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吓了一跳。


    沈砺急忙追问：“在哪？怎么回事？”


    “不远，就在前街的十字路口。”小孙上气不接下气，“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快带我过去！”


    沈砺拽着小孙就要走，虞虹急忙大喊：“等我换衣服！”


    三人各骑一辆摩托车，火速赶往事故现场。


    沈砺在心里默默祈祷，车可以毁，人可千万别有事。


    毕竟是自己安排的小吴送周芳华回家。


    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辈子都得活在内疚之中。


    十分钟后，三人抵达现场。


    那辆“老爷车”静静的停在路中央，副驾驶一侧被撞得变了形。


    挡风玻璃碎成蜘蛛网,上面依稀残存着斑斑血迹。


    三个交警正在勘查现场，一边拍照一边打电话。


    沈砺抓住一个交警问道：“车里的人呢？”


    交警回复：“司机送医院抢救去了，副驾驶的乘客当场就不行了，已经拉去停尸房了。”


    沈砺一怔，“人确定不行了？”


    交警点头，“副驾驶一侧受到的撞击最严重,就算是个成年壮汉都扛不住，更何况还是个上年纪的老人。”


    沈砺脑袋“嗡”的一下，瞬间宕机。


    周芳华就这么**？


    可是前世的她，明明是在周铁军伏法后才死的啊！


    难道又是蝴蝶效应，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


    “小吴怎么样？”虞虹追问。


    交警摇头，“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情况不容乐观，很可能会落下残疾，具体得看医院那边的说法。”


    沈砺又问：“肇事车和司机呢？”


    交警叹了口气，“肇事司机逃逸了，我们也在找呢……”


    2002年，道路监控还不多，像清风湖这种偏僻地段更是寥寥无几。


    想要通过监控排查肇事车辆，无异**捞针。


    沈砺追问：“谁报的警？”


    交警回答：“一个路过的出租车司机。”


    “那时候车祸已经发生，肇事司机也已经逃逸了，现场没有目击者。”


    没有目击者，也没有监控录像，想要找到肇事司机，确实是个棘手的难题。


    好在那时候汽车保有量不多，通过排查现场遗留的车辆碎片，倒推出车型，再依次排查车主，总能发现蛛丝马迹。


    就怕是外地的过路车，排查范围一旦出了本地，再想找出凶手基本没戏。


    虞虹拍拍沈砺的肩膀，“走吧，先去医院看看小吴的情况，我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沈砺默默点头，跟着两人来到医院，全程眉头紧锁。


    刘志业闻讯赶来，焦急追问：“怎么回事啊？听说司机肇事逃逸了？”


    沈砺没心情回答，虞虹充当嘴替解释了一番。


    听完以后，刘志业的眉头，瞬间聚成一条直线。


    “这事可麻烦了，要是找不到肇事司机，我们怎么跟小吴家属交代？还有周铁军……”


    “沈老弟，你没事吧？”


    看到沈砺沉默寡言，刘志业主动安慰：“谁都不能预见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这不是你的错，用不着自责。”


    沈砺苦笑，“我知道。”


    刘志业小声问道：“你是不是在担心出了事，影响走马上任？”


    沈砺默默点头，要说完全没有担心也不现实，毕竟是他安排的车辆出了事。


    刘志业安慰：“别担心，这是交通意外，不是你能避免的，你没有责任。”


    “可我是公车私用……”


    “开警车办自己的事那叫公车私用，你派车送困难群众回家，这叫为人民服务，何来公车私用一说？”


    刘志业拍拍沈砺肩膀，“放宽心，小吴这边有虞虹盯着，周芳华的善后事宜我来处理，你累了就先去休息。”


    “谢谢刘局，但我还可以坚持，我要等小吴醒来。”


    沈砺确实累了，身心俱疲。


    他现在有种事态不受控制的感觉。


    如果任由蝴蝶效应继续放大，未来和后果将不可预测。


    看来以后不能随便利用信息差改变历史，要有所收敛了。


    三小时后。


    手术室的绿灯亮起。


    医生刚走出来，沈砺一行人便围了上去。


    “大夫，小吴怎么样？”


    医生说道：“伤者脱离生命危险了，但还有些脑震荡，颈椎也有损伤，需要住院疗养一段时间。”


    小吴转到病房以后，众人全都围上来嘘寒问暖。


    但大家最关心的还是肇事司机的情况。


    “我看见……是一辆黑色轿车……看车标好像是奔驰。”


    小吴提供的线索极为关键。


    奔驰是豪车，全市保有量极少，排查范围大大缩小。


    沈砺立马给李胜天打去电话，询问本地是否存在奔驰车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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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类的小团体。


    李胜天给予了肯定答复：“当然有啊，我们车友圈互相都认识，买BBA的基本都是同一批人。”


    沈砺追问：“车友圈都有谁？给我列一个清单出来，急用！”


    “好吧好吧，你容我想想。”


    李胜天知道沈砺肯定是有任务，便没有多问，乖乖配合。


    警方也去了当地奔驰4S店调取车主记录。


    买车的和开车的不一定是同一个人，但肯定认识。


    通过对比名单，一个人名引起了沈砺的注意。


    王世充——这人不是王市长的亲儿子吗？


    还是高远集团的骨干成员。


    原来他也是奔驰车主。


    沈砺莫名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起车祸八成跟王世充有关。


    这起肇事逃逸案划归到了城西分局刑警队，由徐怀义负责。


    但沈砺没有联系徐怀义，而是叫上了虞虹，私下走访调查王世充。


    一来，他不想抢徐怀义的风头。


    最近他确实立功太多，树大招风，要懂得激流勇退。


    二来，他不派车也不会出事，还是感觉自己脱不开干系，应该出一份力。


    三来，怀疑王世充只是直觉，没有任何证据，不宜大张旗鼓。


    更何况，对方还是市长之子，不好招惹。


    与此同时。


    市直一区。


    王世充跪在父亲面前，痛哭流涕：“爸，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您得救救我啊！”


    没错，这起肇事逃逸案的罪魁祸首正是王世充！


    当晚，他陪女伴赵筱薇喝完酒，返程途中连续闯红灯，结果迎面撞到了小吴的老爷车。


    出事以后，王世充吓坏了，想下车查看情况，却被赵筱薇拦住。


    赵筱薇是高远集团二老板赵志远的千金，心思缜密又心肠歹毒，妥妥的蛇蝎美人。


    她警告王世充，酒驾肇事必定坐牢，事情一旦曝光，不仅影响高远集团的声誉，还会影响王市长的**前途。


    现在夜深人静，位置偏僻，没有目击者，也没有监控，不跑是傻子！


    王世充权衡利弊，最终选择昧着良心，肇事逃逸。


    得知事件来龙去脉，王尽忠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王世充焦急追问：“爸，您倒是说话呀！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沉默许久，王尽忠眼睛睁开一道缝，缓缓开口：“车呢？怎么处理的？”