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故人来访
作品:《萧瑟归去处》 从袖中拿出木匣,晏保宁坐在桌前发呆把玩片刻后又将其妥善收起。莫慈珍要死了,这个消息让自己有些五味杂陈,相识一场,故人离去到底让人伤怀
林浮闲动作很快,短短几日不见的功夫,雪景映着日光,一排排红木箱子便从院门外抬进来堆满了各处角落,始作俑者不紧不慢踏门而入,端得是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
只是他身后似乎还有一人,暗纹大氅率先映入眼帘,她缓步踏入,发髻间只插着一根素簪,周身仿佛笼罩这一层日光镀来的清辉,是让人一见便难忘的雅重
看她的面容与林浮闲有七八分相似,晏保宁便知,这是他的母亲,谢以安。也是谢喻的表姑母
正欲行礼,谢以安已经主动上前,步履从容优雅,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握住晏保宁此刻因为紧张发冷的手
“阿宁,这是我母亲”林浮闲有些紧张,他上前站定在晏保宁身边,准备充当两人间沟通的桥梁
“好孩子”谢夫人的声音像她人一样清冷,但底色却是温柔,她侧首,有些嗔怪地瞪了林浮闲一眼
“这小子行事一向周全,不想在成亲这种大事上反而没了主意”
她的目光转回晏保宁身上,带着歉疚道
“你父母不在身边,但我们林家该行的礼,该备的事宜却不能有马虎。”
晏保宁瞧着那些箱子,大概明白他们今日是来下聘的,成亲也有两次,倒是第一次体验到过程
额前的碎发被她轻柔拨开,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像是熟识多年的邻家长辈,她知道,这些是因为林浮闲的缘故。因为他珍视,所以他母亲才会小心对待
“莫慌,也莫怕,剩下的一切便交给我。你只需要安心等着待嫁就是”
话音刚落,底气十足的声音便传来“能娶到保宁,是林浮闲这小子有福,你说是不是,姑母?”
“这倒是实话”
几人脸上绽放灿烂笑容,谢以安没有松开晏保宁的手,牢牢牵着朝屋内走去,喉头有些哽住,她就这样在温暖的房间内听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排
“既如此,纳采、问名、纳吉这几步,因情况特殊,便以最郑重的信物与书信往来替代,礼数内涵不可缺,我会亲自修书与亲家说明。眼下最要紧纳征......你准备的聘礼单子呢?”
谢夫人沉稳从容,看着自己有些呆愣的儿子暗暗摇头,一点儿也不机灵
林浮闲赶忙递上,他最近几日幸福的有些昏昏沉沉,总觉得像是一场幻境,怕梦醒了成一场空
“阿宁,你瞧瞧”
他眨着星星眼期待盯着晏保宁,从他手中接过单子,倒也是吓了自己一跳,除了金银缎匹,山庄地契,甚至还多了许多明显是林浮闲自己加进去的,主城的温泉别庄,舶来奇珍异宝......
“是不是太多了?”
晏保宁都怀疑这小子不会将他们林家的家底都塞进聘礼中了
没等林浮闲开口,倒是谢以安率先道不多,让晏保宁安心收下。晏家远在千里,她的嫁妆自然也要林家准备,只会比这更丰富。没想到林浮闲心里果真能藏事儿,之前生怕这孩子一辈子都要孤零零,如今能得偿所愿,她是真的替孩子们高兴
“下个月十五是好日子,恰巧能赶上不多日后的除夕,成亲便在主城罢,在家团聚几日后回曳城也是一样的”
这父子两人,还得自己拍案决定
在场三个小辈齐齐点头,屋内暖光流淌,茶香袅袅。谢喻拉着晏保宁衣袖轻声道让她将带往家中的信交给自己,她有办法十日内送到晏峥和季云罗手中
“洁洲生意出了些问题,我马上要动身前去。你将信交给我,我定在下月十五前回来,如果可以,还能接伯父伯母前来”
若是阿爹阿娘能来,得到希望的晏保宁忍不住期待,但也知此事难如上青天。谢喻看出她的担心,拍拍手背以示放心,她会知道分寸
“你们成婚,我自然要做主桌,是不是姑母?”
谢喻的一番打趣让有些局促的晏保宁彻底放开,她在重新说服自己,新的家人是温暖的存在
温情絮语的屋子,像是成了短暂的军帐,谢以安迅速敲定好各处细节,似乎繁杂的礼节在她手中不过是简单的缠结,理一理便顺了
“这些日子好好休息,嫁衣我会尽快让绣娘赶工出来,若有任何不适,不喜的地方也好再调整”
“好”
晏保宁乖巧点头
谢喻提前离开,等重新坐回桌前的晏保宁听着外头井然有序的脚步与温柔低语的吩咐声。指尖在茶杯边缘摩挲,嘴边不自觉染上笑意
曳城清冷的月色半点不见白日的喧嚣与热闹,今日已是累极。拥着锦被刚想入睡,院门闷沉的声音让她不得不爬出温暖的被窝
坐起身,想来刚刚入夜,保不齐是林浮闲,只好披着将自己包在大氅前去开门
“姑娘,是我”
开门的手停滞在半空,隔着门扉晏保宁沉声问道
“何事?”
“故人现已病入膏肓,如今弥留之际,想见你一面......”
终究打开院门,她看着乔装打扮的向明,目光复杂。战场几年光阴,原本白皙的人如今脸成了古铜色,抱着拳低头,一副晏保宁不走便要在这里一直等待的架势
“望姑娘念在过往情分,见一见她,以全了她最后的心愿,也好无牵无挂上路”
“若我不去会如何?”
手紧扣着冰凉的门扉,晏保宁指节发白。她不是不想见莫慈珍最后一面,只是不想再见他罢......
......
“姑娘”
良久的僵持过后,晏保宁借着月色看到他抬起的眼眸里含着泪光
“你不必...”
他急忙打断道
“当年公主的事,是我阿弟的错,可姑娘善心不曾告诉殿下,这些年我也瞒着主子。可看着他那么痛苦,只要姑娘愿意见主子一面,我愿意当着主子面认错”
将死之人,悔过之人,似乎一切外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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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结果都会最终压向自己。也罢,若不能亲手斩断,这些都会成为一根根隐刺,在以后的岁月里,悄然刺痛自己
夜风起了,晏保宁松开手,转身道
“等我更衣,便一同去罢”
一身利落的深色衣裙,狐毛大氅将全身裹了个严严实实。
然而晏保宁忽略了,曳城城主是林浮闲,深夜出城这般大的动静如何能瞒过他的耳朵,就在马匹刚刚出门口不久后,身后便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林浮闲单骑追至,他甚至大氅的系带都不曾系好,夜风驱散了他的睡意,猛声勒马,横在晏保宁面前。眼神只是扫过向明,便担忧焦灼地盯着晏保宁
“你要去哪里?”他的声音在夜风里发紧,“为何不告诉我?”
晏保宁心头一涩,立刻放缓了马速急急停下
“一位故人病重,临终想见我一面。我去去便回,天亮前定能赶回。”
“故人?什么样的故人,需要你深夜独自出城去见?”他的语气里压抑着怒意和受伤
“我同你一起去”饶是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不行”晏保宁几乎脱口而出拒绝,看到他脸色急转直下,赶忙补充解释
“我要去洁洲,如今的情形,你擅自去风险太大”
她愈发冷静,他便愈发不冷静。在林浮闲耳朵里,此刻那温软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在告诉自己,在晏保宁的世界里,就是有一块禁地,不可踏入
“所以,在你心里,我首先是曳城城主,其次才是你的夫君对吗?”他的声音夹杂着浓烈的委屈执拗
晏保宁瞧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当然知道因为自己考虑不周,得知自己和一个陌生人出城时他一定担心极了
“她弥留之际想见我一面,我的身份进出洁洲想来不会有大问题。可你不同,一旦被有心之人得知,你的安全该如何?”
晏保宁目光灼灼,语气尽可能轻柔,她必须担心这些因为一时冲动致林浮闲于危险境地,这是万万不可行
“等我回来,可好?”
翻身上马,身下的马头堪堪擦过他的马头,引起一阵马匹嘶吟
林浮闲不语,双手紧握成拳,嘴唇也似乎瞬间失去血色
骏马长嘶,前蹄扬起,也不过一瞬,晏保宁下马,大步走向他面前。素白的手从大氅里伸出,轻轻拂去一片飘落在他肩头的雪花
“我想了想,是我不对。下起这般大雪,与其让你在家一个人生闷气,不如一同去送送我的故友”
向明几乎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两人,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明明刚刚还震惊于那男子说他是她的夫君,此刻瞧晏姑娘的样子,竟然似乎的确是真!
“只是你不可进城,在城外等我便好”这是她妥协的最大让步
“好”
城外便城外吧,至少能保证她一起回家。所有的不开心瞬间烟消云散,林浮闲点头应下,不动声色将自己的马横插在向生和晏保宁之间,三骑再次奔驰起来,没入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