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贵了,便宜一点。”


    赵兰兰学着丁春花还价的样子,语气有点生硬。


    这是有戏啊。


    老太太人老成精:“你去别处绝对找不到这么便宜的了。”


    赵兰兰听明白了,意思就是不愿降价。


    这个她也会,搬起缸子转身就往外走。


    “哎,你这女娃娃,”老太太果然急了,“一百八,真的不能再少了。”


    可赵兰兰犹豫了。


    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价钱值不值。


    丁春花还价都有个心理价位,每次都要跟店家拉扯好几回才掏钱的。


    赵兰兰本来就没打算租房,全是被老太太创造出来的需求。


    这间房跟丁春花的房子隔了两户。


    赵兰兰干脆跑去敲门,把丁春花叫了出来。


    阿爷说过,不懂的事要问,别自己做决定。


    “阿姨,你这就不厚道了。”


    丁春花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看着我这傻妹子刚进城呢,你这房子可都放了大半年都没租出去;


    你看这床,但凡体格大点的人都睡不了;


    灶台也没一个,做不了饭;


    站两个人都错不开身,更别提放电动车了……”


    丁春花挑挑拣拣说了这房子大堆毛病。


    说得直接又在理。


    果然是还价高手。


    老太太只好让步:“一百五,不能再少了。”


    “一百二,你这空着也是空着,租给我们每个月还能赚点。”


    其实丁春花想的就是一百五。


    但是看老太太松口这么快,她就知道还能再往下谈。


    老太太琢磨了一阵,无奈答应。


    别的房子不愁租。


    就这间通了水电,也没有愿意住的。


    反正她房子多,懒得为了三十块扯皮。


    “行行行,真的怕了你了,上次你自己租房也砍价,这次又遇上了你妹子。”老太太摇了摇头。


    交好钱,赵兰兰在这个城市就有家了。


    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家!


    “这房子除了小点,挺好的,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丁春花从她家拿了扫帚过来,准备帮忙收拾。


    推门进来,却没看到赵兰兰。


    以为在厕所,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回老家了?


    是的,赵兰兰回老家了。


    “阿爷,我阿奶呢?”


    平时都是两个老人家一起等赵兰兰。


    今天却只看到老赵头。


    老赵头不好说,赵老太心疼昨晚那些被浪费的水,折腾了一宿,天亮才合眼。


    没接话,起身默默接过赵兰兰的布袋。


    还挺沉的。


    “咦,水缸呢?”


    赵兰兰打算把水倒进家里的大缸子。


    怀里这个明天还得拿回去运水。


    老赵头这才看清赵兰兰怀里抱了一只不大的水缸,关键里面全是水!


    满满的一缸水!


    丁春花怕路上颠洒,只接了四分之三的深度。


    赵兰兰租到房以后,临走前又悄悄给装满了。


    “这么多水,大兰子,快,快放这里。”


    老赵头屏住呼吸,小心地引导着赵兰兰把水缸放在墙角,“稳当些。”


    看着那一缸晃荡地清水,老赵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嘴都咧到了耳后根。


    几步快走到灶房门口,忍不住朝屋内大喊:


    “老婆子,快起身,大兰子带水回来了!”


    凌晨起,外头人声鼎沸,吵得屋内的人压根没法睡。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准备补觉,又被老赵头一嗓子都喊了起来。


    大福村的人在一个时辰前全走光了。


    如今不需要担心其他人发现自家的好东西,榨油吃肉也不需要藏着掖着了。


    “水,真有水?”


    “阿爷,是阿姐回来了吗?”


    最先出来的是赵老太和赵永健。


    一个满脑子想着水,一个满脑子想着肉。


    “回来了,都回来了!”


    老赵头情绪高昂,自家有水有粮,留在这,一定会比去逃荒好!


    赵兰兰没功夫理会围着水打转的人,满屋子找水缸:


    “阿奶,家里的水缸哪去了?快把小缸子腾出来,明天还得拿走继续用的。”


    “阿姐,家里来贼了,”


    赵永康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见到赵兰兰以后才放肆哭了出来,


    “他们把水抢走了!缸子也被砸坏了!”


    他跟着他阿爹去告状。


    结果村长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会严查。


    今早人都走光了,还怎么查?


    赵兰兰大喝一声:“哪个孙子干的?”


    “不晓得,是五个蒙着脸壮年男子。但砸缸那人,是个跛子。”


    赵永康把那五人的特征记得牢牢的,特别是砸水缸那人,恨得他牙痒痒。


    就等着赵兰兰回来带他去报仇。


    “伍跛子?”赵强皱眉分析,“应该不是他吧,他家那么多田,应该不缺吃的啊。”


    “不缺吃的,缺水啊。你个二货脑袋。全村找不出第二个年轻瘸子。”赵老太被赵强气得直跺脚,她那么一大缸水啊!


    不管怎么说,赵兰兰带回的水,成功地驱散了笼罩在全家人头上的阴霾。


    老赵家又活过来了。


    人都走了,也不急着报仇,先填饱肚子再说。


    这几天,天热,赵老太又不舍得放盐。


    前两日腌的鸡腿,都有点变味了,只能赶快拿出来吃掉。


    十一个鸡腿,原本一人能分得一个。


    现在又加了赵花三口子,只好剁成块煮了。


    村里都空了,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


    王大妮使出十八般武艺,把鸡腿做的软烂喷香,再加上一大锅米香四溢的白粥,甚至还偷偷往里加了一把白糖。


    因为赵永福昨晚说梦话,念叨着想吃糖饼。


    可糖饼都被赵老太收起来了,一天分得半块。


    要王大妮说,有糖饼吃已经是很了不得的日子了。


    但也理解儿子,那饼确实香甜,自己想想也馋。


    “大娘,这粥可太好吃了。你教教我吧。”


    赵永健觉得当厨子挺好,想吃什么都可以自己做。


    帮人做饭还可以尝菜,好菜多尝几口,肉菜多尝几口,指定不会饿肚子。


    王大妮随口应了一声:“行,那你先来帮忙烧火。”


    转头招呼赵花一家:“大妹,你别光喝粥啊,给小松夹肉吃。”


    赵花和钱树林昨晚吃了甜丝丝的蒸红薯,以为已经够好了。


    没想到今早不仅有这么浓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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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白米粥,还有香喷喷的鸡腿肉。


    两人晕乎乎的,就跟做梦一样。


    娘家(老丈人家)什么时候这么阔了?


    吃完饭,除了赵兰兰,还有不能干活的赵花、赵永康和几个小的。


    其他人都被老赵头领到山上去捡柴火了。


    之前没吃没喝,只能在家躺着节省体力。


    现在家里有了底气,再不干活,都得养废喽。


    哪能全靠大兰子养着?


    赵兰兰躺在床上,盘算着怎么去报仇?


    人早跟着大部队走了,现在去追也追不上。


    伍跛子?这人谁啊?


    “阿姐,我知道伍跛子家在哪。”赵永康从门口窜进来,拖了个凳子坐在床边。


    “你怎么出来了?当心被晒着了。”


    “还没晒到这边呢,阿姐,你还记得伍学义不?


    伍跛子就是他叔,他的腿是被山上的夹兽器夹伤的。


    挣脱时太用力,扩大了伤口,镇上的大夫治不了,运到县城才保住命。”


    赵永康整天出不了门,可家里人说的话他都记着,每天就靠听这些消息解闷。


    村里的八卦和人际关系,他门清。


    “伍学义?”赵兰兰觉得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


    “就是小时候跟你打架那个,流鼻涕那个!”


    赵兰兰还是没印象。


    小时候没几个小孩不流鼻涕:“哪个?我打过的小孩多了去了,记不得了。”


    “去年娶媳妇,杀猪的那家!”


    “哦~是他家啊。”


    这么一说,赵兰兰不就对上了嘛。


    村里专门杀猪娶媳妇的没几家,伍家地多条件好,伍学义娶的是镇上的姑娘。


    婆家杀猪撑排面,可不能在亲家面前落了下成。


    “阿姐,你打算怎么做?”赵永康眼睛发亮,希望赵兰兰能带上他,但也知道多半是妄想。


    白天他不能出门,晚上赵兰兰要上工。


    “去把他家房子点了!”


    赵永康语不惊人死不休,面上不惊不恼,心里盘算的竟是放火这样的勾当。


    可赵兰兰只会揍人:“会不会太过了?”


    赵永康一点都不觉得过,敢偷他家的水,就是要他家的命。


    “那他还偷了水和玉米呢!那缸水可都是家里好不容易省出来的!


    要不是你能赚到钱买水,我们全家人都只能等死,阿福、阿平还有阿爷阿奶,我们都得渴死!”


    赵兰兰觉得赵永康说得在理,重要的不是缸子,是水:


    “那也不能点人家房子,阿爷说过,打架可以,但杀人放火的事不能做!”


    “那就把他家的锅碗瓢盆都砸了!水缸米缸都砸掉!”


    这个年代的锅碗瓢盆,件件金贵,砸了也够他们肉疼。


    “行!我现在就去!”


    赵兰兰点房子不会,但砸东西可以立马执行到位。


    赵永康看着赵兰兰风风火火地出了房门。


    强忍着没说出他也想跟着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细瘦的腿,默默叹了口气。


    赵永康躲着太阳,慢慢地挪到堂屋,去照看几个不知事的小的。


    他知道,有些事姐姐不会做,有些话姐姐不会说。


    但这个仇,他记下了。


    现在他出不去,可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