槽前，动作麻利地冲洗着最后几个盘子。听到动静，她回过头，“天宫院桑？怎么过来了？这边我来收拾就好，你去休息吧。”


    “没事的，我来帮您。”绘梨挽起袖子，自然而然地走到水槽边，拿起干净的擦碗布，“大家……好像已经缓过来了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柳姑姑洗好的盘子，仔细地擦干水渍。


    柳姑姑闻言，也露出了放心的神色：“是吗？那就好。”她叹了口气，“今天可真是吓坏我了。不过，看他们能这么快有说有笑，看来这件事没有给他们留下阴影。”


    “打扰了。”厨房的门又被拉开，柳探身进来。


    绘梨和柳姑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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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回头，脸上还带着刚才交谈时的轻松神色。看到是柳，她下意识地站直了些，“柳君？有什么事吗？”


    柳姑姑也温和地笑着看向自己的侄子：“莲二？是找天宫院桑有事吗？”


    柳将袖口挽了上去，“我来帮忙。”


    简洁的四个字，却让绘梨和柳姑姑一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柳姑姑最先回过神，脸上立刻漾开更加慈爱的笑容，连忙摆手：“哎呀，莲二，不用不用！这里我和天宫院桑很快就收拾好了。你训练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绘梨也赶忙说：“是啊柳君，这里交给我们没问题的！”


    柳莲二却已经走到了水槽边，目光扫过那些待洗的餐具，自然而然地拿起了另一块干净的海绵，开始行动。


    见劝不动柳，柳姑姑和绘梨便不在坚持，她们交换了一个带着无奈又含着笑意的眼神，迅速调整了分工。


    柳姑姑将手中最后一块抹布拧干，擦了擦手，慈爱地看着已经开始有条不紊清洗碗碟的侄子，笑道：“好吧好吧，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年轻人了。莲二，水温别开太烫，伤手。天宫院桑，擦干的碗记得按大小摞好放左边柜子。”


    “知道了，姑姑。”柳的手下动作不停，水温果然被他调到了最适宜清洗又不烫手的温度。


    “好的，柳姑姑！”绘梨将手中的碗叠在一起。


    柳姑姑这才放心地解下围裙，挂好，又看了看配合默契的两人，笑了笑，转身轻轻拉开厨房门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厨房里一时只剩下水流冲刷碗碟的哗哗声，以及偶尔碗盘轻碰的脆响。绘梨起初还有些不自在，毕竟她和柳莲二之间，平日里最多的交集便是在网球部的事上，像这般，并肩站在水槽前，一个洗刷碗碟，一个擦拭水渍，进行着最寻常不过的家务协作，实在是感觉有点奇妙。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不断的水流声，绘梨觉得现在应该说点什么，不然这气氛实在有点尴尬。


    “那个……柳君？”她清了清嗓子，努力找了个话题，“柳君最初是因为什么才想做一个数据网球选手的呢？”


    这个问题和网球搭上边，又不会涉及到两个人的知识盲区，应该没有问题吧？绘梨有点不确定地想。


    柳莲二将一只洗得透亮的玻璃杯递给她，水流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流下。他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回想，“最初……是受到亚玖斗哥哥的影响。”


    “亚玖斗……哥哥？”绘梨小心翼翼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擦拭玻璃杯的动作不自觉地放轻了。


    “嗯。”柳莲二轻轻应了一声，语速却放慢了，“他比我年长几岁。”


    短暂的停顿，只有水流冲刷盘面的声音。


    “我的数据网球，”柳莲二终于继续说道，声音比平时低沉，“基础的理念和观察方法，就是跟他学的。”


    “起初只是模仿。”柳莲二一边说，一边仔细地用手指抹去盘沿一处顽固的酱渍，“看他打球，记录他提到的每一个数据。”


    水流冲走了最后一点泡沫，盘子在他手中变得光洁如新。他将盘子递给绘梨，目光却没有立刻收回，仿佛还沉浸在回忆的画面里。


    绘梨接过盘子，擦拭的动作也变得轻柔，没有去惊扰他的思绪。


    柳莲二将最后一只碗冲洗干净，关掉水龙头，用毛巾擦干手。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微微侧身，倚靠在料理台边缘，目光落在了绘梨脸上。


    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口，问出了一个让绘梨猝不及防的问题。


    “那么，天宫院桑，你呢？”


    绘梨擦拭盘子的动作蓦地停住，抬起眼，有些茫然地看向柳：“我？”


    “嗯。”柳莲二点了点头，“天宫院桑，根据之前的观察，你似乎对网球这项运动本身，存在一种……可以称之‘疏离感’或‘抗拒感’的情绪。即使你现在担任网球部教练，这种情绪似乎依然存在。可以询问下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