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穿进了一本ABO小说？”


    海市中心医院顶层VIP病房里，谭又明盯着手里那份刚刚出来的化验单，表情像是生吞了只苍蝇。化验单最下方明晃晃印着几个字：Alpha，信息素等级S+。


    坐在他对面的沈宗年放下自己的化验单，上面显示着同样的结果。两人今早醒来发现身处陌生病房，记忆还停留在昨晚睡前互道晚安的时刻。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给出了这个荒谬的结论——他们穿越了，而且是在一个ABO设定的世界里，两人都成了顶级Alpha。


    “根据检测，两位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9%。”戴着金丝眼镜的Beta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这在医学上被称为‘命定之番’，理论上会产生极强的相互吸引力。不过...”


    医生顿了顿，看向两个面色凝重的Alpha：“Alpha与Alpha的结合在这个世界极为罕见，因为同性信息素通常会相互排斥。但匹配度达到这个数值...可能会产生一些特殊反应。”


    谭又明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比如？”


    “比如现在。”沈宗年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谭又明这才注意到，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冷冽的雪松气息，带着极强的侵略性——那是沈宗年的信息素。几乎同时，他自己身上也不受控制地散发出佛手柑混合雪松的味道，两种顶级Alpha的信息素在病房里碰撞、交织。


    医生迅速退后两步，按下墙上的通风系统按钮：“请两位控制一下信息素。Alpha的信息素对冲可能会引发暴力冲突。”


    但预想中的冲突并没有发生。两种信息素虽然强势，却在碰撞后奇异地融合了。雪松的冷冽包裹着佛手柑的清新，非但没有排斥，反而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共鸣。


    谭又明感到一种陌生的躁动从脊椎升起，不是愤怒，更像是...某种渴望。他看向沈宗年，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眼底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看来匹配度高的影响已经开始了。”医生记录着数据，“理论上，命定之番会产生强烈的生理吸引，无论第二性别如何。两位可能需要时间适应这种...羁绊。”


    羁绊。谭又明在心里重复这个词。他和沈宗年之间当然有羁绊，十几年的感情，婚姻，共同经历的一切。但突然被加上“信息素匹配度99%”、“命定之番”这种设定，还是让他浑身不自在。


    离开医院时，两人都拿到了抑制剂和屏蔽贴。这个世界的Alpha出门必须佩戴信息素屏蔽贴，以免影响他人。谭又明撕开包装贴在颈后，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现在怎么办？”他问沈宗年。


    沈宗年正在看手机上的新闻——界面和他们原来的世界几乎一样，只是多了些关于“发情期”、“易感期”的报道。


    “先回去。”沈宗年收起手机，“看看我们的‘家’变成什么样了。”


    他们的公寓还在老地方，但内部陈设有了微妙的变化。客厅多了一个冷藏柜，里面整齐摆放着各种颜色的抑制剂。卧室床头柜上放着《ABO生理常识手册》。书房里甚至有个小型信息素检测仪。


    谭又明拿起那本手册随手翻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Alpha易感期...会变得暴躁易怒，需要Omega信息素安抚...这什么鬼设定。”他啪地合上书，“所以我们两个Alpha怎么办？互相撕咬吗？”


    沈宗年没接话，他正在检查那个信息素检测仪。打开开关，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屏幕上开始显示数据。


    “空气中信息素浓度0.3。”沈宗年念出读数，“正常范围。但...”


    他看向谭又明：“你的信息素在波动。”


    谭又明愣了一下，这才感觉到颈后的屏蔽贴有些发烫。他伸手摸了摸，指尖触到一片异常的温热。


    “抑制剂可能开始失效了。”沈宗年走到他面前，低头查看他颈后的屏蔽贴，“说明书上说初次使用可能需要调整剂量。”


    他靠得很近，谭又明能清晰闻到他身上雪松信息素的味道——比在医院时淡了些，却依旧存在感强烈。更诡异的是，这味道非但没让他产生Alpha之间本能的对抗欲，反而...让他觉得安心。


    “你的也在波动。”谭又明抬眼看他，“佛手柑的味道变浓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能清晰分辨并记住对方的信息素味道。这在Alpha之间几乎不可能——Alpha的信息素对同性来说是挑衅的信号，大脑会自动排斥记忆这种味道。


    除非...匹配度真的高到了能突破生理本能的程度。


    当晚问题就来了。


    谭又明洗完澡出来时，发现沈宗年站在阳台上，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他戒烟很久了，只有极度烦躁时才会想抽。


    “怎么了？”谭又明走过去。


    沈宗年没回头：“信息素有点失控。”


    谭又明这才注意到，空气中雪松的味道浓得几乎实质化。他颈后的屏蔽贴又开始发烫，自己身上的佛手柑气息也不受控制地溢出。两种信息素再次碰撞，但这一次，谭又明清楚地感觉到了一种陌生的冲动。


    不是想打架。是想靠近。


    他走到沈宗年身边，犹豫了一下，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进去吧，外面冷。”


    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两人都僵住了。一股细微的电流般的触感从接触点蔓延开来，伴随着信息素更剧烈的波动。沈宗年猛地转身，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谭又明皱眉。


    “你...”


    “抱歉。”沈宗年立刻松开手，后退一步，呼吸有些急促，“不太对劲。”


    当然不对劲。两个Alpha，因为信息素的影响，产生了类似Omega发情期的反应。这简直荒谬。


    谭又明揉了揉手腕，那里还残留着被握紧的触感和...一丝奇异的酥麻。他看着沈宗年紧绷的侧脸，忽然问：“你难受吗？”


    沈宗年没说话，但额角细密的汗珠出卖了他。顶级Alpha的信息素失控，带来的生理反应远比普通人强烈。


    “医生说的那个羁绊...”谭又明慢慢靠近，“会不会...有安抚作用？”


    他说完自己都觉得荒唐。Alpha之间怎么可能相互安抚？但在沈宗年没有拒绝的注视下，他还是伸出手，轻轻放在对方颈后——那里是信息素腺体的位置。


    触碰的瞬间，沈宗年浑身一震。谭又明能感觉到掌下皮肤异常灼热，雪松信息素几乎要冲破屏蔽贴的阻隔。他自己的腺体也在发烫，佛手柑的味道越来越浓。


    但预想中的排斥没有发生。相反，当两人的信息素在极近的距离下交织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沈宗年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呼吸平稳下来。谭又明自己也觉得那股莫名的躁动缓和了。


    “有用？”他轻声问。


    “...嗯。”沈宗年的声音沙哑，“继续。”


    谭又明就这样站着，手掌贴在沈宗年颈后，感受着两种信息素奇异的交融。不知过了多久，沈宗年忽然抬手，覆上他颈后的位置。


    “你也在波动。”沈宗年说。


    隔着屏蔽贴，谭又明依然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和轻柔的力道。这个姿势很亲密，亲密到超出他们平时的界限。但在信息素的影响下，又显得理所当然。


    “所以在这个世界，”谭又明忽然笑了，“我们得互相当对方的抑制剂？”


    沈宗年看着他，眼底有深沉的暗流：“恐怕不止。”


    那晚他们最后是靠着彼此的信息素安抚睡着的。谭又明躺下时，沈宗年很自然地躺到他身边，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掌的距离——足够信息素交融，又不会太过亲密。


    睡着前，谭又明迷迷糊糊地想：这算怎么回事？十几年的感情没让他们同床共枕，一场莫名其妙的穿越倒让他们成了彼此的信息素安抚剂。


    第二天醒来时情况更糟。


    谭又明先醒的，一睁眼就感觉浑身不对劲。不是生病，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烦躁和...空虚。他颈后的腺体突突直跳，佛手柑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外溢，浓得连屏蔽贴都压不住。


    易感期。手册上写的。Alpha每个月会有几天易感期，期间信息素水平紊乱，情绪波动大，需要Omega安抚。


    但这里没有Omega。只有另一个同样可能进入易感期的Alpha。


    谭又明撑起身，发现沈宗年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他。雪松信息素同样浓烈，两人的味道在卧室里混成一团。


    “你也是今天？”谭又明哑声问。


    沈宗年点头：“看来同步了。”


    真是要命。两个易感期的顶级Alpha关在一个屋子里，手册上说这种情况极可能引发暴力冲突。但谭又明此刻完全没有打架的欲望，他只觉得烦躁，想要...想要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手册上说易感期要补充高蛋白食物。”沈宗年起身下床，动作比平时迟缓，“我去做早餐。”


    “等等。”谭又明叫住他，“你...还好吗？”


    沈宗年回头看他，眼白里有轻微的血丝：“不好。想砸东西。”


    他说得直白，谭又明反而笑了：“我也是。想把这房子拆了。”


    两人对视，忽然都笑起来。笑着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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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又明感觉那股烦躁奇异地消退了些。也许是因为沈宗年的存在，也许是因为信息素交融带来的安抚作用。


    早餐时他们尝试按手册建议补充蛋白质，但效果有限。信息素波动越来越剧烈，屏蔽贴已经彻底失效。整个公寓里弥漫着浓郁的雪松和佛手柑气味，如果是普通Alpha进来，恐怕会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但他们对彼此的信息素已经适应——或者说，被那种高匹配度强行“驯服”了。


    “这样不行。”午饭时沈宗年放下筷子，“得想办法控制。”


    “怎么控制？”谭又明靠在椅子上，感觉自己像只被架在火上烤的猫，“手册上写要么用强效抑制剂，要么找Omega。我们两样都没有。”


    沈宗年沉默片刻，忽然说：“试试那个。”


    “哪个？”


    “昨晚的方式。”沈宗年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信息素安抚。”


    谭又明仰头看他。沈宗年眼底有压抑的躁动，但更多的是清醒的克制。这个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理智，哪怕身体已经处于失控边缘。


    “怎么试？”谭又明问。


    沈宗年没回答，直接伸手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带进客厅按在沙发上。动作不算温柔，但谭又明没反抗——他自己也快到极限了。


    沈宗年俯身，一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覆上他颈后的腺体。这一次没隔着屏蔽贴，掌心直接贴在皮肤上。


    触碰的瞬间，谭又明浑身一颤。太烫了，沈宗年的手，他自己的腺体，还有那股汹涌而来的雪松信息素。两种顶级Alpha的信息素在极近的距离下猛烈碰撞、交融，产生了一种近乎疼痛的刺激感。


    但疼痛过后，是缓解。像干渴的人终于喝到水，那股从骨头里透出来的烦躁和空虚开始消退。谭又明不自觉地仰头，让腺体更贴合沈宗年的掌心。


    “有用吗？”沈宗年问，声音就在他耳边。


    “...嗯。”谭又明闭着眼，“继续。”


    沈宗年没动，反而将另一只手也覆上去，双手轻轻按压他颈后的腺体。这是个极其亲密的动作，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伴侣之间才会做。但此时此刻，在信息素的本能驱使下，谁都顾不上那些规矩。


    谭又明能感觉到沈宗年的呼吸喷在自己耳侧，雪松的味道几乎将他淹没。他自己的佛手柑信息素也在回应，主动缠绕上去。空气中两种味道彻底融合，分不清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沈宗年才松开手。谭又明睁开眼，发现对方额头都是汗，显然也不轻松。


    “换我。”谭又明坐起身，示意沈宗年转身。


    沈宗年看了他一眼，顺从地背对他。谭又明抬手覆上他颈后——同样灼热的温度，同样剧烈的信息素波动。他学着沈宗年的动作轻轻按压，感觉到掌下的肌肉渐渐放松。


    “怎么样？”谭又明问。


    沈宗年没说话，只是微微侧头，将腺体更贴向他的掌心。这是个无声的回答。


    那天下午他们就这样轮流给对方做信息素安抚。没有更多亲密的举动，仅仅是腺体的触碰和信息素的交融，就足够缓解易感期的症状。到傍晚时，两人的信息素水平基本恢复正常，屏蔽贴重新生效。


    晚餐时，谭又明看着对面安静吃饭的沈宗年，忽然觉得这场穿越也许没那么糟糕。


    “笑什么？”沈宗年抬眼看他。


    “没什么。”谭又明夹了块肉到他碗里，“就是觉得...幸好是你。”


    幸好是和你一起穿过来。幸好匹配度这么高。幸好我们都是Alpha，不用面对那些更复杂的Omega发情期问题。


    沈宗年看着碗里的肉，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嗯。”他应了一声，也给谭又明夹了块肉，“吃饭。”


    很平常的对话。很平常的动作。但在信息素刚刚平息、易感期度过的此刻，显得格外珍贵。


    睡前，谭又明主动躺到沈宗年身边。这次没隔距离，肩膀挨着肩膀。


    “明天可能还会反复。”他说，“手册上说易感期一般持续三到五天。”


    “嗯。”沈宗年应道，“到时候再说。”


    到时候再说。他们总是这样，遇到问题就解决，解决不了就适应。从十二岁到现在，从原来的世界到这个ABO世界，始终如此。


    谭又明闭上眼，在熟悉的雪松气息中渐渐睡去。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到沈宗年翻了个身，手臂轻轻搭在他腰上。


    他没动，任由那只手放着。


    在这个荒谬的ABO世界里，两个Alpha靠着彼此的信息素度过易感期，睡在同一张床上，姿势亲密得像真正的伴侣。


    但也许，他们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