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探药推病,古称审病

作品:《陛下,痔治吗?

    古妍没有直接回答,“所谓符水,其实也加入了草药,令尊喝完符水后能好转,说明加入符水的草药起了药效。”


    “至少起了少许药效。”钱东家在一旁补充道。


    “原来如此!”刘属吏很快会意,但旋即又蹙眉摇头,“可那符水已经被家君喝光了…我去找那巫医再兑一碗。”


    说着,他便要转身离去。


    “且慢!”古妍赶忙叫住他,“无需再兑一碗,让她告诉你添加了哪些草药,以及分别用量即可。”


    等待刘属吏去问方子的期间,古妍在府中管事的带领下,见到了刘守令。


    途中,古妍走马观花,似刘奶奶逛大观园,满是好奇与新鲜。


    这个府邸,精致典雅谈不上,就是大,非常大,光是走完环绕中堂的廊庑,便花去了两刻钟,更别说从前院到后院的距离。


    兴许不在寸金寸土的京城,外加是先帝守陵人,才能坐拥如此气派宏伟的宅邸。


    不知刘家的厕溷是否也比普通百姓的宽敞豪华…说到溷,古妍突然想如厕了……


    羞人答答地提出自己的诉求后,她便跟随管事派来的两名侍女前往位于后院的溷。


    两个人带路上厕所?不愧是守令府的下人规格。


    “妍姬,请。”


    这间溷位于东边,单从外面看,古妍不会想到是如厕之地,因为修得就像个普通侧室,走近后听到了熟悉的“哼哼”声,这才反应过来。


    不同于古家的溷,上面如厕下面喂猪;也不像钱家的溷,将猪圈设在男女厕中间。这间修得像侧室的溷,用夯土围墙将猪圈围起,猪圈的门开在左边,有门廊,还是双开门,怎么看都不像猪圈的门。


    厕室设在右边,依旧在高处,想必厕坑还是连接猪圈。


    与其他厕溷最大的差别在于,没有斜坡,没有那条方便贼人翻墙进入的斜坡,而是石阶,石阶之上是一块平地,连通厕室的大门。


    厕室一丈高,三丈宽,两丈深,设有天窗,让室内光线充足。


    还没等古妍将里面看个清楚,一名侍女便走到她身后,帮她脱下了外衣拿在手上,另一名侍女则端着金澡盘和澡豆等在一旁。


    难怪要派两名侍女跟着,原来一个拿衣服,一个拿净手用具。


    古妍暗忖,原来是自己没见过世面。


    向二人颔首致意后,她便来到厕坑,踩着踏板缓缓蹲下。


    那二人见状,同时转过身背对她。


    她趁机朝下面瞄了一眼,没有瞅见猪鼻子,遂安心嘘嘘。


    尽管下面连通猪圈,但她丝毫没有闻到猪骚臭,连厕所本该有的臭气也已被燃烧不灭的沉香所驱散。


    沉香一斤易粟百石,刘府居然拿沉香当熏香点,太奢侈了!


    这次如厕,古妍的体验感相当好,有人帮拿外衣,还有人协助净手,出来时,浑身舒坦,走路带风,连钱东家看了都忍不住问一句:“你是去登东了,还是登仙了?”


    来到刘守令的房间后,古妍和钱东家就被扑面而来的各种食物香气险些勾出了馋虫,然而一看到不停往嘴里塞食物的刘守令,二人腹中的馋虫立即消失,一种难言的诡异感随之出现。


    钱东家憋住欲将蹦出的饱嗝儿,压低嗓子对古妍耳语:“我觉得更像中邪。”


    “更像是感染了寄生虫。”古妍蹙眉。


    “什么虫?”钱东家眨了眨眼。


    古妍没有回答,而是走上前,向刘守令行了个礼。


    一旁的管事已道明古妍他们的身份与来意,刘守令飞快咽下口中的食物,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擦干净双手后,起身向二人颔首回礼。


    尽管他穿着宽大的袍服,古妍还是能清楚地看见他高耸的肚皮。


    路上她已从车夫那里获知,患上暴食症前,刘守令不胖,身体也好,连头疼脑热的小毛病都鲜有,这让她愈发感觉,刘守令的暴食症源于寄生虫感染。


    诸如绦虫、钩虫、蛔虫等寄生虫,通过争夺宿主营养、刺激消化道,或者引发代谢紊乱,使得患者出现饥饿感增强、食量上升等现象。


    不过,刘守令的气色看起来并无异常,通常体内有寄生虫时,面部可能出现皮疹、红斑,眼周还会水肿、产生异常分泌物,口唇周围或有炎症或溃疡?。


    依旧是望闻问切,刘守令很配合,说自己没有腹痛,大小便也很正常,更无其他不适感。


    “我就是想吃东西。”


    他坦然,又透着无奈,好似进食成了一种强迫性行为。


    难道是精神方面引发的暴食症?


    古妍正凝思时,刘属吏回来了,带着那名巫医写下的符水方子,准确来说,是加入符水的草药种类及剂量。


    她相信以刘家的身份背景,那名巫医不敢乱写,于是效仿古人“审症求因”,来推断造成刘守令暴食症的根源。


    不过她审的不只是刘守令的症状,还有曾暂缓过其症的药方,审病加逆向思维,双管齐下。


    “车前子壳?”


    在好几样草药中,她一眼揪出了这个,随即从成竹在胸变得茫无头绪。


    因为车前子壳入水服用可抑制食欲,根本不是在治病,只是暂时降低了刘守令的食欲。


    治标不治本嘛!


    还是没能找出病根。


    “妍姬,这药方可是有什么问题?”


    看到古妍蹙眉不展,刘属吏变得神色惶惶。


    那名巫医已被控制,一旦发现她的符水有问题,绝不会让她见到明早的太阳!


    他担忧又不失亲和的表情让古妍完全感受不到他此刻内心的狠厉,遂如实道来:“这名巫医确实懂些医术,但不多,她用的符水之所以能让令尊暂缓暴饮暴食,是因为里面加入了一剂名为车前子壳的草药。”


    “这种草药遇水膨胀,服下后可增强饱腹感,除此外,也有其他一些功效,但它并非治根的药。”


    刘属吏显然没有马上明白,倒是刘守令听懂了古妍的解释。


    “若我一直服用此药,是不是就不会总想往嘴里塞食物了?”


    古妍坦言:“确实能一直抑制想吃东西的欲望,可也会带来其他副作用,是药三分毒,若是身无疾病,又何须与药为伴?”


    “如果难以控制食欲会让阁下感到困扰,可暂时继续服用此药,直到我为你找出病根为止。”


    “不困扰。”刘守令忙摆手,随即拿起一牙甜瓜啃食起来。


    刘属吏疾首蹙额。


    钱东家悄然吞咽着口水。


    古妍在心里感叹:有钱人才患得起暴食症,普通百姓得了这病,怕是只能啃石头。


    排除寄生虫,那会不会是糖尿病、甲亢,或者下丘脑损伤?


    可这三种疾病以现有的条件,很难确诊。


    换做现代,实验检查、影像学检查,非常直观。


    而当下,还是只能四诊合参?,也就是望闻问切。


    古人把糖尿病称为消渴症,以三多一少来判断,即多饮、多食、多尿,体重下降。


    刘守令虽然多饮、多食,但如厕正常,体重不降反升。


    为了进一步确诊,古妍先是望诊?,就是观察面色、舌苔等,方才她已观察过刘守令的气色,不见潮红,现下,她请对方伸出舌头一看,见其舌苔并无红绛,也不少津。


    随即闻诊?,嗅闻其口气是否有甜味或异味,这可能预示着血糖异常,但刘守令刚吃过甜瓜,一张嘴,全是香甜味,并无异味。


    再问诊,口渴程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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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情况、疲劳感等等,刘守令还是没有异常。


    最后切诊?,通过脉象分析,如阴虚者脉象细数,气阴两虚者脉象细弱…刘守令为平脉,从容和缓、节律均匀、沉取有力,比钱东家的脉象还好。


    糖尿病可排除。


    午时将至,刘守令终于停下了咀嚼,他困了,准备午休。


    “还以为他不会累呢!”


    返回的路上,钱东家瞄了一眼前面的车夫,半掩唇对古妍小声嘀咕。


    他们还是坐轺车返回,明日巳时再在老地方乘车过来。


    古妍有些疲累,斜倚着椅背,抄着手,喃喃道:“刘守令挺健康的,至少从脉象来看,他肯定比你高寿。”


    “没病那么能吃?我看他迟早会变成大胖子。”钱东家撇撇嘴。


    “吃那么多不胖反瘦,才是有病。”古妍接话。


    排除糖尿病后,她接下来就要着重检查甲亢与下丘脑损伤。


    马车直抵东市,二人没有回去歇息,来到药肆便摆出摊位。


    田老媪与其孙儿比昨日来得早些,一天不见,她的气色好转不少,古妍在摸过她的腹部后,还是帮她催吐了一次,而后针灸。


    忙碌奔波的一天终于过去,夜幕降临,古妍没有马上就寝,继续抱佛脚,想从现有的医书里找出跟暴食症有关的病例。


    “唰唰唰”翻了半天,结果是“无”。


    回来的路上,钱东家也提到过,在这之前,他就没听过什么暴食症,只知道易子而食。


    “算了,明早去刘府再进一步诊断吧。”


    打了个呵欠,她熄灯睡去。


    要靠中医办法来确诊甲亢,照旧望闻问切,不过古妍昨日已对刘守令进行过针对糖尿病的四诊合参,今日只需检查他的颈部是否肿大、眼球是否突出、舌质是否有裂纹、舌苔是否薄黄或剥落,再观察他是否急躁易怒。


    最后确认是否烦躁易怒、心悸失眠、手抖、出汗怕热,这些症状皆与肝火亢盛、阴虚火旺等病机相关。


    “很难入睡,还多梦。”问及睡眠质量时,刘守令迟疑说道。


    可仅仅只有这一点符合甲亢的症状,古妍没法下诊断。


    于是,她把最后的可能放在下丘脑损伤上面。


    不适当的饥饿感与睡眠障碍,都是下丘脑受损的表现,可经过前两次的望闻问切,已排除内分泌紊乱,激素检查与影像检查,她又没法做…古妍有些束手无策了。


    “妍姬,你饿了吗?”


    见她皱着眉紧盯自己许久不发一言,刘守令又想吃东西了。


    “我想出恭。”古妍赧颜。


    又是两名侍女伺候她如厕,她蹲在厕坑上,嗅闻着能安定心神的沉香,试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刘守令确定是暴食症无疑,而引发这种症状的病因无非生理与心理,女性多见于心理…心理…刘守令存在精神心理疾病吗?不像啊,若非暴食症,夸他一句心宽体胖也不为过。”


    小解完,趁着净手的功夫,古妍试着找那两名侍女攀谈。


    “你们家主一直这般心宽意适吗?”


    二人对视了一眼,年长那个谨慎地回答:“家主去年刚经历丧妻之痛,这段时日才恢复过来。”


    古妍闻之一怔,“这段时日?可是他狂饮暴食之初?”


    二人又对视了一眼,还是年长那个作答:“似乎…是那段时日。”


    病因找到了!


    可要如何治?精神方面的疾病她不擅长啊!


    况且要怎么向古人解释精神心理疾病引发的暴食症?


    古人可不知晓什么是抑郁症,只会说那谁谁谁,发疯了,那谁谁谁,想不开跳河了…挣不了刘家这笔诊金,古妍觉着她也会得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